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别了，吾爱！

别了，吾爱！


    华尔芙德费力的抬起手，布雷德立马将这只纤细洁白的玉手牢牢抓在手里。前者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想走，但是……但是……我的灵魂……”


    布雷德依然明白华尔芙德的意思。拥有S级灵魂的她绝对不是那种躯体被摧毁就会被消灭的人。只要条件成熟，就能像路西法那样复活。但是在刚才战斗中，她的灵魂本源体附属能量已经尽数耗尽。灵魂本源体在燃烧灵魂，攻击黑暗疾风之狼的时候，已经受到了重创，已经没有完全修复的可能性了……


    气泡渐渐蔓延到了华尔芙德的大腿，布雷德咬住牙齿，抿着嘴巴，但是依然遮掩不住他的悲伤。忽然，华尔芙德发现布雷德的身形变得有些虚幻，连忙用焦急的声音道：“你……你怎么了？”


    这里的灵魂并不像我们理解的那样，是虚幻的。虽然外形半透明，而实质上还是拥有实质躯体的，只不过和本体这样有血有肉的躯体是有区别的。而当灵魂力量越显稀薄，那么灵魂外形就越显透明。灵魂力量一旦耗尽，那么灵魂也就消失了。至于灵魂本源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布雷德紧紧抓住华尔芙德的玉手，立马解释道：“不要担心，我已经脱离了躯体。不过，我的躯体依然存在，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


    “那么……那疾风之狼呢？”


    布雷德看了看左边。华尔芙德跟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左边，见到疾风之狼那消瘦的人类躯体站在那边，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已经耗去了许多体力。原本鲜红的双眸变得暗淡了，血色褪去了许多。表情有些僵硬的疾风之狼看着他们，眼神之中，隐隐间带着悲伤和无尽的悔恨。


    能够看到这样的疾风之狼，华尔芙德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下了，旋即回头温柔地看着布雷德，几乎用气虚般的声音道：“布……布雷德……你终于可以没有遗憾了……”


    “不！”布雷德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华尔芙德伸手贴在布雷德的嘴唇上，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露出微笑道：“不要这么说……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走了也不安心……”气泡已经蔓延到了华尔芙德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上，而随后，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


    “华尔芙德！”布雷德叫喊起来。


    华尔芙德微笑道：“布雷德……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布雷德重重地点了点头……


    气泡彻底吞没了华尔芙德，后者在最后一刻绽放出深邃的黑色光芒，随着气泡腾然而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成群的黑色气泡一边绽放黑色光芒，一边迅速上升到半空，旋即随着一道黑茫，彻底消失了……


    布雷德低头看着手中闪烁着的一颗白色的星星。这颗仅有龙眼大小的星星正是华尔芙德的灵魂本源体。从外表上看，光泽有些暗淡，若隐若现，似乎到了快要枯竭的地步。完整的灵魂本源体，只要是灵魂等级到达A级的人，都能看到，但无法对其进行捕捉等活动。灵魂等级达到S级的人，可以对一些比较弱小或者对其没有抵触或排斥情绪的灵魂本源体进行收集。也唯有灵魂等级达到S级的人，才能看到这颗已经被严重损坏的灵魂本源体。


    随手召唤出邪神剑，布雷德让这颗已经严重受损的灵魂本源体悬浮在剑格（剑柄由上方护手的剑格和下方握手部分的剑茎组成）的一颗菱形宝石前。宝石散发出温和的白光，让灵魂本源体吸收了一些来自邪神剑内部的能量，使得原本若隐若现的本源体变得闪耀起来。旋即，这颗华尔芙德的灵魂本源体围绕着邪神剑四周，飞了几圈后，一头钻进剑格上的菱形宝石中。宝石在她进入的一刹那，散发出耀眼的白光，旋即恢复了平静。


    “华尔芙德……”布雷德擦干眼泪，温和地说道，“你现在可以留在我的身边了……邪神剑自身拥有的能量可以慢慢为你的灵魂本源体提供能量。虽然无法将本源体完全修复，但是至少能够让你在这个世上多待一段时间。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多相处一段时间。虽然我们没办法说话，虽然我们没办法相见，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


