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血斧种
白骑士号上层甲板。
弥漫在整个辽阔空间内的风雪遮蔽了所有红袍修会神甫们的视线，随后自风雪之中，前去参战的人员们走了出来。
神甫们立刻带着机仆上前为每一位阿斯塔特检修盔甲和武器，为灵能银藤填装水晶。
吞世者仍然遵守的战争之犬时期军规甚至对战后休整阶段也有严苛的规定。
一个阿斯塔特在穿终结者战术无畏或常规动力甲时应该摆什么姿态，双脚之间保持多大距离，这都是有规定的。
执旗官甚至会手持特制棍棒，举着连队战旗行走在方阵之外，看到任何人的姿态不符合军团规章的要求，便会直接将其殴打到需要药剂师抢救的地步。
不过在安格隆回归后，执旗官虽然也会手持棍棒巡视战士，但不会殴打了，只会纠正。
“感觉整个世界都突然变得安宁且严肃了。”
卡恩任由神甫检修盔甲，目光打量着整齐列阵的冠军连战士们。
“为什么？”秦夏看向卡恩。
“跟欧克异形作战时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吵闹且滑稽。”卡恩说，“什么超级小WAAAGH星，老大，虾米……”
秦夏默然承认。
一名神甫上前将秦夏身上的绿皮屠夫战甲拆卸下来，带去涂抹绿皮兽人的血液做维护。
绿皮血液不是阿斯塔特在刚才的战斗中收集的，而是舰队在经过人类帝国边境时向血斧氏族买的。
血斧很乐意把战争中屠宰的乌兰诺兽人血液卖掉，换取一些黄金。
这些黄金将被外交小子用来收买人类帝国官僚，走私人类帝国军械和制服。
神甫为秦夏卸甲后躬身行礼。
秦夏转身走出甲板。
终结者甲维护完毕的卡恩则是跟了上去。
“那名为血斧的异形势力，它们会间接成为帝国的先锋军，先行攻击乌兰诺帝国。”卡恩边走边说，“虽然它们数量少体量有限，大概率是起不到什么战略作用……”
秦夏边走边转头看着卡恩：“你其实是想要提醒我，那些血斧绿皮将会成为一个比乌兰诺帝国更大的威胁，对吧？”
卡恩用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承认了自己刚刚在拐弯抹角。
秦夏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不是他不认为血斧会成为比乌兰诺更大的威胁，而是他认为确实有可能。
这一次见到古萨时，秦夏感觉它的发展超乎自己预料。
有些事情确实还得谨慎分析一下。
“一切都没有超出我的把控。”秦夏说了句让卡恩安心的话，“那兽人军阀和我有一些瓜葛，牵连，这些牵连是我能控制它的把握，至于具体原因，一时半会我跟你说不……”
“因为它诞生于一个谎言中，一个关于绿皮屠夫的谎言。”卡恩微笑着说，“您在《努凯里亚之主》书籍中写了一句给高骑士的评语：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闻言，秦夏站住脚步，转身九十度直面卡恩，微微侧首俯视着这位吞世者，脸上是饶有兴趣且惊喜的神情。
卡恩仰望着白骑士之主，继续说。
“血斧氏族的军阀就相当于高骑士，绿皮屠夫及其相关事情就是古代遗物，就像高骑士们一样，他们依赖古代遗物崛起和拥有一切，而当古代遗物被反抗者掌控，他们的灭亡便已进入倒计时。”
“绿皮屠夫和军阀之间有一些亚空间层面的联系，这使得军阀容易被绿皮屠夫也就是您反制。”
“我倒是明白这个道理，大人。”
卡恩说完静静等待白骑士之主的评价。
秦夏很欣赏的打量着卡恩。
无论安格隆打不打屠夫之钉，卡恩都是他很喜欢的子嗣。
卡恩聪明，睿智，果决，他虽然使用链锯斧这种粗暴的武器，也像是有甲亢似得，但他在不战斗的时候是一个极具思考能力，并且富有哲学思维的人……虽然他思考后得出的某些结论往往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大人，您的绿皮屠夫身份是能反制那军阀，可血斧并不只有一个叫古萨的军阀……”卡恩说。
