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天君出山（求下月初月票）

    如今碧云的水法，也修到极其高深的境界，入水之后，竟拥有类似蛟龙、真龙之类操纵云雾浪涛的神通。


    不过，龙宫禁制重重，纵然称不上森严，也得稍稍留意，轻易用水法，极易触发。


    故而，碧云才用无形剑遁，无声无息去往湖底，轻飘飘入了龙宫法阵，依照记忆，先去了水晶宫，却见敖潋、敖震兄弟俩，喝的酩酊大醉，各个鼻青脸肿，在金阶下相依而眠。


    “嚯哦，下手真够狠的……”


    碧云见那兄弟俩都没有醒转的意思，悄然往手三阳经脉中渡了缕真气，金光烈火剑就似打了鸡血一般，化作赤芒游弋。


    “你且感应一番，寻到烈火雷音剑方位。”


    碧云欲先寻到龙女，做些准备，再去西岐，静待天君驾临布阵。


    这毕竟是洞庭龙宫，内中也有三宫六院，龙母不肖说，还有许多蚌精珠女，不便动用神目、宝镜去看。


    蜀山飞剑，炼到一定品质，都会生出不低的灵智，并且，相熟飞剑之间，还有气机牵引。


    嗡。


    赤芒放出光华，凝成丝线，指向某个方向。


    碧云再驾剑光，灵巧渡空，行到一半，忽然停止，悬空思忖。


    “这怎么又弄的似私会一般，要是洞庭君和钱塘君忽然醒来，岂不是又要被堵门？”


    碧云想到此处，也是略有几分心虚，便分出一缕冰魄神光，接着出了龙宫，往从前敖震被囚困的那处冷宫去了。


    虽说是冷宫，但那重重殿宇也显得很是雄伟华丽，敖震许是在此地待久了，略略有几分感情，还曾稍稍整饬。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碧云与龙女二十年前从黄沙洞天遁走，就曾在此地落脚，彼时二人清清白白，纵然同处一榻，却是各自修行，还差点被洞庭君撞见。


    剑光无影无形，轻灵迅疾，刹那便入了冷宫，直去从前小住的流觞曲水小园。


    碧云祭镜映照，知晓冷宫内再无旁人，还是祭起太乙五烟罗，化作轻烟云雾，朦胧遮掩，便立在檐下，静静等待。


    不多时，便有一道赤虹掠来，透过澄明湖水，经涟漪暗流折射，映在园中飞檐枓栱之上，煞是好看。


    “你来的好快……”


    碧云望着那道曼妙身影，轻笑出言。


    “这些时日，我都忙着在父王和叔父之间斡旋，幸好有你给我的大妖妖丹酿就的药酒，才将他们灌醉，勉强按下此事。


    你说，姜凝将来，会如何处置，我父王不会偷偷去见她吧？”


    龙女见到碧云，眉宇间愁绪尽散，顾盼神飞，扑入道人怀中，有些贪恋地嗅着熟悉的气息。


    “你且安心，汝父老成持重，钱塘君看似跳脱，大事从不糊涂，姜凝更是冰雪聪明，出不了什么差池。”


    碧云轻抚龙女如瀑青丝，宽慰出言。


    “那就好。”


    龙女说话间，却用纤细玉指勾住碧云束腰锦带，轻轻一扯，又吐气将门扉吹开缝隙。


    “嗯？”


    碧云挑了挑眉。


    ……


    帝辛二十一年，春夏之交，黄飞虎携父子、妻儿，归往西岐，受封镇国武成王。


    西岐文有姜子牙、散宜生，武有南宫适、黄飞虎，也算人才济济，数日后，殷受差麾下大将晁氏兄弟率军前去探查，结果兵败受挫。


    不久，太师闻仲亲自上奏，请命青龙关总兵张桂芳为帅，领十万大军，发兵西岐。


    如此，商周之战算是正式打响，但古怪的是，张桂芳抵达西岐之后，仅仅将兵马驻扎在城外，便没了动静。


    ……


    东海之极，有仙屿名金鳌，终年为混沌元气所包裹，非有缘者不得其门而入。此时，岛中一处秘境，八位天君、一位炼气士，正在演练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十绝大阵。但见十方绝域，气象各异，煞气冲霄，将一片蓬莱仙境化作了森罗鬼域，玄妙杀场。


