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天地之根

    一千里，两千里，三千里，五千里，一万里


    越是远离九州越是感到野蛮荒凉，这应该就是蛮荒的本意。在很远的天空之下，空间坍圮，电闪雷鸣，难道这就是蛮荒的尽头么？


    正在思量之中，一道目光朝着苏景隐射过来。


    神念的气息在苏景身体周围流转！


    发现是不可能发现的，但是确实知道自己存在。


    苏景伸出一只手，将其中一道神念具现，化作一道彩色的丝线，苏景将丝线握在手中，顺着丝线看过去，一个很是苍老的老头出现在自己的眼中。老头眼神浑浊带着一丝惊异，看着自己的神念被掌握的地方。实际就是苏景的手心，只是他看不到苏景。


    “天地之根，大地之灵，地仙。”


    天仙，地仙，人仙。


    人仙尚且可以存留于下界，可地仙之流早就不可能存留在下界了，这天地尽头的老头怎么可能是地仙修为？


    天地之根？


    这是什么东西？


    苏景一时好奇，从虚空之中显露身形。老头眼神一凝。


    “你能看见我？”


    “并不能。”老头摇摇头，“不知道友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我从哪里里，到哪去呢？


    苏景也想这样问自己，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到往何处。


    “从远方来，到远方去！”苏景指了指身前身后，淡然回答，然后一步一莲花从虚空走下，来到老人的身边。


    天地太大，谁也不知道天地的尽头是什么。苏景本想去往更远，那空间坍圮之出处一定不是尽头，那么在空间之外是什么时间呢？


    “这位前辈，天地之根是什么？”苏景忽然问道。


    “天地之根？”老人迷惑了起来。


    “果然，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么？”苏景摇摇头，微微一笑。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天地万物，牝谷所出，所谓天地之根应该是生命存在的真相吧。”苏景摇摇头，看着天地。


    “而你就是天地生灵造物主之根。真正的根！只要大地不毁，你就长存，难怪能以地仙境界停留于此，万世不衰。是这样吧，涅！”


    这个人就是涅，蛮荒第一的存在，虚空之中的道境大妖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就是因为这个人在这里镇守。按照蛮荒的边界线不知道几千里里，仅仅靠着这样一个人可以镇守么？


    道境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一个道境能把自己的意识海演化得这么大，云璎珞那种已经算是开挂了，毕竟有社稷力量加持。但是仙境可以！


    “你知道老朽的名字？”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苏景淡然表示，“虽然，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本身也是蛮荒的禁忌，但是那一些东西对我没有什么用。”


    “哦，原来如此，你是从上界过来的。”涅点点头。


    上界？


    自己肯定不是什么上界，但是时空超市就说不一定了。


    “前辈镇守于此无数年了，可以给我讲讲故事么？”


    “那我就随便说，你就随便听，很多事情老朽已经记不得了。”涅站起身子，站在青龙山山顶上，苏景张开眼睛，可以看到老人的灵络扎根在山下，顺着灵络可以看到无穷远，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老人的灵络一样。


    “在我记不得的遥远过去，天地之间全是奇怪的元气团，那一些元气团成了最初的生灵。姑且叫他们灵族吧！”涅眼神有一些犹豫，似乎能看到没有经历过的过去，也像是那一些过去烙印在身体之中一样。


    “这一些生灵接引天地元气变强，最终慢慢融合，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当大树成长到了极限的时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强大的生灵了，只有从树上掉落的种子变成新的生命，树木朽坏的部分落在天地之间化作元气。那一些新的生命就是妖族的雏形。随着妖族的强大，最终导致那一株大树崩毁，天地之间异族横行。大树的一部分碎片化作新的世界，主要枝干变成眼前的大地。”


    “天地异族横行的时候，天地之间只是一曲悲歌，种族之间不再如同上古那样，可以自由选择吸收天地大道，反而开始争夺资源，战乱纷飞。”


    “那一刻古树没有死绝，在那一颗古树的枝干上最终产生了新芽，然后诞生了一个全新的种族，人族！”


