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加百列不懂人心

　　“y（流出）、h（创造）、i（形成）、h（活动），以本身掌控的创造为首，代表始出的alpha和代表始末omega一上一下，还真是大手笔。”白清炎努力辨认着天空的法阵，可是那法阵实在太过庞大，不得已之下他才只能去观看核心部分，从中找出需要的知识，“不愧是‘第一位天使吹号时，雹混着火与血自天而降，树木青草等均被烧去三分之一’，一出手便是‘毁天灭地’的雹与火从天而降么？”

　　加百列并不答话，虽然依赖“彼得十字所在之土”获得了一定的主场优势，可这些游戏都被她用来构筑魔法阵了。整个毁天灭地的大魔术所耗巨大，就算以“神之力”的力量来构架，也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多说一句话就多费一点工夫，她需要的是全神贯注完成这个魔术。

　　“说起来，‘神之力’原本就应当是‘恩惠’与‘惩戒’的两部分呢。你本身又是生命与受胎的天使，复活、慈悲、启示、死亡……都是你的职能，甚至最能表现你职能的‘末日号角’的形象都是百合花喇叭，而百合花则是女性性器与处女的象征。”白清炎猛然将太阿剑指向了加百列，那蕴含大量太阳神力的神剑让加百列顿时就感觉一阵不舒服，“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魔术，为什么还不出手呢？非要等我攻上去才算数吗？”

　　加百列的性格显然与狂气的雷米尔全然不同，就算是听了白清炎的挑衅，她依然保持着冷静，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白清炎，好像要从中找出破绽一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清炎的身上非但毫无破绽，力量反而更加的凝聚起来。

　　“轰”的一声，一只足足长达七十多米的水之翼当头砸下。由固态水凝结成的翅膀非但不一触即碎，反而由于充盈着“神之力”而无坚不摧。巨大的烟尘腾了起来，就打击的力度来看，似乎整片地面都完全凹陷了下去。

　　烟尘缓缓散开，唯有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安然无恙。一只由翻转的路面化成的白虎用身体守护了他。

　　“苍色无角，一足能走，风雨相随，其声如雷！”伴随着白清炎的咏唱，道旁的电线胶皮上好似破了个口，大量的电流就从其中泄漏了出来，化成了一只独脚的巨牛。相貌滑稽的巨牛张开大口，猛的就是一声吼。无数的电火花立刻弥散了出来，光是夔牛的声音就好像平地里打了个雷一般。

　　由夔牛喷出的电流闪耀着电光就朝加百列的身体打去，夔牛仿佛还觉得不够一般，连续喷出了五口才罢休。雷电洪流所过之处尽皆烧焦，就连空气也被其击穿。

　　两股水流自动就从地上升了起来，化为了流动的屏障。电流一经接触，立刻顺水而入，最后流入地下，仅有少部分击打到加百列的面前。这种程度的电流对于一般人来说足够致命，可是对于加百列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只是在水流的边缘上什么有什么东西掠过，使得那处的空气也都被扰乱。

　　四道足有五十米长的水之翼立刻就交叉了起来，对前方完成了封锁性防御。随后水之翼迅速的展开、转动，进行着交织的切割。空气一瞬间就出现了爆鸣声，路旁有一根电线杆不小心被水之翼扫到，立刻就断成了两截。半空中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到了一样，直接就发出了鹿鸣一般的哀嚎。

　　那正是被白清炎悄悄唤出的飞廉，完全不可视的风之神兽不小心触及到了加百列的防御机制，于是便迅速地被加百列所击毁。对于白清炎来说，飞廉的召唤难度比玄武要高得多，这仅仅是因为理解的问题。要说两者的优劣性，飞廉最大的优势正是“不可视性”。而要是将两者的防御力进行比较，空气的密度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比得上水的。

　　“愚蠢。”这是加百列在对战后正儿八经说出的第一句话，作为她对于白清炎的结语。

　　然后她的背上就中了一击，虽然不重，但也把她整个人向前撞得一个踉跄。

　　“都说了不可视性，我干嘛非要让它从正面上啊？”白清炎懒洋洋的看着加百列用水之翼将那只飞廉斩裂，同时用和加百列相似的语气说道，“老实说，我一次召唤了十只飞廉呢。加油防御吧，不要被打到哦。”

