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石井兵工厂

　　都督府后宅西客厅。

　　龙啸卿赶到时，魏翰已经等候多时了。

　　魏翰已经六十岁了，但是出身福州船政学堂的他体格格外硬朗，难怪还能够担任清廷海军舰政本部总监。

　　二人见面自是免不了一番相互吹捧，你观我年轻有为，我说你老骥伏枥云云。

　　客套一番后，龙啸卿直接提出了希望魏翰能够留在广东军政府舰政本部担任部长一职。然而，魏翰只是莞尔一笑表示不谈军政，他此来广东只是参加同瑟斯顿爵士的交流会，顺便看望他的乖乖孙女夏雅暄。

　　“她是乖乖女？”龙啸卿大跌眼镜。

　　“怎么？你有意见？”夏雅暄顿时瞪眼，本就是一副大眼睛的她这会儿变铃铛大小了。

　　龙啸卿翻翻白眼，本想反对。但见夏雅暄暗中对他“目露凶光”，那意思在说你若敢说她“坏话”那她便不帮忙了。

　　“的确是乖乖的不得了！”没办法，龙啸卿只好强表欢笑。

　　“人家本来就很乖吗？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勉强似的！”

　　“……”龙啸卿大脑顿时当机，这次真是被她打败了。

　　魏翰则捋着胡子慈爱的看了夏雅暄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几声，就连林嫦曦也忍不住嗔怪的瞪了夏雅暄一眼。

　　只是，夏雅暄似乎没有什么觉悟，典型的被惯坏了。

　　魏翰随后提出要见瑟斯顿爵士，但龙啸卿称瑟斯顿先生正在龙穴岛监工，这几天恐怕没有时间接着，龙啸卿给夏雅暄打眼色，后者冲着龙啸卿唧唧鼻子，抗议刚才龙啸卿的表情。不过还是帮忙了，拉着魏翰逛广州城。

　　想要说服萨镇冰等海军官兵们起义或者罢战，必须先说服魏翰帮忙。

　　而魏翰经验丰富，显然知道龙啸卿请他南下的目的。只是这位老先生似乎还不看龙啸卿的实力，被拉来也是因为夏雅暄的软磨硬泡之故。

　　若想让魏翰肯定龙啸卿的实力，就得多拖住他几天，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快就见到瑟斯顿了。

　　带魏翰四处转转也是故意的，夏雅暄带魏翰参观广州城，看看粤军如何的受到百姓爱戴拥护；参观粤军军营观看粤军装备和训练情况，显示粤军战斗力和装备强大，能够战胜清军；龙啸卿、林嫦曦和夏雅暄三人全程陪同，魏翰的赞叹声不断。在军营靶场他还亲自试射了马克沁水冷重机枪，大感痛快。

　　当然，真正要试射的则是夏雅暄。只不过平时夏雅暄一直得不到允许进军营，这小丫头天生好动好武，有了这个机会肯定不放过。

　　“这是麦特森轻型机关炮？”看到麦特森轻机枪时，魏翰的表情明显出现小动。

　　龙啸卿笑道：“老先生是海军战舰专家，没想到也知道陆军武器，果然见多识广！没错这正是我们的石井兵工厂刚刚生产出来的一批麦特森轻机枪，正好拿来军营给新兵试射，既可以训练又能检验枪械质量！”

　　陪同副官于是给魏翰解释石井兵工厂。

　　清末广东在军事工业方面领先全国，拥有清末中国设备最全、最先进的石井兵工厂。因为天津北洋兵工厂在庚子年间被毁，因此石井兵工厂成为中国五大兵工厂中最大规模的一个。

　　石井兵工厂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在广东的近代史上，没有哪一个工厂像石井兵工厂那样，曾有如此多名人涉足，看看名单就知道：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孙中山、宋庆龄、周恩来、叶剑英、蒋介石、廖仲恺、何香凝、陈炯明、李济深、陈济棠、白崇禧、黄绍纮、张发奎、陈延年、李福林……石井兵工厂在那个时代的地位，不言而喻。

　　1884年的中法战争后，清政府接受失败的教训，下令军火制造、炮台建设“均须破除常格，实力讲求”。1886年10月，两广总督张之洞在广东番禺县石井建立广东制造枪弹厂，制造后膛枪弹。1891年，改称广东制造西局。1903年，仿制成德国单响毛瑟步枪，因无专门机器，日产不过5支。1905年，署两广总督岑春煊先斩后奏订购日产步枪25支、枪弹2.5万发、无烟火药300磅的机器设备各一套，在清远县大有村建立新厂。1909年8月，扩建工程完成，改名为广东制造军械总厂，广东制造东局并入。

　　总厂设枪厂、枪弹厂、老毛瑟枪弹厂、修理机器厂，附设无烟药厂和黑火药厂，有机器设备1040部，员工2484人。日产毛瑟m1904式步枪25支、枪弹三万多发。1908年，仿制成丹麦1904年式8毫米轻机枪，经南苑陆军部试验合格，月产2—3挺。

