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三日一场小雪、五日一场大雪的漫长冬季里,我们西门屯通往公社与县城的电话线被大雪压断,那时县里的有线广播使用的是电话线路,电话不通,广播也就成了哑巴。道路被雪封住,报纸更没人来送。西门屯成了与世隔绝之地。

  你应该记得那年冬天的大雪。我爹每天早晨,都要牵着你到屯外去遛弯。如果碰上晴天,太阳冒红时,覆盖着冰雪的大地一片辉煌。我爹右手牵着缰绳,左手提着那把从杀猪人那里抢来的大砍刀。你们的嘴巴和鼻孔里喷吐着粉红色的热气,你嘴边的毛上、我爹的胡子和眉毛上,都结着霜花。你们迎着太阳向原野走去,地上的雪,被你们践踏,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我的重山兄弟西门金龙,凭着一股革命热情,充分发挥了他的想象力,领导孙家四兄弟——“四大金刚”——和一大群闲得无聊的毛头小子——虾兵蟹将——当然也有许多爱看热闹的成年人,独立自主地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了第二年春归大地之时。

  他们在那棵大杏树上用木板搭了一个平台。杏树的枝杈上拴上数千根红布条,犹如满树繁花。每天晚上,孙家老四名彪者就爬上平台,鼓着腮帮子吹号集合群众。那是一只很美的小铜号,号把上拴着红色缨络。孙彪初得了这支号时,天天鼓着腮帮子练吹,声音如同牛叫。到了春节前夕,他已经吹得很好。号声婉转抒情,多是民间流行的曲调。这是一个天才少年,学什么成什么。我哥指挥人在平台上架设了一门红锈斑斑的土炮,还在大院的围墙上挖出了数十个射击孔,射击孔旁边堆着卵石。虽然没有火器,但每天都会有手持红缨枪的少年站在枪眼旁边严阵以待。每隔几个小时,金龙就会爬上平台,用一架自制的望远镜向四处张望,俨然是一个观察敌情的高级将领。天气严寒,他的手指冻得犹如刚从冰水中洗出来的胡萝卜;腮帮子通红,恰似两个深秋的苹果。为了保持风度,他只穿着那件军装上衣和那条单裤,高高地挽着袖子,只是头上多了一顶土黄色的假军帽。他的耳朵上起了冻疮,流脓淌血;鼻子通红,不停地流鼻涕。他的身体状况不佳,但精神极佳;两只眼睛,始终放射着灼热的光彩。

  我娘看他冻成了这样,连夜给他缝了棉袄,为了保有司令的风度,棉袄是让互助帮助裁剪成军服样式。衣领上还用白丝线勾上了花边。但我哥拒绝穿棉衣。他严肃地说:娘,你不要婆婆妈妈的了,敌人随时都会进攻,我的战士们都在趴冰卧雪,我能自己先穿上棉衣吗?我娘往四周一看,发现我哥的“四大金刚”和那些铁杆喽啰们,也都穿着用染黄土布制成的假军装,一个个流着清鼻涕,鼻头冻得如山楂果儿。但那些小脸上,都是神圣庄严的表情。

  每天上午,我哥都会站在平台上,手拿着铁皮卷成的喇叭筒子,对着台下的喽啰,对着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对着被冰雪覆盖的村庄,拖着从“大叫驴”那里学来的伟人腔调,发表演说,号召革命小将们,贫下中农们,擦亮眼睛,提高警惕,坚守阵地,坚持到最后一分钟,等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与常总司令率领的主力部队会师。他的演说,不时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的胸腔里发出鸡鸣般的声音,咽喉里嚓啦啦地响,我们知道那是痰涌了上来,但司令站在平台上往下吐痰显然大煞风景,于是我哥就令人恶心地把涌上来的痰强咽下去。我哥的演讲,除了被他自己的咳嗽打断之外,还不时地被台下的口号声打断。领头喊口号的是孙家老二名虎者,他嗓门洪亮,略有文化,知道应该在哪些地方喊口号才能最得力地营造出热火朝天的革命气氛。

  有一天,大雪飘飘,犹如半空中撕开了一万只鹅毛枕头。我哥爬上平台,举起喇叭,刚要喊叫,突然摇晃起来,铁皮喇叭脱手,掉在平台上,弹落在雪地,紧接着,我哥一头就栽了下来,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众人愣了片刻,然后齐声尖叫,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候:司令怎么啦,司令怎么啦……我娘哭喊着从屋子里扑出来,天气寒冷,我娘披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身体庞大,看上去如同一个粮食囤子。