“我明白。”秦夏再次迈步向前，“我会好好评估一下，然后做出最稳妥的决策。”
卡恩停住脚步行礼。
秦夏一路走进实验室。
欧丽娜姐妹，象限，布朗，四人都在实验室里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欧丽娜姐妹在解剖兽人，象限则是控制着那笨重的常规躯体操作着一台设备。
布朗在一旁协助象限摆弄设备。
“大家先停一停。”秦夏边拍手边走，来到实验室正中心。
当几人围聚过来后，秦夏说道：“我们需要对血斧进行全面分析，之后你们写一份报告给我，我会参考你们提交的报告制订策略。”
“之前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布朗问，“通过看那些帝国人半写实半想象的血斧兽人见闻纪实。”
“那些没有当分析材料的价值。”秦夏闭上眼睛。
白骑士之主将注意力放在亚空间，寻找着某些在现实宇宙里不可见，但在亚空间中极为清晰的东西。
比如“关联”。
绿皮屠夫是秦夏的一个身份，而古萨的命运都与绿皮屠夫相关，秦夏自然便与古萨有着“关联”。
顺着关联，秦夏能在亚空间中看到古萨的灵魂投影。
当他产生观察意愿时，便能观察到古萨那边发生的事情。
欧丽娅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的短靴上凝结起了冰霜，灵能带来的超自然降温让因为有大量设备释放运行热量的实验室都变得寒冷起来。
随后幻象浮现。
血斧之主古萨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实验室内的环境，也变成了一艘绿皮战舰的指挥甲板。
绿皮造物看起来很粗糙，但古萨的座舰不是这样。
外露的钢铁和锚定虽然也是主要视觉要素，但更多的还是装饰。
红色的地毯，印着古萨和嘶嘶屁轮廓的旗帜，在古萨每一场战争中被它斩杀的绿皮大佬的头颅和躯体标本，甚至还有一个悬浮在指挥甲板正中心的土黄色星球大模型。
“超级大WAAAGH星。”欧丽娅一眼就认出了那土黄色星球模型。
“当初欧努斯星区战役里超级大WAAAGH星被摧毁了。”象限毫无语气波澜的说出一句带有滑稽名词的话语。
“那星球成为了它们记忆中的圣地。”欧丽娅打量着指挥甲板内的一切，“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让古萨成为了一个军阀，建立起一个颇有凝聚力的绿皮势力。”
其他人看向欧丽娅。
“认同。”
“这是一个形成共同体极其重要的条件，绿皮的共同体也必然存在认同。”
“我认为，凝聚起血斧的……是绿皮屠夫认同。”
欧丽娅看向指挥甲板内到处可见的血斧旗帜，也就是绿皮屠夫版秦夏使用的战斧。
秦夏听着欧丽娅所言，思量起来。
显而易见，这是一种正确的结论。
绿皮屠夫成为了一种认同，所有被乌兰诺帝国赶出家园并经历了欧努斯星区战役的绿皮都记得名为“绿皮屠夫”的存在，古萨若想建立一个势力，把绿皮屠夫当成一种认同并不奇怪。
即便绿皮屠夫是敌人，但他就像民族，血缘，利益一样成为了一个群体的“认同”，他将绿皮们凝聚起来，凝聚到唯一能在战无不胜的绿皮屠夫手里活下来的传奇兽人身边。
“绿皮社会学。”秦夏夸赞道，“有帝国学者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情，但他们蹲在泰拉琢磨半天也不如你的灵光一闪。”
“毕竟他们可没有一个超级灵能者协助获取第一手信息。”欧丽娅微笑说。
“这倒也是。”
“……”
欧丽娜白了秦夏一眼，继续打量着整个指挥甲板。
就像人类的舰船一样，古萨的座舰里也有很多负责各方各面的高级军官。
在那些充满绿皮粗糙风格的大量设备前，都坐着一个在摆弄设备的兽人。
这些兽人的穿着可不是花花绿绿，而是统一的“血斧红”色海军制服。
