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人机恋
……
三艘舰船组成的小型舰队于图丘查引擎开辟的航道上前行，向最近的网道出入口驶去。
正直之死号黄金时代货船舰桥内，舰长与自己的妻子对话着。
“人类已经堕落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你所见，吾爱，他们将自己的同胞改造成战争机器，用以取代铁人这一仆从物种。”
“那些被称作星际战士的生物兵器要像铁人一样全身心投入到战争中去，当好自己的生物兵器。”
“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想法，自我意识，没有人在乎他们应得的权利，他们就相当于被剥夺了人格，甚至他们自己还以此为荣。”
科娜声音平缓且冰冷，但话语中又明显蕴含着情绪。
舰长听后只是摇头：“我们迷航到了万年后的现在，现代人需要帮助，无论如何他们也还是人类，依照联邦法律或是最起码的道德要求，我们都必须帮助他们。”
此时舰桥气密舱门开启。
瓦瑞斯步入舰桥之内，于门边站定脚步。
舰长转身看向智库，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看来在现代，我们自然人不得不代替铁人去作战了。”
瓦瑞斯没有作答，只是观察舰长。
刚才他突然回忆起白骑士之主曾经提到过这样一艘古代舰船：它是一艘货船，有一个善良的舰长，舰长迷航到了40K，为了去警告现代人即将到来的危机，舰长去了一个人类殖民地。
然后死了。
被现代人杀死的。
之后舰长的爱人AI黑化，决心为自己的挚爱复仇。
现在看来，这艘舰船可不只是会在一万年后出现，现在也出现了。
“你看起来没有一点强化改造痕迹。”瓦瑞斯冰冷的说，“我见过你的同时代人，他们身体强大到能在恒星热量中待好一阵才死。”
“那应该是某些公司的强化人。”舰长微笑解释，“千万别以为那个年代的事情有什么标准，比如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就该统一强化成某种样子……不存在的。”
在瓦瑞斯眼神中流露出好奇时，舰长继续说：“混乱才是那个人类荣光年代的主旋律。比如今天你的星球上来了一群人，他们把你的家乡建设成乌托邦，然后明天就有另一群人类过来要把你灭绝。”
瓦瑞斯点头：“我看你好像没有间歇性灵魂剥离症状，即便你是从黄金时代过来的。”
“间歇性灵魂剥离？我喜欢这个词，我还以为你们会把这个灵魂病症称作中邪。”舰长指了一下瓦瑞斯，接着解释，“我那个年代就有这种灵魂病症，人们也想了办法治疗它，我的基因会根据时空结构做出改变，让我适应任何时空。”
“就这么简单？”瓦瑞斯皱眉。
“就这么简单。就算你们现代人没有这种技术，把间歇性灵魂剥离的人关起来一阵子，他们也能逐渐适应新的时空结构，这可不是什么绝症。”
舰长这句话令瓦瑞斯陷入沉思。
随后狩密者之主说：“可是我有两个前辈，他们适应了几十年也还是会出现发疯症状。”
“哈哈……这不可能。”舰长摇头，“只是时空结构不适应还不至于几十年后还会发疯。相信我，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瓦瑞斯低头沉思。
他曾听过白骑士之主讲述两个灰骑士的来历。
如果舰长所言属实，那两个灰骑士想必不是从未来穿越过来，所以得了间歇性灵魂剥离症这么简单。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舰长问。
“去网道里。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网道。然后你会得到妥善安排，甚至有幸和其他来自你那个年代的人一起觐见帝皇。”
“觐见帝皇？你们现代人的统治者？这是个好事，我正好有事情要警告你们现代人。”
“什么事？”
“关于亚空间实体，超自然现象，以及时空结构伤痕。”
瓦瑞斯从铸造引擎工程师那学过一些古代词汇，所以能听懂工程师所说的分别是：亚空间恶魔，亚空间能量增长引发的超自然现象，以及恐惧之眼这种亚空间裂隙。
“我们现代人都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瓦瑞斯说，“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舰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还能为现代人做点什么。
“关于AI技术……比如你使用的AI，还有可能在现代制造出来么？”瓦瑞斯问。
在来见舰长之前，瓦瑞斯和神甫交谈，读了神甫脑子，知道帝皇授意象限秘密进行寻找正直之死号的行动，以及帝皇授意这么做的原因：想办法制造AI。
那个神甫才是被帝皇亲自授意者，而象限仅仅只是要等着正直之死到火星，然后研究AI的人。
“这当然可以复现。或许你们现代人没有相应材料和技术基础，但是没关系。”舰长回答道，“我的船上装着一个AISTC模板，我不清楚你们是否知道这是什么，反正……只要用这玩意就能制造出AI来。”
“太巧合了吧？”瓦瑞斯有些不敢置信。
“总有些巧合的事情会发生。”舰长仰望着天花板，发出感慨，“当年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矮瘦中年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拉着STC模板到处跑，那时候我也想不到自己会碰巧迷航到万年后。”
