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恩威并施劝降书

    “哦，在我这里。”沈亮说着拿出降书递给卓翊。


    卓翊翻开降书，只见上面写着：“


    大洪元帅完颜光与赵国大将军沈亮足下：


    吾与将军交战已有多日，深感将军守城之心甚坚。至今日，已有二战，伏尸以万计，流血染十里。


    吾怜帐下将士之性命，特遣使规劝将军。吾知将军有鸿鹄之志，何以安燕雀之心乎？


    赵皇昏暴，不识将军之才，亲小人，远贤臣，陟罚臧否，近亲远贤，恐将军难有高升之期矣。


    洪主圣明，开张圣听，施恩天下，接贤纳士，大开忠谏之路。将军如愿归顺，待来日，大洪初创，必许将军以开国之功。彼时，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


    若不听吾之劝诫，敢问将军，吾帐下儿郎勇否？威否？雄否？


    待城破之时，吾必屠尽满城百姓以祭吾帐下死去之将士。彼时，将军为奔亡之虏，闻鸣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


    若遂不改，方思吾言。”


    卓翊看毕，笑道：“好一份降书，真是恩威并施啊。不知沈将军作何选择啊？”


    沈亮急忙说道：“沈某身受皇恩，百死莫能相报，一片忠心，苍天可鉴，怎会投降于外族。”


    卓翊大喝一声，说道：“好，将军一片忠心实为可嘉。将军切记，霜露所均，不育异类，种族有异，不容杂种。


    将军若降之，无异于鱼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飞幕之上，还望将军三思。”说着他又看向那洪国使者说道：“将军既然没有投降之心，不如杀了此人，以表忠心。”


    金启照大惊失色，沈亮也觉得口干舌燥，不停地吞咽口水，说道：“卓将军，这…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就此杀了他恐怕不妥吧？”


    金启照被吓得不轻，满头冷汗的点头道：“就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要背弃协议不成？”


    “我们有何协议啊，不过就是杀个异族，沈将军还请早做决断，斩杀此撩，以显忠心。”卓翊逼迫道。


    沈亮知道，如果不杀，卓翊必然不会放心自己。但是如果杀了，那就彻底得罪洪国，到时候想降都降不了。


    他现在整个人焦躁不已，两种情绪来回交战，如同置身于沸水之中，还不能动弹，感觉倍受煎熬。


    卓翊又道：“将军如此犹豫，莫非还存有降敌之心？”


    这话一出，沈亮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当然不是，来人啊，将此人拉下去斩首，将首级悬于城门之外。”


    随即就有两名披甲士兵拖住哭天喊地求饶的金启照下去了。


    卓翊笑道：“沈将军一片忠心，相信当今陛下一定会大加赞赏。哦，对了，我来是有一事要和将军商议。”


    沈亮脸色不佳的说道：“卓将军请说。”


    卓翊说道：“我们现在剩余的兵力四千不到，其中一部分还带着伤，恐怕需要早做打算了。”


    “什么？”沈亮站起身来大叫道，“只剩四千人不到。还有一半是带伤的？”


    他真的是被惊吓到了，随即就是懊悔和对卓翊的痛恨。他实在是后悔不该听信卓翊的话杀了那金启照，将自己的一条生路给断了。


    卓翊也知道他懊恼，但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只要一波，郾城就守不住了，幸好以郾城的地势，敌军包围不了。我们可以趁着今晚月光明亮，弃了郾城，带领百姓向着虎牙关而去。”


    沈亮一惊，说道：“弃城？可这还不到半个月啊。”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要再有一波攻击，郾城必破。趁早让百姓们向着虎牙关逃吧。”卓翊说道。


    沈亮犹豫道：“这…上方下令验收半月，如今刚到十天，我若现在走，这上面查下来我可担不起责啊。”


    卓翊说道：“上面不派兵，这点兵力怎么守，明显是强人所难啊。如果有人责难，你到时候将责任推给我，”


    沈亮一听连忙说道：“那我马上去准备。”


    卓翊连忙叫道：“沈将军你可不能现在走。”


    沈亮一听有些傻眼，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走？”


    “等百姓都走了之后，你就可以走了。现在你是郾城的主帅，你若走了，郾城肯定大乱，到时候必然会被敌军知晓。所以还需要你在这里稳住敌军。”卓翊说道。


    沈亮面露苦色，实在是害怕，他只恨自己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走，哪里肯再呆下去。于是说道：“卓将军，你看平时我也没怎么露面啊，这不也没事。我现在混在百姓中间一起撤退想必其他人也不会知晓。况且有卓将军在，我相信将军一定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卓翊道：“若是那些武林豪杰要见你怎么办？”


    沈亮急忙说道：“那就不见，从即刻起，卓将军你就是郾城的大将军，管理所有的事物。任何事情不用经过我，你就对外面说我病了，不见客就好。”


    卓翊看着担惊受怕的沈亮，鄙夷一笑，说道：“好吧，你乔装一下走吧。”


    沈亮大喜，哪里管卓翊是不是鄙夷，连忙说道：“好好，我这就去取印，卓将军跟我来。”


    卓翊看着沈亮暗道：“唉，人一慌神，智商都会降低，或许是故意忽略吧。到时候可不要怨我才好。”


    沈亮一边派人通知城中百姓撤离，一边自己打点行装，乔装逃走。他也不管别人，将行装打点好，装了四五个大箱子，坐着马车，带着家仆直接就走了。反倒是离开的百姓不多，有一部分百姓留恋故土，不愿离去。


    卓翊劝说道：“乡亲们，咱们只是暂离故土，将来大军北上，必定会重新夺回郾城，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回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啊。乡亲们此时不走，一旦敌军攻陷郾城，他们将会屠城的。”


