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总有不得已

　　有钱人和有权人之间的派对有两种，一种是糜烂的娱乐派对，属于那种纯粹烧钱，然后变着法的狂欢的活动。在这种派对上，一般是各种小明星，选美大赛剩下的美女来助兴，然后有DJ调动气氛，主持人各种荤段子，H笑话不停。而且这种派对上都是非常熟识而且属于一个战壕里的人或者资本圈子才能玩的起来的。而且这种派对非常隐秘，同时是严防狗仔队的。

　　另一种则是一种交易形势，就像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生意一样，西方人更喜欢用舞会这种形势来进行一些不方便在条桌上唇枪舌剑的交易。这种舞会上，与会的人都衣冠楚楚，而且有三两个高级交际花作为点缀，参加的人可以是各个圈子的人。甚至会特意的邀请一些文字记者来参与，然后在第二天的媒体上发表一些含糊不清的文章来暗示一些东西。

　　比如，政治婚姻。

　　修尔·斯汀克觉得自己跟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刚才亚述回来的他觉得自己身上还带着硝化甘油的味道，突然蹦进这个场合非常的突兀。

　　这里是L5的太空卫星“牧月”，在自己的继母的安排和父亲的允许下，他跟随他的继母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来到了这里，参加一个由L5井伊株式会社举办的社交舞会。理由很简单，今天是井伊株式会社社长的二千金的十九岁生日。

　　举行这种舞会的目的基本上不言而喻，井伊株式会社在给二千金物色夫婿。而斯汀克妇人带修尔来的目的也是这个。在她看来，修尔是非常有希望的，不仅仅是斯汀克先生议员的身份同井伊株式会社是天然合拍的权钱交易，修尔自身的条件也是没的说的。

　　更重要的是，井伊家的二千金跟修尔一样，也是一个混血儿。

　　会场上的音乐优美舒缓，人们在舞池中一边交谈一边夸赞对方的舞姿。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修尔端着一杯苏打水，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不会喝酒，同时也不怎么喜欢跳舞。亚述人喜静不喜动的特征在他的身上表现的很明显。

　　詹姆·斯汀克在舞池中搂着一位交际花的腰正跳的起劲儿，他拉着舞伴在自己的兄长面前转来转去，不时发出挑衅的目光。这位二少爷擅长一切跟正事无关的技术。对于自己的哥哥不会的东西，他更是加倍的感兴趣。

　　彻莉·阿尔彭洛·菲尔克靠在二楼的栏杆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詹姆·斯汀克在舞池中显摆。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晚礼服，头发高高绾起，显得成熟而又妩媚。

　　“怎么样，对那个人感兴趣吗？”一个桃紫色头发的少女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薄荷酒，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就像一只发情的孔雀一样，恶心死了。”

　　“孔雀发情的时候会开屏，很漂亮的。”桃紫色头发的少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友人的这个比喻实在是太恶毒了。

　　“可惜的是，我看到的是孔雀尾巴的后面。”彻莉小姐轻轻的啜饮了一口手中的酒，“美羽酱，你对那边那个一直傻站着的那个人怎么看？”

　　被彻莉小姐叫做美羽的少女就是本次舞会的主角。井伊株式会社的二千金樱庭美羽，对于日本人来说，除了要继承家族的子女外，其他的人换苗字就是家常便饭，甚至一年换一回的都有。

　　樱庭美羽小姐既不是继承人，也不是长女，所以她很早就换成了现在的姓氏。

　　这位小姐目前是一位流行音乐歌手，在流行乐坛上也算小有名气。虽然跟格莱美之类的奖项无缘，但是起码歌曲的下载量和粉丝团的数量也是个挺吓人的数字。而且，樱庭小姐由于家庭势力的原因，到现在也仅仅是个玩票儿性质的歌手，更是跟娱乐圈里的龌龊没什么关系，这反而让她的地位更加超然。

　　当然，这位小姐既然是彻莉小姐的闺中密友，那么有些时候，也会从事一些另外的工作。比如给自己的密友打掩护什么的。

　　她顺着彻莉的手看下去，发现了正在哪里一口一口的抿自己水杯中的苏打水的修尔·斯汀克。同时也发现对方在灯光下发出蓝荧荧反光的发色。

　　“他和我一样吗？”樱庭美羽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这很正常，在地球上，能够进入上流社会的纯血亚述人凤毛麟角。其中肯定不包括这么年轻的男性。这个岁数的年轻亚述人男性，要么在L1当鸭子，少数的在某些富婆的家里当性奴。剩下的，都在小行星带等死呢。能进入这里的，只能是混血儿。

　　“对他有兴趣吗？”

　　“看样子你对他有兴趣？”樱庭美羽转过头来。

　　彻莉小姐笑了笑，趴在樱庭美羽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而樱庭美羽的脸色也变的惊讶起来。

　　“真的？这么说，他刚从虫洞的那一边回来？”

　　“嗯，但是我不大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毕竟我在北约，随便打听一个在D.S.A军队中服役的人的底细可不好。”彻莉将酒杯中的薄荷酒喝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顺着楼梯往下走去。时间快差不多了，自己是除了正主儿之外压轴的人，这个时候该去下面了。

　　彻莉小姐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高潮。修尔又往外退了一点，才不至于被往舞池那边跑的人挤到。整个晚上，他就端着一杯苏打水木腾腾的站在一边，这让自己的继母挺失望的。

