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5章 气抖冷
大元朝廷腐败，蒙古贵族抢占土地、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国势日趋疲弱，加之连年灾荒，贫苦农民一个个走投无路。
触底即反，各地义士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彭莹玉（即彭和尚）等纷纷头戴红巾，揭竿而起。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
这是红巾军打出来的口号。
随着时日越久，虽然这些义军很多被元兵镇压，但有了带头之人，各地势力纷纷景从。
有的人是过不下去实在没了办法，更多的反元势力还是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
峨眉，金顶，练功场。
“哼，哈，哼～”女弟子们一个个正练功练得起劲，娇哼声此起彼伏。
某一处屋顶，小黄猫面前堆的瓜子壳这会已经比他整个身体都高。
整个峨眉山，现在就他最闲。
连小圣和小鹏每天都要在山上山下奔波送信。
不知道怎么回事，巴蜀一地的某几支响应红巾军的势力不想着打击元兵，占城占地，反而专门和她们峨眉过不去。
如此一来，灭绝就干脆住在山下。那里的红巾军犯傻，她就提着已经修好的倚天剑和人家心平气和的理论一番。
因为佛法高深的原因，大部分首领都心服口服，不久之后，那些冒犯峨眉的手下们就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少部分首领开始的时候还不愿意，后面整个势力从上到下都被灭绝的佛法感化，自愿去西天圣境，参研佛法。
如此以来，峨眉派的声威日胜，各地的门派纷纷认为灭绝德高望重，理应成为巴蜀一地的正派魁首。
灭绝三推三辞后，面露愧疚，成为巴蜀一地的正道盟主，主持江湖诸多事宜。
之后，就算灭绝嘴上没有说什么话，各地的红巾军都自有那些门派处理。
其实某些红巾军其实就是一些门派势力支持。有着他们的帮忙，峨眉派才终于轻松下来。
果然，在这个疯狂的江湖，安全稳定靠的就是谁拳头大！大不了把摊子都掀了，谁都别玩。
这样大家才会心平气和坐下来和她好好谈！
一群废物！
灭绝表情澹然回到峨眉山，一路都在思考，到时候该怎么在徒弟面前不经意地提起自己在山下多么厉害，剑压群雄。
她还没老，还是峨眉第一人！
负手走到金顶，看着徒弟们一个个都在努力练功，灭绝老怀安慰。不枉她这些天里，一直在山下奔波。
峨眉，不止她一个人在奋斗。
观察片刻，灭绝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些弟子一个个练的好像都是九阴真经上面的功夫？
这......？？？
为什么现在的各家各派都敝帚自珍？
一个是因为怕武学泄露出去被有心人找到弱点，到时候便是绝路。另一个就是保证自家门派的优势，武林争斗，非死即伤。没有优势，怎么保证门派传承？
但现在她视之如珍宝，将来峨眉继承人才能修炼的九阴真经竟然人手都会一招，这是咋回事？
难道，峨眉出了内鬼？
灭绝盘算一会，目前会九阴真经武学的就两个人，一个人是她自己，另一个就是止若。
但止若那软软糯糯，老实巴交的模样，会出卖门派吗？
不可能！
这样一算，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真相。
真相就是，内鬼是她自己！
灭绝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可能是梦里的时候把绝学传了出去。
“师父！”看到灭绝过来，弟子们连忙招呼。
这些天里师父竟然让止若师妹传她们峨眉绝学，不拘门户之见，就只收一点钱零花钱。她们现在对于灭绝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灭绝点点头，慈眉善目，自从功力大进，她也再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压力。再加上在外面百战百胜，心态越发舒畅。
“止若，跟我来！”灭绝对一边正在热心为师姐们治伤的小徒弟招呼。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研究医术？
禅房。
灭绝沉声道：“止若，为什么你那些师姐们都在练习九阴真经上面的绝学，她们从哪里学的。”
“我教的啊，师父。”止若坦然道。
灭绝一愣：“神功绝学岂能轻易授与她人？我不是说让你绝对不要和外人说吗？”
“师父，师姐们对我很好的。
丁师姐给我银子花，静玄师姐怕我晚上一个人害怕，陪我睡觉，静虚师姐叫我练字，静慧师姐教我医书，她们都不是外人。”止若眨巴眼睛，弱弱道。
灭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许久，沉声道：“行，你下去吧。”
止若看了看灭绝，发现她脸色似乎有点白，而且身体似乎在打哆嗦，连忙关心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我去给你拿件衣服穿吧，你都打哆嗦了！”
灭绝：......
