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十方罡煞破，亘古第一剑

    “我从骷髅山白骨洞入世以来，先有马元来犯，又是声名山瘟神苦苦追杀…袁角、王魔、姚宾、王变、白礼、罗宣…截教外门第一等的人物，似乎都要与我为难。”


    碧云目光幽深似枯井寒潭，言语时，镜光与烟罗光华晖映，将那张俊美面庞，映得愈发神异。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截教外门成色如何了，吕岳、罗宣死后，也没有比十天君…哦，八天君更恨我的存在了。


    如果你们只有先前那点能耐，那么十二年苦心孤诣积蓄力量，就成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碧云在王变尝试兵解的前一瞬，忽然展颜而笑，并将冰魄云光剑祭起，七彩虹光倏忽破开赤金火光、黑砂、红水，落入寒冰阵中，与姜凝癸水神剑合在一处，刹那斩去袁角首级，剑光宛如附骨之蛆，蔓延四肢百骸，将每一寸肌肤、血肉、穴窍摧毁。


    这个最先与碧云接触，还有短暂师徒因果的天君，终是死在冰魄云光剑下。


    “你们想要寻死，也该死在我的剑下……”


    碧云在布下两仪微尘阵，谋得那一份天大裨益之后，彻底失去了与十天君过家家的心思。


    不错，此阵的确厉害，并且真正的威力，已然到了三教门人齐聚也难以破开的程度。


    “可是，封神法破不开，蜀山法也破不开么？那我三十余载炼剑，又算什么？”


    碧云朗声大笑，腰间墨玉葫芦霎时飞空，将龙女、敖丙、韩毒龙、姜凝、黄天化、邓婵玉等人悉数收入葫中洞天。


    玄霄化身也出手，复将太极图祭起，又用离地焰光旗，将龙吉公主、张奎、高兰英等略显碍事之人卷了。


    法阵之内，碧云运转少阴、太阴两路剑诀，将冰魄云光剑催开，炼形质十三次飞剑的威力，首次彰显世间。


    冰魄云光剑绚烂玲珑，忽而分化亿万七彩光华，恰似极光彩虹融汇，朝化血、烈焰、红水、红砂四阵轰去。


    法阵之外，云中子祭起照妖宝剑，剑光从天垂落，雪白如瀑，又将八根绕龙铜柱抛撒空中，钱塘君敖震扭了扭脖颈，也发出六十四面都天烈火神旗。


    云中子通天神火柱，对应八卦，敖震都天烈火阵旗，对应六十四卦，也算颇有渊源，齐齐催开，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火柱。


    阵内阵外，又一次对应阴阳之势，水火本不容，冰火更难容，内外合击，一旦相触，就是石破天惊。


    冰魄云光剑迅胜飞电，竟在同一刹那，斩了道行节节拔高的孙良、白礼、王变三位。


    这座诡异凶恶，却又蕴藏碧游玄理的法阵，有那阴阳死生玄妙，每破一阵，丧一阵主，死气逆转成生，余下阵主就会受到一份大道裨益。


    奈何前几位阵主死的太快，死气尚未全部逆转，冰魄云光剑又至，根本不给那三位天君反应的时机。


    至于最后一阵…正似碧云所言，要是此阵仅有目前显露出的玄妙，那天君们十二年苦功就算是白费了。


    红砂阵是十阵中最凶恶的一座，张绍也是王变出言后，唯一一个没有打算兵解的存在。


    “你为何不斩他们的真灵？”


    张绍眼见七彩剑光斩来，却依旧静坐原地，忽然仰首，运用神念，沉静出言。


    冰魄剑光，竟都停在其身外三尺处，不得寸进。


    天君念头起落，便是一声巨响，破去九阵阵图，忽而悬空，与红砂阵合在一处，浓缩一点，又转瞬崩裂，黑气朝四面八方席卷，覆压整个西岐。


    燃灯道人毕竟是老江湖，舍了梅花鹿，祭起遁法就走，固然依旧有煞气入体，却不至殒命，而惧留孙，却瞬间横死，躯壳爆裂成血雨，元神也被腐蚀殆尽，余下一点灵光飘飞而出。


    “贫道来此之前，有位高人曾送我四个字。”


    碧云轻轻迈步，抬手将身陷阵中，神魂颠倒的清虚道德真君也收入葫芦，越过重重黑雾，轻易入了红砂阵，在天君面前一丈处盘坐，笑着出言。


    “哪四个字？”


    张绍眼眸深处，藏着极难窥见的愤恨与不解。


    封神杀劫是三教教主多年前就定下的大计，凡身死劫中，于商周双方有功之仙、人、妖，皆有望成神。


    可那年九龙岛声名山吕岳身死，却无人感知到他的真灵。


    十天君那时就猜出，碧云多半在杀吕岳前，修出了泯灭真灵的手段。


    这座十方生死罡煞绝灭大阵最终极的形态，须得阵主身魂真灵尽皆泯灭，散于天地，那时便能致使——神州陆沉！


    上古时，共工撞断不周山，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如若真正的十方生死罡煞绝灭阵显现世间，便会将西土化作人间炼狱，内中一切生灵，都要给天君们陪葬。


    谁能想到，入世以来一直给人杀伐果断印象的碧云，面对大敌，竟没有将事做绝，斩天君，却不斩真灵，纵然将残阵合一，却较那般毁天灭地的威势，差了十万八千里。


    故而，张绍才会捺不住胸中愤懑出言询问。


    虽然没能使此阵最骇人的气象显露，但九位阵主接连身死，就算光阴太短，难以将死气悉数炼化，但张绍也在那一刹那，与世间一切凶邪阴煞之气呼应，修成大罗神仙，道行还在不断上涨。


    其心湖念起念落，岐山、磻溪之间，山川、江河、云雾、飞禽、走兽，乃至于山根地脉，天罡地煞五行气机，都被冥冥中一种阴邪气机引动，将随黑雾收缩，坍塌于一点，在天地之间，造就一处巨大的虚无窟窿。


    “这四个字便是——仙道贵生。”


    碧云说话时，脸上笑意更盛了，他先后展开左右掌心，一赤、一彩两道剑光，倏忽飞旋而起，化作横亘天地之间的浩荡剑虹，也从磻溪、岐山而起，相对飞掠，转瞬跨越百十里山河，撞在一处，化作璀璨到胜过日月的一点光芒。


    嗡。


    天地复归澄明，再无半点阴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