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相

　　牙摊开手，笑着面对眼前的克罗蒂亚，说道：“那么……所以呢？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克罗蒂亚捏着手中的法杖，转过头来，看着四周。

　　只见亚克，以摩尔斯，冬三个人全都注视着她，他们的眼中全都有着些许的紧张感，似乎生怕自己再次爆发出手攻击一样。

　　面对这些眼神……尤其是面对以摩尔斯拉着自己的手，不断摇晃的眼神，克罗蒂亚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看起来，我似乎没有选择了。”

　　牙笑了：“克罗蒂亚，其实你依然有选择。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绝对不属于神族，但我也不是属于魔族。我想要斩断这个悲伤大陆的悲惨循环，在此前提下，我需要得到神皇的同意。在先剿灭魔族之后，再希望神皇能够主动放弃这份力量。”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和我对着干。然后回去通知我就在这里。不过我想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一般的人应该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即使派出几千，几万人的军队过来，在现在的我面前估计也起不了多少的作用，只能平白无故地增添我的杀戮。”

　　克罗蒂亚咬着牙，但是却无话可说。

　　“我不希望平添无辜的杀戮。神族的军队也是人，有矮人，有人类，也应该有精灵等等种族。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的人生。他们的生命不应该折损在我的手上。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以你们在神皇军队中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打开前往神皇之城的道路，让别人不要太过为难我。好让我能够和神皇直接对话。”

　　克罗蒂亚怒视着牙，这个小女孩的嘴唇紧紧咬着，就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似的。良久，她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不不，希望你不要误会。”

　　牙继续伸出手，放在克罗蒂亚的面前。他手背上的黑暗火焰缓缓跳动，火焰中时不时地闪烁出些许璀璨的红色光芒。

　　“强大的实力不是用来挑起战争的，而是用来消灭战争的。我没有心思成为什么世界的主宰。我体内的女神之力也不会让我这么做。我只希望能够尽快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请问，你愿意帮忙吗？”

　　克罗蒂亚的眼睛里倒映着那团不断闪烁的火苗。在想了想之后，这个女孩终究还是往前踏出一步。她伸出手，按在了牙手背上的火焰之上。感受着这种曾经十分熟悉的指引之炎……它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温暖。当日在封魔一站中所感受到的冰冷感，现在已经完全消失无踪了。

　　手挪开，这个女孩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牙。终于，她的眼圈开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你真的有能力消灭魔族吗？”

　　牙点点头：“我有这个自信。但是，前提是得到你的帮助。得到你们所有孩子的帮助。”

　　亚克，冬，以摩尔斯三个互相看了看，最后，再次望向克罗蒂亚。

　　这下子，这个女孩终于点了点头，一咬牙，说道：“好！我现在就先姑且相信你。如果你真的能够彻彻底底的消灭魔族的话，那么我们的一切仇恨全都一笔勾销！不过我先要说清楚，害死我外婆的是那些恶魔们。但是害死柑橘的可是你！你可别期望你的这趟旅程真的能够那么顺利就好。”

　　牙一愣，随口问道：“这我知道。但这和我的旅程有什么关系？冬吗？我知道我对不起冬，冬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吗？”

　　说着，牙将视线转向那边的冬。对于牙的这个反映，克罗蒂亚倒是愣了一下。她立刻看着那边的冬和尤娜，眼神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看到冬和尤娜轻轻摇了摇头之后，她也终于明白，最最关键的那一个人究竟是谁，牙依旧还是不知道。

　　牙问了问，见他们没有回答，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学生的问题，开始转过头来看着那边的甜榴和甜栗两“姐妹”。

　　这两个女孩身上隐藏着一个绝对重要的秘密。如果不检查出来，牙是绝对无法放心的。

　　“那么现在，你呢？你能够说出自己的身份了吗？”

　　随着牙的一句话，众人的视线开始重新转回甜榴的身上。她的脸色微微变化，双手依旧抱着怀中的甜栗。这个时候，亚克在想了想之后也是走上前去，在她的身旁坐下。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这个男孩也是伸出手，打算抱住甜榴……

　　但，甜榴却是直接站了起来。她将怀中的甜栗一把推在亚克的怀里，整个人十分单薄地站在旁边，双眼凝视着亚克。

　　而亚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惆怅。那双带着无数的疑问的眼神，终究还是希望得到些回答……

　　泪水，从甜榴的眼角慢慢滚落。她擦了擦眼泪，转过头，不是对着牙，而是对着那边的尤娜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大家都想知道答案，我说。不过，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众人纷纷一愣，估计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将谈话的对象锁定在了尤娜身上。尤娜也是略微有些疑惑，看着牙。