　　——这是假话，白清炎其实一共只招出了五只而已。三只刚才就被撕裂，一只则是才被打散，还有一只停在一旁不动。只要飞廉本身不动，看上去就和空气没有什么两样。

　　加百列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些许愠怒的神情，一道水翼对着旁边就是一抽。攻击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那只飞廉停滞的地方。

　　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来，飞廉直接就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智天使的标志是眼球，象征是多目，意味认知和看见神的力量。果然刚才只是没转移了注意力而已么……看来突袭是行不通了。）

　　眼看白清炎不动，加百列又驱使一道水翼劈下。这一次水翼尚在半空中就发生了解体，转而变化成无数晶体状的产物。白清炎便也把手一招，又是两只白虎一左一右的挡住，将水翼拦下。

　　“火烈风扫，戎夏大同，允我一人之德，由尔五兵之功！”

　　数十道水翼同时交剪而下，朝着白清炎打来。白清炎则是全力催动来自于蚩尤的神力，地上不断涌出白虎与黄麟，电流化作夔牛，就连树木也变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青龙，朝着加百列发起了突击。

　　《抱朴子·内篇》有云，太上老君出游之时，左有十二青龙，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后有七十二玄武。仙人气象，不外如是。

　　直到此时，双方一直都在进行着试探，比的便是谁先沉不住气。加百列的数十道水翼固然徒劳无功，可是白清炎的兽群也止步于此，无法扩大战果。

　　“怎么了？由于一直在勾勒法阵，所以无法全力进攻吗？”白清炎朗声喝道，“那我可要上喽！”

　　双剑轮舞转动，白清炎的身体腾空而起。有着数十根水之翼援护的加百列相当于一个有着数十只手臂、如山般高大的巨人，而且巨人的手臂遂毁遂愈，根本无需惧怕损伤。白色的战袍在空中翻滚着，从手臂到肩头，从肩头再杀回肘部，一击就可以劈开巨人粗壮的手臂，毫不费力的接下巨人的钢拳——这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一个人来完成的。

　　加百列也终于按捺不住，终于放弃了法阵的勾勒，转而用不完全的法阵进行攻击。数不尽的流星火雨从天空中降下，对莫斯科的土地进行着广域攻击。有的流星仅有拳头大小，有的却足有数层楼高，根本就像是一座燃烧着的小山滚滚落下。这真的就是耶和华亲自倾泻的硫磺与火，足可以将大地与大海都染为红色，地上的生灵草木被灭去三分之一！

　　白底红十字的战袍在此时完全成为了唯一不同的色彩，淡淡闪动的圣光此刻却变得愈发明晰，将一切浓烟与火焰隔绝在了身周。那象征米凯尔圣乔治的红色十字越来越明亮，白清炎也越战越勇，根本就感觉不到半分疲惫。

　　不仅如此，他还倾听到了无数声音。尽管整个莫斯科被攻击的地段都笼罩在了封绝的范围之内，脱离出了因果的存在，可是被击伤、击毁的生灵依然发出了无穷的哀嚎和哭喊。就算他们本人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潜意识里已经发觉了究竟何人才是罪魁祸首。

　　乞求，祈祷，希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希望能够让那位天使住手，怜惜人们的生命，停止破坏的行为。祈求的愿望变成了巨大的漩涡，而白清炎正处于漩涡的正中心。

　　正是这样一种漩涡将越来越多的力量借给了白清炎，让他去打倒加百列。就连土地本身也发出了强烈的愿望，使得白清炎得到了更为夸张的加护。一开始他的剑只是能恰好斩破水之翼，到了后来，根本就是随手轻轻一击足矣。双剑原本也只是能进行接触战，对于超出剑身范围的攻击无能为力，此时也发出了一道又一道无形的剑气，将加百列投下的攻击轻易拦截。