军靴，军帽，穿在兽人身上显得有点臃肿，但确实还算笔挺立正的制服。
甚至兽人们还佩戴军章。
它们的军章没有用于代表某种军衔或荣耀的标志图案，只有直观明了的字迹。
这些字迹，就像绿皮们说话时的语言一样，被秦夏用灵能直接将意思同步进众人脑中，让众人能够理解血斧使用的绿皮语言。
“血斧海军嚷嚷老大”，这就是通讯官。
“血斧海军轰轰老大”，这显然就是指挥火炮甲板的总火炮官。
“血斧海军探探老大”，操作扫描仪设备的兽。
这些兽人之中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缩小版海军制服的屁精，这屁精脑袋极大，嘴巴也长得很大，军章上的字表明它的身份是嚷嚷老大。
“一个屁精能成为高级军官。”欧丽娜皱眉思索，“或许因为古萨有一个叫嘶嘶屁的屁精搭档的原因，血斧内部并不歧视屁精。”
秦夏看向嚷嚷老大。
屁精直接站在椅子上操控着设备。
屁精这一生物在绿皮种族内就是储备粮和奴隶中的奴隶，一个屁精能成为高级海军军官的确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而这其中的缘由，显然也像欧丽娜说的，血斧军阀古萨有一个是屁精的好小伙计。
血斧对人类军事制度的模仿显然不只是制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还有更深层次的……
“报告老大！”探探老大开口，“俺……俺看到舰队状况很WAAAGH，嗯……屁研部的俺寻思俺也得有这玩意力场运行状况良好……还有……还有亚空间生物都被隔绝在外……”
“很好，十毛汇报改为一搞毛汇报！”古萨坐在王座上命令道。
“甚至还有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汇报的规矩，甚至还有科研部门。”布朗说，“一搞毛……这应该类似于咱们的一太阳时。”
秦夏关注着舰队情况。
古萨的舰队运转状况的确良好，他们的“俺寻思俺也得有这玩意”力场隔绝了亚空间生物的侵袭，虽然绿皮不怕亚空间生物，但有类盖勒立场之后，它们进行亚空间航行时就能最大程度避免舰队损耗。
至于它们的类盖勒立场是如何运行，又是如何被嘶嘶屁率领的屁研部研究出来的，那就不是人类能猜的出来的了。
舰队跃出亚空间，来到乌兰诺帝国一处飞地星系内。
古萨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高声吼道：“把俺的人叫来！俺要和它们开始砍前商量！”
一些绿皮军事将领排着队进入指挥甲板。
全息投影呈现着星系状况，那些体型庞大浑身是伤疤的绿皮兽人将领们和自家军阀开始战前会议。
“虾米们会干乌兰诺！”古萨踱步着，吼叫着，“这不干俺们的事，俺们只需要砍，干，砍干，砍……反正俺们那些地盘上的小子都会跟着俺们一起砍干，俺们得干了这地儿，俺们得占了这……当前哨站……”
古萨看向舷窗外的一个世界。
“死死突击队，屠屠突击队，突突突击队！”古萨吼道。
“俺们在这！”三个绿皮将领上前一步，面朝古萨立正，锤击胸口行礼。
它们学的吞世者。
“跟着俺！”古萨朝将领吼叫，“从老高的地方砸下去WAAAGH烂这个球！”
绿皮对绿皮的吼叫不是态度恶劣，这种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的态度反而是一种友好，从小子一步步摸爬滚打成为将领的绿皮们立刻吼叫起来，干劲十足。
“它们已经不是我们认知中的绿皮了，可以被称之为绿皮异形种族血斧种，和同类就像两个种族。”欧丽娅说。
秦夏点头，注视着幻象。
“接下来我们看看它们到底怎么作战。”
“也看看我这个绿皮屠夫间接塑造了一个怎样的绿皮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