　　“去吧。去听听看她想要说什么。不过甜榴，尤娜在听完了你所说的话之后，能够向我们转述吗？”

　　甜榴直接朝着洞窟外面走去，她的双脚踩在那些还没有凝固起来的融化岩石上，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一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众人眼中的最后一刻……

　　“随你们。”

　　尤娜想了想之后，终究还是跟了上去。莉亚显得不放心，也是张开手脚跟着跑了上去，在尤娜的旁边跟着。对于这一点，甜榴也不反对。她们两人一兽渐渐走向山峦的另一头，在一处背风的悬崖前站住，开始谈了起来。

　　山洞内的人一直在等。等待尤娜和甜榴的回来。

　　亚克抱着昏昏欲睡的甜栗，而甜栗似乎也很喜欢亚克怀里那种温暖的感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蜷缩起来，缩在心上人的怀里，甜甜睡去。

　　冬百无聊赖之下拿出自己的铁棍，似乎也想要感受一下传承之武的力量。而牙对此似乎也并不反对，其实只要他认同了牙这个师父，他也随时随地能够使用这份分享的力量。

　　看着冬在那里自顾自地一个人挥舞铁棍，以摩尔斯倒是跳了起来，和这个许久没有碰面的师弟互相切磋起来。克罗蒂亚在旁边看着，手指上冒出一团小小的火苗，然后将这团火苗点在半空，再燃起另外一点火苗，再点在半空。一直在她的四周点燃了一百个小火苗之后，才手一翻，将所有的火苗统统收进手掌，混合成了一团紫红色的火焰。

　　牙也知道，这个二徒弟是在熟悉她那新得到的力量。事实上，牙真的是觉得有些愧疚。而在心底里，他也在默默询问。

　　（心血之泪，作为女神的力量，您不会永远寄宿在我的体内这一点，我明白。我也不是一个能够和这股力量相匹配的人物。）

　　（但是……在我完成了使命，失去心血之泪的力量之后，这份力量能否送给我的学生们呢？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也是在将来，能够重新在这个世界上发挥作用的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学生。他们也拥有纯正的心灵，绝对不会胡乱使用这份馈赠的礼物的。）

　　牙问出来，然后等待……

　　只可惜，在他体内的心血之泪似乎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意思。

　　力量在沉默，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不屑于回答牙这个问题，还是压根不同意，所以懒得回答。

　　至少，到现在为止，牙还没有能够和这份力量进行沟通过。再怎么说，这份力量也只是暂时留存在自己的身上而已，并非完全是自己的力量啊……

　　感慨了一下，牙开口，问亚克要来了他的幻梦。这个孩子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幻梦递了过来，然后继续抱紧怀中的甜栗，让她安安心心地睡觉。

　　牙接过幻梦，剑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许许多多的裂痕。

　　这把剑也陪着亚克好几年了，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也实在是有些疲软了。

　　再看看那边的克罗蒂亚和以摩尔斯，克罗蒂亚身上的斗篷也已经有些破烂了，手中的法杖看起来也是街边的魔法店里随随便便都能买来的。以摩尔斯原本佩戴的匕首现在也不用了，但是她的手指上也开始有些伤口。明显是爪子用的太过厉害而导致出现的伤口。

　　估计现在这些孩子之中，也只有冬手中的武器最为完好，战斗能力最高了。

　　等一段时间，自己似乎应该帮这些孩子打造一些武器和装备吧……在有时间的时候。

　　洞外的太阳从上午偏到了中午，再从中午偏到了西方。

　　一直到太阳西垂之后，尤娜才和莉亚一起，慢慢地走了回来。

　　亚克抬起头，继续看着洞口。可是他等了几秒钟，却依旧没有看到甜榴的身影，不由得站了起来，问道：“甜榴呢？女皇陛下呢？”

　　“……她走了。”

　　尤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

　　“走了？！”

　　亚克一惊，立刻将甜栗放下，跳了起来。他冲出洞窟，朝着左右两边看了看。只见四周群山环绕，被焚烧的山头上已经重新开始飘起雪花。哪里还有甜栗的影子？

　　亚克站在洞窟外，倒是莉亚缓缓从他的身边走过，说道：“女皇陛下叫你不要去找她。她要回去指挥整个范妮拉帝国的军队。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来见你，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去找她。如果你真的想她，就好好对待这位甜栗小姐。将她当做是她，对她好一生一世，那就可以了。”

　　莉亚说完，神情有些沮丧地回到了洞窟中，在尤娜的身旁趴下。

　　牙看得出来，在经过这一番谈话之后，尤娜的神情明显有了些波动和惆怅。或许，是甜榴告诉她的故事实在是太过让人伤心了吧。

　　这一夜，众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好好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的一早，众人收拾了一下手中的行李，开始下山。

