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联军

　　“向东偏转三十九度，速度提升至九节，预计三个时辰后抵达巨门星。”

　　蓝牙匍匐在脚边，桌子上放着巨大地图和精致刻度尺。金印飞鱼在蜂巢中游来游去。旗舰大厅中格外气派，舰身全长三百五十四米，比幽浮宫庞大许多，定名为天机号。

　　“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及时赶到？”

　　“禀告教主，其他门派早在月前就已赶到巨门星，不过我们并不算迟到，时间掐得刚刚好，明天才是最后期限。”

　　“好，你下去吧！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不要踏出战舰半步。战斗初期天机城不易过多暴露实力，冲锋陷阵的事让其他门派去做吧！我们的战斗人员实在太少，拼不起，耗不起。一切都要按照计划行事，不能有半点差错。”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

　　大厅中再次静了下来，不一会传来脚步声，玉静带着二十几人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茂平，我们的防御体系已经构建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逃生舱简直是乌龟壳。比较麻烦的是毛球提供的毒虫，不断的腐蚀束缚阵，我们加了一层又一层阵势，用处越来越小。是不是先将它们困在特质弹体中，至少能够保存十天时间，我想应该够用了。”

　　“别慌，上古巫术培养出的毒虫确实危险，一定要谨慎对待。先用束缚阵多坚持几天，之后再分批注入弹体。现在还不知道星煌界具体的进攻时刻表，我们总不至于提前出手吧？”

　　“也是，我们阵法师再想想办法，最好将一百名工程兵划拨过来，建造更加厚重的储存箱体。”

　　“没问题，拿我的令箭到工程部提人吧！最近大家比较辛苦，要安置璇光裂甲剑的罗盘，还要完成作战平台的最后测试。一大堆事情摆在眼前，否则也不会在路上耽搁两个月之久。妖族的实力一定上升到不可想象地步，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敌方半点动静没有，老老实实龟缩在据点中，这可不像妖族作风。”

　　“是有些许不妥，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做好一切准备。”

　　田茂平点头表示赞成，随后说道：“快要抵达巨门星了。天府星的牵星洞，紫微星的云兽山，都与我们保持着极为密切关系。至于冰蓝所统领的修士比我们早一个月出发，应该已经和四大世家人马先一步到达。我与天一门纠缠不清，翠微山也有修士前来，算是自己人，注意好接待工作。”

　　“呵呵，教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一并交代清楚。”玉静坐了下来。

　　下面的人很知趣躬身道：“我等告退，一定将教主吩咐传达下去。”

　　“等会，我再说一句。大家压力都不小，这些天加班加点，所有人忙得一塌糊涂。平常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道理人人懂。通知下去，加快工程进度，抵达营盘后再休息，一定要将战略性武器调试好，不得有误。”

　　“是，属下遵命。”

　　田茂平靠到红木座椅上轻出一口气。虽然早在半年前就为战争做准备，但是仍显得比较仓促。就在出征后数日，从天机城传来的飞芒中了解到，永恒要塞离开天钺星，又一次踏上旅程。

　　觉得有些可惜，永恒要塞的出现培育了大量人才，并且让这些人得到了充分锻炼，帮助之大无法想象。而且在要塞中带出的物品，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古奇物。为了表示感谢，天机城也反馈了诸多技术和造物，相信文明的火种将烧得更加旺盛。

　　趁着没人，玉静依偎到夫君怀中，搂住田茂平娇嗔说道：“凤儿姐姐都已经有孕在身了，什么时候叫静儿也为田家出份力？”

　　“怎么？眼馋了？工作那么多，实在无法分心。臭丫头，千万不要诱惑我，我快把持不住了。”

　　“哼，这段时间你都是规规矩矩的，白天忙，晚上也忙！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田茂平哈哈大笑，纵情抱去，二人眼神相对，下一刻深吻起来。不曾想显像屏风忽然有人报告。

　　“教主，翠微山来人了，有阵前最新消息。”

　　二人摇头苦笑，还真是一刻不得闲，玉静眼中哀怨可想而知。

　　整了整衣衫命令道：“把人带到会客室，我这就前往。”

　　时间不大，会客室中见到了黎镇南，黄天罡正笑呵呵陪着说话，大家彼此间都很熟悉，显得很随意。

　　“老黎，数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哎呦，我的好尊主，好教主，好队长。翠微山的担子全压在我身上，您瞧瞧这两年头发白了多少。牛教官根本不管事，成天上串下跳，不是去狩猎就是与其他门人比试，都快把心操碎了。”

