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章 加急军报

    镇国公府，书房内。


    李国忠听着心腹管家的详细汇报，脸上先是愕然，随即露出不屑：“哼！稍得陛下几句夸赞，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开始贪图享乐，追逐虚名了？到底是商人出身，没出息！”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公爷，那我们是否还要按原计划……”


    李国忠摆了摆手，语气轻蔑：“原计划暂缓。继续盯着就是了，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说不定，根本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京城的浮华，吞噬掉的年轻才俊，还少吗？”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陈昂这样的年轻人会很快堕落。


    就连平西侯林立群，在幕僚曹斌汇报了类似的消息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个陈昂……此举是何意？”林立群眉头紧锁，“是真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还是别有用意？”


    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陈昂的行为确实符合一个骤然得志的年轻人心态，极为常见。


    曹斌谨慎地分析道：“侯爷，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其一，他确如所见，心性不稳，难成大器。其二，此乃韬晦之计，意在麻痹对手。”


    “观其在江宁行事，不像如此短视之人。但京城诱惑之大，也难保其不变。还需再观察。”


    林立群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告诉下面的人，与陈昂的接触，保持现状，我还要再看看。”


    于是，在陈昂成功的“瞒天过海”之计下，京城各方势力对他的关注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这为陈昂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发展空间。


    然而，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真正席卷朝野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一日清晨，天色刚明，一骑背插三根羽毛的驿卒，疯狂地鞭打着骏马，冲破街道，直抵宫门。


    他带来的，正是来自西北边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屏息凝神，看着御座上的皇帝萧震岳。


    萧震岳展开军报，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片刻之后，他猛地将那份奏报狠狠摔在御阶之下。


    “混账！无耻之尤！”皇帝的声音明显充满了怒火，“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屡挫敌锋！眼看大功告成，竟因粮草不济，功亏一篑！”


    “押粮官玩忽职守，导致粮道被劫，大军被迫后撤，损兵折将！户部！兵部！你们给朕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百官噤若寒蝉，不少人额头渗出了冷汗。


    没过多久，细节被披露出来。那名严重失职的押粮官，乃是镇国公李国忠一个远房侄子的得意门生，更是李国忠派系安插在军需系统中的一个重要棋子。


    此次失误，不仅导致军事失利，更暴露了军需供应体系中可能存在的巨大漏洞。


    李国忠脸色铁青，不得不出列，躬身请罪：“老臣御下不严，识人不明，致使国事受损，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但他话锋一转，又试图为自己开脱，“然，粮道被劫，亦有其偶然因素，边境地形复杂，贼寇狡猾……”


    “偶然？！”不等李国忠说完，平西侯林立群猛地踏出一步，打断了李国忠的话，“陛下！李国公此言，臣不敢苟同！粮草乃军国命脉，岂能用‘偶然’二字轻描淡写！”


    “臣听闻，军需采购，虚报价格，中饱私囊；物资转运，层层盘剥，延误时机；关键职位，任人唯亲，而非唯才！”


    “此次失利，正是这些弊病长期积累的必然恶果！臣恳请陛下，彻查军需供应体系，揪出蛀虫，严惩不贷，以安军心！”


    林立群这番掷地有声的发言，立刻引爆了朝堂。平西侯一系的官员们纷纷出列，高声附和，历数军需系统的种种弊端，言辞激烈，矛头直指掌控军需大权多年的李国忠。


    李国忠一派的官员自然不甘示弱，奋力辩解，指责对方夸大其词，借题发挥。


    双方在金銮殿上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往日维持的表面和气荡然无存。


    端坐在龙椅上的萧震岳，更加面色阴沉。他看着下方争吵的臣子，心中既怒且悲。


    但他更清楚，此刻不是彻底清算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边境。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喧嚣中突然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地投向声音的来源——站在后排，许久未曾出声的陈昂。


    此刻的陈昂，一扫连日来那种刻意营造的轻浮之态，又变回了那个在江宁雷厉风行的干吏。


    他是被特许前来，只因之前陈昂涉及过和西北战事有关事宜。


    萧震岳压抑着怒火，直直的看向他：“陈昂，你有何话说？”


    陈昂躬身一礼：“陛下，诸位大人！当务之急，乃是解边关数万将士燃眉之急！彻查积弊，肃清贪腐，固不可免，亦为长远之计！”


    “只是，如今大军缺粮，危在旦夕，若不能及时补给，恐有溃散之险！届时，非但前功尽弃，边境亦将危矣！”


    他见众人没有打断他，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群臣，最后回到皇帝身上：“因此，臣以为，眼下最紧要者，乃是以最快速度，筹措粮草，安全送达军前！至于追责问罪，可待危机解除后，再行详查！”


    这番话，有理有据，分清了轻重缓急，顿时让不少陷入党争思维的官员清醒过来。


    萧震岳微微颔首，脸色缓和了一些：“嗯，此言有理。那你可有具体对策？”


    “臣在江宁督办漕运，协理军需时，曾根据实际情况，摸索出一套应急筹措与转运之法，或可适用于此次危机。”陈昂不慌不忙，开始阐述他的方案。


    此种方案条理之清晰，考虑之周详，令在场许多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都暗自点头。


    “其一，筹措方面：可立即从京畿周边官仓紧急调拨部分存粮，以应一时之需。”


    “然后由户部出面，授权若干资本雄厚的商号，凭朝廷信用背书，向京畿及邻近州府的粮商，进行平价征购，快速筹集大量粮草。”


    “此举可避免完全依赖官仓，调动民间余粮，速度更快。”


    “其二，转运方面：可临时征调漕运船只和官方车马，并雇佣部分可靠民船民夫，分段接力运输。”


    “关键路段，由兵部派遣得力军官率精兵押运，并严令沿途地方官府，必须全力保障道路畅通，提供一切必要协助，若有延误阻拦，以军法论处！”


    “其三，最关键者，需设立一个临时且权责统一的协调衙署。”陈昂强调道，“由陛下钦点重臣负责，户、兵、工各部派员协同，直接对陛下负责。”


    “此衙署专事此次粮草筹措转运，拥有临机决断之权，可绕过平日繁琐的公文流程，减少层层审批和拖延，确保政令畅通，粮草能以最快速度直达军前！”


    这套方案，融合了现代项目管理中的高效协同思想，还有他在江宁处理实际问题的经验，既务实又具可操作性，尤其强调了效率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