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斩断仇恨

　　维婕丝平躺在一张金属的床板上。脖子，肩膀，双膝，还有腰部都有差不多一手掌宽的金属拘束环。这是在把她押解回别斯托别的时候，当地人紧急制作出来的，为的就是把这个从来没出现过的战斗义体人给关押起来！维婕丝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并不怕死，但是自己的所有记忆被人赤裸裸的看个一清二楚是她无法忍受的。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吉卜赛流莺！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而李赤骑PA的金属手指一下下敲打在他那把出了号的巨大链锯剑的舰身上，就像敲在维婕丝的心口上。这个小小的牢房里除了被好像一头猛兽一样固定住的维婕丝外，在四个角上分别坐着一台PA。李赤骑和大卫·李亲自带队，一人带着一个亚述人战士，目不转睛的盯着牢房中央的维婕丝·科雷玛。就好像她会突然化身超人，冲破屋顶飞出去一样。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处理我。”沉默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维婕丝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法官，没有审判你的权力。”李赤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哼，明明抓住我的时候，打算直接将我蒸发掉的。”

　　“那是在战场上，战场上的法官从来是枪炮。但是你现在是俘虏，所以，你需要被审判。”

　　“审判……”维婕丝喃喃的说着，她的声音突然柔软起来。

　　“李赤骑……先生。”

　　“什么？”对于维婕丝的这个称呼，李赤骑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如果我死了，能转告我父亲，我是出意外身亡吗。”这个时候的维婕丝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狠辣和冷酷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那样，带着点儿绝望，又带着那么点希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赤骑虽然对维婕丝的印象很糟糕，但是对她的这种表现却并不意外，“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说完这句话，维婕丝就没了声音。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李赤骑的腰和后背感觉有些酸痛，打算站起来转两圈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推开了，艾妲走了进来。

　　李赤骑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位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艾妲很失礼从李赤骑的身边走了过去，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样。她来到了维婕丝的跟前，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是来宣布我的死亡方式的吗。”维婕丝睁开了眼睛，面对一个亚述人，她又恢复了她一贯高高在上的作风，就好像刚才那个虚弱的女性不是她一样。

　　艾妲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当维婕丝打算继续用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来刺激她的时候，艾妲一拳砸在了她脑袋的旁边！

　　咚的一声巨响！当艾妲用莫大的力气将手移开的时候，这块匆匆赶工出来的钢板床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印子！

　　“你可以不用死了！”甩下这样一句话，艾妲转身离开！

　　“什么！？”李赤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告诉大卫·李看好维婕丝，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艾妲正直直的站在牢房的外面，周围没有别人，就远处一个哨兵用望远镜警惕的看着这边，西下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于尔辛小姐，您刚才说……对不起我实在无法理解您的这个变化。”

　　“李赤骑先生。”艾妲打断了他的问话，“你能告诉我，您对仇恨的看法吗。”

　　“呃”李赤骑语塞，他明白艾妲说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仇恨。

　　“很抱歉于尔辛小姐，我们承平四百年了，您的那种国恨家仇我实在难以感同身受。那个唯一能让我能略微感觉到这种感情的国家现在正像一条行将就木的癞皮狗一样匍匐在我们的不远处。虽然我们抬脚就能将对方踩个稀烂，但是我们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复仇的快感，反而会有一种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厌恶。”

　　艾妲好半天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在刚才，她跟安，雷冯斯公爵等人一起做出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现在这个决定后遗症依然在困扰着她。就算她是个新人类，可以强迫自己变成纯理性的状态，但是人类感性的那一面依然固执让她不能释怀。

　　“李赤骑先生，有人告诉我，仇恨是一种负担，你说对吗？”

　　“这个……”李赤骑皱了皱眉头，自己实在不是当哲人或者牧师的料子，“从理性的角度看，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的理性也是这样告诉我的。”艾妲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赤骑，“为了未来，为了我们和你们的未来，我们亚述人，再次做出了一个莫大的牺牲。希望这个牺牲，可以终结地球人和亚述人之间百年的仇恨，真正的向前迈进。”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临时的牢房，留下李赤骑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北约大舰队的伍迪·墨菲将军已经得到了太空圈大舰队一触即溃，已经投降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老头儿除了感到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被人耍了的愤怒。

