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残酷的远古（上）

    老人并没有在意安云前半句的解释，笑了笑说：“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名为青冥越衡天，是大千世界之一。而在我们这方天地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我们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千世界以及恒沙世界，有的大到无边无际，有的小到如同砂砾一般。”


    “曾经有个圣人说过，一沙一世界，一花一枯荣。他游历过的世界很多，见识也多，是我们这方天地的古圣人之一。我们青冥越衡天有许多地方，可以和其他世界相互沟通和联系，我们称之为‘门’，这座岛是我们青冥越衡天与幽冥修罗界的‘门’。在很早以前，幽冥修罗界的不死生物便是通过这座门涌入了我们青冥越衡天，而其他的种族，则是通过其他门进入了我们青冥越衡天。”


    “远古初期的神魔混居时期？”安云插口道。


    “神魔？”老人愣了愣，半晌后似乎反应过来，笑道：“原来你们管那段时期叫做神魔混居？不错，的确也是如此。确切的说不是神魔混居，而是神魔占据了我们青冥越衡天。那时候我们青冥越衡天就像是不设防的洞天福地，蕴藏着大量的没有被开采的原生态修道资源。无论是生长了数十亿年的灵草灵药，还是酝酿了数十亿年的天才地宝，灵石脉矿遍布，天地灵气浓郁的仿佛粘稠的水。人走在天地之中，就像鱼儿遨游在海中一般。”


    听老者描绘着远古时期的画面，安云听得目瞪口呆。什么？灵草灵药是以亿年为单位的？那还是灵草吗？那直接就是仙药了，吃了还不得立马坐地飞升？天才地宝也是以亿年为单位的？连祭炼都不用了，直接就是毁天灭地的大神通法器。


    浓郁的如同水一般的天地灵气，天啊！难怪远古记载那时候的修士根本不需要专门打坐运转心法修炼，吃喝拉撒睡都是修炼，而且进展奇快。真是躺半年就能筑基，睡三年就能结丹，再玩十年就是元婴期大能！


    现在的修士听到这些远古奇闻，无非只是笑笑罢了，认为是口口相传后，夸大到没有边了。远古的天地灵气当然比现在浓郁，却也不至于浓稠的如水一般。可如今一个远古修士亲自对安云这么说，便由不得安云不信了。


    “那个时候我们的先祖人类就是青冥越衡天的原住民，也是这一方天地的主人。可惜他们的灵智未开，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空有无比富饶的修道资源，他们却不知道运用，白白浪费了这些天地馈赠。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世界的种族无意中发现了通往我们青冥越衡天的门，于是，他们来了。越来越多的世界与青冥越衡天之间开通了门，无数的种族疯狂的涌入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世界。”


    “这些种族都是强盗，他们来到我们的家园，他们欣喜若狂，他们强大如神魔，他们予取予求，他们任意杀戮我们的先祖。他们奴役我们的先祖，让我们的先祖替他们开采灵脉，用我们先祖的血液和灵魂修炼丧心病狂的魔功，他们打劫了我们家园里的天才地宝，他们甚至还要永远的居住在我们的家园。”


    老者用沧桑悲戚的声音述说着，两行老泪从他沟豁丛生的脸颊上滑落。


    “那是一段痛苦的屈辱的时期，我们的先祖过着生不如死朝不保夕的奴隶生活，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代代为娼。我们先祖的血液洒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屈辱刻进了每一寸土地。然而我们的先祖并没有就此沉沦，他们没有放弃对自由的渴望，也没有打算抛弃家园，更没有想把家园送给这些外来的强盗。他们无时无刻不再想法设防的寻找赶走强盗的办法，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抗争。”


    “于是，他们开始了长达数亿年的忍辱负重，他们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学习。他们向每一个种族学习，和神族学习仙法，和远古巫族学习巫术，和妖族学习妖法，和魔族学习魔道……这个过程当然不会顺利，其他种族怎么可能把他们强大的手段教授给我们的先祖？他们巴不得我们的先祖永永远远都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类，他们希望我们永远弱小到弹指可杀。”


    “那我们的先祖是怎么做的呢？”安云渐渐被老者口中的故事所吸引，原来远古神魔混居年代，真实的故事居然是这般惨烈。


    老者无声的长叹许久，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的道来：“那是一段更加屈辱的时期，为了学到其他种族的手段，我们的先祖付出的代价是彻底的丢掉尊严。我们的女子最先引诱弱小的种族中那些没有任何地位的族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最弱小的法术。我们的男子则以生命为代价，不停的为那些不受待见的外来种族中的族民进贡天才地宝，从他们手里学到微不足道的炼器之法。”


    “于是，我们的先祖开始学习到最初级的道术、巫术、妖法和魔法，他们不停的钻研，不停的深入学习。他们的本领越来越强，强到勉强可以战胜外来种族中最弱小的族人，于是他们替代了那些族人的职务，成为了灵石脉矿开采的工头，成了奴隶我们自己人的打手和帮凶。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我们先祖中的一部分人本领越来越强，被其他外来种族越来越看重，通过各种途径学到的法术越来越强大。”


    “他们一边奴役着我们其他的先祖，一边将学来的本领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强大起来，让所有人都强大起来。他们因为偷学其他种族的秘技，被一个一个处死。他们为了盗取其他种族强大的法器，被一个一个虐杀。但那又如何，他们把秘技交给了其他的人类，他们把强大的法器交给了其他的族人。我们的先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成长起来，我们的先祖，终于不再是可以随意被其他种族踩死捏扁的弱小生命，我们终于有了反抗的力量。”