  这件皮衣,是“文革”前夕我们屯那个当过治保主任的杨七,从内蒙古贩来的那批破皮衣中的一件。皮衣上沾着牛粪和羊奶干渍,散发着扑鼻的膻气。杨七贩卖皮衣,涉嫌投机倒把,被洪泰岳派民兵押送到公社派出所管教,皮衣被锁进大队仓库,等候公社前来处理。“文革”爆发,杨七开释回家,跟着金龙造反,成为批斗洪泰岳时最英勇的斗士。杨七极力巴结我哥,妄想担当西门屯红卫兵支队的副司令,遭到我哥的拒绝,我哥斩钉截铁地说:西门屯红卫兵支队实行一元化领导,不设副职。我哥内心里瞧不起杨七。杨七獐头鼠目,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满肚子坏水,属于流氓无产者一类,破坏性极大,只能利用,但不能重用。这是我哥躲在他的司令部里与他的亲信密谈时说的话,是我亲耳听到的。杨七谋职不成,情绪低落,勾结着锁匠韩六撬开大队仓库,把他那批皮袄搬了出来,摆在大街上拍卖。风高雪猛,房檐下的冰挂犹如锯齿獠牙,正是穿皮衣的天气。屯里的人聚集街头,翻弄着那些肮脏的皮衣,羊毛脱落,耗子屎滚出,腥臊烂臭,污染了冰雪和空气。

  杨七巧舌如簧,把一件件烂皮袄说成皇上穿过的轻裘。他捡起一件黑山羊皮的短袄,拍打着油腻的光板子,发出啪啪声响:听一听,看一看,摸一摸,穿一穿。一听如同铜锣声,二看如同绫罗缎,三看毛色赛黑漆,穿到身上冒大汗。这样的皮袄披上身,爬冰卧雪不觉寒!这样一件八成新的黑山羊皮袄,只要十元钱,跟白拣有什么区别?张大叔,穿上试试,哎哟我的个亲娘舅,这皮袄,简直是那蒙古裁缝比量着您的身体做的,添一寸则长,减一寸则短。怎么着,热不热?不热?您摸摸脑门子,汗珠子都冒出来了,还说不热!八块?八块不行,不是看在老街坊的面子上,十五块我也不卖!就八块钱?大叔,让我说您句什么好呢?去年秋天我还抽了您两锅子旱烟,欠着您的人情呢!欠情不还,寝食不安。得了吧,九块钱,赔本大甩卖,九块钱,您穿走,回家先找条毛巾把头上的汗擦擦,别伤了风感了冒。

  就八块?八块五!我让让,您长长,谁让您大我一辈呢?换了别人,我一个大耳刮子把他扇到河里去!就八块,嗨,碰上您这样的玍古角色,天王老子也没脾气,天王老子都没脾气,我杨七有啥脾气?算我输给您一玻璃管子鲜血,我是O型血,跟白求恩大夫一个血型,八块就八块吧,张老汉,这次你可欠下我的情了。点数着那几张黏糊糊的钞票:五块,六块,七块,八块,好,皮袄是您的了。快穿回家给老婶子看看吧。我担保您在家里坐半个时辰,您家房顶上那厚厚的雪就化了,远看您家,房顶上热气腾腾,您家院子里,雪水淌成了小河,您家房檐上那些冰凌子,噼里啪啦地就掉下来了。这件皮袄,小绵羊羔皮,瞧,外边还挂着缎子表儿,这可是内蒙古最漂亮的那个姑娘贴肉穿过的小皮袄,把鼻子靠近嗅嗅,什么味?一股大闺女味儿!蓝解放,回家去把你那个单干户老爹的钱包摸来,把这件皮袄买回家,送给你那个重山姐姐宝凤,她要穿上这样一件小羔皮,背着药箱子出诊,想想看,那是什么派头?漫天的飞雪,在距离她头顶三尺处就化了!这样的羔皮,简直就是一个小火炉子,把鸡蛋包在里边,用不了一袋烟工夫就熟了。

  十二块钱,蓝解放,看在你姐给我老婆接过生的份儿上,这件小羔皮,半价卖给你,换了别人,没有二十五块钱,连一根毛也拔不走。怎么?不想买?哈哈,蓝解放,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其实你也是大小伙子了,看看,嘴唇上冒出胡子来了,下边呢?男孩十七八,屌毛胡子一起扎。男孩十七八,鸡巴如牛角!我知道你对黄家那对姊妹花有意思,但新社会新国家,一夫一妻是国法,互助合作你只能选一,不可能同时娶俩。如果是西门闹的年代当然可以,西门闹一夫三妻,外边还有相好的。脸红什么?噢,牵扯到你娘了,没事没事,你娘也是受害者。你娘养大你不容易,我看,你就把这件小羊羔皮袄买回去孝敬你娘吧。你娘是个善良人,想当年身为西门家的姨太太,叫花子上门都是她亲自打发,出手大方,一次两个白面饽饽。这事儿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如果是买给你娘,我再落落价,十块钱,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十块钱,跑着回家拿钱,我给你留住这件。小老弟,要是换上金龙那个杂种来买,我一百也不卖。什么支队司令,这是关着大门起国号,自己封自己!老子稀罕他那个破副司令?老子自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横扫千军如卷席!人群外一声呐喊:红卫兵来了!

