第409章 先给你拍个电影
研究所的视察工作进行了整整一天。
其实说是视察，当洛珞发现【开拓者勋章】可以直接查看项目进度后，便对那些报告不感兴趣了。
只是因为有了勋章的加成影响，他重新做了一份规划，对于整个移动能源项目的工作进行调整。
毕竟现在有了这样的外挂增幅，总不能还按照原本的进度来，原本三天的任务量现在一天就能搞定，那……这些高价从各个研究所甚至还有华科院挖回来的研究员可就太清闲了。
等到整个2011年的计划表规划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了。
随着暮色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缕天光，时光科技研究所的落地窗外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张嘉文合上最后一份项目进度报告，揉了揉眉心看向仍在伏案调整计划的洛珞。
“大方，快八点了。”
他走到窗边敲了敲玻璃，冬夜的寒风在窗外呼啸：
“要不今晚住研究所的公寓？咱们俩在这都有一个套间，随时能入住。”
他跟洛珞虽然在这边都有一套公寓，为的就是他们俩偶尔在这边工作不方便回去，或者是长时间参与这边工作时，可以有个居住的地方。
但洛珞一次都没住过，他也只是住过两次。
洛珞闻言从铺满技术参数图纸的桌前抬起头，他扫了眼腕表，昏黄灯光照亮表盘上跳动的荧光指针——19:57。
“不了。”
洛珞利落地扣上钢笔，图纸被拢成整齐的一摞。
“我今晚必须回家。”
张嘉文注意到他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暖意，当即反应过来，恍然道：
“奥~”
洛珞没有理会死党这幅一脸“我懂得”的样子。
他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岂止是小别了啊。
给秦浩递了个眼神，后者当即领会，直接抓起车钥匙便往外走去，洛珞拉开车门时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研发区，研究所顶层那几扇亮着灯的窗户是玄武电池攻坚组的实验室。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
“别忘了给研发组发个通知，年终奖按双倍执行——这是他们应得的。”
说罢，车门关闭的闷响盖住了张嘉文道别的“再见”，秦浩轻踩油门，特殊改装的引擎发出低频轰鸣，在研究所大门处划出流畅的弧线，迅速没入被寒雾笼罩的长街。
京郊的夜，寒星点缀着深邃的天幕。
一辆线条沉稳的黑色红旗轿车碾过覆着薄霜的路面，悄无声息地驶到一处安静的别墅庭院，昔日静谧的小区如今悄然变身为一处军事化的安宁堡垒。
洛珞的红旗CA770轿车驶入大门时，岗哨处的两名总参安保人员身着深色制服，腰配通讯设备，如同雕塑般挺立。
他们目光如炬，扫过特制车牌——那是洛珞数月前因“夸父工程”提升保卫等级后更换的，然而即便是这个特殊号牌，也并未直接放行。
在接连看到驾驶位的秦浩和洛珞后，才立即抬手敬礼，动作利落的开了门。
车辆驶入主干道，只见小区道路两旁，原本隐匿在树丛中的岗哨已被光明正大地搬至显眼位置。
入口处架起双层检查点，车辆需经过电子扫描；巡逻小队每十分钟穿梭一次，靴子踏在雪地上发出规律的回响；更远处的花园小径上，身着便服的警卫缓步巡视，通讯耳机中低语不断。
这种变化透着一种坦然的威严，洛珞从车窗望去，微微颔首，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般“排场”。
毕竟，自盘古堆点火成功以来，他的身份已从默默无闻的演员转为国宝级科学家，各国情报都盯得死死的。
车窗外的安保景象倒让他心头一宽：以前这些防护都藏于暗处，生怕引人注目。
但总参现在甚至不再掩饰保护，转而以这种高调姿态威慑潜在威胁。
现在好了，一切都摆上台面，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无需再遮掩什么。
轮胎压在清扫过的主道上，发出轻微的碾压声。
洛珞靠在加厚防弹的后座上，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从西山会议脱身，伏羲堆商业化的事儿定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最后一项时光科技的工作也部署完成。
这工作量虽然不比之前备战点火，但心气也不同，点火成功后他一直都很疲惫，却还没好好休息过。
下了车，清冷空气迎面扑来，洛珞深吸一口，严冬的寒意洗去了连日的思虑。
他独自站定，庭院里的积雪映着路灯，安保人员的巡逻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抬头望向客厅里透出暖黄光晕的窗户，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这熟悉的灯光熨帖得温热起来。
他拿出钥匙，金属的轻响在静谧的夜中尤为清晰。
门轴转动的声音也是刻意放轻的，仿佛不愿惊扰屋内的时光。
但……他这刻意放轻的声音，在某个同样满心期待的人耳朵里，简直不要再明显。
门还没有推开，洛珞已经听见开了门后急促的脚步声，他甚至都能直接脑补出女朋友光脚踩在地板上，着急过来的样子。
果然，随着门被拉开，一股温暖混合着淡淡清雅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冬夜的寒意，最重要的是……
伴随着这股温暖，一道身影直接扑到了他的怀中，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瞬间就沉浸其中。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力地、深长地回抱住她，好像要把对方揉进怀里。
