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附庸势力

　　阿牛出兵幽州，帮助塔兰部落的初衷，只是希望保住与塔兰部落的良好关系，对凤翔而言，塔兰部落就代表着大量的乌桓上品战马，没有塔兰部落，凤翔城与东海糜氏的缘分能否继续下去，都尚未可知。

　　幽州之行，凤翔帮助乌桓联军击败了强大的公孙瓒，赢得了乌桓数十个部落的信任和友情，那三千匹战马，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不过，三千匹上品乌桓战马和乌桓部落的长期贸易相比，显然就有些不够看了，一举打开了大部分乌桓部落的市场，才是凤翔最大的收获。

　　出兵幽州的收益，早已远远超出了阿牛的预期，阿牛多少有些得意，“赚了，这次算是发大财了！”

　　飞翼营在与白马义从的对决中凭借良好的战术安排，保持了零阵亡，获得这些利益的同时，凤翔并没有在战斗中付出什么代价。可以说，在凤翔过往的真刀真枪的战斗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而现在，夫顿大人的话，让阿牛感觉如坠云雾中。

　　夫顿望了望四周，一字一顿地又低声重复了一次，“塔兰部落希望能够加入凤翔城！”

　　阿牛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塔兰部落首领夫顿大人请求加入凤翔，是否接受？”

　　虽然还不清楚塔兰部落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满脑子里都是问号，但这样的诱惑，还不是阿牛能够抗拒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一则全国系统公告响起。

　　“叮咚。青州齐国郡凤翔城城主郑阿牛声名远扬，乌桓塔兰部落甘愿依附追随，塔兰部落成为凤翔城附属势力，凤翔城从此可征召62级乌桓骑兵，恭喜郑阿牛玩家！”

　　凤翔城终于成功地收服了一个系统原有NPC势力！

　　这则消息，让玩家们对凤翔城的讨论再次热烈起来，凤翔不是第一个收服原有NPC势力的玩家势力，在此之前，原复兴城的强力吸尘器已经成功地在于夫罗的身上完成了这一壮举。

　　不过，当复兴城遭遇到黑山军的围攻时，那支为了生存不得不放下身段寄人篱下的匈奴骑兵，并没有表现出匈奴人的英勇。他们出击了，一往无前，不过，突出重围后他们逃离战场时，也是一样的义无返顾，加速了复兴城的败亡。

　　因此，事实上凤翔城现在是唯一一个收服了原有NPC势力的领地。

　　公告之后，许多玩家第一时间开始查询塔兰部落的资料。

　　“唔，三万多人的大型部落，乌桓三大部落之一，含金量还是蛮高的。”

　　“匈奴骑兵与乌桓骑兵同为62级的部队，战斗力应该相差不大，即使这样的部落里有许多老弱妇孺，组建一支万人的骑兵部队，应该还是有可能，至少比于夫罗的匈奴骑兵强多了。”

　　“是啊，塔兰部落是整个部落全体投靠，他们原有的牲畜牛羊，也会一并打上凤翔城的烙印，阿牛赚大了。”

　　“哎，变态的人，永远都是那样变态，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郑阿牛三个字。”一位矢志成为强势领主的玩家，再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难以逾越的差距。

　　正从北平返回辽东的江义城主乌伤小马哥，在得知了这则系统公告之后只是淡淡一笑，遥远的她大惑不解，“你傻了吗？凤翔城刚刚收服了一个NPC势力，乌桓三大部落之一的塔兰部落！”

　　“我知道。”

　　“那你还是这样的反应？”

　　乌伤小马哥苦笑道：“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指天骂地痛斥天道不公，还是诅咒那郑阿牛乐极生悲突发心脏病，或者祝愿凤翔城所在的青州齐国郡遭遇毁灭性天灾？”

　　遥远的她一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过，遥远的她现在已经明白，乌伤小马哥并非对此事没有丝毫触动，说小马一点都不介意是在自欺欺人。无论如何，江义城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得到了玩家们的承认，江义城被公认为河北第一强领地。

