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也想开银行

　　5日，广东各大报纸纷纷爆料南澳海战，称广东海军同清廷海军主力激战五个小时，成功保卫了汕头港。

　　消息传出，民众欢腾。一直以来的最大担心便是清廷水师，如今算是稍微松口气了。

　　然而，广东军政府却只有表面的微笑，心中还是十分担心的。

　　策反计划继续进行，不断的号召有家人在清廷水师服役的赶紧写家书，尽量争取策反，即便不行至少也会应该在战斗时适当的放水。

　　列强各国驻广州总领事馆对此表示缄默，不理解中国文化下的战争理念。

　　闽粤会战，美日英三国最为关心。

　　英国担心粤军顶不住清廷主力攻击，到时候粤军的坚壁清野令扩大化，亦或者清军攻至广州，一场激战之后广州将变成废墟，那将严重影响英国利益。

　　因此亚当斯此刻顶着驻华公使朱尔典的压力，要求他深切关注粤军的战斗力，“力所能及”的给予帮助。

　　而日本方面之前没有想到盘踞琼州府的小军阀竟然能够在旦夕之间攻陷广州，三日内控制广东省，因此在对华关注人物的名单上，直接将龙啸卿的名字提了几百位，列于第三十二位。而此时的奉天巡防营张作霖控制奉省十五个营，列于名单第九十二位上。

　　广东军政府成立后，日本政府高层才真正关注起龙啸卿来，命驻广州总领事馆总领事吉田雅治代表日本政府同龙啸卿接洽。

　　虽然不同于上次只派了个特别事务代表，这次吉田雅治亲自约见龙啸卿以及军政府议会，表达了对闽粤会战的关注。但日本方面依然不看好革命军能够胜利，在他们眼中大清帝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那么容易被推翻的。

　　当然，龙啸卿也知道清廷很难被推翻，革命军的力量远不是清军主力的对手。不过，龙啸卿要比列强们更清楚袁世凯的野心，会在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逼宫，掐断大清帝国最后一口气。

　　吉田雅治依然站在福建一边，对粤军能否保证日本在广东的利益表示高度关注，并且询问粤军的战斗力情况。

　　对此，龙啸卿拒绝回答。

　　或许吉田雅治知道龙啸卿跟亚当斯的关系，一向在中国作威作福的他第一次碰上不卖他面子的人时，表情相当的难看。

　　只是，龙啸卿已经不是窝在海南岛的时候了，那时没有战略纵深不敢得罪任何一个列强，如今龙啸卿坐拥广东手下海陆军十五万兵力，已经有了底气，自是要硬气些了。

　　吉田雅治不快的离开，而屏风后警卫处侍卫长谢天阁带着美国领事特克“巧合”的走出来。

　　真的是巧合吗？当然不是！

　　这是龙啸卿故意安排给特克的见面礼，因为他此刻心中正打算怎么从山姆大叔兜里掏钱呢！

　　美国佬有钱啊！龙啸卿不狠宰他们一顿真的对不起自己！

　　显然，特克对于龙啸卿不给日本人好脸色而感到高兴，接下来二人的谈话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欢快。

　　先前美国驻广州领事特克代表美国教育部援助了龙啸卿一百万美元的教育经费，龙啸卿用它建设了黄埔海陆军军官学校。另外五百万美元的五年无息教育贷款，龙啸卿用作普及广东省初中教育经费，在广东省十一个府城各建立一所小学，普及四年制小学教育，让今后的广东孩子们都可以上学识字。

　　教育是长远投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不过如今国内局势动荡，广东军政府的主要精力还放在战争准备上面。

　　龙啸卿接管广东军政府时，两广总督府金库中只有不到六万银元，可谓一贫如洗。

　　当然，这也是因为11年的夏税还没有上缴的缘故，不过进入六月后，广东十一府上缴的夏税也不过才两千万银元。

　　刨除去年的财政透支和欠下地方政府欠下列强们的贷款和利息，还剩下不足三百万银元。

　　窥一斑而知全豹，大清国最富裕的省份都剩不下多少钱，可见清廷每年收上去的赋税基本上都进入了列强们的腰包里，难怪清廷每年都得跟列强借钱才能支持下去。

　　龙啸卿感叹国家积弱如此，中国的老百姓们如今实际上等于在给列强们打工。当工人的待遇再好能怎么样？更多的钱还不是都进了老板们的口袋里。

　　以前在琼州府时，龙啸卿是用龙氏重工的钱来养军队，如今广东军政府成立了，龙啸卿的军队花销得用军政府的金库来负担。

　　显然，军政府没有那么多钱，因此龙啸卿先拿出自己的钱垫上，等到军政府有钱了再还。

　　然而，广东军政府成立后，龙啸卿为了获得广东民众的支持，废除了大量的苛捐杂税。因此广东各地的赋税大量减少，不足以支撑政府运作。

　　议会易学清、丘逢甲、卢乃潼等人没有别的招，只能继续跟列强借钱。

　　只是，英法德日等国的银行利息太高，不怎么划算。因此龙啸卿决定从美国方面下手，希望能够得到低息或者免息贷款，那样可就赚死了。

　　龙啸卿道：“广东普及小学教育还得感谢美国政府的无偿援助和无息贷款。”

