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母亲与女儿（上）
“你妹和你爸呢？今天不回来吃饭啊。”
沈母今天不加班，早早地就回到了家里，她进门了以后，发现只有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家，疑惑地问了一句。
“一一她今天和同学在外面吃饭，我爸，鬼知道他，估计一会就会回来的吧。”
沈父去哪里了，一家人似乎都并不怎么关心。沈瑞记得自己父亲跟自己提过说今天晚上要干啥的，可要干啥呢？没上心。
男人只要没钱，肯定不用担心变坏，顶天了和自己的老兄弟喝喝酒罢了。
沈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走到鞋架前准备换鞋，发现上面说了好几双自己头次见到的拖鞋，刚想问一声，却发现自己儿子迎了上来，说道：“前两天网上打折，我给你们都买了新的拖鞋，妈试试吧？”
“还买拖鞋啊。你这孩子真是的。”
“不止买了拖鞋。”沈瑞手指了指客厅里的一个角落，说道：“还给你们一人买了双鞋子，当时过年礼物吧。”
快过年了，沈瑞就一直寻思着买点什么东西送给自己家人。想来想去，感觉全家人要换的东西就只剩自己老爸的手机了。
可是给他换手机干嘛，那还不如直接给母亲换，这样把母亲剩下来的那台给自己的父亲。说起来，家里的旧机处理方式可以完美的表达出一家人家的家庭地位。假设沈母先换手机，那她旧手机就会先询问自己儿子要不要，再询问自己女儿要不要，最后才询问自己老公要不要。不，有时候也不询问，如果儿子需要都不要，她还可以送给她爸妈呢。
所以沈父……好吧，他用旧手机的原因是因为他背叛了整个家庭投入了某果的怀抱，现在越升级越卡，而想换安卓吧，ICLOUD里的备份和IOS的生态圈又舍不得，至于升级某果……他是没这个预算的。本来双十一母亲想给他买的，而他自己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就婉拒了。
家里没什么东西换了，那沈瑞就给家里人买一些不嫌多的东西，比如鞋子。她给母亲买了双UGG的雪地鞋，给自己妹妹买了双气垫很高很高的跑步鞋，给自己父亲买了双皮鞋。当然皮鞋这玩意贵起来太贵了，沈瑞干脆犯懒，去传说中的海澜之家买了一双给自己父亲。
“嚯，这么好啊。”沈母眉开眼笑的看了下自己儿子给自己买的新鞋子，试了一下后，说道：“我本来今年不准备给你包压岁钱了，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还是包给你吧。”
“哈，压岁钱就不要了，只要不让我掏那几个刚出生的侄女的压岁钱就行了。”
沈瑞法律上的表亲堂亲，大的几个已经有人有孩子了，他笑着说了一声后，又对着自己母亲问道：“妈今天估计就我两吃饭，你想吃啥？”
“你做的都可以，简单就行了。”沈母带着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别做太油腻的，过年免不了吃大鱼大肉的，最近几天清淡点。”
“放心吧妈，芥菜我都准备好了，专门去油的。”
沈瑞站起身，说道：“那我去烧菜了啊。”
“去吧去吧，那我就休息会，今天单独享受儿子的孝顺喽。”
“说啥呢，孝顺您啊，几辈子都不嫌多，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可不一定，这男人啊，结婚了以后就会忘了妈。”沈母笑着吐槽道：“你看你爸，年轻的时候对你奶奶那是一个好啊，后来结婚了，回你奶奶家都得我催着他去，他心里根本想不到这茬。”
“那我可不会。”沈瑞调侃道：“我可买不起房，到时候结婚也跟你住一块啊。”
“也的看人家姑娘同意不同意。”沈母沉默了一下，又重新露出笑容，说道：“快去烧饭吧。”
“去了。”
沈母也在考虑关于沈瑞的问题，女儿对沈瑞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沈母，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开始提防了，然而，却发现该出现的还是会出现，根本防不住。
她知道的太多了，她曾经很自私地把那本日记本藏了起来，为的是什么？一方面，为了隐藏沈瑞真正的身世，一方面，也为了能让儿女不再受这个错误影响一生。有些时候，从成年人的角度来看，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不要再回头，不要再捡起以前的东西，往前看才是最好的。
即使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还是决定这么做，因为这算是她们小时候的事情，没必要一直纠缠不放。然而还是没用啊。
提起沈瑞的恋爱，沈母有推测，他肯定是有女朋友了，而且这个女朋友不是自己女儿。不然他也不会三天两头往外跑了，这种事情，连沈父都看得出来，也就只有一闷心思的沈懿假装笨，完全不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罢了。
就这样吧，慢慢让时间淡化，也挺好，不必再强行推动什么了。
