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因果
……
智库舰队停留在科摩罗中，和帝国主力舰队一起。
而人类将爱莎拯救的消息被乌斯兰想办法传播出很远很远，最终所有灵族都将知道爱莎获救之信息。
帝皇和乌斯兰的判断并没有错误，拯救爱莎这件事将会成为一个良好的因，引发良好的果。
回馈，在爱莎回到现实宇宙后第一个月的月末到来。
科摩罗中心城区。
原属于最大阴谋团的庄园现在成为生命女神的行宫。
从许多个种族掠夺而来的宝物把谒见厅点缀的金碧辉煌。
帝皇站在谒见厅中，身旁是灵族生命女神爱莎。
禁军统帅瓦尔多，以及参与科摩罗毁灭之战的原体们，还有救援出爱莎的秦夏立于帝皇左手边。
乌斯兰则是站在爱莎身旁。
于他们面前，是首个带着善意和回馈来到科摩罗的方舟世界使者团。
秦夏打量着这些使者。
他们被一个先知率领而来，穿着中最明显特征是代表爱莎的绿色，每一个人胸口那印着所属方舟世界徽记的地方镌刻着一颗赤红爱心。
“母神。”
使者团向爱莎跪拜。
爱莎轻轻抬手，便让孩子们站立起来。
“他们来自爱莎之祷方舟世界，是至今仍然信仰您的忠实信徒们。”乌斯兰来到使者团身旁，向爱莎介绍来者们。
如今在灵族众多方舟世界里明确以爱莎为信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爱莎之祷。
至于黑暗灵族，科摩罗住民们，他们在毁灭之前压根不信爱莎，而是信仰战神凯恩。
凯恩在灵族众神陨落之前曾凌辱过爱莎，即便科摩罗没有被人类进攻，黑暗灵族也不会把爱莎当盘菜。
“赞美拯救母神的勇士。”先知看向秦夏并鞠躬行礼。
秦夏微微躬身回礼。
“我们将听候母神的差遣。”先知再看向爱莎，“或许在如今这个时代您的信仰已经衰颓，但我们仍然坚守着祖先的信仰，我们将拱卫在您周边。”
乌斯兰立刻接话：“爱莎之祷方舟世界冒着极大风险，牺牲很多人一路击穿被我们黑暗亲族把守的网道路线，只为第一个觐见您。”
爱莎什么也说不出来，感动到捂脸抽泣。
见到生命女神抽泣，察合台斜眼看向秦夏，左眉微蹙，像是在说：这个异形神是个爱哭鬼？我还以为她跟帝皇一样只有神性。
秦夏耸肩，没说什么。
安格隆因为能感知到那些爱莎之祷方舟世界使者的情绪和感受，因此能理解爱莎为何抽泣。
在生命女神信仰早已没落的今天，一个方舟世界只是听到爱莎回归的消息，便付出血的代价只为第一时间拱卫在女神身旁，这便是爱莎对爱莎信徒的号召力。
但可惜正经信仰爱莎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个方舟世界了。
“人类们。”爱莎之祷先知取出一个四方盒子，那是灵骨塑造出来的装置，“这里面有我们方舟世界祖先探索出来的路线图。由于其他方舟世界对你们的态度暂且不明，出于外交考虑，我们不能将其他方舟世界送给我们的路线图也一并给予你们。”
帝皇伸手，灵骨装置便腾空而起落入他的手中。
安格隆看向帝皇，想要提醒他一件事：那就是帝皇现在必须得对这些灵族说点什么。
原因在于这些爱莎之祷方舟世界的使者在来路上遇到很多个方舟世界，那些方舟世界委托他们借助觐见爱莎一事打探人类皇帝的态度。
帝皇就算再怎么不善言辞，此时也该发言。
然而根本就不用安格隆提醒。
帝皇伸出手，灵骨装置飘回到先知手中。
“你们爱莎之祷方舟世界很弱小，若是将你们掌握的网道路线交出恐怕会招致反对者的围攻。”
“我们人类拯救了你们的母神，但这并不是一场用爱莎换取网道路线的交易，而是人类物种第一次向一个休戚与共的智慧种族伸出援助之手。”
“在我的双眼中，我看到这场会面成为了一个开端。先知。两个种族共同走向未来，共同对抗可怖强敌的开端。”
帝皇之言辞在整个大厅里回荡，其带着坚毅和善意的眼神在金光衬托下显得格外真挚又神圣。
“向您致敬，人类之主。”使者们像人类那样行天鹰礼。
而后那名爱莎之祷先知沉默两秒，向帝皇提出疑问：“可是我族对你们抱有成见，所以……”
“没有任何种族不会对另一个种族抱有成见。”帝皇语气温和，宽容，“在远古时代，我族会将彼此划分为不同族群，彼此攻伐。基因相同两群人之中，一群人要把另一群人灭绝。”
“但这是没有意义的吗？并非如此。”
“究其根本，我族在远古时代不是因为族群不同而彼此杀伐，而是为了争逐利益……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或者是其他有利于生存的物质条件。”
“个体是弱小的，所以个体需要从同类身上找到共同点，用共同点团结他人，凝聚成集体，去争逐利益，一切能把个体凝聚在一起的理念都将成为完成这一目标的工具。”
“之后到了太空时代，更大的敌人和利益出现，我族便能够团结一致。那些昔日的文化与族群理念被人类主义这一更为宏大的集体概念取代。”
“党同伐异，团结，争逐，这是智慧种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帝皇顿了顿，给先知理解和品味的时间。
又接着讲。
“先知。”
“人类与灵族就像当年进入太空时代的人类一样，面对着新的生存危机，迎来迫在眉睫的思想抉择。”