    “那一株新芽虽然柔弱，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摧毁它。人族借着那新芽的守护力量慢慢成长起来。那一株新芽也慢慢长成参天巨树！”


    “然后，你就是那一株巨树的另一个芽。”苏景打断了涅的话，淡淡说道。


    “你把自己叫做涅，意思为涅之意。相对于生灵古


    树的懵懂，你才是承载这天地记忆的存在。只不过现在生灵古树吸收了足够的养分，成长得足够大，然后属于你的养分就没有了，所以，你随时可能死去，是这样么？”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呢？”涅微微一笑。


    涅所言是真。


    这才是苏景感到震惊的事情。


    这一方天地就是一棵生命树。所有生灵的命元都是从生命树上剥离下来的。而那一株巨大的生命树万古长存，树干化作大地，树汁凝成海洋。


    多么玄幻的事情啊！


    就像传说之中盘古那样，死后身体化作大地，血脉化作江河，眼珠化为日夜，精气神化作三清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随时准备为自然科学策马扬鞭的苏景自然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但是这种说法流传出来，并非没有什么根据。


    这个世界就是最好的写照。


    曾几何时，苏景想过一个问题。假如宇宙和一个人相比，那么大脑就是云州运行的核心，血脉就是宇宙运行的轨迹，体内的一个个细胞就是星云，细胞里面的原子就是一个个星球


    从极大到极小，形成一个闭环。


    “知道是知道，但没有被印证之前，我始终不敢相信。”


    “不，你应该知道！”涅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何？”苏景的内心咯噔一声。莫非自己在这个世界约到掌控者了，他能看到自己的过去，甚至这家伙就是将自己弄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你不知道？”涅忽然好奇了。


    “我不知道。”


    涅摇摇头。


    “哦，那可能是我想错了。毕竟我在你身边这个生灵身上感知到和我同源的气息。”


    和白泽同源？


    道意么？


    “倒是你我看不透，你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你身上的气息是我触摸不到的层次。”


    时空超市的保护力量么？


    “涅，你说这个世界是那一株大树分崩离析造成了。那么那一株大树为什么会分崩离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涅摇了摇头。


    “天地初开之时，天地之间都是元气团，最终被那一株大树吸收之后变成这一片空间唯一的生灵。可能那一株生灵无法超脱最终选择自我坐化吧！”涅摇摇头。


    苏景看了看白泽。


    “白泽是天地大道显化的生灵，具有全知全能的天赋神通。但是所谓的全知全能如果看清了世界，对所在的世界全知全能了，那么白泽就再也没有上升的空间了。”白泽忽然说道，“这是道的限制。一个世界的道是有极限的。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棵树，当吸收完空间之中的所有养分之后，他自然会朽坏，世界进入下一个轮回。”


    苏景点点头。


    都说超脱，超脱，但是苏景根本看不到超脱的痕迹。


    仙境算是超脱么？


    肯定不算，一块树根都能成为地仙。那么全盛时期的那一株树究竟是什么层次呢？


    吸收完所有可以吸收的东西


    苏景忽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呆呆想了一会儿，苏景没有得到所以然，只能转过头，看着涅：“我认识花木兰。甚至十万年前的白莲花我也认识。”


    “哦。倒是熟悉的名字！”涅点点头。


    “花木兰说你是蛮荒的守护神，可是现在的蛮荒你好像并没有怎么守护啊。”苏景所说就是蛮荒之中的生灵现在的变革。


    “我守护的是蛮荒本身，而不是蛮荒种族！”涅摇摇头，“山的这一边再怎么争夺，战斗，种族都会源源不断的消失然后重新出现。重要的是山这边的种族不要越过蛮荒。以他们的秉性会吞噬这一片天地所有的灵气，但是没有一个可以成功。我守护的就是这个，防止他们从虚空之中出现，然后破坏这个世界。”


    吸收所有的灵气


    苏景眉头一抽，终于想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时空超市，你是不是那一棵树？”


    时空超市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不是！”


    “那你非要消耗这个世界的灵石，将大量的灵石变成你的东西。要知道灵气是道意啊！”


    “那你觉得我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收集道意么？”


    苏景愣住了!