　　1909年，陆军部批准石井兵工厂购买制造麦特森轻机枪的机器10套，1911年5月运抵。1909年，试造出无烟火药，但质量不佳，未再生产。

　　石井兵工厂的生产能力为，年产m1904式毛瑟步枪10500支、麦特森轻机枪120挺、枪弹1550万发、无烟火药40吨，是清末的五大兵工厂之首。

　　1910年底，随着龙啸卿在琼州府崛起，两广总督张鸣鳍和广东将军孚琦决定跟龙家军军备竞赛，因此补交了丹麦麦特森轻机枪的尾款，要求丹麦方面尽快把机器设备运来。也正因为如此，本该在9月份才到的5套设备变成了5月份就到货的十套设备。不过张鸣鳍终是没有等到装备的那一天就下台了。

　　张鸣鳍和孚琦从英国人那里借款一百万英镑用于新军建设。由于他们的目标是龙啸卿的新军二十六镇，因此武器配备上也向其看齐。

　　其中二十万英镑用于扩建石井兵工厂，引进先进机器设备，包括俄制m1910式索可洛夫（sokolov）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德制克虏伯80毫米步兵炮、150毫米步兵炮、105毫米榴弹炮和150毫米榴弹炮等生产线，用于装配新军二十五镇的步兵重火力和炮兵火力。

　　因此，当龙啸卿接管石井兵工厂时，规模比原来的要大了数倍，比琼中兵工厂规模都大。

　　龙啸卿接管后的石井兵工厂年产m1904式毛瑟步枪50000支、麦特森轻机枪240挺、枪弹3350万发、无烟火药260吨，俄制m1910式索可洛夫（sokolov）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50挺，德制克虏伯80毫米步兵炮72门、150毫米步兵炮24门、105毫米榴弹炮108门、150毫米榴弹炮36门，各类配套炮弹24000发。

　　按照粤军目前的整编师武器配置，石井兵工厂每年可以装配三个粤军整编步兵师。这个能力虽然比不上列强的平均水平，但是相对于清政府来说已经非常高了。

　　听着副官的解释，魏翰很是欣慰的点点头。

　　龙啸卿见他感兴趣，于是趁机抹黑清政府，说道：“像麦特森轻机枪这种先进武器，清政府竟然都不大规模装配，可见其编练新军仅仅是面子工程，失败是注定的。”

　　魏翰有些不悦的说道：“据老夫所知，麦特森轻机枪在各国陆军中都没有大规模装备，并不是制式装备，因此不能这样说朝廷不重视！”

　　龙啸卿顿时愕然，他本想忽悠他一番，岂料魏翰对于麦特森轻机枪知道的不比龙啸卿少。

　　旁边林嫦曦急忙靠到龙啸卿耳边小声道：“魏老爷子在宣统元年担任石井兵工厂总办，这个麦特森轻机枪是他一手草办的！”

　　“你咋不早说？”龙啸卿顿时暴汗，卖弄了老半天，对方原来是石井兵工厂的前任总办，这人丢到家了。

　　一旁夏雅暄一直盯着龙啸卿，见林嫦曦偷偷过去咬耳朵，于是踮着脚过来偷听，结果听到后顿时捧腹大笑。

　　看着夏雅暄笑的都快哭了的样子，龙啸卿那真是相当的没面子。

　　于是灿灿一笑，道：“晚辈班门弄斧了哈！”

　　魏翰虽然有些不爽，但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道：“石井兵工厂能够在都督的治下暂放光彩，老夫也甚感欣慰！”

　　接着魏翰又道：“这兵工厂有如此庞大的生产能力，不出几年粤军将全面超过朝廷新军，看来要变天了啊！”

　　夏雅暄跳出来道：“魏爷爷，这家伙可是吹嘘着朝廷不出半年就得玩完！”

　　魏翰略有所思，接着笑着问向夏雅暄道：“那雅暄认为呢？”

　　夏雅暄顿时挺直身板正色道：“我可是革命党！”

　　除了魏翰无奈的苦笑着，龙啸卿和林嫦曦纷纷把头转向别处，无视这个萝莉小正太。

　　接下来，龙啸卿准备请魏翰去看看石井兵工厂。不过魏翰说已经没有必要去看了，他想看看黄埔水陆师学堂，他在那里做了几年督办，而且魏翰的主要兴趣还在水师。

　　黄埔水陆师学堂已经变成了黄埔军校，军校内东边已经变成了军营，西边的新建教学楼、督训楼、教官公寓、装备弹药库等工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龙啸卿特意安排了第十三届毕业学生王铿成、陈宪武、刘世冠、白瑞鎏、冯履新、陈可钧等与魏翰见面，他们都是魏翰教舰政学时的学生。

　　师生见面自是十分欢喜，王铿成等人纷纷给魏翰介绍黄埔军校的巨大变化，每每表达些见解和看法，引导魏翰对广东军政府的好感度。

　　一旁夏雅暄凑到龙啸卿身旁，嘟囔道：“这又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狡猾的家伙！”

　　龙啸卿干咳了一声，道：“想听故事就赶紧帮忙，别胡扯些别的！”

　　“切！”夏雅暄顿时甩了龙啸卿一记白眼。

　　林嫦曦这时道：“看老爷子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你这招看起来很灵呢！”

　　“还得多亏你提醒我！”龙啸卿顿时给了林嫦曦一个笑脸。

　　一旁夏雅暄立刻抗议道：“喂！我出力最大好不！你怎么不感谢我？”

　　龙啸卿顿时无语，林嫦曦急忙安抚这个小萝莉道：“好好！你是第一功臣！”

　　“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