　　太空圈的那些龟孙子们根本靠不住。尤其是那个柯林茨，根本是在挖坑让自己跳下去！

　　但是单纯的愤怒不管用，仗还是要打的。

　　太空圈和亚述人之间，其实没多少解不开的仇恨。顶多是歧视什么的，这在一个还有贵族阶级的封建社会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柯林茨那个家伙虽然投降了，但是太空圈却没遭受什么损失。而眼见事不可为的太空圈随即就表态自己没有任何想法，连公开叛逃的修尔·斯汀克的通缉令都撤消了。

　　但是伍迪·墨菲知道，太空圈能这么干，但是北约可没这样做的资本。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北约那些半官方和资本家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堵死了亚述人能够谅解他们的可能。一旦上合的界面计划彻底铺开，成为新人类的亚述人会如何报复……起码伍迪·墨菲自己想象不出来。

　　即使是他们不报复，新人类进化的主动权可是握在亚述人的手上，到时候主流西方国家被边缘化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就算只剩下了自己的舰队，他还是要试上一试。

　　更何况，就算自己要投降，亚述人就肯吗？没准上合的那些家伙就把自己的大舰队当一份大礼给送出去了。

　　但是，打的话，能赢吗？

　　伍迪·墨菲完全没有把握。太空圈总算还有点良心，将最后一点情报送了过来。

　　对方是两名新人类带队，起码有一艘歼星舰和一艘主力舰是单人驾驶的那种，战斗力无法估量。

　　如果是通常，他早就命令撤退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已经由不得他了。

　　老头子能做的，仅仅是冲上去，大干一场而已。至于死活，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所以，像个骑士那样决斗吧！一封打算决战的电文就这样化成了中微子通讯，从茫茫宇宙中发送到了北落师门。“亚述行星和大荒星的中央部分吗，还真是个发动一次好像唐·吉·歌德与风车一样的战役的好地方。”将手中的LED薄片推向舰桥中的其他人，东方浩从自己的座位上来到了舰桥中央。“老人家求仁，我们就要兑现！来一次面对面的对决吧！给这百年的愚蠢历史画上终止符！”


最终章 千亿星辰

　　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在从人类的角度看这场发生在大荒行星和亚述行星之间广袤空域的战斗的时候都不免会发出一声叹息，同时也会质疑当时伍迪·墨菲将军开战的决定。因为无论是在亚述行星这边的战术优势还是两个星系范围内的战略姿态，都是对北约压倒性的不利的。

　　在太阳系，已经准备承受开战带来的损失而开始全面动员的上合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而在亚述行星这边，柯林茨的轻易投降，则彻底将北约远征舰队推向了深渊。

　　面对对面三名新人类（当时的伍迪·墨菲不知道红龙女王已经早就被潘多拉给改造了）的两艘主力舰，一艘歼星舰，然后一艘超级主力舰和7艘快速巡洋舰的阵容，北约大舰队无疑是没什么机会的。这种情况下就算伍迪·墨菲消极避战或者直接投降都无可厚非。

　　但是他却选择了一条“愚蠢”的道路，率领自己三艘主力舰和不足三个编队的巡洋舰和对方来了一场堂堂正正的硬碰硬！

　　这场大战几乎就是上合和亚述人联合舰队进攻太空圈大舰队时的翻版，只不过主力舰又多了一艘，北约大舰队也没有快速投降而已。

　　这场战斗中，东方浩带领的四名新人类的单舰编队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同样的，这次上合和亚述人联合舰队依然没有带领任何一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从此以后，全重型战舰成为主流，而那种驱护舰一起上的矩形战阵逐渐从太空舰队中消失了。

　　这场近乎于冷酷的战斗是在地球时间的下午三点十五分开始的。一开始依然是北落师门几乎让人绝望的超远程炮击！

　　伍迪·墨菲将军并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将所有的战舰进行分散布置来应对对方歼星舰的扫射。而是依然采用经典矩形阵。后世的不少人因为这个而批评他，说他的这个指挥大失水准。让北约舰队一开始就遭受不小的损失！

　　这当然仅仅是后来局外人的想当然而已。在当时的那些人眼中，伍迪·墨菲的这次战斗指挥，其实圆满的达成了他的目的。

　　战斗的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是战斗本身。胜利也好，失败也好，这场战争的结果，在红龙女王亮出自己新人类身份，并且加入上合和亚述人的联合舰队之后，已经注定了。

