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踪者

　　尼奥觉得贝尔斯跟自己很投脾气，如果不是有意锻炼，他觉得自己在外在表现方面，应该也会跟贝尔斯一样，沉默寡言，语出而必直指关键。

　　虽有意结交，但泰坦之都不是一日建成的，尼奥还是打发走了贝尔斯，既然有‘守粮小队’，就有‘守巢中队’，还有‘守尸大队’，对于贝尔斯来说，尼奥接下来所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了，而且尼奥也直言不讳的点出，贝尔斯会成为累赘。

　　“我们不久就会再相逢。”尼奥说着将一袋钱扔给了贝尔斯，这些都是从那些狼人身上收聚来的，尼奥点了100金装在了这小袋子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贝尔斯明显不快。

　　“这可不是给你的酬劳，而是请你代为帮忙，购买些物品，盐、食用香料、煮石（补充矿物质），菜干，按照现在的物价，这点钱应该买不了多少，却也最好借个群落采购的名目什么的，以免让人起疑。”

　　“好的，这事我回去就办，前后有10天应该可以办好。”贝尔斯答应的很爽快，他最怕的就是尼奥给他分一杯羹，老实说，光是那生命之波的潜能激活和力量的注入，贝尔斯已经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死心塌地的给尼奥当马仔，而且他自问跟尼奥论交情，也远没有好到可以问心无愧的只拿好处不付出的地步。

　　“我本想给你挑几件趁手家伙的，不过这批货都太扎眼了，而且都有标识，容易惹出祸事。下次见面吧，定然帮你选几件不错的家伙。”尼奥没提自己的铁匠手艺精湛这茬儿。

　　“那在这里我先道声谢。”贝尔斯也知道那些来自利爪狼人的缴获好拿不好消化，尼奥的十字剑和飞刀，其不张扬却绝对锋利使用的设计理念深得贝尔斯看重，羡慕已经。更让贝尔斯开心的是，这事虽小，却显出了尼奥的一份心思，以及对待两人关系的一个态度。

　　挥手道别，望着贝尔斯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动身，向地城匪巢的行去。结交贝尔斯，也是为了搭上边缘人这条线，虽然目前疾风队并没有粮食短缺之虞，但总是要有些长远的考量。

　　不久前棘带回了最新的消息，正像尼奥预料的一样，那惟一漏网的空骑士投奔迁徙队驻地那边的利爪狼人大队去了，显然灵觉者的身份难得大雅之堂，那空骑士宁肯受顿责罚，也不愿意当个逃兵，彻底断了上进之路。

　　没有来自天上的眼睛，尼奥这一路行的很轻松，花费了大约两个小时，赶到了地城匪巢所在的区域。这速度并不算慢，但他相信利爪狼人的消息传递更迅捷一些，因为他们有专司传讯的卡斑雏鹰。不过，尼奥根本就没打算进地城匪巢，利爪狼人就算再有本事，也只能是空耗热情而已。

　　希尔法尼斯的红土粘性极高，土层质密，很多地方的土窑据说存在时间是以千年计的。尼奥现在便在这样一个古老的土窑中，这里距离地城直线距离超过5公里，是一个规模不算大的土窑寨。

　　土窑寨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土窑的通连体，尼奥现在进入的这个土窑寨已经废弃了很久，蛛网随处可见、地面积尘过寸，行走其间，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沙漠中的大墓穴内。

　　多面象只野兽般行在前面，它那如同筋膜般的藤皮在黑暗中释放着青亮的冷光，构成一组奇特的发光轮廓，看起来极显诡异。

　　“嘶嘶！”多面发出一种类似蛇吐芯的声音，不过要强烈的多。听闻这种声音，就算是始终保持浅冥思的尼奥，都会觉得心烦意乱。

　　“嗷嗷！”一头铁皮猪忍受不住多面那奇特的音波攻击，从黑暗深处冲了出来。嘭！铁皮猪狠狠的撞在了多面的身上，两根粗大的獠牙深深的嵌入了多面的前胸，并一下子将它撞翻。铁皮猪身形如同小牛，腿短粗，有着犰狳般的背甲，虽然不是什么魔兽，但脾性暴躁，是一种很具攻击性的动物。

　　多面被铁皮猪撞翻后，发出唏唏滤滤的声音，尼奥很清楚，这声音代表着愉悦，有着邪恶趣味又开始了它的寻欢作乐。

　　如同恋奸情热般四肢紧紧缠住铁皮猪，然后自两肋伸出骨刺般的藤蔓，一下一下戳着铁皮猪相对柔软的腹部，铁皮猪嘶嚎着、挣扎着、连带多面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鲜血流溢、沾尘成泥。

　　尼奥轻轻的一个蹿纵，跳过滚做一团的两个家伙，继续向内深入。他知道，那铁皮猪已经完了，而且被多面这般折磨致死的货色根本没的吃，多面不是在进食，它根本就没有类似野兽的消化系统，多面只是在享受乐趣，聆听濒死的嘶嚎、垂死的挣扎，它就爱这个邪恶的调调。