　　“呵呵，能者多劳嘛！凤儿的那个师弟闲散惯了，靠不住。刺客上人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你我。对了，快说说前方具体情况，星煌界人马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正道星煌界的灵雾山，天柱山，青云山，魔道星煌界的昂山和密山都派出许多不世出高人参战。其中天柱山的人马最多，足有两万五千。灵雾山次之，一万三千有余。最少的是密山，只来了八百人。”

　　“什么？才八百人。”黄天罡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天机城投放的战力可是极其奢华的，那个密山铁公鸡不成，竟一毛不拔。

　　“八百人确实有些少，实力怎么样？”田茂平沉稳得多，觉得此事有古怪。

　　黎镇南一笑，答道：“八百人，皆是混沌大圆满以上修士，看来密山对于苗裔比较重视，居然一个稍微差点的弟子都不愿意带，来的全是师长辈。天柱山的人马虽然数量颇多，同级高手却不过六百，所以也没有什么怨言。此外宗老会聚集的星煌散修也不少。这次真要动真格的了，保守估计人类高阶修士，至少四分之三都集结到两军阵前，低阶炮灰更是不计其数，咱们天机城向外发售的制式类产品到处都是。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逃脱此劫。”

　　说到此处颇多感慨，此战结束后，想来人类修士也会大伤元气，不过却是天机城向外扩充的好机会。

　　黎镇南留下来详细介绍，舰队一路向东，穿越古神道，进入巨门星。

　　翌日，田茂平站到舰桥上陷入回忆。当初，执行正道探索天梁星计划时，曾以巨门星作为中转站。算起来这是第二次到达此地，第一次行色匆匆，没有心思关注景致。妖兽降临后，到处是陨坑，大地布满了可怕疮疤，天空中充满晦暗，显然是灵气开发过度引起的不良后果。相比之下，天钺星真可以称之为天堂，比巨门星强上数百倍。

　　舰队向前，进入腹地。修士大军集结在望川平原，数量多达两百万，天机城这点人马融进去根本不算什么。若不是千艘机关战舰气势恢宏，抵达之时怕是没人注意到。

　　“拉响汽笛，前往事先划分出的营盘，告诉其他门派，我们天机城到了。”

　　“遵命。”

　　“呜……”悠远笛声传出去数公里远，随着一路向前，越来越多修士注意到这支奇特舰队。

　　各大门派也购置了一些战舰，却远远达不到此等规模。战舰的形质有很多不同之处，一看就知道实力不凡。无论船体大小，还是装甲层厚重感，都是截然不同两种概念。

　　舰队徐徐落定，舰船间互相呼应，构筑九宫八卦阵，随便闯入肯定讨不到好处。

　　“天机城城主听令，速去总帐见驾，两位陛下召见。”

　　此战来了许多了不起人物。首当其冲就是正魔双方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魔皇和圣皇。天机城夹在中间，很不好做，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站位问题。

　　思考片刻，有了决断，此战过后天钺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既然总要选择一方，当然是魔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田家老祖也来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接过令牌，走向营盘中心。左边是一座小型飞来峰，属于正道一方。右边是一座九十九层巨塔，属于魔道一方。双方不无比试心态，所以均拿出平常难得一见的家底。不过在田茂平眼中，耗能过剧，得不偿失，若是使用天机城核心技术，长期支撑飞来峰与巨塔并不困难。

　　走入大帐，外面看去很不起眼，进入里面才发现空间扩展了百倍不止，不愧继承了修真者的传承，确实有独到之处。

　　进入大帐的均是各派首脑，足有数百人之多，那些小门派根本没资格参加。

　　“天钺星天机城城主已到。”

　　“唰”数不清目光向门口集结。其中不乏气机感应，想瞧瞧风头强劲的天机城城主何许人也，修为究竟达到何种程度。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田茂平就好像波涛中一块磐石，火焰中的玄冰，任何探测到了身前均变成和风细雨，面上一片祥和，好像感受不到众人无礼一般。

　　“茂平，这里。”

　　韩千雪兴奋叫道，至从兄长韩千童来信后，二人时常联系，天魔教的事务不紧张，也经常前往天钺星游玩。当今天下到处是哀鸿，只有天机城辖区繁荣昌盛，到处是欢声笑语，对未来充满希望。虽然繁荣背后是各大门派勒紧裤腰带搞战备，但是与她无关。早把韩家部分产业移往天机城，交给两个侄子打理，觉得无比轻松，再也没有以前的上进心，倒是很想做一个小女人。

