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1章 规则

    林无道带着李南北到了断崖台。


    李南北瞬间喜欢上了这里，雀跃道：


    “原来还有这种好地方，视线好，空气好，以后没事我就在这里呆着了。”


    “可以，但要是碰到我姑姑，你可得老实点。”


    “知道呢，无道哥哥姑姑嘛，上次就是她带我们到茶山的，无道哥哥，你姑姑不止漂亮，气质还像仙子一样，仙气满满的，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


    姑姑那气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可以说是婉约天成，不是形象与世无争，而是气质由里到外的脱尘脱俗。


    而李南北感知力可以惊为天人，他都这样说，那绝不是一般的气质了。


    “你真能确定华一诺到了暗劲九重的境界吗？”林无道把李南北拉到身边坐下，认真问道。


    李南北使劲点头：“确定，他那种气血，不是一般武修者的气血，不是说他筋脉异常，而是修炼的功法非同寻常，上次我说他修炼的是上乘功法，只是保守估计，只怕还在上乘功法之上，但他的气血又很奇怪，有大道之气，却又有偏激一流的感觉，应该不是世间流传的功法。”


    李南北说的这么详细，那肯定错不了了。


    “他有希望突破劲气境吗？”林无道接着问道。


    “何止是希望，而是已经快破了，奇怪的是，他的气血好像被什么压制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无法感知到。”


    林无道再次骇然。


    已经快破了。


    这五个字，简直是雷得人里外都焦了。


    复杂笑了笑后，林无道问起自己的事，即丁有酉所尝试的体外育剑。


    听林无道讲完后，李南北认真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无论是体外，还是体内，实际上武修者修的是心中和身体里的那口气，这口气可以理解为阴阳或五行之气，也就是挖掘身体小世界中的潜能，换言之，都是以自身为基础的，因此，我觉得，体外育剑不是不可行，但重点还是体内的剑气，心中剑若坚不可摧，体外剑便如影随形，心中剑若飘忽不定，体外剑也就是海市蜃楼了，但有一点，我一直在想，却总是模糊不解。”


    “什么？”林无道下意识问道。


    “人体是个小世界，但总是归纳于天地之中的，可以说是天地的一个极小的元素，那自身练到极致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返璞归真与天地万象呼应，是不是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真有这种境界的话，那到底是自身心中的剑为主，还是天地左右武修者？心中的剑是否可破天，可破地，可叫山河俯首，可叫星辰变色？”


    听到这话，林无道说不出话来。


    因为李南北这疑惑，就是丁有酉的疑惑。


    丁有酉同样在疑惑一点：到底是心中有剑，还是剑在天地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南北对武道学识的见解，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甚至可能比丁有酉还要更胜一层。


    十五岁的年龄，觉悟到了这种境界，等到了道法自然的那一天，只怕是一日千里，惊为天人。


    世间真是不缺天才啊，华一诺是，唐渔是，柳茵也是，已经通筋开窍的苗梦也是，李南北无疑更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就更不用说了，那自己呢？


    林无道不禁觉得一阵苦涩，也许自己走的就是一条最普通的路吧，要想有成就，只能当个笨鸟一次一次的往悬崖扑，才能学会飞行。


    压下这种想法，林无道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哪种结果？”


    李南北讪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想来想去，觉得哪种都不是结果。”


    “为什么？”


    “我瞎想的，作不了算。”


    林无道忍着笑敲了他一记板栗：


    “有什么不说好说的，又没有人追究你责任。”


    李南北这才说道：“因为我觉得天之所以叫天，是因为有地才叫天，地之所以叫地，是因为有人才叫地，阴阳也是一样，有阳才能叫阴，有阴才有阳，所以世界万物都是相互对立，又是相互依存的。”


    “换言之，人类自身，天或地，或万物，实际上都可以模糊掉大小，回到最初始的状态，便是混沌，只有在混沌世界里，所有一切才是没有区分的，而混沌能化成阴阳，化出五行，是规则使然。”


    “放到武修者身上，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道理，根本没必要去区分自身和天地，而是要找寻规则，当掌控了规则，自身便是天地，天地亦是自身，哪有心中剑和体外剑的区别。”


    林无道陷入了沉思中。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真是这样。


    李南北这番话，便是让林无道心中的疑惑见到了一线最直接的光明。


    他想起了在柳家看到那天地一刀，那是天地间的刀，一直不能接受，是因为与他心中的剑意不同。


    既然相逆，按李南北的话，就是规则不对，或者说，他没有掌握到规则。


    再直白点，就是他心中认为的剑，与天地间的那股看不到的隐形之力不在一个方向上。


    到底哪不对了？


    天地间的规则又是什么？混沌吗？


    无色，无味，无知，无觉，无我，无物才是混沌吗？


    想到这，林无道心念一动，说道：


    “南北，你等我一下，我试试。”


    “嗯嗯。”


    林无道闭眼，神识沉入。


    这次直落幽泉穴。


    无论中医上，还是武修上，都称幽泉穴为阴阳起始终点，那幽泉穴是不是就是生命的本源，就是身体里的本命混沌之地。


    林无道想试试。


    意识落入幽泉穴后，清晰感受到了其中的元气在自主旋转，像一团星云一般。


    起先便没有感觉，但意识沉浸在其中时，林无道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仿佛那旋转的星云像黑洞一般，无休止的把林无道的意识往里吸。


    林无道惊觉到了不对劲。


    想要觉醒，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像巨浪中的一片树叶一般，根本由不得他挣扎。


    危险了！


    明明脑海中清醒，可就是醒不过来。


    相应的是，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感觉整个人都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