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直言不讳

　　“阿牛此次前来，一是祝贺马腾将军顺利收复金城，二来，则是希望与将军澄清一些误会。”某城主笑道。

　　祝贺收复金城的说法没有多少实际意义，顶多只能表明天下第一城承认马腾对金城郡的控制权，诸侯需要得到玩家势力的承认吗？群雄争霸时代，实力决定一切，目前真正能威胁到马腾的只有董卓，来自遥远青州的认可，跟浮云没什么区别。

　　最起码阿牛这句话里还包含着另一个信息：凤翔不愿与马腾为敌。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当马腾想到，如果将来自己与凉州玩家再次爆发激烈冲突时，凤翔城不会象这次对付韩遂一样，派出部队不远千里赶赴凉州参战，这让马腾的面色稍霁。

　　马腾想了想，道：“误会？你我之间何来误会？”

　　“龙飞城外，凤翔军擒住了杨秋。”

　　“我道是何事。虽说杨秋昔日曾是我金兰之交韩遂的部下，但阿牛城主擒住杨秋时，我那兄弟已惨死于乱军之手，杨秋已是自由身，阿牛城主捉了便捉了，也省得便宜了别人。

　　韩遂的血仇，我自会找那些凶徒一一清算！”

　　马腾眼中精光闪烁，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勃然而发，这是久经沙场的猛将才有的气势。这位诸侯声称杨秋被抓时韩遂已死，与实际情形不符，只能理解为马腾不希望与天下第一城交恶，故意这样讲，以便大家都有台阶可下。

　　某城主不禁对马腾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位诸侯不仅是一位纵横沙场的猛将，还有着远胜常人的智慧！

　　阿牛眨了眨眼睛，苦笑道：“韩文约之死，凤翔多少脱不了干系。”

　　马腾面色一沉，“阿牛有参加对允吾的攻击？”

　　如果凤翔直接参与了对允吾城的攻击，那么马腾和稀泥的想法就不那么容易实现了。韩遂的死成全了马腾的扩张，作为即得利益者，无论马腾私下里多么高兴，两人的亲密关系决定了马腾不能将这份喜悦表露出来，甚至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表示悲恸，为韩遂讨还血债。

　　一头雾水的马腾，怎么也想不明白阿牛居然会如此不识时务，硬要将此事挑明。那样一来，无论马腾多少不愿意，与凤翔划清界线将不可避免，问出那句话时，马腾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倒没有。”

　　马腾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某城主继续道：“不过，龙飞城是凤翔的特别领地。”

　　这个消息，让马腾面色大变。

　　韩遂麾下的精兵强攻龙飞未果，反倒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并间接导致韩遂被杀的结果，马腾对此心知肚明。自从庞德回来禀告“李四”效力于龙飞后，马腾就暗下决心，绝不轻易与这个行事低调但战力超卓的领地正面为敌！

　　象龙飞这样的领地，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以泰山压顶之势连根拔起，否则后患无穷，马腾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龙飞的行事作风相当神秘，似乎是那种安于现状，无心扩张的和平主义者，这样的势力，最好没必要迫其发飙。

　　马腾怎么也没想到，龙飞居然是凤翔的附属领地，饶是马腾颇有城府，也忍不住失声道：“此话当真？”

　　马腾的反应早在某城主意料之中，没有几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能处之泰然，阿牛将特别领地的来龙去脉，以及韩遂觊觎西羌战马等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

　　马腾不禁默然，默然半晌后抬头道：“有一事不明，还请阿牛城主赐教。昔日韩文约不知龙飞根底，故而有举兵来犯之举，若阿牛城主提前知会一声，何致于双方将士生死相搏？”

　　“那是因为，龙飞是凤翔最大的秘密，除非万不得已，我不可能泄露龙飞的秘密，况且以韩文约的地位和实力，恐怕也未必会卖阿牛一个面子，甘心收手。原本我是想通过一场战斗展示龙飞的实力，让韩文约能够知难而退，龙飞的秘密也能够继续保持，谁料想成公英被俘，韩文约立即派遣大军卷土重来，终于被五湖城、三阳城所乘。”

　　阿牛一脸遗憾，慨叹不已。

　　某城主的这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虽不知道马腾信了几分，但就其脸色来看，显然接受了大半。事实上近几天马腾也派人对龙飞进行调查，这个谜一样的领地，确实从未主动对外扩张，阿牛的话可信度颇高。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从未受过委屈的凤翔，在受到韩遂的威胁之后怒火中烧，故意要给韩遂一点颜色看看。以凤翔城过去的行事作风来看，这种可能性极大！

　　触怒凤翔城的后果是可怕的。

　　若马腾军不分清红皂白地出兵龙飞，其结果就是，马腾军不得不陷入与凤翔长期作战的窘境。龙飞防御力量极强，易守难攻，韩遂军四万多部队不断狂攻都无法攻破，马腾军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扫平龙飞？

　　即使侥幸灭了龙飞，以凤翔城主的性情，即使不会让天下第一城的部队源源不断地开往凉州，只是出动王越等人训练出的武师团队骚扰、暗杀，就足以让马腾痛苦不堪！

　　想到这里，马腾心中一凛。

　　在马腾看来，阿牛专程跑来告诉自己这个天大的秘密，想必是不想马腾糊里糊涂地步韩遂后尘，让大家蒙受不必要的损失。龙飞虽强，毕竟只是金城郡的一个二级城市，凤翔城主对龙飞的安全，并不是太放心，所以才有今天的拜访之举。

