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人道大势之谋
此话一出，让原本因为真君身陨而心生惧意的各方势力瞬间坐不住了。
如果沈渊收回的是灵气潮汐初期，那些资源匮乏的领土也就罢了，卖沈渊一个面子让出去也并非不可能。
可眼下随着天地一步步完成复苏，大夏的疆域比以往增长了数倍，那些复苏天地之中所蕴含资源是一个大千世界的真正底蕴。
每一次灵气潮汐到来，整玄黄界都会为了争夺这些资源而奋力厮杀，一个个道统在斗争之中彻底消失。
唯有胜者可以占据数灵气潮汐数百年的积累，在灵气枯竭期到来之前将所有资源带入洞天福地，前往下一個灵气潮汐复苏的节点。
可以说，各州之地的领地、资源，都是通往下一个灵气潮汐时代的门票。
过去的数千年里，甚至有过强大的新兴势力称霸灵气潮汐末期，可最终因为未能收集到足够的资源，自身洞天福地在灵气潮汐之中坍塌崩溃。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见得这些资源的珍贵之处，若无足够的资源纵使实力再强也难以渡过灵气枯竭期。
在场的诸位真君借助天地复苏的大势，花费了足足数年时间谋划，才成功将大夏十五州之地分割谋夺其资源、香火。
眼下沈渊一句话就想让这些真君拱手相让，即便是他们答应，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会甘心。
“无上道子之言，未免有些过了。”
一位真君瞥了一眼那虚空风暴的残余，强压下心中的惧意沉声道：
“十五州之地大权旁落，本就是大夏对疆域掌控不足所致。
天地复苏之后妖族崛起，大肆入侵大夏诸州，大夏无力庇护各州子民，全仰仗我等洞天福地诛尽妖魔才能护得一方平安。
而州郡子民亦是心慕洞天福地，自愿脱离大夏王朝的掌控。”
这位真君话音刚刚落下，钦天监正神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荒谬至极！天地刚刚复苏之时，铁路、公路遭到了极大程度的损坏，确实对大夏对各州之地的掌控有所影响。
但这也只是正常层面的交通，大夏人道气运庇护城镇等人口汇聚之地驱逐大量妖邪，更是以阴司香火神域为依托，坐镇各大城市防止妖邪侵害。
在天地复苏初期，大夏王朝依旧在庇护各州子民。”
“那为何到现在，大夏已经失去了十五州之地的掌控？”
“如何失去，难道你们真不清楚？”
钦天监正目光炯炯扫视在场的诸位真君，伸手指向了人群之中一位。
“洞灵真天修士暗中摧毁朝风郡城隍庙宇，引导妖族入侵之事，不知朱恒真君该作何解释？”
被钦天监正指到的朱恒真君神色一变，随后厉声道：“你这是凭空污蔑！”
钦天监正冷笑一声，继而看向了另一位真君。
“朝真太虚天修士暗中传播谣言，声称大夏将要放弃鹤州，以至于让鹤州州府人道气运动荡，引得群妖大肆来袭攻破府军大营，霁月真君应该不会不知晓吧？”
霁月真君也是神情一僵，脸色难看无比。
“不止是两位，两界门、太玄法乐天、贵玄司真天诸位真君的应该很清楚，州郡之地究竟是如何落入你等之手。
我钦天监虽实力不济，却也并不是瞎子。”
被点名的几方大势力纷纷对钦天监正怒目而视，然而沈渊在前，他们除了怒视之外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各方势力为首的紫阳真君见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压制心头的悸动。
相比于其他只是见到苍梧妖圣头颅的真君，紫阳真君所知晓的更多，自然也更加清楚眼前这位无上道子究竟是何等恐怖。
“今天之事，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心中一横，紫阳真君咬牙开口道：
“无上道子所要求将各州郡之地掌控权尽数托出并不现实，我等可与道子定下约定，十五州之地继续承认大夏王朝的正统地位。
除此之外，各州所得资源也愿意分出三成入国库之内，不知无上道子可否满意？”
“三成！”
诸位真君之中有人发出惊呼。
虽然听起来并不多，可要知道这三成收获不用遣派驻军坐镇城池、也不用冒着风险深入荒野采集资源，是可以说是不用任何付出便能够得到的收益。
哪怕是大夏完全掌控十八州之地，经过层层剥削能够上缴国库的也不一定有三成，可以说是非常巨大的让步了。
如此之大的利益出让，立刻让一位炼虚真君想要开口反驳，却直接迎上了紫阳真君冰冷的目光，立刻将想要说出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一道道神念传音在众多炼虚真君之间不断传播。
“这可是三成收益，小有清虚之天两州之地家大业大，自然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我门下仅有一郡之地，让出三成恐怕难以供给宗门所需。”
“无上道子就在眼前，你要是能摆平无上道子，我也可以付给你三成收益。”
“罢了，若是能够付出三成摆平这个煞星倒也值了。”