　　伍迪·墨菲将军并不仅仅是个军人，他这次几乎是赴死的战斗，就是为了向上合表明一件事情——北约有鱼死网破决心和行动力！

　　而目的也很简单，他在用行动向上合提出了一个要求——禁止成为新人类的亚述人向北约展开报复！如果这个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话，那么北约宁愿动用所有的力量，也要阻止上合的这个“界面”计划！

　　从结果上看，他成功了。其实他也不能算成功，因为早在双方开打之前，上合就已经下了决心。

　　人类的进化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但是上合不打算让这次进化也染上怎么擦也擦不掉的血色！而北约的这支大舰队则是放在祭坛上的祭品。

　　因为只有让这支大舰队覆没，才算是给做出了重大牺牲的亚述人一个交代，也是一个保证！

　　下午四时五十七分，这次被称为终止符的太空大战画上了句号。北落师门号歼星舰带领着三艘主力舰圆满的完成了当重锤和铁砧的战役目标，将北约大舰队所有的大型战舰死死压制住，而周若璞的7艘巡洋舰扮演扎向心脏的匕首。

　　最终，上合和亚述人联军以被击沉一艘巡洋舰，三艘主力舰不同程度负伤，北落师门两门副炮和三门电磁重接炮损坏的代价，全歼了北约大舰队所有的重型战舰！大舰队旗舰赫菲斯托斯号在战沉之前，将所有的舰员通过救生艇送了出来，而伍迪·墨菲将军则与舰同沉。

　　而就在这边战斗公报刚刚传到地球之后的几分钟，上合的第二艘回旋者级重型工业卫星就展开了它那恐怖的中央反射阵列。

　　一颗路过的流星成为了这次试射的牺牲品。

　　紧接着，上合同亚述立宪共和国一起发布了一条震惊世界的消息！

　　亚述人放弃向北约等国家复仇的打算，同时决定全球任何的人都有成为的新人类的可能。为了双方共同发展的明天，为了奔向更加遥远的未来，亚述人决定放弃仇恨，彻底融入到地球人的社会里来。

　　从发表这条声明的这一天开始，亚述立宪共和国的存在将进入倒计时。整个星云和仙女大陆将向地球人全面开放，同时亚述人决定全体加入马上就要成立的全球过渡政府。而在当天，亚述立宪共和国的第一任女王，也是最后一任女王安·瑞文戴尔·西法赫宣布退位。

　　同日，上合宣布正式成立地球过渡政府，同时邀请北约，太空圈和其它任何国家和组织加入这个大家庭来。而地球过渡政府眼下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彻底厘清全世界的人口，同时上合等工业国家将全部放开产能，让供给极大丰富起来。当然，这个供给的范围不仅仅是地球，同时还包裹在虫洞另外一头亚述人。

　　第二，过渡政府将公开全部界面计划和观察者计划的细节，同时公布思维“升华”的具体手段（思维抽出和自我认知的解放被命名为升华）。同时，过渡政府将保证在十年的时间内，解决必须用和亚述人互相当钥匙才能升华的问题。届时，所有的人，都将能够升华。

　　同时，过渡政府公布，将界定新人类的责任。作为先行者们，他们将承担更多的责任来应对他们的权利。

　　而在当天晚上，就在太空圈决定加入过渡政府，北约的各个成员国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潘多拉再次降临，并掌握了全球的网络。

　　她这次公布的是一张星图，上面是位于银河系和河外星系的虫洞方位图！然后她在消失前向全世界说了一句话。

　　“千亿的星辰在等待着你们。”

　　……

　　半年后。

　　一艘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巨大战舰停靠在超级加速器“夸父”的约束平台上。从这艘战舰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外加附件之外，还能依稀的看出这是一艘歼星舰。当然，涂装整个变了，变得就好像是梵高的油画“星空”，然后在这灿烂的星空上，飞翔着一架巨大的纸飞机。还有张牙舞爪的“滑翔八号”四个字。

　　东方浩带着一个巨大的蛤蟆镜，然后穿着不合时宜的夹克衫，围着白色条巾，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而在他身边，伊拉娅·克莱纳斯塔萨挽着他的胳膊，一身火红的衣裙就好像一大块火炭。

　　两个人在加速器的登船口附近，跟一大群人寒暄着，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滑翔八号上的人都在，章迈和安也在，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章澪，王克一拉着库菲尤的手，也在后面跟滑翔八号上的渣渣们说笑。