　　河北第一领地，并不能让小马满意，他知道如果阿牛的凤翔城也在河北，这个称号将落不到江义城的头上！

　　河北第一，不等于全国第一！

　　北平太守府中与阿牛不期而遇，实际上江义城主对阿牛的个人感觉并不差，但行事作风向来追求完美的乌伤小马哥，当然希望江义城能够更进一步。因此，长期以来江义城都将凤翔城视作当然的假想敌，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成为最强者，那才是小马的性格。

　　江义城的实力提升极快，在阿牛消失的近两个月里（出海），乌伤小马哥一度以为强大的凤翔城并非不可超越，但某城主回归领地后的几个动作之后，小马赫然发现，两个领地的差距不仅没有拉近，反而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刚刚结束的阵营任务中，江义城的出色表现一度让小马兴奋不已，但凤翔收服塔兰部落的消息，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仍然那么强大……”

　　遥远的她察觉到小马的不快，一向乐天的小马，情绪罕见地低落了一把，这让遥远的她不免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小马需要重振信心。

　　“我们刚刚在公孙瓒与乌桓人的阵营任务中获取了大量的好处，虽然未能直接从阵营任务中得到多少奖励，却成功地与公孙瓒和刘备拉上了关系，如果再算上最早与我们建交的辽东太守公孙度，江义城的实力未必比凤翔城差多少。

　　不要忘了，你的起步比阿牛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高的成就，我们哥几个都为你骄傲！”

　　小马扭过头来看着遥远的她，神情间的几许感动清晰可见，使劲地握了握拳头，笑道：“不错，我们的起步比较晚，不能急于一时。再说了，郑阿牛这样的怪物无论搞出什么样的飞机，都不应该感觉意外，领主中的第一人如果没有些过人之处，那反而很奇怪了。”

　　当遥远的她想方设法地帮助小马恢复信心的时候，阿牛也是一头雾水，仔细将系统公告反复又看了几遍之后，某城主终于认定了一个事实：自己没有得到“点将台建筑图纸”！

　　“复兴城在于夫罗脱离后被系统收回了特殊建设物点将台，按理应该顺势颁发给第二个收服原有NPC势力的领地才对，就这么完了吗？”

　　阿牛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不公平待遇，仰天长叹，“别人都以为我又占了多大的便宜，其实呢……哎，说多了都是眼泪。”

　　当然，自始至终，某城主晶莹的鳄鱼泪都没有掉下来，自打阿牛回过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无论谁得到一个原有NPC势力的投靠，都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当阿牛详细了解了塔兰部落的具体情况之后，就显得更愉快了。

　　塔兰部落在夫顿大人的领导下，逐渐由一个中型部落成长为乌桓三大部落之一，实力强劲。与凤翔展开贸易合作之后，塔兰部落用战马交换到了大量中原的粮食、武器和其他货物后，族人的基本生活有了更好的保障，部落实力进一步提升，目前塔兰部落的人口数排在所有部落的第二位。

　　城市级领地有机会收服原有NPC势力，其中最大的限制就是领地的人口，“被收服的NPC势力人口不得高于领地总人口”是硬性指标。这个指标的存在，使得领主玩家收服NPC势力的希望极其渺茫，至少可以断了收服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的打算。

　　哪怕是刘备这样的县令，管辖范围内的人口数量，都不是一个领主玩家领地能够媲美的。坐拥一郡、一州，乃至数州的强人，自然更不用奢望。

　　塔兰部落的人口为31286人，远远低于凤翔城现有的人口数，符合领主玩家收服原有NPC势力的基本要求。

　　三万余族人中，真正的青壮年战士不到七千人，其中一大半都在右北平郡，战士只占了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强，这个数字让阿牛颇有些惊讶。

　　对此扎鲁解释道：“我们部落原本有一万两千余名勇士，但在历次的战争中逐渐减少，前年辽东军入侵乌桓草原，以及这次与北平军的战争，让我们损失了许多勇士。阿牛兄弟……城主也知道，塔兰部落是乌桓三大部落之一，关系到整个民族的战争打响时，我们责无旁贷。”