　　这个时候，一身粉红色的，有着层层叠叠的花边的晚礼服的樱庭美羽和她的父亲井伊先生出现在了楼梯上。

　　正主终于出现了。在自己继母的眼神中，修尔不得不打起精神，往前凑了凑。

　　在一番没营养的套话之后，舞会继续进行。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正主挑选自己感兴趣的青年才俊的时候了。

　　樱庭美羽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拒绝了几位青年人的邀请，径直的来到了修尔·斯汀克的面前。

　　“不邀请我吗，修尔·斯汀克先生？”

　　修尔在舞会上备受煎熬，章迈却在贝琳达女士的潜艇中很兴奋的看着水下的景色。他在地球上就从来没潜过水，这次竟然在这里体验了一把，而且还是在冬季。

　　这艘潜艇本身就是被贝琳达以观光潜艇的名义给买来的。进行一下改装糊弄糊弄当局也是必须要做的。所以，算是便宜了章迈。

　　“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上次我们就不必硬闯萨尔布拉克山脉，直接坐潜艇过来就好。”章迈一边在舷窗上看着外面的水下景色，一边感叹。

　　“想的美。你的UFP就算趴下也有三米多高，能装下这种东西的潜艇都是军队上的攻击核潜艇或者潜水母舰，怎么可能弄到这里来。”阿伦·雷诺毫不犹豫的吐槽自己的友人。

　　水下的行程风平浪静，在章迈几乎被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弄的开始厌烦之前，潜艇静悄悄的驶入了巴拉特。

　　在巴拉特见到贝琳达之后，章迈的满腔人情就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不可能，麦子。”贝琳达也很快的就叫起了章迈的外号，“我不可能将PA这种东西直接卖给山那一面的亚述人。我是个走私商人，但是什么东西走私可以被容忍，什么东西实在挑衅我非常清楚。”

　　“您说的意思是，就算是您，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吗？”章迈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说的好像贝琳达无所不能一样。

　　贝琳达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雪茄剪丢在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

　　“走私军火这种生意，需要把握当局的容忍度。走私普通的枪支他们会不当回事，走私金属氢电池他们会看在美元或者人民币的面子上放行。但是走私PA，麦子，这是对当权者的蔑视，他们怎么可能容忍。”

　　章迈沉默下去，不过他还是不死心。

　　“那么外骨骼呢？外骨骼总行了吧？！”

　　没想到的是，贝琳达依然摇了摇头：“麦子，对于进攻性武器来说，外骨骼和PA，有什么不同吗？”

　　章迈被噎住了。

　　PA和外骨骼，其区别就是一个有装甲，一个没装甲。但是两个东西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能够承受电磁炮的后座和供电需求。如果亚述人有了外骨骼，那么就等于他们有了电磁炮，也等于他们同地球人有了相等的火力。在高速电磁炮的威力下，PA的装甲也就跟在地面战斗时代，步兵的防弹衣一样，聊胜于无。

　　亚述殖民机构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许会容忍那些架在盾龙身上的低速电磁炮，但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到亚述人得到PA和外骨骼。

　　“不过……”在章迈的心情直接掉进谷底的时候，贝琳达又吐出了不过这个词。一般出现这个词的时候，就意味着转机。

　　“不过什么？”章迈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丝曙光。

　　“别着急。”贝琳达喷出一个烟圈，搓了搓手指，“麦子，不要有了情人就忘了老乡啊，我的报酬呢？”

　　好吧，亲兄弟明算帐，钱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章迈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贝琳达的面前。

　　贝琳达打了一个响指，有人拿了一架天平和一个用来坚定宝石的镜子来。

　　打开盒子，里面玲琅满目的，全是蓝宝石和红宝石。还有几颗金色的钻石。

　　“纯碳结晶不好找，萨拉龙特地区的钻石大部分都是带颜色的。我对宝石没有任何研究，你自己估个价吧。”章迈悻悻地说。

　　从里面拿了几颗蓝宝石随便端详了一下，贝琳达听见章迈的这个说法，不由得嗤笑了一下。

　　“麦子，你这种谈生意的方法，是要吃大亏的。”

　　章迈的脸一红，强辩道：“我又不是商人，而且这东西在亚述人这里的价值还赶不上一块超导电池。再说了，东方舰长不是和你商量好了吗？”

　　“好吧好吧，可爱的小朋友，算我倒霉。”贝琳达合上盒子，“说吧，你要多少台？”

　　“PA？！”章迈大喜过望。

　　“外骨骼！”贝琳达毫不留情的否定了章迈的幻想。

　　章迈耸了耸肩膀：“外骨骼就外骨骼。我最起码需要五十部。”

　　“我只能给你三十台。”贝琳达直接砍掉了一少半儿。

　　“啊？”章迈很不高兴，“贝琳达女士，这些大克拉的天然宝石在地球上能够卖出天价，您竟然只给我三十台外骨骼？这太离谱了！”

　　不过章迈显然高估了军火资本家的节操，贝琳达摇了摇手指，再次说出了让章迈火冒三丈的话。

　　“麦子，我不是要给你三十台外骨骼，我仅仅会给你三十台外骨骼的核心控制器和电机，当然我会给你配好一部分金属氢电池，作为朋友，我可以送给你一部分高能电容和储能飞轮，当然，超导线圈你需要另外付钱。”

　　“你！”

　　章迈噌的站了起来！“说了半天，我得到的仅仅是一批民用材料和零部件？！您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