“混沌大敌对我们整个现实宇宙而言都是个威胁。”
“我们应该构筑起‘现实生灵’这一新的共同体概念，还是继续彼此杀伐？仅仅因为你们觉得我们是低等种族，我们觉得你们是该死的异形，所以就一直杀到整个现实支离破碎为止？”
听完帝皇所说的话，爱莎之祷先知忽然想起天堂之战。
古圣不遗余力的播撒生命，用爱与和平对待每一个新生种族，这其中缘由难道就只是因为它们都是天生的“白莲花”？
恐怕不然。
光凭善意，道德，这些品质很难驱使一个种族这种庞大集体持之以恒的做一件事。
这些正面品质对于一个种族的作用，只是会像黄金时代的人类一样：有良好道德品质的人满宇宙给异形建立乌托邦，邪恶的人想灭绝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命。
或许古圣已经预见混沌的诞生，预见混沌成为所有现实生灵大敌的未来，因此它们要塑造一个现实生灵的共同体，它们这个种族便率先做出表率。
若果真如此，古圣这一种族的升华就绝不仅是在肉体层面的升华，绝不仅是变成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那么简单。
它们想要凝聚起整个现实生灵，捍卫现实。
结果这种整个现实生灵的思想升华，被一群xx法皇xx霸主的奴隶制种族以及一群只知道吃吃吃的星神打烂了。
“他说的还真有道理。”安格隆将先知的想法传递给养父。
秦夏琢磨一下，发现还真是。
“为了现实生灵”，“为了现实宇宙”，这种口号显得太过宏大，放在之前根本不会有人理会，但现在大伙可都是面对着混沌这一生存危机。
就像如今人类帝国所奉行的人类主义，放在前太空时代也压根不会有人理会，连地球都走不出去谁特么会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
但当人类进入太空时代，遇上异形，需要殖民一个个太阳系之外的世界，那么如今帝国所奉行的人类主义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思想，本是一种抽象的精神存在，可当承载思想者有了包括需求和危机在内的现实基础，精神存在便会具象化。
“帝皇还真是没白活这么多年。”秦夏不禁感叹。
“我会将您所言传达给我的同胞们。”爱莎之祷先知再次行礼。
“这不是我的独创，而是我和我的挚友，艾尔德拉德乌斯兰先知在很多年前一起讨论出来的。”
帝皇看向乌斯兰，面带笑容。
乌斯兰则是捧着头盔躬身行礼，也微笑着。
爱莎之祷使者团们告辞离开。
爱莎被秦夏带回口袋宇宙。
其他人接连告辞。
当只剩下秦夏，帝皇以及乌斯兰时。
后两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乌斯兰转身走人。
帝皇则别过头去，看向大厅窗外黑暗的科摩罗。
“之后，灵族之中倾向于合作的人……”帝皇说，“便会做出实际行动，来到科摩罗，或游说其他方舟世界。他们也将从不敢发声的沉默者变成可以拿着一些事情当依据的言语者。”
“直到他们的反对者知道你差点把乌斯兰坑死。”秦夏说。
帝皇沉默片刻。
“你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在秦夏也准备离开时，帝皇突然开口。
“乌斯兰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种人。”
“他一开始是个认为其他智慧物种都应该被灵族灭绝的人，他有手段，有决心，他是那种在战场上会号召一群逃兵反冲锋，然后自己先背着炸药包去玉石俱焚的人。所以他有魅力，有号召力。”
“在他的游说下，百分之九十的灵族被他团结起来，准备进行一次针对人类的灭绝行动。”
帝皇说到这咬牙切齿。
“说到底，混沌威胁对我们而言还没我跟那爱莎之祷先知说的那么大，等到哪一天混沌威胁不再是威胁，你猜猜乌斯兰会做什么？”
“要不是当年我强行带着乌斯兰去摩洛星门，让他见识混沌，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头号劲敌而不是战友！”
听闻这些，秦夏什么都没说。心想既然暂时是战友，那就该合作而不是想办法互害，万一乌斯兰是小心眼的人，拯救爱莎这个良好开端反倒会变成灵族和人类开战的理由。
“你总说我过度重视未来，因此变得糊涂。”秦夏说，“你和我的唯一区别，就是你重视的是过去。”
帝皇沉默不语。
秦夏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另一件事：“你把象限弄去火星干什么？”
“让他……”帝皇沉吟，“让他主导一个行动，磨炼他除了科研之外的能力。”
“什么行动？”
“寻找一艘黄金时代的舰船。”
秦夏知道帝皇让象限去火星的原因绝对不是找舰船这么简单，这或许是个事实，但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
秦夏不再多言，在披风甩动的声音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