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半壁江山

　　天堡城位于东郊紫金山第三峰（今紫金山天文台所在地），城高险陡，张勋在此驻扎江防军一营和重机枪4挺、重炮10余门。

　　北伐军二路军司令符墩子命苏军担任主攻天堡城任务，激战数日，苏军死伤众多，仍未攻下。

　　这时，苏军指挥程德全窥探出了奥秘，主动要求加入民生党，并宣誓向龙啸卿效忠。

　　符墩子夸赞程德全懂事，隧为介绍人在南京城外指挥部内引荐程德全加入民生党，张逸、萧星恒等民生党党员作为见证人。

　　程德全宣誓加入民生党后，符墩子不再让苏军在前面送死。转而改为有粤军主动，苏军和浙军掩护两翼的战术。

　　21日，粤军抽调各尖刀连精干分子，由民生党骨干带队组成192人的敢死队，冒雨强攻。

　　与此同时，粤军二师调集全部重炮猛烈轰击天堡城，压制清军火力。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粤军于22日夜攻克天堡城。敢死队队长叶仰高壮烈牺牲。这一仗，北伐军伤亡两百多人，自北伐以来最大伤亡。张勋部坚守天堡城的守军一千余人全部被歼灭，山上山下遍布尸体。同日，侧翼进攻的苏军和浙军也攻占了雨花台，将清兵压至南京城内，团团围住。

　　张人骏、铁良和张勋知败局已定，遂请美国领事和鼓楼医院院长、加拿大籍人士马林出面，要求北伐军允其退出城。

　　符墩子命令守城清兵全部缴械投降，张勋所掠公款180多万银元必须全部交出，否则将于明天中午发起总攻。

　　当夜，张人骏、铁良在下关乘上日本兵舰，狼狈不堪地逃离南京，躲进上海租界。期间，北伐军早有准备，知道敌人晚上会跑，因此萨镇冰率海军舰队封锁长江，巡视下关江面。

　　当张人骏和铁良上了日本兵舰后，萨镇冰率海军将其拦下。

　　日本兵舰伊吹号舰长藤萍大佐强烈抗议广东海军，要求广东海军放行。萨镇冰一开始并不敢拦截日本兵舰，发电报给广州大本营得到龙啸卿的授权批准后，方才对日本兵舰强硬起来。

　　萨镇冰依照国际法，要求身为中立国的日本立即交出张人骏和铁良等战犯，否则广东海军依照国际法将视为日本参战。

　　萨镇冰据理力争，藤萍顿时哑口无言，但基于日本帝国的强大，藤萍选择继续赖账抗议下去，同时给巡逻长江的其他两艘日本兵舰发报求援。

　　萨镇冰见日本方面拒绝放人，这让事态变得很棘手。符墩子立即向上海国际公共租界区日本总领事馆发电抗议日本军舰公开干涉中国内战，协助清帝国战犯逃跑。

　　此时，中国南方政府已经占据了优势，日本方面正在福建彭浪屿同龙啸卿政府谈判借款事宜，日本上海总领事权衡利弊后，最终命令藤萍交人。

　　中日军舰首次对峙五个小时，最终迫使日本方面将张人骏和铁良交出。

　　萨镇冰收押了张人骏和铁良后，命令各舰让开口子放日本兵舰离去。

　　广东海军从张人骏和铁良二人身上搜出汇丰银行笔记（存折）两本，上面印有额度为960万银元的两江总督府和江苏巡抚库银存根。原来身为两江总督的张人骏和铁良、张勋已经将两江总督府和江苏巡抚库银瓜分，张人骏和铁良比较聪明，将钱存入了汇丰银行，拿着存折跑路，准备逃到上海兑现，此后便衣食无忧了。而书生张勋一根筋，不舍得他的2000多部下，带着180多万现银在身边，妄图突围出去。

