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五雷敕令，辞旧迎新

    太白山火光晖映，将风雪造就的阴沉穹宇，映得格外通明，足足十余日，未有昼夜之分。


    世间火法最高的三人联手，又借法阵、好几件火行至宝，以舍利子金光，蕴养五色烟霞之内佛门法篆，补全玄妙，复炼形质，达到十一转，祭在空中，几乎将漫天赤光掩盖。


    这时，也快到年关了，碧云将那口堪堪炼就，就颇显桀骜的南明离火剑胎丢入两仪微尘阵内，欲似长眉之于青索那般，借天地山川之势，消磨煞气，蕴养玄机。


    炼完剑胎和烟罗，碧云便与钱塘君和龙女一道，在悬空楼阁廊桥之间漫步，观云赏雪，放松心境。


    这座太白洞天，不知蕴含碧云多少心血，耗费多少法力才炼就，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有玄妙，非是寻常神仙洞府，能够比拟。


    真龙最擅识宝，一对金眸能观世间万物光气，行在三十六峰之间，都快被宝光，晃瞎眼了。


    龙女曾在太白洞天小住，对内中气象颇为熟悉，但钱塘君，却是一步一惊叹。


    “这两道宝光，皆是淡青色，木行气机浓郁，似是先天灵根…山中有剑气冲起，依稀间与天上星辰呼应，除却先前那口剑胎外，定然另有上乘剑器…那些草药就不必说了，三十六座仙山表面，怎的都有宝光辉映？”


    敖震是千年来，四海八荒龙族，第一个得到烛龙传承的存在，加之少时成名，没少倚仗法术，收拾恶蛟、恶龙，夺取宝物，眼界之高，并不在大教嫡传之下。


    峨眉两仪微尘阵，乃是蜀山第一阵，教主外，绝无人能够从外破开，内中禁制不少，但多是防御护持之用，考虑到龙女跟脚，没设遮掩真龙视线的禁制。


    碧云其实巴不得，对头觊觎洞天宝物，也好将之拉进来，镇在山下做苦力，法阵浑然一体布下，也就没得画蛇添足的念头。


    故而，敖震放眼望去，处处宝光，还都非寻常宝物，自然会惊叹连连。


    这位江河湖海中，脾气最烈，也最能打的龙君，观摩洞天一阵，忽然转过身，神色也变得格外郑重，静静看着碧云，沉声出言。


    “谁能想到，昔日与三娘逃遁洞庭的小道士，竟能攒下一座玄妙洞天，她与你结缘，的确是无意中得了大造化。


    如今想来，要是没有你相助，三娘怕是已经，无奈嫁去泾河，我也难以重见天日…小宁…你是个有大气运在身的人！”


    敖震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他本就生的，长身玉树，加之一身看着就贵重的赤金龙袍，认真起来，还真有几分君王气派。


    龙女美眸掠过异彩，也是回想起从前种种，宽大衣袖中，素手悄然探出，攥住道人手掌。


    “贫道其实，不甚相信气运之说，要是此物有用，朝歌那只玄鸟，也不会日渐衰弱了。


    我们都是，不被天地所钟的存在，能够有今日功果，无非是，不愿认命罢了。


    封神杀劫越演越烈，必然波及神道仙道，与其相信气运，不如，闭关清修，将来联手渡劫！”


    碧云轻轻攥紧那纤细娇嫩手掌，算是回应，望着漫天飞雪，淡然笑道。


    敖震摩挲着并没有蓄须的下巴，沉吟良久，千年之前的他，也有那般惊天气魄，却是功败垂成。


    如今闻得碧云之言，一时有些恍惚，其眼眸中，忽然亮起一点金光，视线落向远处，却见女童白衣飘飞，剑光破空斩雪，气象甚是不俗。


    “你说的对，哪有什么气运加身，天下万难，无非一一趟过罢了！”


    敖震看见那道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娇小身影，想到无支祁，多半还没死透，兴许还会卷土重来，心中那簇熄灭已久的火焰，忽然点燃。


    碧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水火阴阳道气蕴于双目，也见到了，徒儿们修炼剑术的景象，心念微动。


    “贫道入道多年，还真没曾正经过个年关，姜凝、天化还有几日才归家，现在还算团圆，便提前设个宴席，在太白洞天共迎新岁吧！”


    碧云望向天边极远处，昏暗阴沉，仿佛酝酿着下一场狂风骤雪，心中却无半点，忧虑之意，竟是满脸笑意。


    “这倒是稀奇，我幼时长在洞庭，年关也曾偷偷跑去岸上，瞧凡人举动，的确颇为热闹。


    奈何那时，天下也不甚太平，父王受了重伤，没多久便与世长辞，我那愚蠢的哥哥，得了龙君之位，我也远去钱塘，多年没曾团聚。


    我被镇压的那些年，竟然，还更有几分，兄友弟恭、叔侄和睦的意思，却也没曾，举家过个年节……”


    敖震咧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你倒是提醒我了！”


    这时碧云忽然想到，前世过年时，有给小辈压岁钱的习俗。


    故而取了太阳、太阴、太白、太乙、五行精金熔炼，将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藏于其间，又炼入雷法符篆，锻造出十二枚，圆形方孔，正面刻五个雷字，背面“敕令”的金钱。


    其中之六，赐给了太白门下弟子，两枚给了青螣、墨渊，另外四枚，则是给友人弟子预留。


    这十二枚金钱，也算别具巧思，非但能够依据渡入的真气，催发同等威力的太乙、五行神雷，还能借有无形剑气，斩去品质相近法宝与敌人的气机脉络，将之夺来，算是能夺兵刃的低配版落宝金钱。


    自然，五雷敕令金钱，讨彩头的意味多，仅仅炼了一次形质，主要是讨个彩头，要想炼到和落宝金钱那般，什么法宝都能落下的程度，还不如勤加炼剑，以分光掠影法门对敌。


    如今三百六十五正神还没归位，连财神也无，人间还真没得给压岁钱的习惯，太白门人得了师赐宝物，高兴的什么也似，除了刚学会说话走路的宁欢，余下弟子，纷纷施礼拜谢。


    “你们入我门墙，修习太白秘传剑术，将来皆需光大道统，杀劫已至，凶险万分，万不可有丝毫怠惰！”


    碧云端坐主位，看着六个年岁、身形、容貌差异极大的弟子，肃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