  我哥金龙在前雄赳赳,“四大金刚”两旁护卫气昂昂,后边簇拥着一群红卫兵闹嚷嚷。我哥腰间多了一件兵器,从小学校体育教师那里征来的发令枪,镀镍的枪身银光闪闪,枪身的形状像个狗鸡巴。“四大金刚”也都扎着皮带,用生产大队里那头刚刚饿死的鲁西牛的皮制成,生牛皮,半干不湿,带着牛毛,散着腥气。“四大金刚”的牛皮腰带上悬挂着四支盒子枪,是我们村戏班子演戏用过的,是巧手木匠杜鲁班用榆木雕刻而成,外面刷了黑漆,形象十分逼真,如果落到土匪手里,完全可以用来劫道。

  孙龙腰间悬挂那支,后部被掏空,安装了一根弹簧,一根撞针,装上黄色火药制成的火帽,可以发出比真枪还要清脆的响声。我哥那支枪,使用火药纸,一勾扳机,连发两响。在“四大金刚”背后,那些喽啰们,都扛着红缨枪,枪头子都用砂轮打磨得锃亮,锋利无比,扎到树里,费很大的劲才能拔出来。我哥率领队伍,快速推进。大雪洁白,红缨艳丽,形成一幅美丽图画。队伍距离杨七的烂皮货拍卖场所约有五十米时,我哥从腰间拔出发令枪,对空击发,啪!啪!两股白烟在空中飘散。我哥下令:冲啊,同志们!一群红卫兵就端着红缨枪,口喊杀杀杀,响声震云霄,路上的雪被踩成泥浆,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转眼间就冲到眼前。我哥做了一个手势,红卫兵就把杨七和十几个想买皮袄的人包围在核心。

  金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其实内心寂寞,很想加入他的红卫兵。他们神秘而庄严的行动,激动着我的心。尤其是“四大金刚”那四支驳壳枪,尽管是假的,但十分神气,令我心痒。我求姐姐帮我向金龙转达我想加入红卫兵的愿望。他对我姐说:单干户是革命的对象,没资格加入红卫兵;只要他牵着牛加入人民公社,我马上吸收他,并委任他为小队长。他的话声音很大,不用姐姐转达我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入社尤其是牵着牛入社,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因为自从那天集市上出事之后,爹就没说过一句话。他的眼睛直直地,脸上的表情痴呆蛮横,提着把大砍刀,仿佛随时都要跟人拼命。牛被砍去半只角,也变得痴痴呆呆,阴沉着眼睛,斜着看人,肚腹起伏,低沉鸣叫,仿佛随时都会用那根独角将人开膛破肚。爹和牛所居牛棚,成了大院里一个无人敢进去的角落。我哥领着红卫兵在院里天天折腾,敲锣打鼓,试验土炮,斗坏人喊口号,我爹和牛,似乎都充耳不闻。但我知道,只要有人,胆敢侵入牛棚,必将引出一场血案。在这种状况下,要我拉牛入社,爹答应了牛也不会答应。我跑到大街上看杨七拍卖皮袄,实在是闲得无聊。

  我哥抬起胳膊,用发令枪指着杨七的胸脯,打着哆嗦命令:把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四大金刚”奋勇上前,用驳壳枪从四个角度抵着杨七的脑袋,齐声喊:举起手来!杨七冷笑着说:爷们,弄了几块榆木疙瘩来吓唬谁呢?有本事你们就搂火,老子甘愿壮烈牺牲殉河山!孙龙勾了一下扳机,一声巨响,一股黄烟腾起,驳壳枪把子被震断,孙龙的虎口被震出了血,空气中弥漫着硝磺气味。杨七突受惊吓,小脸干黄,半晌,才打着牙巴鼓,看着胸前棉衣上被火药燎出的窟窿,说:爷们,你们还动了真格的了!我哥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暴力。杨七道:我也是红卫兵。我哥说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你是杂牌红卫兵。杨七还要争辩,我哥让孙家四兄弟把他押回司令部批斗,然后又命令红卫兵,将杨七摆在路边草垛上的皮袄全部没收。

  批斗杨七的大会连夜举行,院子里点上了一堆劈柴,劈柴是强迫村里的坏人把自家的桌椅板凳劈碎送来。有许多珍贵的紫檀、花梨木家具就这样毁掉了。院子里每天晚上都点着篝火斗人,把房顶上的雪全都烤化了。地上流淌着乌黑的泥浆。我哥知道村里能征集的劈柴有限,突然心生一计,喜上眉梢。他曾经听屯子里闯过关东的虎疤脸冯驹说,松柏含油脂,鲜木头也能点燃。于是我哥就派红卫兵押着屯子里的坏人去小学校后面砍松树。一棵棵的松树,被屯子里那两匹瘦马拉着,拖到司令部外的大街上。

