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帝王之道

    金陵城有座通济门！通济门是南京城墙十三座内城门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城门，是一座福船型（鱼腹型）内瓮城城门，内部结构极其繁复，其形状在中国也绝无仅有，一座城楼，两条上城马道和人行道，三座瓮城，四道门垣皆为拱券砌筑，以及若干瓮洞，瓮城周长约690米，立面城宽约90米。


    而此刻的通济门早已让九门兵马司清理的干干净净了！街面亦洒扫的一尘不染！每隔一米便有一名兵马司的官兵站岗！四周还不知有多少锦衣卫的密探混在其中！


    如此郑重其事，那是因为，今日乃是秦朗挂帅出征之日！皇帝陛下要亲临送别！这场面能小吗！


    平日喧嚣热闹的通济门，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徐辉祖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眼神看着不远处的街道，愣愣出神。


    “哒……哒……哒……”


    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响起！秦朗身穿明红色明光铠！护心镜闪着光芒，腰间系着三尺青锋剑，头上戴着五菱发冠！脚上一双黑青色的棱尖靴，众人一看，不由赞道，好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年轻将军啊！


    秦朗骑着一匹高头大黑马！缓缓朝翁城中行去，身后达丹、刘铁、黎明、郭建、张飞，皆一身戎装！紧随其后。


    徐辉祖远远看见朝自己而来的秦朗，不由心下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秦朗见过大都督！”秦朗翻身下马，拱手朝徐辉祖施礼道。


    “靖海侯不必多礼！今日陛下要在此送行！老夫先来一步，做些打点。”徐辉祖双手扶住秦朗，嘴角含笑说道。


    “小子与徐公爷也算老熟人了，当年陈家庄遇难，还多亏徐公爷率兵来救呢！今日小子出征，正有些许讨教，还望徐公爷不吝赐教。 ”秦朗真心实意的对徐辉祖说道。


    徐辉祖微微点了点头，秦朗是个懂礼数的，心下便不由得欢喜了些“秦候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朗闻言，便直言道“大都督，小子出征在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两件事！一乃兵器粮草器械的供应、二是金陵城里那些怀有鬼胎的小人们。”


    徐辉祖一听，明白秦朗担心的是什么，秦朗回到应天府后，便把那些夸夸其谈的大儒全部得罪完了，这些个人，别的本事没有，笔杆子倒是厉害的很，这有时候啊，笔杆子照样能杀人。


    “秦候爷所担心的，也正是老夫所担心的啊！至于粮草器械，老夫还说的上话，五军都督府自然不会亏了前线将士的粮草器械，只不过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老夫却是没法啊”徐辉祖亦是坦言相告，五军都督府专管粮草器械，这一点，秦朗不必担心，有自己在，肯定不会短了前线将士的口粮，可要说的对付那些耍嘴皮子的，徐辉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徐公爷，小子在此有一事相求！还请公爷务必答应！”秦朗也知道，徐辉祖对那些酸儒也是没办法的，可自己一旦离开朝堂，那些文臣酸儒一个个在陛下耳朵边鼓吹，难保允文不会动摇啊！


    徐辉祖略微沉思了一会，便回道“秦候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言，切莫用这个求字！”要说这满朝上下，能对付那些人的，恐怕也就只有秦朗自己了吧！


    秦朗闻言，感激不已，接着说道“我走后，兵部尚书之位空悬，定然是兵部侍郎主事，我不放心那些文臣酸儒，所以我有意让徐钦出任兵部侍郎！还请公爷答应。 ”


    徐辉祖一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徐钦这小子，占着五军都督府俭事的官衔，可这位置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一个实权的兵部侍郎呢，更何况，如此一来，文臣武将都有了自己人，那帮文人腐儒，还能翻天吗！


    如此一想，徐辉祖不由得问道“陛下能答应吗！”要说秦朗抛出的这个诱惑，着实不小，徐钦整一个浪荡子，现在要是不替他把路铺好，只怕他日后如何撑起魏国公府的门楣啊！


    秦朗见徐辉祖答应，便笑着说道“公爷放心，一会陛下定会答应我的！”


    此时一声铜锣开道之声响起！允文的御驾缓缓向高台而来。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众人无不下跪山呼万岁！允文这才缓缓自龙撵之中走了出来。


    “都起来吧！今日乃朕的骠骑大将军秦朗出征的仪式，朕来之前，已经告慰了祖宗，秦朗此行，乃是替天行道！为国除佞！”


    “秦朗，你此去！当大破燕贼！朕在金陵城里摆下庆功酒！等你回来痛饮！莫要辜负了朕心啊！”


    朱允炆走上高台，一手拉过秦朗，当着在场所有百官的面，对秦朗好一番勉励之词。


    “陛下，臣一定肝脑涂地，不敢有负圣恩，不过臣有一个小小请求，魏国公之子徐钦，年少有为，颇有乃父之风，臣举荐其出任兵部侍郎一职，还望陛下恩准！”秦朗俯着身子，一直保持着比允文矮半头的姿势，恭敬说道。


    允文闻言，看了看一旁默默站立着的徐辉祖，接着哈哈笑道“魏国公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儿子再做了兵部侍郎，这天下兵事，岂不都是姓徐的说了算！”


    徐辉祖一听允文之言，吓得两腿发颤，扑腾一声跪下请罪道“陛下，秦候爷推荐本就不妥，徐钦哪是那块料呀！还望陛下恕罪！”


    秦朗看着吓得半死的徐辉祖，不由得心里偷笑，朱允炆的心态，现在秦朗摸的最准，允文如此说，只不过是想要敲打一下徐辉祖罢了，这帝王权术，朱允炆现在是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可能他的那个老朱画像梦，给他开了窍吧。


    “大都督请起，朕不过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徐钦还是有才的，既然是秦朗举荐，那便让他做兵部侍郎好了！不过啊！朕听说大都督有个胞弟徐增寿，近来是经常流连扬州，和洛水楼里一个叫潇潇的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这可有损你魏国公府的威名啊！还是管束一下的。”朱允炆口吻亲和，可说出的话，却似利剑。


    徐辉祖早就听说自己的胞弟徐增寿，和北边眉来眼去，想不到陛下也已经关注了，看来为了徐钦，为了魏国公府的将来，自己必须要好好收拾一番徐增寿了。


    “劳陛下费心了，臣惶恐不已，臣回府后，一定严加管束徐增寿！”徐辉祖铁青着脸，心里恨不得马上回去踹徐增寿一脚。


    “好！如此，朕就不管你的家事了！秦朗此去，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朱允炆敲打完徐辉祖，转而对秦朗问道。


    “臣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臣请陛下听臣的好消息吧！”秦朗拱手微笑道。


    “好！擂鼓！送骠骑大将军秦朗出征！”朱允炆一声令下，战鼓雷鸣！秦朗紧接着翻身上马！朝朱允炆、徐辉祖抱拳行了一礼，接着便策马奔腾出了通济门，朝北疾驰而去了。


    秦朗走后，朱允炆便也回了皇宫！如今大明朝堂局势大变！黄子澄等人还在大牢里吃着牢饭！剩下些小虾米，翻不起什么风浪！


    朱允炆沉思着，此时他终于明白了，皇爷爷当年为什么一直要给自己讲什么帝王权术，平衡之道，这就是为君者必须要具备的！否则这个江山你坐不稳！这个龙椅随时被人掀翻。


    自己当年重用黄子澄等人，以致一家独大，朝廷政令皆出其门！如今自己启用秦朗，正好打压势大的文官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