　　“嗯，是这里！”尼奥的目标是一个井洞，井底早就没了水，但有路。

　　下到井底，尼奥继续不紧不慢的行者，这里不似沃茨堡的地下水道那般足够宽敞，对尼奥而言，这里的不少地段是需要爬行的，而跟这个比较起来，那种狭窄所带来的压抑感觉自然是更令尼奥难受一些，毕竟他还远没有习惯穴居。

　　没有多久，多面赶了上来，尼奥让多面走在了前边，并且在一个大一些的天然洞穴中停了脚步，他很清楚，前面有段路，是需要挖掘的，毕竟他无法像当初探路的变异石楠幼生体那般化作一堆藤蔓、然后像蛇般游弋而行。

　　多面是一个合格的苦力，它很快就拟化出一种蜈蚣般的长虫形态，一边掘穴，一边用多足将土石运进尼奥所在的大穴中。它这种根据需要而自如变化的本领、是在送日杰夫等人前往大陆公路一去一回的过程中掌握的，尼奥很想知道在多面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直接从多面那里得到答案。

　　这是一次拓荒之旅，前前后后光是超过10米以上的挖掘点就有7处之多，且有不少地段是坚硬的岩石，只掌握了次级战能的多面干起活儿来有些吃力，等到将通路开辟完毕，已经是晚23点。

　　哗啦！碎石纷落，尼奥和多面相继进入了一条大的岩石通道，这通道中有些潮湿，地上有簇生的菌类，略显陈腐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兽味……尼奥知道，到了这里，才算是进入希尔法尼斯的幽暗地域了。

　　尼奥从背囊中拿出了一个仿佛毛线团般的藤球，另一只手中墨绿的光芒亮起，然后灌入了这藤球，这是术法的力量，而不是生命之力。在这力量的催动下，细藤紧缠的藤球松动开来，仿佛从冬眠状态苏醒的蛇群，活泛了起来，尼奥将这团藤蔓向地上一抛，大约5分钟后，这团藤蔓已经增值变化成一只野兔般大的小兽，这就是异化石楠的幼生体。

　　自从尼奥通过水、火元素丰碑的获得而一举将萨满等级提升到4以后，他的术技能力突飞猛进、每天都有新变化，而从美女副官那里获得了丰富的植物和魔药知识之后，本已有些颓势的高速成长迎来了新一轮的高速成长，像这些藤变化、石楠操控、影月法力的运用，都是之前所不曾掌握的。

　　这头异化石楠便是当初被尼奥下令探索连接地城匪巢的其他出路的其中一头异化石楠，此刻它的作用就是一名向导。

　　这一段幽暗地域的地貌相对原始，即使如此也不乏岔路，而且这里兽类活动密集，时常能看到野兽的排泄物，更让尼奥吃惊的是，他在这里竟然见到了野嚎，而且不止一头。

　　作为魔兽，野嚎有着远超于普通野兽的头脑，两头野嚎在试图将尼奥引向更深的幽暗无果后，便溜走一头，另一头则远远的缀着，宛如草原上监视着羚羊举动的狮子般，不即不离。

　　尽管大多数时候，野嚎都会单独行动，但也不排除有野嚎之主将其聚集，或被更强大的魔兽征服并驱使，尼奥相信另外一头溜走的野嚎是通风报信去了，这也就意味着它很可能带来更多的同类或强大的捕食者，以完成一次狩猎。

　　尼奥遂决定干掉这头追踪者。

　　尼奥在一条通路上洒下了带有法力的荆棘种子，然后掐算着时间、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进。

　　那野嚎感觉到了法力激活的荆棘种子的特异，但它并不清楚这些植物的具体用途、而选择小心的跃过那片区域。又盯梢了一段路，野嚎见目标扭转回头向它逼近，虽然那条巨蟒般的异物散发的气息让它很是忌惮，然而此刻这头魔兽并不慌乱，它懂得什么叫保持相对距离，尼奥加快脚步，它就小跑几步；尼奥行的慢，它则边走边看。但这样相持了没多久，野嚎终于发现来路被疯长出来的荆棘藤蔓堵死。

　　野嚎试图用带着能量效果的利爪撕开这些藤蔓，但这些藤蔓比它想象的要坚韧的多，而尼奥已经赶了上来，一团墨绿色能量投掷在藤蔓上之后彻底断绝了野嚎撕开荆棘丛逃走的指望，它不得不退了下来，异变被疯长的荆棘藤蔓兜缠。这头野嚎当机立断，回头扑向尼奥，它并非想要拼死战斗，而是想夺路而逃，结果尼奥早有预料，已经在彼端也种下了荆棘藤蔓，而且有化身巨蟒的多面步步紧逼，这头野嚎只能在被一步步压缩的临时牢笼中跟尼奥死斗。