  斗杨七,批判他搞资本主义,批判他辱骂革命小将,批判他妄图成立反动组织,拳打脚踢一顿,轰出大院。那批皮袄,被我哥分发给值夜班的红卫兵。自从革命潮起,我哥就一直和衣睡在原大队办公室,即现在的司令部里。“四大金刚”和十几个亲信喽啰一直陪着他。他们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地铺,地铺上铺了麦秸草和两张苇席。有了这几十件皮袄,他们夜里就舒坦多了。

  让我们接着前面扔下的话头说:我娘披着一件大皮袄,犹如一个粮食囤子移动出来。那件羊皮袄是我哥发给我姐穿的,因为我姐首先是红卫兵们的医生,然后才是屯里的医生。我姐孝顺,把这件皮袄给我娘御寒。我娘扑到我哥跟前,跪下,托着我哥的脖子哭叫: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啦?我哥满脸青紫,嘴唇干裂,耳朵上流脓淌血,仿佛是个烈士。你姐呢?你姐呢?我姐去给陈大福老婆接生去了。我娘哭嚎着:解放,好儿子,快去叫你姐姐回来……我看看金龙,看看那些群龙无首的红卫兵,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楚。毕竟我与他是一母所生,他耀武扬威,我有几分妒,但更多的是感到敬佩,我知道他是个天才,他死了,是我不情愿的。我飞跑出院子,在大街上,往正西方向,疾窜两百米,然后往北拐进一条胡同,急跑一百米,临近河堤,第一个院子,三间草屋,一圈土墙,就是陈大福家的院落。

  陈大福家那条瘦骨伶仃的小公狗对着我狂吠,我捡起一块砖头,猛地砸了过去。砖头砸中狗的腿,狗哭叫着,三条腿跳回家。陈大福拖着一根大棒虎虎地出来:谁打我的狗?——我打你的狗!我横眉竖眼地说。一见是我,这个黑铁塔般的汉子顿时软了,五官塌了架子,挤出一个暧昧模糊的笑容。他为什么怕我?因为他有把柄抓在我的手里。他和黄瞳的老婆吴秋香在河边的柳树丛中弄事被我看见过,吴秋香满脸通红弯着腰跑了,连河边的洗衣盆和棒槌都不要了,一件花格子衣服顺着河水往下漂。陈大福系好裤带,威胁我:你要是敢说,我就砸死你!我说:只怕没等到你砸死我,黄瞳就先把你砸死了。他马上软了,好言抚慰我,说要把他老婆的娘家侄女说给我做老婆。我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个黄头发、小耳朵、唇上沾着黄鼻涕的女孩形象。我说,呸,我才不稀罕你老婆那黄毛侄女,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讨那样的丑老婆!嗨,小子,眼眶还挺高,但我非把这个丑丫头说给你不可!我说你找块石头把我砸死吧。他说,爷们儿,咱俩订个君子协定,你看到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老婆的侄女,也不说给你当老婆。

  如果你违犯了,我马上就让我老婆带着她侄女跑到你家炕头上坐着,我让那丑丫头说你已经强奸了她,看你怎么办!我一想,要是那又丑又傻的丫头坐在了我家炕头上,口口声声地说我强奸了她,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了。虽然俗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干屎抹不到墙皮上”,但这种事,又如何辩得清楚。于是我就与陈大福订下了君子协议。时间长了,从陈大福对待我的态度上,我悟到他其实更怕我,所以我敢用砖头砸瘸他家的狗腿,所以我才敢对他那样蛮横地说话。我说:我姐姐呢?我要找我姐姐!——爷们儿,他说,你姐姐正在给我老婆接生呢。

  我看着院子里那五个阶梯般的鼻涕丫头,嘲他道:你老婆真能,像母狗一样,一窝一窝地下。他龇着牙说:爷们,别这样说话,这样说话伤人心,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说:我没空与你磨牙了,我要找我姐姐。我对着他家的窗户大喊:姐姐,姐姐,娘让我来叫,金龙快要死了!这时屋子里传出响亮的婴啼,陈大福火烧屁股般蹿到窗前,大声问:什么什么?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带丫把的。陈大福双手捂着脸,在窗前的雪地里转起圈来,一边转一边哭:呜~~呜~~老天爷,你这次开了眼了,我陈大福有了接续香火的了~~我姐姐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着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金龙要死了,从平台上一头栽下来,就伸了腿了。

