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闭关十二载，大药何时采

    帝辛九年岁末，腊月二十九夜晚。


    太白洞天，飞雪崖上。


    碧云挥动衣袖，发出十二花煞神罡，渡空横飞，忽然分化亿万，恰似繁星坠散，五颜六色，将夜幕映得格外好看。


    韩毒龙驾起松木剑与四十九口神竹剑，将那圆脸道童卷入其中，依稀有声音从风中传来。


    “老师，过完年，徒儿便归来了，我定勤练剑术，早日成仙！”


    黄天化刚说完，剑光便跨越虚空，流星坠雨般的五色光幕，朝身后暴退，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呼。


    天幕之下，又有一道遁光飞掠，却是敖震带着姜凝，往钱塘归去。


    “老师，你切莫信那圆脸贼的鬼话，他回去，免不了胡吃海喝，只怕又要变成胖球！”


    姜凝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临走还没忘，给师弟穿小鞋。


    “好啊，你们两个走了，洞天也就清净了！”


    碧云对二人离去，没有半点不舍，只觉满心欢喜。


    太白门下，排行最前和靠后的，都还算省心，就属姜凝和黄天化，最是顽皮。


    “这也未必，那丫头，也非是乖巧的……”


    龙女美眸流溢赤芒，却见漱玉洞内，刚会走路的女婴，左右手分别抓住青螣、墨渊尾巴，就往嘴里塞去。


    “好吧，看样子，又是个混世魔王…诶，老云也要养孩子，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我要闭关，他又不需……”


    碧云先是以手抚额，无奈叹息，却忽地心血来潮，想到了个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


    终南山，玉柱洞，刚把雷震子哄睡的某个白衣道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


    这是碧云入道以来，闭关最久的一次，从帝辛十年初，修炼到帝辛二十一年，其中十二载光阴，匆匆而过，非是闭死关，却也仅仅在三伏三九天出关，教导徒儿，余下光阴，都与龙女一道，在漱玉洞中清修。


    起初三年，依照八景道经，从根基开始，重修水法，又用纯阳剑诀，剑炁同炼，借冰魄云光剑遗蜕气机，标定真我，将冰魄神光法术，炼到与先天离合神光一样的境界。


    这三年，碧云与龙女，虽在一座石室同修，甚至同榻盘坐，却没得多少亲近举动，很是专心。


    至于门下弟子，也就新入门的辛环，以及年岁最小的宁欢，进境较快，纷纷修成身剑合一，余者，都在缓慢积攒功行。


    正如龙女预料的那般，四岁的宁欢，模样倒是可爱，却比从前的姜凝和黄天化，更加顽劣，也就是没曾做真正恶事，却将师兄师姐师弟们，都捉弄了个遍。


    期间，高兰英凭借火真经，修成散仙，与张奎一道，带着邓婵玉归往太白洞天。


    这个与五色石伴生的女孩，修行与根性相符的后土神经，道行也是一日千里，与黄天化前后脚练成地行术，二人相处，也很是融洽。


    终南山大小邻居，也没少来串门——碧云闭关、龙女归昆仑，太白门人入世，与洞庭、钱塘、东海三座龙宫联手治水、积攒外功时，便是由他，照料年幼的宁欢。


    云中子也是，养出感情了，将之视作半个徒儿，没少给好处。


    当然了，他偶尔外出游历时，也会将雷震子，送到飞雪崖，交给碧云或是龙女照顾。


    大抵是改了命数，先后服下阴阳风雷神丹、九转百炼灵丹的原故，雷震子与辛环的雷法天赋，比本来还要高，二人相差七岁，但雷震子的身形却很快追上，入道也相差不久，彼此道行相近，没少斗法切磋。


    本来，二人都是青面獠牙的凶恶面容，雷震子却因改了命数，维持住了面容，年纪虽小，却已有几分俊美，辛环则依旧是，太白门下，唯一能与龙须虎比丑的存在。


    碧云也曾问过他，是否要改换容颜，除了化去异气，消弭肉翅之外，还有治标的法子，却被其拒绝了。


    辛环性情略显孤僻，却与韩毒龙一般，道心颇为坚定，并不为容貌困扰。


    这一年，哪吒在海边再遇敖丙，两位三太子斗法论道，三战，东海三太子倚仗巽震龙珠，进退自如，李家三太子却是全败，决意奋发图强，想到昔日玩伴韩毒龙的一句点拨，在征得师父同意下，去往玉泉山，拜谒玉鼎真人，寻求妙法。


    这一年，远在玄都洞的碧云身外化身玄霄，也顺理成章修成玄功第六转，去往灌江口，指点杨婵修行，接着重回首阳山，在八景宫外叩首，求得太清出现，循经问道。


    如此一来，真身也就能够同时悟道，对于太极两仪玄妙，愈发清晰，炼完水法，真我补全，便开始尝试，炼尽肉身、元神阴渣，尝试达到真一境界，又炼了三年。


    这段光阴，先是以九天玄经法门，按部就班炼阴生阳，重新将躯壳阴阳二气，都炼到纯净污垢，又用极乐炼婴法，循环往复淬炼元婴。


    龙吉公主，曾借访友名义，前来太白山，那时碧云恰在闭关，敖离出面接待，二人看起来，很是亲密，但内心如何作想，不得而知。


    好在，碧云察觉到了道侣的心境变化，也正有借其阳气修炼的心思，便主动提出此事。


    敖离是女子，属阴，却是火龙化形，阴中生阳，碧云是男子，属阳，却是灵云化形，阳中生阴。


    故而，纵然没曾真正水乳交融，也凭借气机交淬，彼此大道裨益奇高。


    帝辛十五年，也就是闭关第六年，冰魄云光剑，受水阴之气淬炼，达到十二转。


    碧云肉身、法力、气机，也皆炼到纯阳，元婴淬炼二十三次，还差十三次，便能将之，炼到与真身无异。


    这之后几年，如何修炼，元婴都难以褪去，那一点浊质。


    碧云甚至怀疑，是否需将冰魄云光剑中遗蜕，与身外化身，悉数炼回躯壳，但思虑再三，还是消了此番心思。


    这时，龙女却忽然出言：“我的大道，与你不同，真阴与我而言，有无皆可，你便将我作一味大药，采补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