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沾染的、家中特有的温煦气息。
刘艺菲也是如此，把脑袋紧紧贴在洛珞的胸膛上，呢子大衣带着外界的寒气，微微有些粗糙，但很快就被彼此交融的温热熨平。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胸腔深处那缓慢而沉重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重新校准着回归家园的节奏。
这一个拥抱如此用力，仿佛要将错失的时光、无声流淌的思念、以及那些只能在深夜视频通话里看到却触摸不到的热望，都尽数融入骨血。
没有语言，只有胸腔紧贴时传递的共振，像是两个独自运行许久的星体，终于回到了唯一引力的轨道深处，严丝合缝。
“我好想你”
刘艺菲轻声的呢喃着，因为脸贴在洛珞胸前的缘故，声音很小，但洛珞听得却十分清楚。
“我也是”
洛珞一边说着一边又紧紧的抱了一下，终于卸下了一路奔波的风尘，只留下属于她的柔软里。
一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抱在一起的两人才缓缓分开。
洛珞定定地看着她，喉结微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她的眉眼间褪去了过往的青涩，沉淀下一份属于舞台的沉稳与坚韧。
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的成长，还是在话剧团的打磨中蜕变，她成长得耀眼夺目。
“茜茜……”
洛珞的声音中有些歉意。
他抬手，指尖轻柔地拂过她额边的碎发。
“这两年多来我都忙得脚不沾地，像个陀螺连轴转……连回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跟着孙老师剧团四处奔波，我却连你的剧都没能到场捧一次。”
他微微摇头，那份对爱人陪伴缺位的愧疚，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很清楚女朋友更需要的是什么，茜茜是一个多么喜欢粘着他，多么需要陪伴的一个恋人。
只是他……
从激光点火陷入僵局，到缩短能量差距，再到冬天盘古堆那石破天惊的点火成功、紧锣密鼓的伏羲堆规划、科工委没完没了的高规格会议、研究所的大小事务……
时光如飞梭，在国家聚变能源这条通天大道上狂奔的同时，留给生活的情感缝隙便窄得可怜。
“我都没能好好的陪你。”
洛珞轻声说，目光胶着在她脸上，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失落或埋怨。
然而，刘艺菲只是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带着无限理解和柔情，轻轻印上他紧绷的下颌。
她的眼波清澈又坚定，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
她的手臂环过洛珞的腰间，将脸颊重新贴回他的颈窝。
“你可是洛珞啊……”
她的话语里不仅没有任何埋怨，反而全是全然的信任和骄傲：
“你在做的是点燃太阳的大事！”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崇拜和理解的光芒，清晰地复述着他所成就的一切：
“那一天全华国都震动了，咱们的同学还有圈内的朋友也是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大科学家，不知道多少人给我发消息询问你的情况呢……”
事实上，不只是那些观众粉丝和亲朋好友，即便是她也震动不已。
作为洛珞身边最亲近的人，尽管她知道的很多，但也仅限于洛珞在忙一项很重要的国家级工程，她也没有想到是可控核聚变这么“科幻”的东西。
明明前脚听见这个名字，还是在《流浪地球》、《深空防线》这样的科幻大片里，下一秒就直接走进现实了。
这种剥离感实在有点大，带来的惊讶也就更多。
不过，好在她的心理准备十足。
她一边说着从时光微博上看到的、周围人们讨论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从她刚进剧团开始，她就明白洛珞投身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业。
一边手指抚过他眼下深深的眼袋，似乎能透过其中看到洛珞的辛苦：
“虽然我也很想念，无时无刻不想着……但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还要回应所有人的期盼，不只是我自己的。”
刘艺菲的眼神温柔而深邃：
“从我跟孙老师说想走上话剧这条路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热爱和投入，你在你的‘科研舞台’上，我在我的剧场舞台下。”
她在孙琳老师严苛指导下锤炼台词、体验角色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闭关修炼？
“我能做的也只有做好一个让你安心的女朋友了，别因为我分心就好。”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怨怼，只有心疼、理解和支持，如同静水深流，温柔却坚韧地包容着他所肩负的滔天巨浪。
洛珞喉头滚动，胸膛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胜过盘古堆核心那五千万度的高温，瞬间融化了整年紧绷的神经和高筑的心防。
他猛地将她再次紧紧拥入怀中，这次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重和一种被彻底理解的巨大慰藉。
灯火温暖的客厅里，两颗在各自领域中奋力发光发热的心灵，终于在这片安宁的港湾中交汇。