  我姐分拨开众人,蹲在金龙身旁,先伸出手指试试他的鼻孔,又摸摸他的手,然后摸摸他的额头,站起来,威严地说:快把他抬到屋里去!“四大金刚”把我哥抬起来,往办公室走。我姐说,抬回家,放到热炕上!他们立即改变方向,把我哥抬到了我娘的热炕头上。我姐斜着眼看黄家互助和合作。她们的眼里都饱含着泪水,她们的腮上都起了冻疮。她们的面皮都很白,紫红的冻疮,像熟透的樱桃一样鲜艳。

  我姐解开我哥腰间那条白天黑夜都不解的牛皮带,把皮带连同皮带上的发令枪扔向墙角,有一只出来看热闹的小耗子被砸个正着,尖叫一声,鼻孔流血而死。我姐把我哥的裤子往下褪,露出了半个青紫的屁股,成群的虱子熙熙攘攘。我姐皱着眉头,用镊子敲开安瓿,将药水吸进针管,然后,胡乱地戳到我哥屁股上。我姐给我哥连打了两针,又给我哥挂上吊瓶。我姐技术好,扎静脉一针见血。这时,吴秋香端着一盆姜汤进来,要给我哥往嘴里灌。我娘用目光征询我姐的意见,我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吴秋香就给我哥灌姜汤。用一只汤匙子往嘴里灌。她的嘴随着我哥的嘴巴开合而翕动,这是一种典型的母亲表情,我见过很多给小孩子喂食时的母亲,当孩子张开大口时,她的嘴巴也下意识地跟着张开,小孩子嘴巴咀嚼时,她的嘴也跟着咀嚼。这是真情流露,无法伪装,于是我就知道,吴秋香已经把我哥当成她的孩子了。

  我知道吴秋香对我哥我姐的感情比较复杂,我们两家人也是那种鸡毛拌韭菜乱七八糟的关系,能让吴秋香的嘴巴跟着我哥嘴巴翕动的,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特殊关系,而是因为,她已经看出了她那两个女儿的心思,她也看到了我哥在这场革命中表现出的才华,她已经打定主意把两个女儿中的一个嫁给我哥,让我哥做她的乘龙快婿。想到此我心中一阵麻辣烫,早已不把我哥的死活放在心上。对吴秋香我一直没有好感,但自从发现她弯着腰从柳丛里溜跑之后,反而对她有了几分亲近之情,因为从那件事之后她每次与我见面,脸上都会突然地红一红,眼睛躲避着我的目光。我注意到她腰肢灵活,耳朵很白,耳垂上有颗红痣。她的笑声低沉,有磁性。有一天晚上,我在牛棚里帮我爹喂牛,她悄悄地溜进来,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鸡蛋,然后把我的头搂到她的胸脯上揉搓着,低声说:好儿子,你什么都没看到,是不是?——牛在黑暗中用角撞柱子,牛眼如炬。她受了惊,把我推到一边,转身溜走了。我追寻着星光下她油滑的背影,心里涌起难言的感受。

  我坦白,吴秋香把我的头搂在她怀里揉搓时,我的小鸡巴硬了,我感到这是大罪,精神一直被此事折磨。我对黄互助的大辫子颇为痴迷,由迷恋她的辫子到迷恋她的人。我想入非非,希望吴秋香把留分头的合作嫁给金龙,把大辫子的互助嫁给我。但她很可能会把大辫子互助嫁给我哥。尽管互助比合作早出生不过十分钟,但早出来一分钟也是姐,要嫁自然是先嫁姐。我爱着吴秋香的女儿黄互助,但吴秋香在牛棚里抱过我,用她的奶子揉我的脸,使我的鸡巴硬起来,我们俩已经不清不白,她决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我——我感到痛苦、忧虑、罪疚,再加上跟着胡宾放牛时,从这个老流氓嘴里听到过的许多错误的性知识,什么“十滴汗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啦,什么“男孩一旦射过精个头就再也不会长”啦,乌七八糟念头纠缠着我,我感到前途灰暗,看看金龙高大的身材,看看自己瘦小的身躯,看看互助丰满高挑的身躯,我绝望,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时我想,我要是一头没有思想的公牛有多么好啊,当然,现在我知道了,公牛,也是有思想的,不但有思想而且思想还极为复杂,你不但考虑人世的事,还要考虑阴间的事,不但考虑今世的事,还要考虑前世和来生。

  我哥大病初愈,面色灰白,支撑着出来领导革命。趁他昏迷不醒的那几日,我娘把他身上的衣裳剥下来放在开水里煮了,虱子被煮死了,但那件“的确良”美丽军装却变得皱皱巴巴,仿佛被牛咀嚼后又吐了出来。那顶伪军帽,褪色起皱,恰似一头阉牛的卵囊。我哥一见他的军装和军帽成了这模样就急了。他暴跳如雷,两股黑色的血从鼻孔里喷出来。娘,你还不如杀了我利索,我哥看着他的军装军帽说。娘十分歉疚,面红耳赤,有口难辩。我哥发过脾气,悲从中来,泪如泉涌,爬到炕上,用被子蒙着头,不吃饭不喝水,叫不答,唤不应,连续两天两夜。

