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天下第一剑仙

    阐教门下一贯给人以眼高于顶的印象，遇见旁门散仙，亦或是截教外门寻常弟子，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这却是玉虚十二仙行走三山五岳，造就的“口碑”，八景一脉，从前仅有个玄都大法师，其人又常年在山中侍奉教主，性情淡薄，算是被同门坏了风评。


    太乙真人，又是玉虚十二仙中，脾气最大、傲气最足的存在。


    如果不是碧云改了命数，小势引动大势，致使哪吒未曾射出那一箭，那么乾元山师徒，早就一言不合将白骨洞灭门了。


    好在，太乙真人也不是完全拎不清，此时此刻的形势，与太白剑宗开宗之日大有不同，与骷髅山斗法时更是迥异，自然也就傲不起来了。


    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布下，赤精子入内差点没出来，太乙、黄龙、清虚道德真君先后损伤，惧留孙更是直接死在阵内。


    若是碧云心胸稍稍狭窄那么分毫，玉虚门下少说要多三位仙人上榜。


    太乙真人脾气再倔，也不得不承碧云的恩，不得不认其神通之高妙，已然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


    “贫道那太白剑宗，以剑术彰显于世，我门下弟子道龄都浅，我并不希望，世间仅有此一道剑术脉络。


    我与云中子、清虚道德真君都曾论过剑，他们得了玉虚道统剑术菁华，代代传承，推陈出新，仙道剑术，才能更有生气。


    我救清虚，仅是想要延续那一条玄门剑脉，没指望谁感恩戴德。


    不过，你既然稽首赔罪，施礼言谢，拜都拜了，不受白不受……”


    碧云功行愈深，也就越不耐人情世故、繁文缛节，但身前之人是太乙，那又要另算了。


    太乙真人还没直起身子，就闻得此言，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但欠的恩情实在太大，就连发作的心思也无，只能生生捱着，身子愈发佝偻。


    其身后，哪吒也踩着风火轮近前来，陪着师父赔罪道谢。


    广成子见此情形，心情异常复杂，那年太乙被碧云斩断阴阳剑，吃了大亏，又误以为哪吒被其杀了，修书九仙山桃源洞，借去八卦紫绶仙衣。


    本以为有此宝护持，纵不能战而胜之，也能全身而退，岂料仙衣被青雷子轰出千百窟窿，比凡间乞儿衣衫还要破烂。


    谁也想不到，十余年后，太乙真人会主动前来向碧云谢罪。


    “这么说起来，我那件仙衣是白毁了啊！”


    广成子想到此处，心中有无穷委屈无处倾诉。


    封神大劫凶险无比，就连大罗神仙，也不敢说能够安然渡过，要是有八卦紫绶仙衣在，底气少说更能足个七分。


    九仙山桃源洞那件残破仙衣，用日出紫气缝补十二年，也就恢复了小半，没能完全复原。


    不过，广成子转念一想，赤精子的那件八卦紫绶衣也毁坏了，再无护身之物，自己则是还有一件元始天尊单独赏赐的扫霞仙衣，心情又舒畅几分。


    碧云见到广成子、赤精子，忽然想到，番天印和阴阳镜，都还在自己手中，将手掌一翻，掌中便多出两道清辉。


    这两件宝物，的确玄妙，威力也大，称得上宇内奇珍，但对碧云来说，也就是稀松平常，没得半分留恋心思。


    “贫道先前为破阵，未曾告知，便与玄霄联手，借此宝化解阵势，还望道友莫要怪罪。”


    碧云见广成子似在神游，就先将阴阳镜交还，淡然出言。


    “这是哪里话，事急从权，怎能苛责…若非道友仗剑破阵，西岐数十万百姓，无数生灵，都要化作飞灰……鸿蒙判别，天清地浊，三教分立，神仙方兴…天地间用剑者不知凡几，过去无数元会，剑术高峰皆在玄门。


    截教通天师伯圣人之尊，剑术高出天外，但天之下嘛…今日道友一剑破去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仙了！”


    赤精子也没料到，碧云竟是那般干脆就将阴阳镜还来，他也曾领教十天君法阵利害，又见到燃灯仓皇逃出的狼狈情形，衬托之下，太白剑宗蜀山剑术，或者说，碧云的剑术，又一次被显了出来。


    这般赞誉，不可谓不高，阐截两教门人，结合五行道法，多少会些玄门剑术，其中不乏似云中子、清虚道德真君之类的剑道高人。


    赤精子说三界剑术高峰旁落，又说碧云是通天教主之下剑术第一人，还称之天下第一剑仙，却是抛下身为玄门上仙的倨傲，对其心悦诚服了。


    “贫道那点微末修为，安能与截教圣人相提并论，道友还是莫要给我戴高帽了…贵教惧留孙道友在阵中遭劫，太乙、黄龙、清虚又都有伤势在身，还是先去修整吧。”


    碧云道龄百余年，觉醒宿慧、修炼蜀山法也有数十年了，九天玄经、八景正法，皆蕴藏道家至理，越是参悟修行，心境越是澄明，纵达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地，也相差不远，还不至于被几句吹捧弄的晕头转向。


    嗯，他并没有提及燃灯，因为他知晓，惧留孙或许是跟风入阵，未必有多少歹念，但燃灯道人那时，却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碧云话音刚落，天幕极西，忽有一道光华掠来，却是头白鹤振翅高飞，其尖喙之中，叼着一道金色法旨。


    “诸位师叔，掌教祖师有旨：


    尔等入道无数元会，修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各有神通傍身，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渐生骄横之心。


    今番惧留孙身死、太乙、黄龙、清虚受创，皆源于此，天数变化，唯有戒骄戒躁，方能渡过灾厄。


    如今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已破，殷商来势汹汹，封神之事尚未施行，燃灯、广成子、赤精子，且携姜子牙、申公豹归昆仑山，共议封神之事。


    余下弟子，有伤者归山调养，无伤者结茅筑芦，玉虚三代门人，也都留在西岐，入帐听用，以待时变。”


    白鹤童子人未至，声先随法旨传来。


    玉虚门人闻言，无不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