瓦瑞斯深吸一口气，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两人接下来都沉默了好一阵。
直到瓦瑞斯因极度好奇，用一个不相干话题打破沉默：“这个叫科娜的AI是你的爱人。你怎么会爱上一堆程序代码？”
舰长笑了笑：“爱上一个被预编程序影响行为的AI很正常，我也不过只是被生物激素影响行为和性格的一堆细胞。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是硅基而我是碳基而已。”
瓦瑞斯沉默，再度思索。
……
三艘战舰继续向网道入口前进。
在进入一处帝国星系之后，当地星港之中停靠的一艘舰船忽然向猎手号驶来。
瓦瑞斯传送到指挥甲板，与来者建立通讯。
双头鹰标志几次闪烁过后，一张令瓦瑞斯做梦都难以梦到的面孔浮现在通讯面板上。
是提修斯——基因之父视为兄弟姐妹的人之一，被白骑士之主委派管理人类信史研究学会这一情报组织。
“你们果然返回这一星系了。”提修斯胸前别着吞世者军团标志，“我的人说在这个星系目击到秦夏下属的舰船，于是我就来到这里等待，还真等到了。”
“提修斯女士。”瓦瑞斯抵胸行礼，“我正要进入网道出入口返回白骑士之主身旁，能见到您，是我此行的另外一个巨大收获。”
“镇压叛乱一事进展如何？”提修斯问。
瓦瑞斯立刻将智库舰队失踪七个月返回现实宇宙那一刻起，到自己离开网道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转达给提修斯。
其中一些事情提修斯已经知道。
研究学会在风暴肆虐时也没有停止活动，曾经还有学会的特工亲自去往秦夏面前，在镇压叛乱过程中提供信息帮助。
“我们现在正忙于网道事务，叛乱派偃旗息鼓，除了少数死亡守卫之外再无其他叛乱者出现在我们视野中。”
“另外还有一件事，白骑士之主说十一号在被他杀死前做了些事情，这件事可能跟帝皇塑造原体的技术有关。”
瓦瑞斯总结道。
“十一号母星上是有些秘密实验室，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在看到瓦瑞斯听见“无关紧要”并且面露疑惑时，提修斯继续解释。
“两个月前学会和马卡多的人一起行动把十一号母星炸了，用的还是灵能炸弹，那上面就算有什么现在也都没了。”
“要不是现在风暴还在肆虐，没有通往十一号控制范围的网道路线，你们应该早就会知道这事。”
瓦瑞斯大惊。
就在白骑士之主已经不再到处救火的今天，两个情报部门竟然联合行动，把十一号原体的母星给炸没了……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对你而言，你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
提修斯说着，缓缓低头，突然感慨。
“我们还曾对福格瑞姆策划过暗杀行动……早在他还没有带着军团叛乱时，马卡多的特务机构在切莫斯部署的人员就已经发现原体堕落迹象，当时我也正好在切莫斯活动，于是就安排人和马卡多的人一起刺杀福格瑞姆。”
“结果失败了。”
“在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牺牲了很多个人。特工，刺客，潜伏者……这其中的因果只怕永远得封存在档案里，只有包括我和马卡多在切莫斯的特务头子知道详细经过。”
瓦瑞斯没想到在隐秘角落里还发生过这样一些事情。
提修斯吸了口气：“总之，瓦瑞斯首席。你这次回到秦夏身旁时要替我汇报两件事。”
瓦瑞斯认真倾听。
“第一，学会和马卡多的特务一起炸了十一号母星，用的是灵能炸弹，上面真有什么也炸没了，但不排除别的地方还留有十一号的后手。我们还在调查，得益于法洛斯灯塔，我们终于能够串联起位于其他地区的人手。”
“第二，不是我们刺杀过福格瑞姆这事。而是关于另一个叛乱事件参与者，也就是阿尔法军团部分星际战士参与叛乱这件事。”
“在针对十一号原体母星的毁灭行动里，我们的敌人里有阿尔法军团战士，不过他们并非整个军团都叛变了，包括原体在内的大多数人仍然心向帝国，并在那场行动里协助了我们。”
瓦瑞斯听到竟然有除了死亡守卫和帝皇之子之外的叛乱者时，仍旧面无表情但心里极为惊讶。
“但是女士，为什么？阿尔法军团里怎么会产生叛乱者？我记得这个军团就像一个直属于帝皇和马卡多的特务军团，他们应该更加忠诚才对。”他问。
“我不清楚，阿尔法瑞斯原体只是将事实告诉给我，然后就带着子嗣们消失了。”提修斯将一段视频影像资料传导给猎手号。
瓦瑞斯立刻查看。
视频影像资料中记载了学会特工在马卡多特工的掩护下往十一号原体母星安装炸弹的整个过程，他们确实遭遇了阿尔法军团星际战士，这个军团本来会隐藏身份，而他们被发现的原因是马卡多的一个灵能者特工读了尸体的灵魂。
然后就是在行动最后阶段，阿尔法瑞斯这位原体亲自领兵出现，不知从哪冒出来……阿尔法瑞斯说了军团里有叛乱者这事，然后又跑了。
“放心，女士。”瓦瑞斯示意凡人军官将资料保存。
“如果有任何来自秦夏的命令，你就来这里找我的人。”提修斯说，“这里是帝国东部所有星系里法洛斯灯塔之光最为闪耀的地方，所以是我们的行动中心。”
瓦瑞斯点头。
当前星系的网道出入口，并非此次寻找古代舰船行动所进行星区的唯一出入口，还有更多出入口距离之前正直之死号被发现的地方很近。
但瓦瑞斯还是选择在这一星系离开与进入网道，因为如提修斯所言，这里能看到法洛斯灯塔的光，万一图丘查引擎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还能靠法洛斯灯塔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