  娘从屋里走到屋外,又从屋外走到屋里,嘴巴上急出了一串串燎泡,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嗨,老糊涂了!嗨,老糊涂了!姐姐看不过去了,一把掀了被子,显出了一个形容枯槁、胡子扎煞、眼窝深陷的哥。哥,我姐气不忿儿地说:不就是一件破军装吗?难道为了这么一件衣裳让娘为你上吊?哥坐起来,目光呆滞,长叹一声,未曾开言泪两行,说:妹妹,你哪里知道这件衣服对于我的意义!俗言道“人凭衣衫,马靠雕鞍”,我能发号施令,压服坏人,靠的就是这件军装。姐说,事已如此,不可挽回,难道你趴在炕上装死,就能让那件军装复原?哥想了想:好吧,我起来,我要吃饭。娘听说我哥要吃饭,忙得团团转,擀面条,炒鸡蛋,香气满了院子。

  我哥狼吞虎咽时,黄互助羞羞答答地进了门。我娘兴奋地说:闺女,虽说是一家院里住着,你可是有十年没进大娘的家门了。娘上上下下地端详着互助,眼神里透出亲热。互助不看我哥,也不看我姐,也不看我娘,双眼盯着那件揉成一团的军装,说:大娘,我知道你把金龙哥的军装洗坏了,我学过裁缝,懂一点布料的知识,你们敢不敢“死马当成活马医”,把这军装交给我,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整好。——闺女,我娘一把抓住互助的手,眼里放着光说,好闺女亲闺女,你要是能把你金龙哥的军装复了原,大娘我给你三跪九叩首!

  互助只拿走了那件军装,那只伪军帽,被她一脚踢到墙角上的老鼠洞边。互助走了,希望来了。我娘想去看看互助用何妙法复原我哥的军装,但走到杏树就没有勇气再往前走,因为那黄瞳,在他家门口,用一把十字镐,噼里啪啦地劈一个老榆树根盘。木片横飞,犹如弹片。更可怕的是黄瞳那张小脸上那副不阴不阳的表情。他是屯里的二号走资派,“文革”初起时被我哥修理过,现在已经靠边站,肚子里肯定窝着火,恨不得把我哥烧烤了。但我知道这厮心里也是矛盾重重,他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惯于察言观色,不会看不出他那两个宝贝闺女对我哥的情意。我娘让我姐去探听消息,我姐嗤之以鼻。我不太清楚我姐和黄家二女的关系,从黄互助骂我姐那些咬牙切齿的话里可以听出她们之间怨仇很深。娘让我去看一看,说小孩子脸皮厚。娘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真是我的悲哀。我心里确也想知道黄互助用何法修复我哥的衣服,便避避影影地往黄家靠拢,但一看到黄瞳劈树根时那股邪劲,我的腿先自软了。

  第二天上午,黄互助夹着一个小包袱到了我家。我哥兴奋地从炕上蹦下来,我娘嘴唇乱哆嗦但说不出话来。互助面色沉静,但得意的神情从嘴角眉梢上溢出。她将包袱放在炕上,揭开,显出叠得板板整整的军装和平放在军装上的一顶新军帽。那军帽虽然也是用染黄的白布仿制而成,但做工精细,几乎可以乱真。尤其显眼的是,她用红绒线在军帽的前脸上,绣上一颗五角红星。她将军帽递给我哥,接着抖开军装,虽然还能看出一些皱痕,但基本上恢复了原状。她低眉垂眼,粉红着脸,抱歉地说:大娘煮得时间太长了,只能恢复成这样了。天哪,这伟大的谦虚犹如重锤,猛击我娘和我哥的心脏。

  我娘的眼泪咕咕嘟嘟地冒了出来。我哥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互助的手。她让他抓了一会儿,便慢慢地挣脱了,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我娘掀开柜子,拿出了一块冰糖,用斧头砸碎,让互助吃。互助不吃,我娘就硬往人家嘴里塞。她含着冰糖,对着墙壁说,你穿戴上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可以改。我哥脱掉棉袄,穿上军装,戴上军帽,扎上牛皮腰带,挂上发令枪,司令员又虎虎有生气,似乎比先前更显气派。她像一个裁缝,更像一个妻子,在我哥身前身后转着,扽扽衣角,扯扯领子,又转到面前双手正正帽子,有些遗憾地说:帽子紧了一点,但只有这块布料了,将就着吧,明年开了春,到县里扯了几尺细布,再给你缝一顶。

  我知道我彻底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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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上岸斩功臣,逼我黄袍加上身

【我扶女帝青云志,女帝罚我晒三日】因女帝一梦,所有人都污蔑秦王要造反,功高盖主的李季泽被女帝活活暴晒三天三夜而死。 这一世,穿越而来的李季泽表示女帝看人……真特么准!利用现代知识,造火枪火炮,收拢灾民进行武装。 当浩浩荡荡的火枪兵出现帝都,女帝高呼 “秦王别造反!”