    ……


    华尔芙德，请原谅我的固执……我现在还有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能马上来陪你，和你一起飞向轮回隧道……


    华尔芙德，请暂时留在我身边……无法和你的残魂交谈，无法听到你的声音，无法看到你的面容，但是却让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


    华尔芙德，请接收我的倔强……只要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马上和你携手一起飞向新的生活……


    华尔芙德，请原谅我的错误……数十亿年来，我做了许多错事，让我们分开那么久，但是我保证，我们从此不再分开……


    请你到时候抓紧我的手，前往轮回隧道的路很长也很黑，所以前往不要离开我……


    华尔芙德……我爱你……


    ……


    布雷德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毫无掩饰……每说一句话，声音都会震撼四周的空气，产生波动。这是一名六翼天使发自内心深处的懊悔与悲伤。


    疾风之狼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抿紧嘴巴，握紧拳头，似乎也是极为后悔和不甘。他已经失去了亲人的爱、兄弟的友情、同胞的认可，甚至杀死了自己兄弟。真心愿意挽救他的布雷德也被他吞噬，失去了躯体的控制权。华尔芙德也为了营救他，失去了生命。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暗红色的双眸充满了悔恨之意，但是眼睛却非常干涩。


    布雷德将邪神剑反召唤，依然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片刻后，他对疾风之狼道：“狼……你没有眼泪吗？”


    “也许吧……”疾风之狼毫无表情地答道，“不过……”他看着天上的死气云雾，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起往事。


    布雷德站了起来，看着疾风之狼，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你……在离开人间的时候，对自己的家园就一点都没有留恋吗？你在离开家园的时候，似乎回去看过自己原来的住处……”


    “是啊……”疾风之狼依然看着天空，但眼前的景色却变换成已是废墟一片的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将他和周围的废墟全都打湿。他看过自己的房间，看到了父亲曾经送给他的礼物，看过已经不成样子的家。但是，他对这里真的一点点留恋都没有吗？


    不……我有想过不走，但是……其实，我是很想家的……对！那时候……下雨的那时候，我是在哭……迎着大雨，留下泪水！


    倾盆大雨之中，一个瘦小的魔剑士站在一个已经废墟一片的小区之中，面对一栋已经被流星雨砸得千疮百孔的楼房，迎着天空中迎面扑来的瓢泼大雨，睁大眼睛，留下两行泪水。


    布雷德抿了抿嘴巴，随后开口道：“我的躯体已经那不回来了。你就替我好好保存吧！如果可能的话，你就将他炼化吧！”


    疾风之狼立马问道：“为什么？你刚才明明有机会拿回自己的躯体，为什么不拿回来呢？”


    布雷德摇了摇头，答道：“我的灵魂本源体附属能量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耗尽，灵魂本源体自身的本源力量也消耗了许多。自然灵魂带来的重创还真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拿回躯体已经没有意义了。”说罢，他苦笑了几声，“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你虽然吞噬了我的躯体，但是没办法绝对压制我的灵魂。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非常清楚！”


    “什么？”疾风之狼愣了一愣，旋即苦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被你知道了……”


    布雷德有些无奈地轻轻点头，随后说道：“从那些点点滴滴的事情中，我看到了你已经慢慢从当初那个内心黑暗的小鬼，变得成熟起来了。我想，现在是该把我所有的力量托付给你了……”


    闻言，疾风之狼目瞪口呆，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布雷德。当初一直在自己内心世界没事找事就来捣乱的人，竟然想要将所有力量托付给他，这难免让他有些无措。从背叛人间到现在，他一步一步成长，那些点点滴滴的事情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但是作为旁观者的布雷德却看得清清楚楚。


    布雷德再次召唤出邪神剑，那柄装有华尔芙德灵魂本源体的邪神剑！猛烈的黑色火焰瞬间在剑身上点燃。疾风之狼一看便知道这是布雷德的灵魂之焰！与此同时，布雷德的身形变得更加稀薄了，显然又消耗了不少灵魂本源体的本源之力。没等疾风之狼发问，他就开口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虽然我现在已经脱离了你的躯体，成为一道独立在外部世界的残魂。但是我依然清楚的感觉到，你体内的那个黑暗疾风之狼的灵魂依然存在。现在就让我亲手将他逼出你的体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