　　特克笑答：“能够帮助贵政府开化民众走向文明是美国政府和人民所乐意看到的结果！”

　　龙啸卿相信后半句话，美国民众还是世界文明的倡导者，但是美国政府却是背着美国国民干了很多坏事。

　　就拿这次的教育援助和贷款来说，美国政府跟民众说这笔钱是帮助中国人民开化教育的，因此通过了国会批准拨款。但实际上美国政府却是挂羊肉卖狗肉，真正的目的是换取龙啸卿出兵福建打击日本势力。

　　美国政府想立牌坊还想当婊子，龙啸卿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后立即有了计较。

　　“这个我们国家的教育实在是太落后了，我希望在广东地区普及初中文化教育，另外希望建立几所高等学府！”

　　“那太好了！那正是我们乐于见到的！”

　　“只是军政府刚刚建立，又碰上清廷大军压境，我们资金上有些周转不开，希望能够从贵国政府申请些贷款！”

　　“这没有问题！”

　　“只是目前贵国在华银行利息过高，我们有些承担不起！”

　　特克知道龙啸卿的用意，不过政客们从来不会主动挑明话题，都得对方自己琢磨，这样的好处是一旦东窗事发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广东地区普及初中教育和建立大学并不需要多少钱，这样好了，我国政府有一笔教育无偿援助经费，以庚子赔款建立的基金会，我会给他们发封电报，我想他们援助你们几百万美金应该不是问题，足够广东教育之用了！”

　　这点儿钱怎么能够打发龙啸卿呢？

　　龙啸卿知道特克是故意这样说的，这笔庚子赔款可是不少，总计3294万海关两，分39年还清，算上利息和通货膨胀足有八千万美元。

　　特克是在提醒龙啸卿，这笔钱可以直接用于广东教育，因此需要龙啸卿表达他的“诚意”才行。

　　想到这里，龙啸卿笑道：“如今清廷调集第三军和福建第十镇南下进攻广东，因此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进军闽地已经成为定局！”

　　特克点点头，笑道：“我们很乐意见到贵部进入福建！”

　　龙啸卿道：“你刚才也看见了，我没有给日本人好脸色看，那你们是不是也给我个惊喜什么的！”

　　特克想了想，知道龙啸卿要这笔钱不单单只是普及初中教育，军事用途明显。龙啸卿已经开口要钱了，若不给些好处肯定不买美国人的账。

　　因此道：“你知道的，美国政府严格监督贵国的庚子赔款只能用于教育经费，以我现在的职权可以帮你争取到三百万美元的教育拨款，如果需要更多的拨款，那么需要让嘉乐恒点头，而你知道的他负责庚子赔款的运作和监督，他是要看你的具体行动的！”

　　出生美国伊利诺州的嘉乐恒（es calhoun），于1909年12月21日至1913年2月16日担任驻华公使，特克的一切行动均受其指使。

　　三百万美金也不少了，庚子赔款建立的清华大学现在每年经费不过11万美元，这笔钱用于广东建立几所高等学府和普及初中义务教育经费已经足够了。

　　不过龙啸卿并不想挪用教育经费，那样将来国民的智商高了后恐留下诟病。

　　再说教育是立国之本，龙啸卿将美国这笔庚子赔款要来本就是要还给国民的。

　　“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向花旗银行申请免息贷款！”

　　特克苦笑了一下，道：“银行都是要赚钱的，怎么能给免息贷款？之前我们让花旗银行给你提供五百万美元的免息贷款并非没有代价，因为花旗银行是美国政府指定的经手庚子赔款的唯一银行，他们是给公使阁下面子才肯放无息贷款给你的，你不要认为他们是傻子还会再给你无息贷款！”

　　龙啸卿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道：“那低息贷款也行！”

　　特克无奈了，看起来龙啸卿今天非得要得到他的许诺才行。

　　“不会低到哪去！除非你肯大规模借款！”

　　龙啸卿问道：“怎么个大规模借款法？”

　　特克道：“按照规定只要你的固定资产和信用够大就可以得到等值的低息贷款！你的龙氏重工可以值一亿英镑，将来肯定要向广东扩张，我想用龙氏重工抵押的话，你可以得到十亿美元的低息贷款，五哩是最低了，因为不能低于美国国民的贷款利息下线！”

　　五哩即千分之五，其他列强银行贷款利息都在4分钱以上，即4%。

　　“好！我把龙氏重工下属石碌铁矿和抱伦金矿抵押给花旗银行，要借款5亿美元，你帮我联系吧！”

　　特克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型，问道：“你又不缺钱，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龙啸卿笑道：“因为我也想开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