梦回大唐

穿越以后做什么?拯救万民?征兆沙场?富甲一方?不不不,老子只想吃好,穿暖,自由自在。 新人第一次写书求推荐。

异人都市

这个世界很精彩,人类觉醒了上百种超能力。 但是这些超能力都在赵寒意的系统掌控之下! 赵寒意诞生于寒露之日。 其父以“凝霜成露,寒意日盛”之意为其命名。 赵寒意出生六年后,家中突遭变故,他和姐姐都成了孤儿。 又过了十年,赵寒意在孤儿院中觉醒了超能力。 当他去参加姐姐的婚礼时,却意外发现了父母死亡的原因。 为了查找真相,他们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却意外,揭开了异能者降临的秘密。

身在捉妖司,老婆居然是绝世大妖

赵良,捉妖司最顶尖的捉妖人,因为被皇帝针对,于是背地图谋,要改朝换代。 但是当他最后得手之后,却发现,怎么登上皇位的女帝跟他的小娘子这么像? 更要命的是,他一直在追捕的绝世大妖,好像也是她。

大明:暴君崇祯,杀出一个日不落帝国

穿越大明,成了即将吊死的崇祯? 眼看闯贼入城,山河破碎,王朝末年,天灾人祸? 文官横征暴敛? 杀。 晋商通建奴? 杀。 世道纷乱,朕提起三尺长刀,杀出一个大明日不落。

为救白月光害死我妈,我提离婚你哭什么?

妻子为救她的白月光,不惜偷走病重母亲的救命药。叶苍怒了,反手离婚,摊牌了,不装了。 我不是弃少,而是权倾天下的绝代神医,京圈太子爷!更一不小心,成了京圈第一千金的白月光…… “什么?前妻哭着求复合?” “结婚真心你喂狗,离开辉煌你是谁?”

枪火余烬

军校优秀学员的李辉,意外穿越到战火纷飞的异世界战场,成了一名普鲁士雏鸟军官——赫尔墨.格雷.海因里希。 战争的硝烟就在眼前,帝国的征途就在脚下。 枪炮、坦克、战壕、机枪…… 协同、闪击、穿插、切割…… 怀揣系统的李辉,化身战争艺术大师,让整个帝国,成为一台永不停息的战争机器。 帝国旗帜高高飘扬,战争热血一往无前。 “旧世界已经腐朽,未来属于铁血的世界。”

重回80年代,我觉醒了猎人系统

陆东努力奋斗了小半生,一觉醒来,重回80年代,觉醒无敌猎人系统。 数十年的积蓄化为泡影,但他却并不在乎。 只因为他重生回了妹妹出意外的那天。 无家可归,缺衣少食。 一切都不是问题! 背靠系统手持钢枪,身后的大山遍地都是黄金。 在这个别人还在为生计发愁的年代。 陆东靠着身后的大山,过上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世子请自重

执大象,安太平! 大昇王朝皇帝羸弱,外戚专权,北方蛮族虎视眈眈。 一时间朝廷波谲云诡,江湖风雨飘摇。 武安王独子林执安巧得机缘,从一名草包世子翻身逆袭。 退婚公主,拳打皇子,驾驭女帝…… 逐步撑起半个朝堂,节度天下兵马! 退隐江湖后,为得大道风云再起。 恰逢半步神仙剑神李道荣已近大限,身死道消前助林执安再登神仙境,守护天下百年太平!

断绝关系后,首富亲妈跪求我回家

失散多年后,与首富亲妈的首次相遇。本以为会是相拥而泣。没想到,等到的却是首富亲妈的恶语相向:“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你敢打我养子,我要你牢底坐穿。”是! 陈玄的确有妈生没妈养。所以陈玄选择不再相认!当首富亲妈知道陈玄身份跪地求原谅时,晚了! 首富了不起?我的身份只会比你更尊贵!

全家战死,无敌的我杀疯了!

三年前,北凉潜龙军几近覆灭,他,江家嫡子,一个残废。三年后,他武道通神,威压天下,纵横八荒,无人能敌。 数载红尘,逆战春秋,江楚光复潜龙,重着战袍睥睨天下众生。 “日月山河还在,诸位慢行!”

离婚后,绝美天后后悔了

结婚三年后,陆琛为她入狱两年,她功成名就,对他弃如敝履,在陆琛出狱的第二天就选择离婚,却不知,她的一切都是陆琛给的。

被抄家流放后,我和族中女眷养兵百万!