    秦完立于“天绝阵”中，顶上三花摇曳，手中幡旗招展。但见阵内云雾惨淡，非烟非雾，乃是先天清气混同玄机妙理，演化出天地人三才之变。风云卷动间，隐有雷霆生灭，一声雷鸣便是一道劫数，能销仙骨，能灭神魂。


    赵江地烈阵图铺开，大地顿成赭色，仿佛被地心真火灼烧了千年。五方道旗插入地脉，引动九幽煞气，阵中时而地火奔腾如龙，时而岩柱参天似剑。更兼土石皆化为齑粉，随风狂舞，每一粒沙尘都重若千钧，布成一座能埋葬金仙的修罗场。


    董全与风吼阵早已人阵合一。他立于风眼，道袍在绝对寂静中纹丝不动，而阵外已是万风咆哮。罡风、赑风、天风、幽风……天下风源皆被引来，风中更炼入亿万金沙神砂，呼啸盘旋。那风声如亿万冤魂齐哭，风刃过处，空间亦现出丝丝黑痕，乃是被割裂的迹象。


    袁角的寒冰阵成之时，千里海面瞬间冻结，寒气直透九重幽冥。阵中冰山如刀枪剑戟，参差林立，玄冰之坚，胜过世间一切神铁。空中飘落的已非雪花，而是能将元神都冻结的“玄冥精气”，一点寒气，便能让真仙血脉僵滞，道果蒙尘。


    金光阵最为酷烈，内中已无昔日女仙身影，却是个身着甲胄、背着大红葫芦的汉子。阵中二十一面宝镜高悬，按周天运转之数排列。阵启时并无半点声息，唯有镜光一转，太阳真火、太阴寒芒、星辰射线便汇聚成一道灭绝神光。光芒过处，无声无息，仙体神兵尽成飞灰，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孙良的化血阵黑砂漫天，那砂非金非石，乃是采集地脉深处的血煞之气，混同九幽秽土炼成。黑砂一起，笼罩天地，仙家法宝被其一沾，立失宝光；神圣仙体被其侵袭，顷刻化为脓血。阵中腥风扑鼻，闻之便觉神魂动摇。


    白礼的烈焰阵唤来三界真火。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人间火、幽冥火，三昧真火汇聚成三条万丈火龙，于阵中翻腾飞舞。火并非凡火，而是内蕴大道符文，能焚毁规则，炼化虚空。


    落魂阵最为诡异，阵内无风无火，也无人主持，唯有一片沉沉黑暗，仿佛直通归墟。八卦台上草人牵动因果，阵阵黑砂专打元神。任你金刚不坏之体，入得此阵，也要魂飞魄散，真灵蒙昧。


    这座阵，与张桂芳气机相通，其人休沐、年节之时，都曾来此祭炼，余下光阴，则是由天君们合力，渡入法力蕴养。


    王变“红水阵”中，一口先天葫芦高悬，倾倒出漫天血海。那水色呈暗红，粘稠如胶，乃是先天恶水，能污法体，能蚀元神。波涛汹涌间，无数怨魂沉浮嘶吼，演绎着红尘之苦，劫数之毒。


    张绍的“红砂阵”最为恢弘。阵中红砂铺天盖地，每一粒砂都大如磨盘，看似缓慢，实则瞬息万里。砂砾蕴含时空之力，三斗红砂便是一重劫数，层层迭迭，无穷无尽，任你大罗神仙，也要被磨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


    金鳌岛上空异象纷呈。时而雷云密布，时而冰封万里，时而金光冲霄，时而黑煞蔽日。


    十座大阵气息勾连，煞气凝结如实质，竟在苍穹之上化作一柄横亘万里的灰色巨斧虚影，似要劈开这方天地，重定地水火风。


    谁知下一瞬，煞气倏忽消弭，清气生出，按三才、四象、五行分布，灌注道体，九位阵主气机，刹那暴涨十倍百倍。


    “如今十绝阵已然大成，你我修为也皆有进境，桂芳师侄兵发西岐，不容有失，我等也需早些前去，布下大阵，待九龙岛四圣摸清姜子牙虚实，待宁赤霞前来，便借法阵，将之一道覆灭！”


    秦完那副狰狞面容，在天雷地火映衬下，显得格外骇人。


    其话音方落，九道遁光齐齐掠空，裹挟阵图，直往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