有没有可能我这是被你给气的？
沉默片刻，灭绝才冷冷吐出几个字：“我困了，你下去。”
“是，师父！”
等小徒弟走后，灭绝连忙拿起禅房里的木鱼，使劲敲打，开始念清心咒。
“当当当当～”
“么么么么～”
一直到大半夜，灭绝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再次平静如水。其实仔细想想，止若做得是对的。
峨眉派想要再次扩大，弟子们的实力肯定也不能弱。
比如那少林武当，不只是长老一辈各个江湖绝顶。就算是有些弟子也已经有一些江湖大派掌门的实力。
为什么？因为他们的绝学多，甚至能多到每人都可以练习好几门。
就算有几门绝学泄露出去。那些获得绝学的势力也最多偷偷练，不敢泄露出去。
而峨眉派有了九阴真经的补充，其实也就有了武林大派的底蕴。再加上自己和小徒弟两人就算有两个绝顶高手。
那是不是峨眉也是能比肩少林武当的存在？这样的大派，又怎么能小气了呢。
灭绝努力安慰自己。
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是她觉得小徒弟的实力已经不在自己之下，要是教训她反而惜败一招，然后被打，岂不是颜面尽失？
算了，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管她享福。
灭绝躺回床上安详睡着，考虑着给那些绝学都改个名字。只要说这些绝学是郭襄师祖传下来的，就不会引起众失之的。
这江湖啊，虽然大部分人都不讲规矩。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规矩，就必须要守。
这也是站在江湖顶端的人需要的。
因为，他们都会老。
……
峨眉金顶。
“哈，铛，砰～”拳掌相交，剑器相碰之声，不绝于耳。
止若背着药箱正在一旁欢快地跳来跳去，给师姐们治伤。
随着大家武功精进，切磋比武时，经常容易受伤。前山有静慧师姐看着，止若干脆就搬到练功场来，及时为大家提供专业有效的医疗服务。
当然，得收钱。
再次给一个师姐包扎好，止若眯起眼睛像一道月牙儿：“丁师姐，普通剑伤，我给你用了最好的药，不留疤痕，诚惠五百文。”
丁敏君很是无奈，从腰间拿出荷包付了五钱银子。
收起银子，止若连忙跑到另外一边，这个师姐胳膊不小心被打脱臼。
“接骨，正骨，诚惠一两！”
“小师妹，你这小生意做得，我都羡慕了。”
“哎呀，师姐，我给你们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根本不赚钱，我就是单纯想练一练医术。”
“呵呵，要不是我那天经过你卧室，看你在数钱我就信了！”
“嘻嘻～”
铲屎官肩膀上的小黄猫观察一会陷入沉思，这少女似乎在下一盘大棋啊。
“喵呜！”
真黑！
帮师姐们处理好伤势，止若的腰间也鼓起不少，随后安安静静离开，就是不时扬起的嘴角，表明现在她的情绪不错。
回到卧室，止若立即把荷包拿出来，开开心心数钱。
“你看，乐乐，咱又有钱了！等有机会下山，你一根糖葫芦，我一只鸡腿，你一碗汤，我一根人参！”
小黄猫：......
看铲屎的沉迷于赚钱，苗乐怒其不争。
“喵呜！”
“你为什么在这么小的年纪不努力练功，还想着赚钱？赚钱有什么用？能在你的亲人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们吗？
能在敌人威胁到你生命的时候，迎敌吗？”
“你要知道，当你处于黑暗又渴望光明的时候，停滞不前与抱怨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挣脱那个黑暗的牢笼。多前进一步，就更有机会看到光亮。
少女，你这么年轻，你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正在笑眯眯数钱的少女一顿，歪着脑袋想了想：“但是，乐乐，你看，我教师姐们武功，她们快乐了。
师父也省了事，她也快乐，而我也不用当掌门，还能赚钱，我也快乐啊！”
小黄猫一听，正准备反驳。
少女突然道：“对了，乐乐，马上就快过年，你有钱过年吗？”
苗乐：......