　　白清炎也才算是明白了天师和奥尔良骑士团的区别，前者正是将外人的力量进行潜意识的引导，让他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力量；后者则只是一味的渴求，祈祷能够赐下力量。这两种力量从本质上来说乃是天差地别，数量上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无论是张天师还是萝拉大主教都是位于地仙巅峰、可以想法达成神仙出力之人，而奥尔良骑士团的大团长雨果只不过是一位人仙而已——虽然“只不过”这三个字有点失礼，可是在那些怪物面前，人仙也只能配“只不过”这三个字了。

　　而如此使用、引导这种力量之人，被万民渴求出现、齐声称颂之人，其名为——“英雄”。

　　“可以收手了吧，加百列？”再次以ascalon斩裂一枚水之翼后，白清炎似乎是有些厌倦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到神话里面去，你是赢不了我的。”

　　加百列的脸上自然是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在她看来，这场战斗现在仍然是平局而已。自己和对方依旧是势均力敌，对方放出这样的大话简直是太不自量力。

　　一时间，天上的火雨更加猛烈的朝着地上倾泻，水之翼的攻击也变得更为迅速。白清炎只是叹了口气，将右手伸出，使出了阿南西的权能来。

　　“吾在此宣告，汝之剑必将化为吾之刃，行吾之道，伐吾之敌！”

　　时空好像凝聚了一瞬，在短短的一眨眼之后，所有的火雨都消失于无形。加百列背后的水翼先是停滞了一下，随后也化作了流水唰的一声就散落在了地上。只有她自己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呢，对付你这样的单神性神最方便不过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股力量确实太庞大，我都不敢到处乱丢，还是让它自行散去好了。”说到这里，白清炎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对了，你似乎也有成为堕天使的说法，虽然很小众。似乎是因为死亡神性才被谣传的吧？犹太教的说法？不过也无所谓了。”

　　“请等一下！”正当白清炎准备持剑冲上的时候，卡洛·克莱门蒂突然身着圣克里斯托弗的武装从大教堂内冲了出来。白清炎一看架势，还以为是要跟自己对拼——毕竟有“信仰这个神明的教派反因为神明的命令而四下出手”的案例在先，白清炎也不得不防。

　　不过卡洛神父显然不是那么井的人，他一边以戴着手套的钢拳对准加百列小心防御，一边对白清炎喊道：“这样杀了她是不行的！她现在的身体并非是天使，而是修女·莎夏·克洛伊洁芙！如果直接将她的身体斩裂，那么莎夏修女也会死去！”

　　要不是卡洛神父提醒，白清炎肯定是忘记了。此时由于天使降临的影响，加百列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如果直接一剑把她砍成两截，那么这位小修女也就死定了。

　　“多谢提醒，这次就算是遂了你这个变态萝莉控的意了。”白清炎在卡洛哭笑不得的表情中将太阿剑收了起来，伸手就朝着地下一拔，“如飞霜而卷木，如拔山而压卵，火烈风扫，戎夏大同，允我一人之德，由尔五兵之功！——吾以兵主之名向轩辕剑的次子发出号令：莫识其状，莫名其声，经物不及，承影剑！”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拔出来了，可是卡洛完全看不到被拔出之物的形体。加百列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恐惧之色，她的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把四面转动发出火焰的神剑，这乃是耶和华设置于伊甸园外看守智慧树的光辉之剑。

　　白清炎则手持承影疾驰而上，这柄几乎没有形体的剑乃是破魔之剑，甚至对肉体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对灵魂有着极强的攻击性。以前他并不知道这柄剑的作法，这次乃是专门为了加百列才锻造出这柄神剑的。

　　“最后送你一句话，虽然这句话经常是那帮家伙用来吐槽的——加百列，你知道你为什么败了吗？”白清炎一边以ascalon架开加百列的攻击，一边以承影对加百列进行着攻击。加百列只能仓皇的逃避，脸上也只有迷惑不解的神情：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身为天界战神的为何败的。

　　“因为你——不懂人心啊。”

　　时年2004年10月13日，也说不清究竟是第七位还是第八位的compione现世，斩杀不从之加百列于莫斯科，天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