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吃人的公寓（一）

    妤彤同样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男人：“你是谁？！”铃……铃……铃……男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不说话，径直往屋内走去。“妤彤！”李璇月从一边闪身出来，一把拉住了将要关上的门扉。


    “璇月!”妤彤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紧紧抓住李璇月的手，将她拽进了屋里，“你快帮我求求她，不要带我走。”此时李璇月才看清楚屋里除了妤彤和神秘男子，沙发上还坐着个红衣女子。“白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李璇月惊诧万分。女子并不理会李璇月，转向一旁男子问道：“你以为幻化成他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了吗？”“呵，”男子掩面而笑，虽然他长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却显出几分女儿的娇态来：“可是，你会更听话，不对吗？”


    女子眉头紧锁，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她突然拉住妤彤的手向门外走。“表姐，我不走，我不要离开这里……”妤彤哭喊着整个人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表姐？李璇月心中惊疑不定，却又听见男子淡淡地说道：“没用的，你都看到了吧。”他又向妤彤伸出手：“跟我走吧，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跟你……走？那彦辰怎么办？”妤彤失魂落魄地看向他。男子从身后取出一只花盆，里面长着一株嫩绿的幼苗，“彦辰就在这儿，你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呀。”妤彤发疯似的夺过男人手中的花盆，将手伸进泥土里，不停摸索，片刻之后，脸上恢复了笑意：“永远在一起……”她喃喃地低语着，向男子伸出手去。


    “别去！”红衣女子试图阻拦，却见女孩眼里已没了亮光，只剩一片漆黑。妤彤一手牵着男子，一手紧紧抱着花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女子叹了一口气，回头去看楞在那里的李璇月：“你的好奇心太强了。”李璇月方才回过神来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白老师？”女子轻描淡写地答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不过，你需得知道，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我们是不是在L市已经见过一次面了？”一些零碎的片段突然在李璇月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你说的不过是在火车上的那一次，对吗？”女子一双美目幽幽地望着她，李璇月被其中的漩涡吸进去，她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L市发生的这起案件没多久便上了新闻，当星璇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将这起事件同之前的出租出司机行凶案联系到了一起，尤其是这次的嫌疑犯在被警察逮捕之前就已经跳楼自尽这一点，让她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Clotho的制裁。这是他们无法干涉的领域，也是他们的禁地。


    X先生没有再同星璇提及这事，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原以为假期会这样悄然结束，不想却再次遭遇了事件。他们从公寓楼下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列摆放整齐的花圈，该是这楼里有人在办丧事。X先生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又将星璇塞进包里：“去看看。”想起不久前才去过喜宴，这次又要去参加丧仪，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啊。


    随X先生进入一间肃穆的大厅中，里面哭声伴着哀乐延绵不绝，她从背包的缝隙中向外望去，看见大厅的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上是个男孩，约莫十七八的样子，原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X先生上前递上装着礼金的信封，随着人群一同向遗体鞠躬。此时大厅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你们还有脸出现在这儿吗？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众人的目光都向那边投去，只见一对夫妇领着个男孩，满面愧疚地被拦在外面。


    见这三人，人群中议论纷纷：“就是他们，还敢来参加丧仪。人家没有打上门去已经算是够能忍耐的了。”男人垂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允许我替孩子上一炷香，好吗？”他前面的女人此时已是暴跳如雷，“不许你靠近我的孩子！”她又看向一旁站的男孩，撕心裂肺地喊道：“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男孩颤抖着往自己父亲身后躲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星璇感到脖子一紧，能量锁果然产生了反应。


    “是那个孩子。”X先生拍了拍背包，“去吧。”星璇开启共享功能，转眼便附在了男孩身上。这时他正躲在父母身后，嘴里不停地念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这对夫妇最终还是没能如愿进去上香，只得讪讪离去。


    一家三口回来他们所住的房间门口，见门上用油漆赫然写着“杀人犯”三个大字，还未干透的红色油漆顺着字迹滴落，令人看得触目惊心。“小正别怕，他们不敢伤害你。”女人牵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男孩却感觉到母亲的手此刻也止不住地发抖。


    这家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李星璇闭了闭眼，进入男孩的回忆。眼前场景是某个学校的篮球场，正在运球的少年似乎就是已经过世的那孩子。回忆中的他神采飞扬的脸上带着生动的表情：“你别想从我手上抢到球！”他纵身跃起，将手中篮球抛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球被稳稳地投进篮筐里。


    “雨泽，我服了你还不行吗？”小正弯下腰，嘴里喘着粗气。名叫雨泽的少年扬了扬眉道：“你输了，该答应我一个要求。”小正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吧，可别太过分。”“上次你提过假期要去海边的别墅度假，”雨泽胳膊搭在小正肩膀上笑道，“我也要去。”“可是……那是我姑妈家。”小正面露为难之色，雨泽眼睛却一亮：“那你堂妹是不是也在那儿？”“应该是吧。”小正答道。“那正好！”雨泽手上用力一勒，小正忙喊道：“放开放开，我答应还不行嘛。”两人又笑闹了一番，直到太阳落山才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