张梁穿越了,成为了大乾王朝武国公府的小公子。可惜他还没开始享受,就被皇帝陷害,以造反罪名抄了家,父兄全部被暗杀。 而他和几位刚入门的嫂嫂也将被一起被流放。来到了贫瘠的流放之地后,张梁开始奋发图强。 “好好好,狗皇帝,既然你说我造反,那我就造给你看!”

你跟本皇子提分手,取消婚约你哭啥?

秦清雪心比天高,利用李烨成为大源第一位女将军。得胜归来,毫不犹豫抛弃帮助自己的李烨。 居然跟名扬天下的世无双走在一起。自以为攀上更高枝头,岂知是最愚蠢的选择。 老子宠的是自己的女人!你算哪根葱?公子陌如玉?跟老子提鞋都不配。 胆敢染指我大源王朝,圣地也给你干翻。表面上是不得宠的皇子,暗中已经建立起庞大的地下王朝。 低调是皇子,高调敌国弹指灰飞烟灭。皇帝李玄天震惊:“这是我的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

洪荒:我通天斩杀一切敌!

通天斩杀选择系统,从而得知了洪荒全部轨迹,为了截教众仙,自斩圣位,证道混元大罗金仙加一线生机圣人,随着量劫的引发和外界的入侵,一场即将灭亡混沌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

穿到古代,我成了一字并肩王

现代大夏国战神龙斌穿越到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大夏王国,成了人人都想取而代之,连老婆都不给碰的废物王储……

娶了棺中女帝,我在都市修仙

四年前,萧牧遭到重创,犹如蛆虫,瘫痪在床;四年后,他得修仙机缘,一朝站起,震惊全球! 九龙拉棺中绝代女仙帝,会牵扯出怎样的惊天秘密?两人再相遇,女仙帝轻声低语:我在棺中轮回百世,只为与你今生相见……

江湖花间行

血玉惊风起,青衫入局来。边陲少年陆沉背负天机阁灭门血仇,携染玉入京,掀开江湖与朝堂交织的滔天漩涡。 十八载药浴淬骨,铜皮铁血难抵人心诡谲。江湖客撞上相府千金,刀光剑影中暗涌朝堂风云。 前朝余孽的追杀如影随形,药浴淬炼的经脉暗藏玄机,而那夜羊肠小道尽头,父亲临终呢喃的 “洗筋伐髓”四字,终在江湖血雨中淬出刺目真相——原来十八年药鼎煎熬,早将陆沉锻成了天下最锋利的刃。 青衫纵马,斩不断恩怨如麻;寒潭映月,照见谁人真心?当陆沉握紧横刀劈开血色迷局,才知这江湖,从来不止快意恩仇......

珠柔

国破在即,群贼环伺,敌临城下。赵明枝拒绝了贤臣南下偏安的良策,怀抱才登基的幼弟,选择掉头而行,投奔那个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节度使裴雍。 朝野哗然:陛下休矣、大晋将亡!然而数年之后,众人回首再看:赵氏江山不但没有易主,反而在飘摇风雨之中日渐稳固,而那一个本该谋朝篡位、此刻却撑起半个朝堂的裴节度则俯首立于阶下。 ——惟愿我朝万岁。亦愿公主万安。

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

穿越架空历史,宁阙暗中帮助妻子林仙鸿,成为名扬天下的女神医。想不到她为救白月光,竟然狠心将肚中孩儿作为药引。 捂不热的女人,那就休了吧! 宁阙潇洒转身,甩下休妻书! 他继承王号,招揽旧部。对内改革朝政,造福万民;对外南征北伐,统一神州。 他披上黄袍,居高临下。 林仙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宁阙冷笑:你不是知道错,你是知道要死了!

我在北宋吃软饭

韩序在被北宋被迫当起了专业小白脸, 他的本意是能够赚点银子在这东京活的滋润些。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仁宗:“皇后的事儿,就交给卿了。” 天下第一才女:“韩序,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明白!” 公主:“韩序,皇兄下旨了,你要娶我!” 郭皇后:“韩公子,终究还是不行么?” 韩序:“别缠着我了,我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啊!” 【不后宫+轻松严谨+无系统金手指】

国民老公带回家

本书已出版上市,书名《余生有你才安好》,有签名版哦,速速去抢买咯~ “不许公共场合碰我。” “不许公开说我是你妻子。” “不许让人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 陆瑾年和安好因父母之命被迫结婚,安好以为他们的婚姻,就是人前冷漠,人后缠绵。 所以,新婚之夜,她跟他一开口就连续说了三个不许。 陆瑾年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不让他公共场合碰她,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摸,不让他公开说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说他是她的丈夫,至于最后一个不许……他在一次采访的时候,对着全世界的人开口说:“每天晚上,我和安好都睡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