晚饭的时候，母子两人两个菜两碗饭，一边吃一边闲聊着。主要是沈母在关心下沈瑞的一些安排，沈瑞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碗放桌上吧，一会我来洗。”饭后，沈母对着沈瑞说道：“你不是还要直播吗？快去准备吧，一会我也来你直播间看看。”
“啊，这个，那个……”
哇，被母亲看自己直播，实在是太羞耻了啊，但沈瑞也找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就只好说道：“行吧，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看来得正儿八经直播了，不能瞎JB浪了。
随着开播半年，沈瑞在二站里的人气也日益稳固，最近还有一些公司来找他合作唱曲儿，甚至有经济公司试探性的问他有没有往娱乐圈里发展的想法，只是，沈瑞志不在此，虽然对于挂哔来说，成为影帝歌王的先决条件他都能凑齐，但这种资本玩的地方，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出名有什么好，有在家里没事和家人吃吃饭聊聊天开心吗？钱……我电脑都有人送了，要钱干嘛？多下来顶多氪金打打游戏罢了。反正，买不起房。
最近他倒是接到一个很出名的国产古风武侠网游的主题曲邀请，他倒是挺想接的，因为能带动很多人气，不过听说要和那个同站的VK合作，他就有点犹豫了，因为这个原创歌手和他的粉丝，都有点跳……
不去考虑这些东西，沈瑞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直播，唱唱歌，谈谈小曲，唠唠嗑，玩玩游戏，也当是休闲了。只是，抱着吉他的时候，他总有种下意识弹小星星前奏的感觉。
他想起来了，自己似乎还欠北花一首歌，一直没唱完整的那首歌。
……
“回来了啊，一一，你这是怎么了？”沈母正坐在客厅里时看着电视，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后，转过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女儿，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女儿好像哭过一样。
“没什么没什么。”
沈懿慌乱地别过头，小声问道：“妈，哥呢？”
“你哥在屋子里直播。”
沈母仔细打量了自己女儿一会，然后说道：“吃过晚饭没？还是要先洗澡。”
沈懿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下沈瑞的紧闭着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进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同时说道：
“在外面吃过了，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一听这个回答，沈母就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她也叹了一口气。
在难忘今宵的BGM里，沈瑞关闭了直播间，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一条新消息都没。
有点失望，妹妹也没理自己，北花也没理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慢悠悠地走出房门，发现还是只有自己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就问道：“都没回来吗？”
“你妹回来了。”
“回来了？”
这丫头，回来也没和我说一声。
“她好像心情不太好，在自己房间里，你过去看看吧。”沈母提了一句。
“哦，那我去看看。”
沈瑞敲了敲妹妹的房门，然后推门进去了，而沈母没有犹豫地，也站起身，走到了女儿的房间外面，想听听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一，你在干嘛？”
沈瑞走进妹妹房间后，就发现沈懿正拿被子蒙着头，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有些奇怪地走到床边上，戳了戳被子，问道：“这是睡着了？”
“没有……”
沈懿的声音隔着被子传了过来。
“怎么这是，不开心了？和朋友去吃了个饭怎么弄成这样，发生什么了？”沈瑞估摸了下妹妹脑袋的位置，然后伸出手摸了两下后，说道：“跟我说说吧，这闷着像啥话啊。”
“我没事。”
沈懿慢慢把被子放下，露出了沮丧地表情和通红的眼睛。
这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啊。
“还说没事，这都被弄哭了，到底什么事情？和我说。”
没人看到自己妹妹哭不会心疼的，沈瑞也是如此，他本来就见不得别人掉眼泪，心软。
“真没什么事情。”
沈懿倔强着嘟着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要去洗澡了，老哥你回去吧。”
“沈懿。”
沈瑞喊了妹妹的全名，严肃地说道：“什么事情要瞒着我？”
沈懿沉默了一会，小声嘀咕道：“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