　　扎鲁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塔兰部落已经并入凤翔城的事实，从前凤翔与塔兰部落是平等的贸易伙伴，他与阿牛兄弟相称私交甚笃。但是现在，塔兰部落已经成了凤翔的附庸，附属势力有着高度的自治权不假，但再与领主称兄道弟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这就是扎鲁为何在“兄弟”之后赶紧改口。

　　阿牛笑了笑，拍着扎鲁的肩膀道：“只凭鞠义、柔然两人的关系，塔兰部落与凤翔城就是一家人，现在只不过更进一步而已。扎鲁兄弟不用拘谨，你该不想我以后改口称你为‘少族长大人’吧；还有夫顿大人和乾罗长老，两位德高望重，加上阿牛和扎鲁兄弟论交，以后两位还是直接唤我名字好了。”

　　生性豪爽的扎鲁也不推辞，夫顿和乾罗两人对视了一眼，夫顿笑道：“既然阿牛城主这样讲了，我等自当遵从。”

　　阅历丰富的夫顿和乾罗，还是没有忘了应有的礼数，无论如何，这两位也不肯直呼某城主的名字。

　　塔兰部落加入凤翔城的消息以全国公告的形势发布，乌桓各部落的大人们自然也已知晓，看得出来，这些部落大人都很吃惊。

　　很明显，夫顿率部落加入凤翔城的决定，事前并没有告诉任何部落之外的人，包括乌旺大人也是如此。乌旺的目光颇为复杂，长叹了一声，最后还是走了过来，与一些部落的大人一道，向阿牛和塔兰部落表示祝贺。

　　更多的部落大人选择了冷眼旁观，或许在他们看来，乌桓最强大的三个部落之一，公然投靠了一个汉人领主玩家，绝对是乌桓人的耻辱。尽管塔兰部落在此之前一直为乌桓族的利益不遗余力，凤翔城也刚刚帮助乌桓人赢得了一场战争，也丝毫不能改变问题的本质。

　　他们没有冲过来指着夫顿的鼻子斥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当然，除了夫顿在乌桓人中的威望和贡献外，塔兰部落和凤翔城的实力，也是他们选择沉默的重要原因。

　　任何一个民族，都有激进的民族主义者。

　　阿牛淡淡地看着这一切，见夫顿等人有些尴尬，阿牛笑道：“这里人多嘈杂，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吧。”

　　在塔兰部落的营地，阿牛明白了夫顿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游荡在大草原上的乌桓部落，生活并不象汉人想象中那么洒脱，在他们看来，逐水草而居并非是一种“浪漫”，而是生存的需要，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游牧民族来说，生存的压力远比汉人沉重。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永恒的法则，在大草原上生活的乌桓人，需要应对无数的挑战。草原上的狼群非常凶狠，但“人”的威胁远比自然界的野兽可怕百倍。

　　为了争夺丰美的水草，为了获得更多的人口和牲畜以壮大自己的部族，辽阔的大草原处处都可能成为战场。不同的民族之间征伐不断。

　　乌桓与东部鲜卑的冲突最为激烈；从事农业并多次被游牧民族抢掠的夫余人，也不会拒绝偶尔客串一把强盗；某些汉族诸侯的部队对开疆拓土表现出了强烈的进取心；除此之外，并州境外的一些羌胡人也不时会派出些“代表”，出现在乌桓草原上……

　　不同民族间的仇恨和利益之争，在一场场战争中不断加深，“侵略”与“反侵略”，“掠夺”与“反掠夺”之后，已经很难讲清楚谁代表“正义”。剩下的唯有杀戮，以武力判定真理站在哪一边。

　　塔兰部落的许多勇士，就有许多人在这些战争中死去。

　　除开外敌，同一民族不同的部落之间同样不太平。

　　强大的部落为了保持优势，或者变得更加强大，大多走上了对外兼并的道路，击败弱小的部落，将其人口和牲畜收入囊中；相对弱小的部落为求自保只得奋起反击，他们需要击败更弱小或相当的对手增强实力，从而提升自保的能力。