    以时空超市的器量，这种事情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除非是自己无聊了，想要给自己找找乐子。


    “你什么都不懂！”时空超市缓缓说道。


    这一次，苏景甚至听到大脑之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虽然


    只是一瞬，但苏景还是听到了。


    时空超市居然会叹息！


    “苏景，提醒你一下，三个月之后，你将陷入沉睡，时空超市会升级！”


    “年轻人，你在想什么？”涅忽然问道。


    苏景从对话之中清醒过来，摇摇头。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是否有边界。”


    “这个世界有边界，但是边界之外是混元空间。”涅缓缓说道。“我等玄黄世界的生灵是无法突破混元边界的。”


    混元，空间时间混合而成，无边无际。


    这个世界很大，但也没有宇宙那么大。如此看来，这天地似乎被一层混元物质笼罩着。


    九州上空有天地枷锁，在这混元空间之中却是一个更大的枷锁啊！


    “那我不去了！”


    天地广大，有边无边，只是苏景的好奇心。


    苏景所认为的守护，和涅所认定的守护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涅是站在万物之母的角度做守护之事的，那么苏景应该以什么样子来行使守护的权利呢？那一些看不惯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毁灭，让他们成长为苏景想要的模样？


    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苏景忽然间不确定时空超市的立场了。这样一个神奇的东西，不可能是给苏景当金手指的。事实上，不是妄自菲薄，苏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使命或者有什么潜质能让系统大佬看得上的。


    “我想要所有生灵都能使用我的商品！”时空超市幽幽说道。


    “你就那么缺钱？”在苏景看来，时空超市完全是一个敛财工具。三年不到的时间，时空超市消耗了多少灵石，十几万亿了吧，造就了不下几百的化神，几十万的凝婴修士，至于修士那已经数不胜数了。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你这样，我很难帮你办事！”


    “你什么时候帮我过办事了？”时空超市反问一句，“时空超市的客户推广你可有做过？都是时空超市的客户来操作的。时空超市的建设都是时空超市自己操作的。而你做了什么？作为一个时空超市的店主，你整天关注的只是内心的好奇！还有属于你个人的自娱自乐！”


    “我没有办法啊！”苏景苦笑一声，“假如你给我安排一些任务，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时空超市的店主，原则上你是时空超市的实际掌控者。什么任务都需要我来安排，那你算什么？”


    “有我这样的掌控者么！我连自己掌控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我掌控了什么？”苏景一时火了。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么？你想要做什么？最终你想要得到什么么？”


    “老子什么都不想，就想在村子里面开小卖部，然后平平淡淡度过余生！”苏景忍不住站在白泽身上，对着空间说出了声音。


    和时空超市的交流都是在心里，从来没有通过张嘴来表达。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这样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故事，剧本是你写的。现在你要我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可以，我告诉你了，你特么的能放过我么？”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时空超市冷冷说道，“需要我给你安排几个强制性任务么？”


    “随便你！”苏景可有可无的说道。


    回想来到玄黄的三年，第一年惶恐，第二年摸索，第三年，也就是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


    似乎人类确实适应性比较强。


    “假如，你能完全掌控时空超市，你准备怎么做？”


    “老子准备回家！”苏景没有好气的说道。


    这个世界和苏景想象的不一样。那一些修道士追求的道心，在苏景看来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偏偏在此界被奉为圭臬。


    偏偏，这是苏景不能忍受的。


    按照苏景的价值观来说，这个世界大多数修士都是该死的。


    “如果这一次，你任务完成不错的话，可以让你回家。”


    苏景愣住了。


    在此确认了一遍，最终得到的消息还是这样。


    回家？


    苏景忽然就迷茫了。


    时空超市都说回家了，那证明这一方水土对苏景来说确实不是归宿，而是旅程。


    不过苏景转念一想，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任务完成得不错？


    时空超市什么时候能让苏景把任务完成得不错？考核的指标不清楚，考核的标准不清楚，苏景怎么可能把任务完成得不错！


    “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是你不去做的话，那肯定不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