    安云皱眉，有些不解：“老者，其他种族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必然智慧远远的超过了我们的先祖。我们先祖为了学习到他们的本领，所以施展的那些手段，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老者悠悠的说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据说最初的时候，每一个种族都严令向我们先祖传授任何法术和本领。然而既然是智慧生命，必然就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上位者坐享其成，下位者劳心劳力。所以这就给了我们先祖机会，我们不去讨好那些种族的上位者，我们专门从那些下位者身上着手。他们受了气，被上位者欺负了辱骂了责罚了，这些气就需要找更加弱小的存在发泄。于是我们先祖中的女子主动抚慰他们，宽解他们。我们先祖中的男子不计代价的爬上高达万丈的山顶，为他们采来珍贵的灵草，往往为了取得一根灵草或者开采一样异宝，一个族群的男丁大部分都会死去……我们先祖强迫自己发自肺腑的尊敬他们，崇拜他们，认他们为主人……”


    “那些种族的下位者，为了在我们先祖身上继续享受到上位者的待遇，也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于是开始教授我们先祖一些微不足道本领。等到我们学会之后，我们能够运用本领替他们取得更多的宝贝，能够替他们做更多的事情，于是他们又开始传授我们先祖高一阶的能力。我们的先祖不停怂恿这些下位者，引出他们的骄傲之心，勾起他们推翻上位者的心思。等到这些下位者真的产生了异心，生出了可取而代之的心思之后，他们便会将强大的本领传授给了我们先祖，以我们先祖为力量，开始了推翻上位者的战斗。”


    “越来越多的下位者就是这样从下位者变成了新的上位者，而我们的先祖也渐渐的强大到让他们忌惮的地步。但是那又如何？这些新的上位者必须要依靠我们先祖的力量才能稳固他们现在的地位。他们害怕其他世界派来的更加强大的族人，所以要我们先祖保护他们，分给我们先祖威力强大无匹的法器和冰刃，教授我们先祖如何炼制打造法器，武装我们先祖，拱卫他的权利。”


    “原来如此。”安云点点头，这么一说就能说得通了。我们人类祖先还真是从最开始便不学自通的学会了阴谋计策，所以阴谋和计策才是我们人类的初始技能？


    “也不知道何时，我们先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和各族争锋了，但是他们之间却产生了分歧。一部分先祖认为现在到了反抗其他种族的时候，要全部联合起来赶走这些外来种族，恢复我们的家园。另一部分先祖认为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只是各个分化了外来种族而已，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战胜这些种族。一旦我们全面反抗和推翻这些外来种族的统治，这些外来种族首先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人类，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我们人类根本无力抗拒。”


    安云点点头，却是是这个道理。那些种族只是被人类祖先用权利和利益做诱饵，从而导致他们彼此内斗不休。然而一旦人类成了他们的第一敌人，全力压制之下，人类祖先没有能力抗拒。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老者抽了几口烟，叹息道：“人类祖先彼此不能互相说服对方，于是各自坚持自己的看法。一部分祖先联合起来反抗了，他们有的推翻了统治他们的外来种族，有的被外来种族彻底消灭了，下场惨不堪言。另一部分祖先看到了他们的下场，更加认定现在不是反抗的时机。他们看到外来种族向各自原本的世界发出警讯，越来越多的外来种族不停的涌入了我们的家园，镇压反抗的先民。他们经过深思熟路，果断的加入到了外来种族的阵营，帮助外来种族镇压反抗之民。他们的手段比外来种族更加残忍，死在他们手中的先祖比死在其他种族手中的先祖多出数十倍。”


    “啊！”安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他们不是成了背叛者吗？是人类的罪人。”


    老者久久没有说话，吐出一口浓烈的烟后，闷着声音说道：“先祖们对时局的看法不同，对人类未来的命运有自己的看法和不同路线，到底谁对谁错，谁又能说的清楚。”


    安云沉默了许久，觉得自己也无法说清楚谁对谁错。那些不反抗的先祖觉得反抗的先祖会让人类彻底消失，所以他们坚持自己的道路。那些反抗的先祖，觉得他们是人类的叛徒，是人类的耻辱，不配作为人类。


    然而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都是为了赶走这些入侵的强盗。谁能说得出对错？也许他们加入了反抗的先祖中，强强联合说不定真的能够赶走所有的外来种族。又也许，他们和反抗的先祖一起，被彻底的灭绝，从此人族消失在天地之间。


    “知我罪我，唯有春秋。”安云叹道。她想起在玄天宗时，青阳子说过这句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知我罪我，唯有春秋。”老者低声重复道，悠悠叹道：“说的好，对错唯有天知道，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呢。”


    “那后来呢？”安云问道。


    “后来，帮助外来种族镇压自己同胞的先祖们获得了外来种族的信任，并没有剥夺他们的权利和地位，甚至为了笼络他们，外来种族给予了他们更强大的法术和修道资源。其实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任，两个世界的门虽然想通，但毕竟穿过两个世界，耗费的灵力资源太多，也极为危险，能够真正到达我们世界的外来种族数量太少。”


    “我们的先祖已经不是他们刚到时候那么弱小，他们各自的种族彼此争斗不休，想要在这个世界获得更多的资源，不得不借助和依靠先祖的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