　　“既然已经知道龙飞是阿牛城主的地盘，阿牛城主大可放心，我的部队绝不会主动攻击龙飞。久闻凤翔人才济济实力雄厚，龙飞一战果然名不虚传，李堪和程银二人，对阿牛的弩兵部队一直念念不忘，我希望能够购进凤翔的大黄弩。”

　　马腾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对龙飞给出了安全承诺，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阿牛的预料，但马腾如此爽快，还是给阿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他也没有忸忸怩怩，直接表露了对大黄弩的兴趣。

　　不愧是真豪杰！

　　阿牛笑道：“行，凤翔可以向将军提供市面上最先进的二石大黄弩，价格方面，就按市价的八折执行。龙飞是凤翔属地的事情，还请将军能够帮忙保守秘密。”

　　马腾对某城主的果决作派也颇有好感，笑道：“那是当然，阿牛城主将这等机密之事相告，我又岂能不知轻重胡言乱语。”

　　两人相视一笑。

　　至此，阿牛已经将马腾的性情摸得八九不离十，跟这位豪爽的西北汉子谈事情时切忌过多迂回，直言不讳最好。“还有两件事情，需与将军相商。”

　　“阿牛城主请讲。”

　　“第一件，是关于大黄弩的交易。

　　凤翔出产的大黄弩，均已经交由和气商会统一贩售，由于龙飞在金城郡的缘故，这个新兴商会在凉州也设有办事机构，并且致力于同羌人族群开展长期贸易。但是，前段时间金城郡的战争，对和气商会的运作带来了不利影响，原先的商路被彻底封死，长此以往，商会势必无法久驻凉州，这将影响到凤翔与将军的长期贸易合作。

　　因此，阿牛希望将军尽快下令，对和气商会全面开放市场，并批准在金城郡与羌人的边境地带，开放一条商路供和气商会与羌人贸易。当然，商会也会按照规矩缴纳相应的税赋，并且，如果将军需要西羌战马，商会也会以较为优惠的价格，优先满足将军的需求。”

　　发展地区经济将促进金城郡的发展，并带来了更多的税赋，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前番全国黄巾军精锐围攻洛阳之时，马腾本就向曹操承诺，愿开放辖区市场给凤翔指定的商会，现在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阿牛的这个提议里，最为关键的还是在边境地区开辟一条与羌人贸易的通道，目前羌人与凉州汉人关系极其紧张，开通羌人世界的商路颇有些不合时宜，韩遂迟迟没有批准和气商会的请求，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所幸的是，马腾虽是伏波将军之后，但身上也有羌人的血脉，对于羌人并没有什么成见。

　　更重要的是，和气商会能出售上品西羌战马，只凭这一点，马腾就无法拒绝。

　　马腾略一沉吟，便欣然应诺，“小事一桩。凉州不比中原繁荣，更需要大力发展商贸以促进地区发展，就这么说定了！阿牛城主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一件事情是合作，第二件则是请将军帮忙。”

　　“阿牛但说无妨。”

　　“将军想必已经知道，汜水关前的李四就在龙飞城。”

　　马腾笑了起来，道：“不错，庞令明已经具言此事。前有赵子龙洛阳扬威，今有李四奋战于金城，这样的猛将有一个都足以羡煞旁人，凤翔竟然有两人……听程银等人所言，龙飞还有几位善战的武将，阿牛能收服如此多的人才，我都难免有些嫉妒了，哈哈。”

　　阿牛苦笑了两声，正容道：“阿牛有一不情之请。李四出现在龙飞的消息，希望将军及麾下众将能够矢口否认，就算有人问及，也绝不能泄露半个字，这关系着龙飞的安全。”

　　马腾虽为人豪爽，但脑子也甚为灵活，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既然李进在龙飞城外亲口承认了自己便是所谓的“李四”，而龙飞又是凤翔的特别领地，阿牛在讨伐董卓战役中两面下注的事情已相当明暸。别人不知道李四来自凤翔，董卓却是一定知道的，事情败露之后，凤翔势必要面对董胖子的怒火。

　　即使董卓对远在青州的凤翔城鞭长莫及，但对洛阳动点手脚还是很容易的，或者，直接揭破龙飞与凤翔的关系，阿牛就要头大如斗。

　　马腾注视着某城主，叹了一口气，“这是何苦由来，即便我让令明等人守口如瓶，在龙飞城外观战的异人那么多，难堵悠悠之口。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有人问起，我让他们不说便是，希望能帮阿牛多瞒过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阿牛先谢过将军。”

　　与马腾的摊牌，不仅让龙飞曝露的可能性降至最低，而且龙飞的安全更有保障。阿牛根本不担心马腾口蜜腹剑，马腾不会那么不智，或许他有能力灭掉龙飞，但天下第一城的报复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马腾只有与凤翔合作，这才符合马腾的利益！

　　商道问题也得到圆满解决。

　　韩遂一死，知道李四身份的诸侯势力只剩下马腾，只要马腾守口如瓶，即使某些玩家将消息传入董卓耳中，董卓也很难确认其真伪。这才是阿牛乐于见到的！

　　对凤翔存有敌意的玩家不少，但能与董卓势力搭上线的就那么几个，而且应该还没有人想到龙飞与凤翔的真实关系。在阿牛看来，玩家捅破此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离开城主府时，某城主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