　　纵观群豪，中意的人选实在不多，若不是田茂平身边已有了两个女人，韩家真想结下这门亲事。二人之间有那么一点暖昧，称得上挚友。

　　“千雪，你也在。”

　　“陪公主才有资格进来，就差你一人了。”

　　田茂平扫视对面，发现天一门掌门沈麒麟看了过来，目光中不无惋惜。而上垂首两位官家一片淡然。向来是王不见王，由于星煌界施压，以及妖族确实有灭世能力，所以才聚在一起。恐怕将近两万年来正魔双方还是头一次聚首，能够经历此战的修士，多半会流芳千古。幸而师尊莫问天没有到场，否则会很尴尬的。双方泾渭分明，显然互相较劲。被韩千雪唤来，大概是魔皇的意思。

　　向上垂首行礼，之后落座。如今成就机关宗师，不卑不亢，不怕在场任何一人。加上雨嫣护持，万般裨益，邪魔不侵，气机不惑，心神稳固。若说莫问天的气息是变化无常云气，那么田茂平就是流金岁月，风华正茂。

　　“好，既然田爱卿已到，我们可以商讨进攻之事了。据悉妖族催化出大量妖兽，以及无法统计尸解妖。人类一方所仰仗的无非是机关之利，靠着修士往上去堆无济于事，妖族更可以利用尸体孵化出更多尸解妖，以战养战，境况不妙。所以先锋之选，至关重要。圣皇陛下觉得如何？”

　　圣皇开门见山的说：“田城主在魔道供职，与我正道却有千丝万缕联系。如今正魔两道联手，不分彼此。希望天机城站出来担当先锋。”

　　田茂平面色不变，心里却骂开了，敢情这两个老家伙早已通过气，事先算计好了，要拿天机城开刀，现在只是走形势罢了。还好来之前考虑到此种情况，制订了相应计划与对策，真要被打得措手不及，恐怕战役还没进入正式阶段，天机城的力量已经被折腾光。

　　“两位陛下既然降下旨意，微臣不敢不从。但是我们天机城底子太薄，还希望皇廷多多扶持，战略物资和纳元玉璧十分匮乏，故此厚颜请求，能到后勤部门走一趟。上古奇珍和能用法宝不奢望，最起码也要有几个月的用度预支，才能做二位陛下的刺刀，狠狠插入敌阵。”

　　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让天机城做先锋可以，必须把我们喂得心满意足，否则消极怠工，不怕你们不答应。

　　魔皇心说：“天可怜见，天机城穷？皇廷的老本都折进去买鸵式机关人了，别看不贵，寒霸坚冰子弹却是金价。用铜质子弹也行，却无法持久，枪管过热会炸裂，也曾叫工部制造监仿制枪管，结果造价很高，还不如买的便宜。堂堂天机城城主在本皇面前哭穷。娘的，也真说得出口。不行，要让正道大出血。”

　　“圣皇，您看魔道向来资源匮乏，既然是我方人员出战，理应得到些许补偿。”

　　圣皇心如明镜，颇为不悦：“田城主在魔道皇廷供职，这是你们的事。正道参战修士数倍于魔道，后勤捉襟见肘，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好嘛！两位陛下踢起皮球，都不想出力，最后商讨出一份清单。田茂平看了很不满意。所以决定拖上一拖，以远道而来为借口，提出整合十日，十日后再进行商讨。

　　做先锋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带的纳元玉璧确实不多，纳元全都耗在建立灵泉上面了。故此必须吃大户，吃不到就不动。

　　回到自家营盘，紧急部署。以天机城今时今日具有力量，突破古神道的妖族据点，进入天相星并不困难。关键是突破进去，如何保存实力，要恰到好处将星煌界修士引入战场，依靠强大机动性趋吉避凶，主导局势发展。

　　“玉静，仙器准备得怎么样了？天机城的发展速度已经让正魔两道皇廷产生忌惮，所以联手打压。这后面八成有星煌界影子，他们是统治阶层，绝不会让新兴势力抬头的。”

　　“炼妖壶还有一层封印无法破除，只能发挥出小部分威力。离合阴阳幡倒是可堪大用，能够在关键时刻护住舰队安全，是我们手中的一大杀手锏。”

　　“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旦介入战场，就算不惜动用蚀日，也要按照我们的计划去控制进度。事关天机城的未来，不得不谨慎行事。十日后不管皇廷能不能满足我们要求，现在都可以把上古毒虫注入弹体，准备进行投弹。”