    经过他的一番劝解，城中百姓才陆续离开。


    张烨看着卓翊问道：“卓将军，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撤退啊？”


    卓翊看了他一眼说道：“等百姓走的够远了，最好是逃到了虎牙关，我们再撤。”


    张烨眼中竟是惊恐和不安，他知道以百姓的脚力，要赶去虎牙关最少需要四天。要防守四天，就靠着这四千残兵，根本不可能。他心里已在想着如何找个借口离开郾城。


    城中的不少豪杰见百姓离去，不少人也都跟随离开。


    卓翊看着剩余不多的武林豪侠们，躬身一礼，说道：“诸位，此次守城多谢你们了，城守不住了，大家都撤吧。”


    游侠们听说城守不住，都一脸的悲伤，一个个陆续离开。


    梦如意感慨地说道：“侠客们来守城，不只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都不愿意看到自己脚下这片土地遭受战火的洗礼。”


    卓翊点点头，说道：“是啊，但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还是太少了。不等到他们自己遭受灾难，他们根本不会明白别人为什么那么做。甚至有人还会嘲笑那么做的人愚蠢。”


    卓翊看向梦如意说道：“梦师姐战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留下来没有意义，你带着几位师姐走吧。”


    梦如意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就带着师妹们离开郾城。


    卓翊看向童战说道：“多谢童兄相助之情。”


    童战拱手说道：“那是我为自己而战，无需你谢，我就先走一步了。”


    卓翊看向张廷玉，张廷玉摆手道：“师弟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走。”


    烈焰谷其他师兄们也说道：“就是，师弟不走，我们怎么能够先走。”


    卓翊忍不住热泪盈眶，感动的无以复加，还是说道：“大师兄，你和吴师叔还是带着几位师兄先撤吧，我这边安排好后也就撤了，很快就会赶上的。”


    张廷玉还想说什么，吴宇出声道：“也好，我们先走，在虎牙关等你。”说着就帅先向外走，见烈焰谷众人没有跟上，说道：“走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是徒耗时间罢了。等易…卓师侄安排好，就会赶上来的。卓师侄，你说我说的对吧？”


    卓翊点头道：“吴师叔说得对，大家先走一步，我很快就会赶上的。”


    张廷玉无奈只好带着师弟们跟随吴宇走了。


    卓翊看着身边的者彤说道：“彤儿，要不你…。”


    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纤纤玉手堵住了。


    者彤看着卓翊说道：“翊哥哥，我们说好的，不再分开。”


    卓翊无奈，轻轻抱住者彤说道：“好，不分开，你就陪着我。”


    者彤一展笑颜，仿若雨后彩虹，令人惊艳。


    黎明之前，数万具身披铠甲和头盔的木架都立在城墙之上。


    卓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烨也不见了。


    卓翊看着三千多名士兵说道：“将士们，辛苦你们了，现在你们也可以撤了，大家都走吧，向虎牙关撤。”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问道：“不需要我们守城了吗？”


    “不需要了，你们都离开吧。”


    不少人确认之后，向着虎牙关逃去。但原地还剩下了一千多人。


    卓翊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为何不走？”


    一个士兵说道：“我们是北玄关的守军，家人都死了，我们就算逃也不知道该去哪？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我们的家。”


    卓翊看着一脸哀伤的士兵们，心中一痛。是啊，在这个时代，这群人只能接着去当兵，不然只能流浪乞讨，根本无处可去。


    不过他还是鼓励道：“正因为你们的亲人都不在了，所以你们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不能白白牺牲在这里，只要你们不放弃希望，我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你们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中有人或许成为将军，有人会成为商人，到时你们会带着自己的妻儿一起回来。要有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别放弃。”


    士兵们最终都离开了。


    者彤问道：“翊哥哥，咱们也走吗？”


    卓翊看着她说道：“还需要等等。你要跟凯哥告个别吗？还有你师傅她们？”


    者彤点点头说道：“嗯，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好，你随我来。”卓翊拉着者彤进入将军府，写了一封信留给杜凯。


    者彤也写了一封留给她师傅。


    完颜光看着郾城上空无一人，疑惑道：“这城上怎么一个人也不见啊？”


    他手下一员身材魁梧的大汉说道：“该不会是都跑了吧？”


    完颜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杜将军，你看这会不会有诈？”


    “管他有诈没诈，咱们一起攻上去，夺了城就是。”大汉说道。


    完颜光骂道：“胡闹，行军打仗岂同儿戏，倘若城中来了援军，故意欺骗我大军入城，然后来个围剿怎么办？”


    杜凯说道：“我觉得可以先试探一下，派一队兵马去试试。”


    完颜光点点头说道：“将军所言不错。”随即看向那大汉说道：“安费扬古，派一队人马前去试探。”


    安费扬古点头称是，随后让手下一员将领帅着两百人出击。


    卓翊躲在城墙一处看着领头的将领，力挽强弓如满月，咻的一声，箭矢急射而去。


    敌将应声摔下马来。


    那两百骑兵吓了一跳，都急忙拉住马匹停了了下来，踌躇不前，担心有埋伏。


    卓翊哈哈一笑，不再去理会敌兵，拉着者彤说道：“走了。”


    两人身姿飘飘，施展轻功，向着不远处两匹马上落出。


    卓翊笑道：“彤儿，一年不见，你的功力增长的好快啊。”


    者彤脸一红，说道：“师傅说，我非常适合修炼她的功法。”


    “你师傅教你的什么功法啊？”卓翊问道。


    者彤答道：“师傅说叫《玄阴真经》。”


    两人骑马快速出城远去。有卓翊在，者彤的忧伤好了很多，笑颜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