　　萨镇冰收缴了张人骏和铁良的存折，根据张人骏的供词，急忙派人通知符墩子赶紧拦击张勋退路。

　　张勋则率领残兵2000余人，出汉西门经大胜关准备渡江逃往徐州。

　　萨镇冰派军舰封锁了徐州方向的江面，向江南炮击，迫使张勋退回大胜关。

　　海军炮击为符墩子派兵截击张勋部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当张勋刚刚退回大胜关时，粤军9团和10团已经赶至，并将大胜关包围。

　　与此同时，因南京城内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符墩子下令北伐军连夜攻城。

　　是夜，由粤军、浙军和苏军组成的北伐联军发起总攻，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苏军自雨花台入南门，浙军自紫金山入太平门，粤军入仪凤门，符墩子的指挥部等其他部队也相继入城。

　　3日，张勋部被围大胜关突围无望，张勋走投无路自杀殉国，他的部下们交出180万银元的公款后宣布投降。9团收缴张勋部残军枪支弹药，整顿俘虏。10团接到命令掉头攻击浦口。

　　3个小时后，浦口攻克，南京完全光复。

　　南京光复后，龙啸卿通令嘉奖二路北伐军全体将士们，同时电令符墩子在南京整顿二路北伐军，并向上海派出精锐部队收复上海县城。

　　上海是列强在华最大的使馆区和租界区，列强在华核心利益所在，各国使馆区有36处；租界区两处为法国租界区一处，在上海县城的东北方向；国际公共租界区一处，美英共管，在上海县城的东南方向。两个租界区都直接延伸到上海县城破旧的城墙下。

　　大多数国家的使馆区位于国际公共租界内，但国际公共租界区是英美两国的租界区合并的，只有和两国关系好的国家的使馆、领事馆才能建立在公共租界区内。

　　像德国、奥匈帝国等跟英国关系不好的国家只能在上海县城的另一侧，有意思的是俄国和日本的领事馆也没有进入美英公共租界区，俄国跟法国一样，拒绝加入公共租界区。俄国和日本想着利用使馆区可以驻军的特权在上海圈地发展本国侨民业务，将来扩大后也能建成向法租界和美英公共租界那样的繁华租界区。

　　但是，德、日、俄等国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经十几年的建设，上海法租界变成了最繁华的地区，全世界各国的商人们都选择在法租界开公司，使得法租界一再扩建，连美英公共租界区都无法与其媲美。

　　上海县城被围在各国使馆区和租界区里面，想要进攻上海县城从陆路需要跨过德日俄三国的使馆区，从海上派陆战队沿江登陆需要跨过法租界区才行。

　　符墩子为难了，陆上进入上海县城被德、日、意、奥、俄非法扩建后连成一片的使馆侨民区挡住，只好先跟各国领事馆谈判。

　　历史上，直到一战结束后，德国、奥匈战败，俄国灭亡后，他们的非法使馆侨民区才被中国北洋政府拆除，直到那时中国才从陆上跟上海县城连接到一起。而二战淞沪会战中，强大的日本也不敢进入英法美的租界区，只能从日本使馆区和非法日本侨民区进攻中国军队。

　　由此可见，此时情况下的民国联合政府同样面临这个问题。

　　广东海军也抵达上海高昌庙，那里是大清帝国海军的司令部，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当萨镇冰等人再回来时，除了龙旗换上了彩虹旗外并无大的变化。

　　海军进驻高昌庙后，上海地区顿时紧张起来，上海法租界和国际公共租界纷纷打电话至高昌庙司令部，要求萨镇冰保护各国侨民在上海的利益不受到侵犯。

　　萨镇冰对此表示理解，但对于如何采取行动，萨镇冰拒绝透露，让各国列强直接去广州问龙啸卿就知道了。

　　龙啸卿对于上海县城的光复问题相当重视，但也知道稍不留神就会引起国际争端，给新生的民国联合政府带来外交压力。

　　上海县城太小了，被各国的使馆区和租界区围在中间，东城法租界内放一枪就能够打到西城的日本使馆区，开一炮更是危险的要命。

　　上海特殊复杂的形式，意味着上海县城的解放需要用特殊手段。

　　历史上，上海的光复都是靠上海县城内的国民自发组织的工人纠察队和商团才得以和平解决的，列强政府不去干涉他们租界区内部的行动，但如果有外部的中国军队直接介入的话，列强政府肯定要拍桌子的。