　　“太好了，我手底下的阵法师终于能轻松一些了。那些讨厌的小虫子见什么吃什么，腐蚀性太强，工程兵加装的箱体快承受不住了，这便去通知。”

　　邢玉静总算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光是和小虫子较劲，就耗费了大量精力。还要布置各种奇阵，并且攻克仙器的封印，若不是为了心爱之人，有强大的精神支柱，恐怕早就抓狂了。

　　各大门派习惯于敝帚自珍，所以自家营盘拒绝外来修士窥探。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很少有呼朋唤友，聚众结群的。不过十天当中，田茂平还是接见了一些重要人物，第一位就是田家老祖宗，田宗圣。

　　“孩子，听说你立下天机教，定下造福后世宗旨，可喜可贺。如今田家在擎羊星沦落到二流家族，我又将家底带出来一部分，这对田玉海是个不小考验，他若能力足够，就能促使家族恢复生机，家主之位已经留给此人。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化去吧！凭主家实力，想动天机城绝无可能。”

　　“老祖不说，茂平也懂得如何去做。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凭白便宜了擎羊星其他家族，再者您已经将主家许多产业移交到孙儿手中，方家也正式加入议会，您就放心吧！如果田玉海会做人，必然不亏待主家。”

　　“好孩子，让你费心了，我所挂念的就剩下此事。心事已了，战场上见吧！”

　　田宗圣走了，莫问天却突然出现在身边，老爷子见到徒弟，怎么看怎么喜欢。

　　“师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小滑头，刚才那老头是你家老祖宗吗？和你相貌倒有三分相似。”

　　“徒儿正是老祖七世孙，嫡亲血脉，骨肉至亲，所以他老人对我很是疼爱。”

　　“田家老祖已是星煌修士，气息深沉，老夫也不敢小瞧。啧啧，难怪徒儿天资不错，原来是种好！为师此番前来，是有重要之事提醒，小心昂山中人，小心皇廷供奉。天柱山有人也在打听你，好像是死了一个叫黑司的家伙，听闻也是机关师。不管此人是不是你干掉的，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要尽量隐藏，否则会有麻烦。”

　　田茂平一惊，手中的一大战力狐仙剑侍正是通过石像剑阵开发出来的，还有黑司留下的物品，也都是证据。能够令师尊莫问天特意提醒，对方身后的势力肯定不容易对付，还是小心为妙。

　　“徒儿受教，一定多加注意。师尊不如留下来，让弟子日夜侍奉。”

　　“知道你有孝心，可是为师在宗老会有职务，无法脱身。向你交个底，散仙姬光已经降临，就在天同星妖族主营当中。那是何其强大存在，甚至引发了宏大异像，星煌修士的实力虽然强大，却也无法避免战死沙场结局。好徒儿，尽量活下去。为师老了，死了不可惜，你却不一样，已经开创偌大基业，殊为难得。所以不能轻易离去，要保住性命。”

　　田茂平充满了敬意，潇洒一笑：“师尊大恩大德，茂平没齿难忘。天机城就算没有徒儿一样运转。我有种强烈预感，一旦进入天同星，再想回去就难了。蝼蚁尚且贪生，但凡有一丝可能，也会挣扎活下去。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使战役初期能够稍加控制，到了后期也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一切全凭天意吧！”

　　莫问天目光中透出少许吃惊，忍不住赞道：“徒儿的境界显然已经极高。以为师眼力居然也瞧不真切，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是如何提升上去的，匪夷所思！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是为师骄傲，但愿还能再续师徒缘分，保重。”

　　“也请师尊保重。”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保重，师徒二人就此别过，恐怕要到战场上才能再次相见。

　　这之后万古虹和万古蝉两姐妹双双拜访，田茂平的朋友不多，二女恰好算作一个半。蝉儿是半个，看着她成长，当作妹妹。而对于万古虹则是钦佩，称不上有交情，却是良好合作伙伴。当然，她们只算一个朋友，另外半个是大鹦鹉云天化。

　　如今的云天化与人类生活在一起，变得世故了。以皇级之尊，享受优待，告别往日惨兮兮境况，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天一门也有很多故人前来拜访，如沈曼蓉，鹤西菱，贺兰进明等等。唯独不见小青天柳无双。

　　“大战在即，难道无双还在矜持？看来要亲自前往一见了。”

　　田茂平刚要出门，突然接到一封书信。看过书信后微微一叹，想不到麻烦还是找来了，琴师上人是怎样洗脱嫌疑的？不得而知。黑司兄长指名点姓，要见天机城城主，语气霸道。去还是不去？思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