　　寒冰镇，这座城市已经不用去了。越过寒冰镇，神皇之城就已经近在眼前了。翻过这座山，在大约沿着官路走个大约半个月，那座曾经属于悲惨大陆最北段的兽人最大的城市，也是现在变成了神皇的根据地的城市，也是即将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翻山越岭，这一段餐风露宿的日子对于这些强者来说并没有多么的辛苦。

　　而真正辛苦的，是其中蕴含着的秘密。

　　翻过山头，来到平原之上。这里，是一片宽广的草原。稀疏的树木成了这片草原上仅有的装饰品。

　　日头西斜，众人搭起了帐篷。克罗蒂亚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自己的行李，拿出三天前从烤熟的动物身体上切下的肉干，开始吃了起来。

　　这样压抑的沉默气氛，让宿营地上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闷。

　　亚克安排甜栗在一间单人帐篷中躺下，喂她吃了东西，睡着之后就走了出来，拨弄着篝火。就像是有着一种心灵感应似的，牙，尤娜，莉亚，冬，以摩尔斯，克罗蒂亚也全都走了过来，在篝火旁坐下。然后，期待着什么……

　　“……如果，你们想知道甜榴的故事的话……亚克，我希望你能够发誓，可以用绝对的理性，来看待这件事情。”

　　终于，众人期待了许久的故事终于要开场了。牙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尤娜。而尤娜现在也是冲着牙，她那被金发遮掩的面容之下，金色的双眼依旧显得如此的透彻。

　　“……我发誓，尤娜姐姐。”

　　亚克也知道，关于甜榴的身份似乎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故事。这个故事恐怕不会有什么童话般的梦幻。

　　“呼，尤娜，亚克已经发誓了。你说吧。”

　　牙伸出手，轻轻搭在尤娜的肩膀上，给她些许的安慰。至此，尤娜才是亲亲地呼出一口气，张开了口……

　　“那个女孩……那个甜榴。她……其实并不是人类。也不是其他的什么普通种族。更准确的说……她并不是和我们同一纬度的生物。”

　　亚克一愣，但是他却没有急着发问。倒是以摩尔斯显得有些焦急起来，连忙问道：“不是和我们同一纬度的生物？那是什么东西？”

　　克罗蒂亚拉了以摩尔斯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尤娜也是继续说了下去——

　　“与其简单介绍她是什么生命体……我不如先说说另外一种概念。兰博，你在吗？”

　　冬的肩膀上一闪，那条肥龙立刻出现，然后蹲在冬的肩上，一边吃着烤肉片一边说道：“叫我干嘛？”

　　尤娜：“你的知识比较渊博。那我问你，你知道……三圣龙吗？”

　　肥龙“哈”了一声，将手中的肉片完全扔进嘴里，说道：“三圣龙？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我们龙族最古老的祖先啊！原本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们那么多的龙族，整个世界上只有三条龙。三条掌管生命构成的三圣龙。”

　　“代表生命存在的物质条件的水之冰霜巨龙，代表生命流逝过程的时间之黄金龙，代表生命之所以能够成为生命，是因为有思想，有其存在意义的存在之黑龙。这三条巨龙构成了生命的结构，因为他们才能代表生命是‘活’着的。一个生命中缺少了任何一部分，都不能称其为‘活’的。”

　　“缺少了水，也就代表肉体被破坏。缺少了思想，也就意味着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缺少了时间，那么意识就要被困在肉体中，能够看，能够听，能够想，却不能动。只能在意识非常清醒的过程中缓缓等待肉体的腐朽。”

　　“可以说，在整个世界上，女神位于规则的最高点。往下是一直持续着封印和被封印的神魔两族。但真正掌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的，就是三圣龙了。”

　　肥龙得意地笑了一下：“而我们龙族，则是在很久以前，三圣龙之间互相战斗而洒出来的鲜血。喝了龙族之血的一些低等级的生命体开始逐渐变换了形态，拥有了许许多多的力量，从而成为了现在盘踞在世界各地的龙族。我们云龙一族，据说就是饮了水之冰霜巨龙的血。”

　　“我们是通过三圣龙的鲜血而诞生的龙族，所以三圣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强大的先祖。我们崇拜，敬仰他们。各大龙族之间有的时候展开争斗，谁也压服不了谁，但又不希望开战的情况下，就会去向三圣龙求助。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裁判。话说回来，我诞生的那一年，也曾经有过一件云龙族和火龙族之间的矛盾，我详细说给你们听……”

　　尤娜：“好了，谢谢。到这里就行了。”

　　肥龙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这感觉估计不好受吧。

　　冬想了想后，问道：“尤娜姐姐，你这么说的话……难道，甜榴这位女皇的真实身份……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