　　此时，上海租界区已经有了武装商团，夏泽南等人表示愿意给粤军提供帮助，不过上海县城内的清军就等着把事情闹大，一旦爆发战斗，他们一定会攻击城墙附近的外国使馆区和租界区的，因为他们破罐子破摔，临死也会给粤军找麻烦。

　　一旦那种情况发生，粤军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国际外交漩涡当中。

　　符墩子在租界区外同夏泽南会晤，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突袭县城内清军，尽量降低风险。

　　夏泽南称，他们一直准备武力占领上海县城，考虑过这一点。因此他们同上海县城内的帮会势力取得了联系，上海县城青帮代表陈其美表示愿意和武装商团合作，但是他们狮子大开口，要求上海商会给他们10万银元，同时上海县城府衙内的公款分给他们一半！

　　上海县城是明朝抗倭时建立起来的，不大点儿的小城，每年赋税不超过10万银元，列强租界区的赋税由各国列强租界区委员会收取，然后直接交到高昌庙海关，根本不经上海县衙。因此上海县衙顶多一半就是5万，加上商会的10万，青帮索要15万银元在夏泽南看来很多，但在符墩子看来并不算多。

　　龙啸卿要上海县城，只是因为他想在上海经济发展中占一杯羹。此刻上海县城跟外面的租界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上海县城内的清朝顽固派们始终不肯拆除破旧的城墙，使得城墙外面的繁华和干净的世界同城墙内贫穷和肮脏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龙啸卿知道历史上的上海光复后，陈其美推倒了上海县城的城墙，和外面的法国租界区连成一体，造成上海县城内的地价猛涨，陈其美代表的青帮大肆购买土地，净赚两千多万，奠定了青帮一举称霸上海的基础。

　　此时，龙啸卿进军上海除了要抢陈其美和青帮的这笔财富外，更重要的是要在上海建立龙氏重工的专属基地，方便同各国交流贸易。

　　而各国列强显然不会允许龙氏重工进入他们的租界区的，那样会给各国造成巨大的经济压力和竞争。

　　因此，龙啸卿将目光放在了上海县城，这好像是天生给龙氏重工准备的廉价地皮，不拿到手里真是太浪费了。

　　符墩子请示了龙啸卿之后，龙啸卿批准了他的计划。

　　10月9日，德国、俄国领事馆批准了粤军可以从他们的使馆侨民区通过进入上海县城的提议，但不准粤军携带火炮、迫击炮等重武器。

　　10月10日，张逸亲自进入公共租界区，同青帮代表陈其美谈判，表示愿意支付青帮15万银元作为青帮打开城门迎接粤军的条件。

　　陈其美为革命党，他表示同意，但是青帮反对，将价码一下子提升到30万，同时要求粤军给他们提供一千支步枪和10万发子弹，显然是趁火打劫。

　　符墩子同张逸商议一番后，都对青帮趁火打劫感到愤怒，不过为了顾全大局，最终答应了青帮的要求。

　　只是，符墩子立即召开高级军官会议，密令粤军控制上海县衙后第一要清洗的就是青帮。

　　11日，粤军二师7团轻装上阵，只携带了步枪和手雷等近距离作战武器，为了以防万一，也秘密携带了10门迫击炮，但严令迫击炮小队实施两百米以上炮击行动，确保炮弹不会打到列强使馆区和租界区。

　　此时，上海县城有清军巡防营一营500人马，巡防营没有城防火炮，因为害怕炮击到列强使馆区，全都是步枪，重武器为两挺马克沁机关炮。

　　上海青帮有一千多人，300多人带有手枪等武器。

　　当粤军答应条件后，青帮立即开始行动。由于青帮对于上海县衙的巡防营了如指掌，巡防营内部有五十多人都是青帮内线。

　　结果，当陈其美突然发难时，清军巡防营西城德国领事馆一侧城门率先被打开，粤军迅速冲进城内。

　　上海末代道台李金华早就接到了风声，知道他这个破城根本挡不住粤军的进攻，因此趁着粤军跟列强谈判时，他已经乔装成老百姓混进法国租界区了，而且将上海道上半年的赋税近6万银元公款全部提走，等到粤军和青帮攻入道署时，已经分文不剩。