　　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以野嚎的死亡而告终，尼奥一边从野嚎的尸体以及大丛的荆棘藤蔓上回收能量，一边思索着野嚎出现所带来的新问题，这里有魔兽盘踞，要在这里扎根、生存，拓荒式的战斗不可避免。

　　尼奥又拿出一团藤球，将之激活，扔到了地上，这次，由棘留下来驾驭这头石楠幼体。章鱼般的石楠幼体攀爬到了洞的顶壁，然后铺展开来，成为一名隐藏的监视者，尼奥想看看之前溜走的那头野嚎能够带来怎样的惊喜。

　　多面所化的巨蟒，表皮和尾部的一截身体已经在不断枯萎、脱落，最终又成为了最常见到的那种类人模样。相比于爬虫、昆虫，它还是最习惯此种形态。而对于多面，尼奥很少约束，而更多的是观察，这东西不仅仅是邪恶，也经常会有令人深思的表现，尤其是它的形态变化，对尼奥而言，这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之后的一段路，可以说行的波澜不惊，多面依旧邪恶，它用哪种‘嘶嘶’的叫声唤来地鼠，将之杀死，引来虫子，将其踩碎，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它觉得好玩。尼奥清楚多面的灵魂扭曲程度已经一再加深，它继续存在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难以驾驭，但他仍觉得有必要让多面再多存在一段时间。

　　“至少，也好等我完成4元素平衡。”尼奥一想到怀里的那7块暴风晶石，心头便一片火热。

　　尼奥并没有打算去地城匪巢，他只是要找到疾风队和那批奴民。当初尚未完全占据了地城匪巢时，尼奥就已经在考虑一个问题，假如匪徒召集更多的同类、反攻地城匪巢，该怎么办？正因为有了这个思考，才有了后来的通路探索及幽暗地域安家落户计划，料想中的匪徒没有来，却因此躲过了利爪狼人的搜捕。

　　虽然疾风队已经带着奴民们再度转移，但凭借疾风小队留下的暗标，尼奥最终在凌晨顺利的与疾风队汇合。

　　尼奥的回归陆续惊醒了很多人。

　　“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弟兄们都快憋疯了，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法兰克和两名德鲁伊抵达后，疾风队便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巴里特坚决的履行了尼奥所下达的命令，约束部下，不去地表做任何探查，静静等待尼奥的回归，若非如此，现在的疾风队很可能已经覆灭在维克多部属的手里。

　　望着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目光，尼奥的回答仅仅是：“我累了，让我先睡一觉。”

　　4小时以后，约上午8时许，地底没有昼与夜的差别，但疾风队仍然靠沙漏保持着正常的作息时间。

　　疾风队的宿营地是数个相连的地厅，因为有大量的物资，这里对300多人来讲显得太狭促了，而且也缺乏强力的通风渠道，整个宿营地让人觉得闷热而有些喘不上气，奴民们除了吃喝拉撒这些必要的活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躺着或坐着，而且无事可做。

　　疾风队的成员们都被剧集到了一处，尼奥一脸肃穆的向大家宣布了噩耗，迁徙队的民众已经全部死于屠刀之下，其中包括尚未来得及离开的疾风队成员的家属。

　　顿足捶胸、嚎啕大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毕竟4小时前尼奥推说要睡觉，就已经是个讯号，大家都不傻，如果有好消息，尼奥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让大家安心。这4个小时对众人来说既是煎熬、也是一个情绪的缓冲，现在尼奥将消息公布，不过是绝了大家最后的一点希冀。

　　“报仇！”这呼声越来越高，而尼奥默不作声，任众人发泄，同时也仔细留意着众人的反应，他现在的身体里已经储存了大量的能量、并决定通过能量的注入提升疾风小队众人的战斗力。尼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些能量平均分配，而谁厚谁薄，不仅仅是看能力，还要看心性，这次大难恰恰是反应各人心态的一个好机会，尼奥自然是不会错过。

　　亲人横死，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并非没有，有几个人队员吵闹着要去拼命，还好，这些人中并不包括他比较看重的巴里特、博格莱姆和比其尔。尼奥令人将这几名情绪失控的队员摁住，使劲挣扎的就捆起来，大喊大叫的堵了嘴，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道：“曼莫瑞斯勋爵死了，飓风号炸了，维克多损失惨重，我虽然为死难者报了仇，但也跟维克多结了大仇，桑维斯特公国、甚至整个联盟都没有了我尼奥·达克尼斯的立足之地，在往后的日子里，战斗和死亡的威胁将始终追随我左右。疾风队成立之初，我们曾发誓，为自己和自己打造出一片自由幸福的天地，现在，这誓言的基础不存在了。今天在这里，大家有了一个重新的选择机会，是跟着我走一条血腥之路，还是另奔前程，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我现在不需要答案，3天，3天之后，给我答复。”

　　3天能做什么呢？对尼奥来说，将暴风晶石的能量吸收，建立风元素丰碑，需要的时间正好是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