　　塔兰部落原本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壮大，可惜的是，夫顿大人的智慧或许不比他的体重少，却绝对不是一个真正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他不够狠。除非主动归附，塔兰部落不会强迫其他部落加入，“乌桓人何必为难乌桓人？”

　　但是，一旦乌桓草原受到异族入侵，塔兰部落的勇士总会义无返顾地冲出去。

　　这样的策略，对塔兰部落的影响很大，尤其是近两年战事频仍，使得塔兰部落遭遇了重大损失。一些乌桓部落在内战时极度活跃，外战时消失无踪的冷漠态度，更令夫顿痛心疾首。

　　与北平军的这一战，众多乌桓部落的参与，许多年来前所未见，这是难以复制的。夫顿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部落是为了乌桓人的尊严而战，又有多少是为了利益而战——不教训下北平军，以后乌桓各部落的商队哪里还有安全可言？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痛定思痛，族中几个核心人物几番商议之后，塔兰部落生出了退意。塔兰部落无力回天，干脆远离乌桓大草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强大而富庶的凤翔城显然是极佳的选择，少族长扎鲁和长老乾罗都对某城主赞不绝口，一面倒地说凤翔的好话。早在北平血案发生之前，塔兰部落实际上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只因行事谨慎的夫顿从未到过凤翔，也未曾与阿牛会面，希望再观察一两年时间。

　　乌桓人与北平军的战争，缩短了这一过程。

　　在前期漫长的对峙中，乌桓各部落只有塔兰部落是族长、少族长齐上阵，对这场战事的热心程度，高下立判。各部落间形同一盘散沙的情形，直到乌桓联军的形势恶化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才得以改善。乌桓各部，为此付出了上万名勇士阵亡的代价。

　　夫顿失望透顶。

　　凤翔城主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智慧，蒙面徐牛过人的军事才华，飞翼营在与白马义从对决中的神勇表现，让夫顿对凤翔城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真正让夫顿痛下决心的，还是对公孙瓒的担忧，夫顿明白北平军一定会对乌桓各部进行报复，没有任何一个部落能够单独抵挡北平军的进攻，这跟辽东公孙度的部队进击乌桓草原时如出一辙。

　　虽说塔兰部落不一定那么倒霉，但夫顿不想冒险。

　　“阿牛城主，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夫顿对于塔兰部落为何要加入凤翔城的原因，没有作任何隐瞒，他知道阿牛并不是傻瓜，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凤翔，他不希望将来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因素。

　　阿牛站了起来，郑重地对夫顿大人伸出了手，“塔兰部落从前是凤翔最重要的伙伴之一，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不会改变！我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为塔兰部落找一处满意的栖息地，等下我会通知领地，以最快的速度为你们构建一个新营地。”

　　某城主明白，他们的到来，将使凤翔的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重要的是，塔兰部落加入凤翔诚意十足，又有柔然、鞠义的关系在那里，绝非于夫罗投入复兴城的情形可比。

　　乾罗笑道：“阿牛城主不用那么麻烦了，前些日子我在凤翔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好地点，就是九里山骏河镇南边二十五里的黑虎岭。”

　　说话时乾罗老脸略有些发红，黑虎岭显然不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而是有意为之的结果。他也知道，那次从骏河镇出发后的夜不归宿，让凤翔城上下好一派兵荒马乱。

　　阿牛一楞，旋即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乾罗长老选定的地方肯定比我们这些外行合适。”

　　塔兰部落的财产清单，阿牛并没有细看。

　　领主玩家收服原有NPC势力后，该势力在领地内自成一系，不会占用附属领地名额。附庸势力接受领地的管理，按时向领地交纳税赋，甚至在必要时可以出兵助战，但平时他们实际上是以高度独立的势力存在，他们自己的财产受到保护。

　　当然，领地也可以随时从附庸势力处无偿征用物资，但那会让附庸势力对领地的满意度下降，满意度下降到一定程度，附庸势力弃之而去。

　　以凤翔城的实力，当然不需要挖空心思地从塔兰部落手里抢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