　　清军巡防营本来还可以抵抗一阵子的，但是当得知青帮造反，西城城破时，立即扔掉枪支拔掉军服纷纷躲进自己家里。

　　粤军占领上海道署后，宣布上海光复，实际上只光复了上海小县城，转圈儿都是列强侵略者，想要把他们赶走真正实现上海光复还得需要时日。

　　粤军占领上海县城后，立即封锁了四个城门许进不许出。

　　当夜，张逸代表粤军邀请青帮首领黄金荣等赴道署庆功。黄金荣等正盼望着得到粤军的三十万大洋以及约定军火兑现，因此准时赴约。

　　然而，就在宴会进行时，张逸突然摔杯为号，埋伏在四周的粤军精锐士兵迅速冲出当场击毙了几个抵抗的青帮弟子，控制了黄金荣等青帮头目。

　　与此同时，粤军对位于静安寺的青帮总部突然实施了袭击。

　　十门迫击炮连番猛击静安寺，里面的青帮分子来不及做出反应便遭到惨重伤亡。接着，粤军发起冲锋，四千多人围攻下，很快青帮死伤过半，剩下的不足五百人缴械投降。

　　第二天凌晨2点左右，粤军通过被俘青帮弟子的口供，陆续将青帮在县城内的各个据点端了，并搜出了青帮名单，然后按名字抓人。

　　上海县城一夜混乱，到第二天天亮时才恢复了平静。

　　青帮在上海的总部基本上被消灭，但在全国各地还有分部存在，符墩子发电给龙啸卿，告知了这边的事情。

　　青帮在上海的势力很深，尤其是黄金荣挂着法国巡捕房的巡捕头衔，抓了黄金荣恐招来法国干预。

　　于是龙啸卿命符墩子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罗列青帮罪状，先抢占道义制高点，同时立即发榜安民，勿要在法国干预前制造出有利于粤军的国际舆论，防止法国干预。

　　符墩子立即找到了陈其美，他是他同盟会会党，又是青帮头目，由他出面宣布黄金荣罪状最为合适。

　　陈其美迫于压力，不得不照着做，于是当天早上的新闻发布会上，陈其美以青帮骨干身份公开了黄金荣为首的青帮勒索绑票、杀人越货、贩卖鸦片等罪状30款，其中超过一半都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从陈其美口中说出，国际舆论和老百姓们全都相信，于是青帮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法国政府立即迫于国际舆论压力，立即取消了保释黄金荣的计划。

　　接着，符墩子召开北伐军内部会议，认为不留后患才是，于是在上海道署前街上召集民众和记者，快刀斩乱麻的公开处决了黄金荣等青帮头目，以及三百多死硬分子，其他没有罪大恶极罪行的人则收押入狱。

　　龙啸卿知道青帮遍布全国各地，因此立即以民国联合政府大总统名义，打着为百姓除害的旗号，向各省发布总统令，命令各省政府立即开始抓捕青帮残余。

　　第二天，广州参议院通过法令，宣布在民国联合政府辖地内禁止黑社会性质的帮会势力存在，宣布青帮为黑社会帮会予以取缔，并在全国13省发布海捕公告，抓捕青帮分子。

　　其实，此时的中国各种帮会多带有黑社会性质，参议院全力打压青帮，不过是杀鸡儆猴，让其他走在黑社会性质边缘的帮会收敛些，勿要跟政府对抗，那样是没好下场的。

　　清剿青帮的行动立即得到了13省国民们的强烈支持和拥护，民国联合政府即打压了威胁政府统治的青帮集团，没收了青帮大量的财产，又在民间树立了政府的崇高形象，可谓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