无需更多言语，彼此的眼神和心跳，已谱写了最动人的篇章。
刘艺菲仰头蹭了蹭洛珞还有些微凉的鼻尖：
“这次能在家待多久？”
洛珞闻言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不走了。”
“不用回黄泽岛那边吗？盘古堆刚刚点火成功，后面的工作一大堆呢吧，还是那边的事重要一点，你别因为迁就我耽误了正事。”
刘艺菲听到洛珞说不走了，先是眼前一亮，但紧接着想到新闻里的内容，又有些皱起眉头，反过来劝说道。
她是很想跟洛珞待在一块，尤其是一起旅游和拍戏，虽然前者因为洛珞目前特殊的身份，恐怕是不会太方便了，但后者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只是，她可不想两人的团聚，是在洛珞牺牲自己要做的正事的前提下达成的。
尤其是洛珞做的又是那么重要的事，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这样，那样的团聚对她来说也太有压力了。
“傻瓜”
洛珞有些宠溺的捏了下刘艺菲的鼻子，语气中带着一贯的从容，甚至有一点点促狭：
“你以为我回来是撂挑子偷懒啊？放心，上面我已经请过假了，该汇报的、该说明的、该安排的……一点没落下。”
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却仿佛穿透了千里，落在那座岛屿之上。
放在一个月前，这些都是最高的保密内容，但现在他却可以随意的谈起：
“大的框架早就定好了，这次点火很成功，稳得很。”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自然规律：
“就像……嗯，就像启动了一台设计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找到了它的位置，按照预设的轨迹转动着，后续怎么维护，怎么收集数据，怎么一点点提升它的性能……”
“我临回来前，已经把每一步、每一个可能需要的调整方案，都给到各个项目组了，详实得很，那些人，都是顶尖的专家，只要照着这张‘图纸’走，每一步都不会出错。”
洛珞解释着，聚变堆已经点火完成，项目上也确实没有那么急需他的存在了，甚至后续的方案他都已经规划好了，那些人就按照这个走就可以。
要是连这都需要他来操心，那还要项目上那么多优秀的科研工作者干什么，他要适当的放手才行。
“大的方向定了，步子也铺好了，它们会按部就班地往前跑，跑得稳稳当当的，而我嘛…总得多想想未来，看看下一座山该怎么爬，况且…”
他抚摸着刘艺菲的脸颊：
“我这个‘总设计师’最核心的任务，不就是发现新的可能性吗？现在，正好有空去点下一堆火了。”
当然了，还有更重要的……
他说完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孩子气的狡黠光芒，而那光芒在刘艺菲看来，比点亮盘古堆的那一瞬间还要耀眼几分。
“至于我嘛……”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探险般的兴奋：
“那边的‘旧地图’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给足了指引，现在嘛……是时候去探索点新东西了。”
刘艺菲的心猛地一跳，她太了解洛珞了，能让他又如此情绪的，恐怕又是个很厉害的甚至能震动世界的某个项目吧。
“新东西？”
她喃喃问道，好奇心压过了担忧。
洛珞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具体解释。
出于多年的职业素养和如今参与国之重器的保密意识，刘艺菲也默契地没有追问具体的内容。
她只知道，他口中的“新东西”，绝不是一时的兴趣消遣。
“放心吧”
洛珞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眼神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像夸父工程那样需要闷着头搞研究了。”
“啊，是不用出差了吗？”
刘艺菲闻言开心的问道，洛珞研究新的项目没关系，但如果不用出差，最好能不用限制他俩见面她就满足了。
不过她的期待显然还是低了，洛珞轻轻的摇了摇头，没等刘艺菲的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色就立马说道：
“我不是不用出差，我是哪都不用去。”
还不等刘艺菲有反应，便又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我记得你今年的话剧巡演就结束了吧，我先给你拍个电影好不好。”
“拍电影？”
刘艺菲看着洛珞有些呆滞的重复道，惊喜来的太突然，接二连三的她都有些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本她想着洛珞能不那么忙就已经很好了，能一个月见上一面就很知足了。
毕竟，现在的洛珞不再是从前的洛导和洛总了，他更是全国人民的洛总设计师，承担的责任也更重。
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拍戏的嘛。
刘艺菲顿时兴奋的扑到洛珞的身上，洛珞见状直接将其一把抱起。
很快，久别未见的两人就这样怀抱着走向了卧室，享受着他们久违的温存。
……
窗外月华如水，静静流淌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这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洛珞心中，已有新的蓝图在无声铺展——那不再需要他时刻紧盯的已点燃的星火，让他得以解放出全部的心神和热情，去点燃另一片未知的、同样能改变世界的燎原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