你受到了嘲讽，你必须攻击眼前的敌人！
“小师妹，小师妹，武当殷梨亭殷六侠前来拜山！师父让你和丁师姐去接待！”贝锦仪过来喊道。
周止若一听，连忙把今天收到的银子、铜钱放到宝盒里。
“乐乐，我的钱都是你的钱，你要给我看好，等以后下山给你买好吃的！”
说着，少女匆忙整理衣服出去。
当年张真人在元兵手上救了她一条小命，而且还带回武当上生活一段时间，最后更是千里迢迢派人将她送到最适合女孩的峨眉。
所以对于武当派的高人，她是很感激的。
等铲屎官离开，小黄猫注视着盒子里的银子若有所思。
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
金顶，大堂，普贤菩萨脚下。
温文尔雅的武当殷六侠对着灭绝弯腰一拜：“灭绝师太，武当殷梨亭代表师傅向您问好，祝愿师太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灭绝颔首示意：“好，张真人身体可还康健？”
“家师近日正在闭关，准备创造一门阴阳相济的拳法绝学，前日里还骂我性子太过柔弱，身体大好。”殷梨亭笑道。
听到这话，围观的峨眉弟子差点笑出声。对于殷六侠大家都很有好感的，毕竟曾经差点成为峨眉的女婿。
而且在外行走江湖，她们中有几人还受到过武当弟子的照顾。
又继续寒暄一会，喝两轮茶，殷梨亭才沉声说道：“师太，此次来峨眉主要是两件事。
一是不知为何，那明教弟子和其旗下的红巾军，近些年总是无故挑衅我武当弟子，还阻挠门下出师弟子的生意，甚至有几人已经遇害。
我大师兄听说峨眉派也是不堪其扰，就想着咱们两派商量个章程，最好联合派遣弟子，手持两派掌门手书，找那明教要个说法。”
“第二件事...”殷梨亭顿了一下，扫视周围弟子，没看到意中人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红着脸继续道。
“师太，大师兄让我询问您晓芙师妹和弟子已经三十余岁，是不是该寻个良辰吉日，成婚！
师太可以放心，晓芙师妹若是嫁到武当，弟子已经诚心相待，绝不会有任何欺侮。”
话音一落，灭绝笑吟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踌躇片刻，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沉声道：“晓芙，她...已经死了！”
“啊！”殷梨亭脸色一白，刹那间心神动摇，甚至站都站不稳。
丁敏君连忙上前扶住。
这一刻殷梨亭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些年送到峨眉的信和礼物，就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原本自己还以为是晓芙妹子害羞，没想到竟然是天人相隔。
好一会，殷梨亭神智仍是迷湖，突然间双眼发直大喊：“晓芙妹子，晓芙！”说完，竟是脑袋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武当七侠，老六殷梨亭性子最是柔弱，说话和声细语，所以当年张真人当年便看上性格刚强的纪晓芙，求门亲事。
哪知道弄巧成拙。
灭绝连忙上前为殷六侠渡入真气，峨眉九阳功和武当九阳功本来就是分属同源，倒也不予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冲突。
好一会，殷梨亭的气息才逐渐平稳，灭绝松口气。
峨眉当年能在巴蜀立足，离不开张真人的支持。所以就算当年武林各派借张真人大寿的时间，集体去逼问屠龙刀的下落，峨眉也没有落井下石。
恩将仇报四个字，她灭绝永远也不会做。
“静玄，你去照看一下殷六侠，等他醒来，晓芙的事情你和他解释吧。他是性情中人，你便照实说吧。”灭绝对着静玄吩咐道。
“是！”
止若踮起脚仔细打量这个神色凄苦的男人，心中警钟大鸣。
乐乐说得果然没错。
剑谱第一页，无爱即是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