　　当然，最让人惊讶饿就是在章迈的身边站着的那位身材高挑火爆，有着一头银色长发和小麦色皮肤亚述女子了。她的头发盘在了头上，做少妇的打扮。

　　“你小子，齐人之福啊。”东方浩嘴里叼着电子烟，上下打量着章迈和他身边的瓦恩佳，“怎么着，另外一个我够给力吧。”

　　“什么齐人之福不齐人之福的。”章迈笑的格外灿烂，他握住瓦恩佳的手，不时的摩挲一下，生怕又握不住了。

　　“我实在没想到当时潘多拉小姐保留了瓦恩佳思维，而且现在能让她直接复苏过来。虽然身体是人造的，但是，活着就好。”

　　“嘿嘿嘿。”东方浩笑了笑，又把目光瞄向了安，“小公主，你就不吃醋？”

　　“他情况特殊。”安知道东方浩想逗她，不过岂能让他得逞。

　　这个时候，从远处又来了两个人影，赫然是修尔·斯汀克和紫罗兰女士。他们两个人也是来送别东方浩的。

　　“我实在是没想到。”东方浩握住了修尔和紫罗兰女士的手，“你们母子两个竟然选择了同时成为的新人类。而且互为对方的钥匙。而且我也没想到修尔的思维竟然是地球人。”

　　“我也很意外。”修尔笑了笑，“不过，作为儿子，我理应承受母亲这些年的苦难，这是我的责任。”

　　“而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我的儿子活的好不好。”紫罗兰女士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不过美羽正在为这件事情发小脾气，不肯来。”

　　“没事没事儿。”东方浩摆摆手，“这么多人来送我，真的受宠若惊。”

　　“好了，时间不早了，最后一位客人也该来了。”东方浩的话音刚落，从入口处，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地球男性，而另外一个，大家都很熟悉。

　　维婕丝·科雷玛，也就是王楠。而她的眼中含着泪光，紧紧的抓着身边老人的手。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东方浩来到了王楠的面前。

　　王楠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王老伯，我们这就要走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位被称为王老伯的人是王楠的父亲，最终，老人家还是知道了王楠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东方浩给王楠的惩罚——她将作为一个人类，和他们一起航向无尽的星空。

　　老人家拉过了王楠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楠楠啊，你的赎罪之路就要开始了，不必担心我。记住，做个有用的人，做个善良的人……”

　　“爸……”曾经冷硬的像一块干冰的王楠终于泪如泉涌。

　　看到这一幕，章迈不由得握住安和瓦恩佳的手，轻轻按了两下。这个时候，安突然说了一句。

　　“表姐呢？”

　　章迈也是一愣，对啊，艾妲怎么没来？

　　“我在这里。”就在安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从旁边的通道里，艾妲飞了出来，一身便装，带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章迈他们很奇怪，刚要询问，艾妲已经来到了东方浩的面前。

　　“舰长先生，你的船，能再加一个乘客吗？”

　　“表姐！？”安不由得大吃一惊，艾妲要走！？跟东方浩他们一起走？

　　“不要惊讶。”艾妲握住了安的双手，然后又拥抱了章迈一下，“这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远行，我们将在浩瀚的宇宙中见证历史，而这个时刻，亚述人不能缺席。”说着她回过头，“舰长先生，您同意吗？”

　　东方浩笑了起来，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欢迎的姿势：“不胜荣幸，于尔辛小姐。”

　　“谢谢。”说完，她走到了瓦恩佳的面前，扶住了瓦恩佳的肩膀，而瓦恩佳也扶住了她的肩膀。

　　“瓦恩佳，我的姐妹，能再次见到你，我最后一丝遗憾也已经圆满了。答应我，幸福下去。”

　　“我答应你，艾妲。同时你也要答应我，帮我见证星空中的一切。”

　　众人寒暄着，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众人的中间。潘多拉这个时候选择现身了。

　　东方浩拿下了自己嘴角的电子烟，微笑着走了上去：“另外一个我，我这就要远航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类将沿着你的脚步前进。”潘多拉微笑着说，“另外一个我，你是先行者，先行者有先行者得责任。人类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仰望浩瀚的星空。而今天，你将是正式拥抱这片星空的第一个人。”

　　“所以呢？”东方浩一歪头。

　　潘多拉畅快的笑了起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功德圆满！”

　　东方浩也笑了，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啪，一个响亮的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