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残酷的远古（下）

    老者娓娓道来，向安云述说中曾经人类的苦难和奋斗史，那段血与泪，屈辱和不甘的历史。


    安云第一次听说远古时期人类竟然有过如此苦难的时候，对老者所说的一切都惊讶万分。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古籍，有的记载了神拯救人类，仙显露神迹，魔泯灭人性，妖肆意杀戮，远古巫族一统天下，众生惨不堪言。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看到任何古籍有过这样惨烈的记载，或者有某个传说传唱着人类的苦难。原来人类修道历史的开端是因为外种族的入侵，原来人类修士的产生是用死亡和屈辱为代价，原来今日修道界或者说芸芸众生的存在，是用远古人类用生命和鲜血为代价换来的。


    安云陪着老者伤感了一会儿，说实话，她心里的震撼多过于难过。这也难免，她本来就不是远古时期的人类，这些数十万年前的事，她除了震撼之外，实在很难以感同身受。


    “后来呢？”安云问道。


    “后来？”老者想了一会儿，眼神有些茫然，忽然问道：“女娃子，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安云默了默，提醒道：“你说：‘我们的先祖已经不是他们刚到时候那么弱小，他们各自的种族彼此争斗不休，想要在这个世界获得更多的资源，不得不借助和依靠先祖的力量’，然后呢？”


    “哦哦。”老者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继续说：“我们管第一次先祖们的联合反抗战斗为朔月之战，因为那个时候，天上一直是朔月，红红的巨大月亮照射出无数血红色的光，染红了整个天空。而我们先祖的鲜血则染红了整个大地。那个时候，天上地下皆是一片血红，像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杀戮，如同坠入幽冥界的修罗道之中。”


    “朔月之战让其他种族看到了我们人类先祖的力量，也看到了他们不畏惧死亡的勇气。他们经过商议之后，鉴于我们人类先祖的实力，不得不发布了一个万族公约。公约上承认了人类的地位，也承认了我们人类先祖具有生存的权利，也拥有修炼的权利，拥有自由的权利。我们人类先祖可以和他们共同在这一片天地中生活，甚至还划分了一片贫瘠的地方给我们作为人类种族聚集之地。”


    “但这个并不是万族公约的主要内容，或者说这个只是其他种族为了安抚我们剩下的人类先祖，顺便在万族公约上附加的一条。实际上，因为朔月之战，我们人类先祖斩杀了无数的外来种族，等到他们被外来种族联合镇压后，却也空出来绝大部分的洞天福地和天才地宝。这些洞天福地和天才地宝失去了原来的主人，成了无主之地，自然要召开万族回忆，商量制定分赃策略。”


    老者愤然的抬起头，看着安云的目光如有雷电，愤懑的说道：“我们自己的家园，结果却由其他种族来瓜分。瓜分也就罢了，作为镇压主力的先祖们，居然分不到一处洞天福地用来培养下一代，也没有获得任何的天才地宝。凭什么？”


    安云微微往后退了退，避开了老者如电目光。


    老人收敛了一下自身的怒气，才继续说道：“不过先祖们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也并不在乎。反正其他种族数量少，根本管理不过来自己瓜分到的地盘和天才地宝，只能靠培养我们先祖来帮他们守护。为了笼络我们的先祖，他们也知道打赏了一些灵石丹药给我们的先祖，赐一些威力强大的法宝给先祖，从而增强先祖们的战斗力，好为他们所用。”


    “但这些外来种族也不傻，尤其是朔月之战后，他们对我们先祖人类的警惕心从来没有放松过。他们赐下来的丹药，其中蕴含有剧烈的丹毒，可以在他们的神念控制下，一个呼吸之间就能让一名元婴期修士魂飞魄散。我们的先祖一开始就知道丹药有毒，如何敢轻易服用？但如果不服用丹药，那岂不是直接告诉外来种族，我们人类先祖不信任他们吗？”


    老人像极了给自家小孙女将故事的爷爷，故事讲得悬念重重跌宕起伏，连声音都变化不停，很是让人产生期待感和代入感。


    可惜安云有些不解风情，丝毫没有感受到老人的良苦用心，反而在心里想到：这老爷子看来也老糊涂了，东扯西扯的没有尽头，她只想知道结果，过程如何微不足道。


    见老者问起来，她连忙配合道：“是啊，那怎么办呢？”


    老人果然笑道：“幸好我们先祖中出现了一个炼丹的天才，他从小就给一个自称仙族的炼丹士做丹童，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这名炼丹士的炼丹术。他的炼丹天赋极为出众，那名炼丹士的炼丹术又极为高明，药庐里面的天地灵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随便他胡乱的炼制丹药。五十年过后，他的炼丹术居然超过了那名炼丹士。那位先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从对方身上学到新的东西，于是，他将那名外种族的炼丹士杀了，占据了他的药庐和炉鼎，开始了自己的修道炼丹生涯。”


    “好在这名炼丹士一向独来独往，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身边也没有其他的族人，根本没有人找过他。那名先祖就一直在药庐里面修炼功法和炼丹术，等到炼丹术大成之后，他刚一出关就听闻此事。于是，那名先祖彻夜不眠，针对外来种族发下的丹药推算成分，最后逆推出了解药。”


    “这时候我们先祖们才敢吞下了所有种族的毒丹，成功的麻痹了那些外来种族。他们以为我们先祖们吞下了那些毒丹，从此就高枕无忧了，所有的功法都不在禁止我们人类祖先学习，所有强大的法宝也都分发到我们人类祖先手中。他们开始了彼此的厮杀争斗，开始了蚕食其他种族财富的混战。这一场混战，我们人类祖先作为炮灰都是第一批被送上了战斗的前沿，我们人类祖先忍着悲痛互相残杀，含泪将自己的亲人和族人斩杀。”