“额……”沈瑞这下子被噎住了，讲道理，自己的确瞒过妹妹很多事情，但真正的挂哔都是久经沙场历练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慌呢？
“你说我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他故作轻松，追问一句。
“你还要骗我吗？你再骗我我就要真的生气了。”
沈懿垂着头，根本不像是质问，反而像是在自己生闷气。
“骗你什么？”
“你和小北的事情，她跟我说了，今天。”
听到这句话时，沈瑞心情有点复杂，果然不出他所料，今天北花说有事，依旧是去找了沈懿。她，肯定是当着面把所有事情都和自己妹妹都交代了吧。
这也符合她的性格，毕竟她真的很在意沈懿，昨天晚上见面的时候，沈瑞就看出了她内心纠结无比，而今天做了这个选择，一点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现在妹妹都已经知道了。在她认为“我哥喜欢的就是我”的前提下，又发现了“我哥和我闺蜜谈恋爱了”这个事实，最后却……
好感度丝毫没有变动。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一一。”
愧疚吗？愧疚的，不仅是对自己妹妹愧疚，对北花也很愧疚。但愧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现在所有说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了。他现在更想去努力的，就是让这两个女孩子都不受到伤害。
不想辜负，他真的不想再辜负自己妹妹了，也不想辜负那个喜欢自己为自己改变了那么多的女孩了。不管是兄妹之间的感情，还是他和北花的感情。一开始都是始于他自己，但最后，最认真的，还是她们两个女孩子。
这可能就是男女生之间的差别了。有时候，男生一见钟情了去追一个女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喜欢可能会一点点降低。而女生则完全不一样，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更喜欢那个男孩。
“不要说对不起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你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沈懿重新抬起头，含着泪看着沈瑞说道：“老哥你说真心话，我和小北，你到底觉得谁更重要一点。”
“你。”
不算送命题，这是真心的想法。沈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的。
“那……如果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和小北，你到底更喜欢谁一点。”
沈瑞沉默了，如果只论男女之间的喜欢，这个问题他的真心答案，肯定是不会让妹妹满意的。可是，他又撒不了这个谎去骗自己妹妹。
因为这是拿着一个谎言来欺瞒一个人，并伤害另一个人。
见到沈瑞沉默，沈懿吸了两下鼻子，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果然自己哥哥从男女之情的角度来说，更喜欢小北一点。
沈懿其实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因为自己以兄妹的角度战胜了北花，但如果从女朋友的角度来看，自己又毫无疑问地被北花打败了。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老哥肯定会抛下北花和自己在一起的。
然而……北花也是她的好朋友啊，她没办法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获得胜利果实。
她觉得，如果真的小北说的那样，那自己岂不是又成了小三了？自己算是把自己闺蜜绿了？自己算是破坏自己老哥的幸福了？
“你那么喜欢她，那你们在一起好了。”
她赌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真的很难受，她想以退为进让自己老哥哄哄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老哥某种意义上的背叛，不仅仅是因为北花对自己的说的话，更是因为，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一直自作多情的那一个。
只是这一次，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听到这句话的答复。
抬起头，发现沈瑞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他眼神中充斥着茫然和无助，嘴巴几次张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
任务，触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