    安云皱起了眉头，打断老者的话道：“老人家，如果说第一次朔月之战，我们人类祖先因为对时事的看法不同，从而分成了两个派系厮杀争斗，这点我还能够想得通。但听你刚才所言，这个时候我们人类祖先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威胁到那些外来民族，我们祖先手中有极品功法，有上品灵石，有高阶法宝。我们祖先的数量也远远的超过了那些外来种族之和，这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反抗推翻外来种族的统治，彻底的杀死他们。反而依然替那些外来种族卖命，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同胞呢？”


    老者微微一笑，继而长长一叹，意味深长的看了安云一眼，然后跺了跺脚。


    安云没有立刻领悟到他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懂了。”


    “哦？真的懂了？”


    安云点头：“因为外来种族虽少，所有人类先祖联合起来也可以杀死他们。但是，经过这么一次举世为敌之战，我们人类先祖的力量必然会降低到最低点。到时候，我们人类先祖将虚弱不堪，禁受不起任何一点反击。而各个外来种族通往我们世界的门还在，他们随时都可以派新的族人前来，那个时候就是我们人类彻底灭绝之时。”


    “不错。”老者笑眯眯的问道：“安云啊，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安云略一沉吟，说：“首先，我必须想办法封印这些门，我要保证外来种族没有新鲜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派遣过来。否则，我们消灭再多的外来种族都没有意义。”


    老者不置可否，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次，我不可能同时和所有的种族一起开战，那样的计划太愚蠢，以寡敌众，以弱击强，智者不取也。就算最后赢得了胜利，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分化这些种族，制造这些种族之间的矛盾，怂恿他们之间彼此征战不休，坐山观虎斗，消耗他们的实力。”


    “最后，等到他们彼此实力大量耗损，我会选择各个击破，最终取得胜利。”


    老者哈哈笑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好吧，算你说的有理。我们的祖先不也是这样做的吗？他们不停的给那些种族之间制造矛盾，怂恿他们之间不停的争斗。那时候，我们青冥越衡天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战斗，每一个种族都在不停的厮杀。我们称那段时期为黄昏之战，那个时候，远古巨巫一族强势崛起，利用天赋优势，将各族压得透不过起来。”


    “进入了黄昏之战，因为远古巨巫一族太过强横，我们的祖先随即改变策略，制定了连横合纵的谋略，开始游说各个种族联合起来，共同讨伐远古巨巫一族。后来，我们人类祖先成功了，所有的种族统统联合起来与远古巨巫对抗，称之为举世伐巫。远古巨巫一族最终被消灭了，我们人类祖先开始了第二步计划，说服其他各族封印了远古巨巫世界与我们青冥越衡天世界的门。这是第一道被封印的门。”


    “随后的黄昏之战，因为最强大的远古巨巫一族消失，合纵联盟不攻自破，重新进入了诸族混战的黄昏之战。所有的种族在我们人类祖先的怂恿下，开始了封闭对方种族与这个时间联系的门，越来越多的门被封闭，越来越多的种族在战争中消失了。而我们人类的祖先不知不觉成为了左右战局胜负的关键，但是，我们人类祖先依然没有学会门的封印之法。”


    “这些种族那怕再依赖我们人类祖先，也不肯把门的封印之法告诉我们，所以，我们只能继续采取各种计谋，不停的制造外来种族之间的战斗。然后，让他们彼此封印对方的门，杜绝了对方的援兵前来的道路。直到最后，外来种族只剩下了魔族和修罗。这两个强大的种族开始了最后的争霸之路，他们在忘川涯决一胜负，那一场战斗，据说连域外天魔都参与了进来，连修罗王都被召唤到了这里，阴风怒号，魔气参天。”


    安云心神为之动摇，遥想当初的诸族之战，以及最后忘川谷决战，那该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又是何等惨烈和无情的场面。


    “那时候我们人类祖先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帮助幽冥修罗界，我们人类祖先加入到了那一场宏大的末世之战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终魔族全部被消灭，幽冥界同样损失惨重。随着幽冥界最后的成功，诸族混战的黄昏之战终于宣告结束。然而，天地灵气在这么多年的诸族混战中变得越来越稀薄，所有的洞天福地在各种威力奇大的法术中化作飞灰，天才地宝，灵脉矿石被消耗一空。我们的家园再也不复以前的丰饶，成了处处废墟的破败之地。”


    “这一场战斗没有胜利者，尤其是我们人类，我们家园被战争毁了，虽然我们最终赢得了胜利，将所有入侵的种族赶出了我们的家，我们的青冥越衡天。”


    伏牛老者边说边叹，脸颊上老泪纵横。


    安云也唏嘘不已，许久之后才说道：“那幽冥修罗界的门是谁封印的？”


    “没有人封印，也没有人会封印。”老者摇摇头，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座门是由人类先祖中一名阵修以远古巨巫的阵法将之暂时封住，却不能彻底的封印。幽冥鬼气依然能够渗透过来，不断的转化岛上的生物。幽冥界的低阶不死生物也同样能够穿越而来，不停的破坏封住门的阵法。”


    安云恍然道：“所以，这座岛需要有守墓人守护。”


    “不错，守墓人是负责守护这座岛不受到幽冥界入侵，出来一个幽冥界不死生物，我们就斩杀一个。我就是第一代守墓人首领，你手中的这块玄冥铁，就是这道门的钥匙。”


    安云不解：“钥匙？”


    “是的。”伏牛老者解释道：“这块玄冥铁能够开启和关闭那名人类先祖布下的阵法，所以，它是钥匙。握着这枚钥匙的人，便是守墓人首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