“大量产出的矿脉、灵植不好隐藏，可那些珍惜灵植、天材地宝产量稀少，只要你不主动泄密，谁知道你具体收获？到底出几成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现在三成也只是暂时的，等天地更进一步复苏足以容纳门中祖师现世，届时来到此地的便是诸位门中的道君、乃至现世仙人。
哪怕无上道子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如此之多的道君、仙人，到时候分出去几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沈渊的实力，已经让各方升起了紧迫感，在短暂交流之后各方都选择了让出三成利益息事宁人。
黄河龙宫真君强忍着怒意，向着躬身行礼道：
“既然如此，就定下三成利益，还希望道子能够履行约定才是。”
直到此刻，沈渊才用着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在场众人。
“我答应伱们的条件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真君皆是一愣，就连夏韵秋、钦天监正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
能够让各州维持大夏王朝名义上的支持已经算是惊喜了，更不要说三成资源利益。
哪怕在这对君臣看来，这也已经是各方势力的极限了。
“道子这话是何意？”
紫阳真君此刻也难以保持退让，向着沈渊主动质问道：
“不用任何付出就可以凭白得三成资源，难道这都不能满足道子？”
沈渊缓缓摇头。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交出各州之地权柄。”
其实如果沈渊只是为了维护大夏王朝，紫阳真君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
毕竟他与大夏王朝之间顶多算是一点香火情分，他不谋求大夏王朝什么，自然没有必要将各方势力逼上绝路生出事端。
但在眼下，沈渊却是另有目的。
万载之前大胤皇城被黄昏界修士所把持，大胤人皇沦为了傀儡之后，沈渊便一心谋求破局之法。
但个体的力量面对巅峰人道皇朝实在太过弱小，哪怕沈渊立地成仙都难以与之对抗。
所以沈渊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那就是人道大势。
大胤人皇是正统继位诸天认可，自身具有法理性，天然占据着人道大势。
再加上万载之前大胤为巅峰人道皇朝，人皇意志之下甚至能够左右其余诸界人道气运，纵使金仙下界也难以与之抗衡。
但万载之前的那位大胤人皇修为只有合道之境，在沈渊刚刚入帝都之时便发现了大胤人皇似乎出了某些状况，难以驾驭所有的人道大势。
这种情况在黄昏界修士以青铜古鼎控制大胤人皇之后愈发恶劣，人道大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流逝，每一次下达谕令、每一次动手都会带来人道大势的动荡。
在这种情况下，大胤人皇必然是逐渐衰弱的。
正常情况下即便大胤人皇再如何衰弱，只要没有彻底被人道大势所遗弃，都能够掌控局面。
可沈渊的存在，却带来了另一种可能。
沈渊作为大胤人皇之外的另一位人道大势掌控者，一旦大胤人皇对于人道大势掌控跌落至一定层次，沈渊便可以趁势崛起掌控人道气运。
届时人道大阵将会成为沈渊的助力，镇压黄昏界的阴谋不过轻而易举。
话虽如此，但如果要等到大胤人皇的人道大势衰弱到沈渊层次，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沈渊无法知晓，大胤人皇衰弱究竟需要多久。
相比于将希望寄托在运气上，沈渊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他初步定下了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便是主动引导大胤人皇多出手，大胤人皇越是出手自身衰弱的速度便会越快，届时沈渊才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第二个方案则是提升自己所承载的人道大势，既然沈渊的人道大势处于弱势地位，就需要提升沈渊的人道大势拉近与大胤人皇之间的差距。
沈渊的人道大势源自人工智障系统奖励，但其根源还是在于沈渊摧毁黄昏界阴谋，推动夏韵秋坐上女帝之位成为了帝师。
人道大势早已与大夏王朝，与夏韵秋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大夏王朝越是衰弱，沈渊的人道大势自然也会衰弱。
可若是大夏王朝就此崛起，沈渊所承载的人道大势自然也会增长。
正是为了谋夺人道大势，沈渊才会在灭掉祁连妖境之后，直接马不停蹄赶来大夏京州。
眼下的大夏各州权柄失落，想要人道大势增长必定需要收拢权柄，甚至于主动向外界扩张权柄。
这一次各大宗门逼宫对沈渊而言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沈渊自然自然不会放过收回各州权柄的机会。
对沈渊而言，别说三成利益了，就算是十成也比不上收回各州权柄来得重要。
紫阳真君脸色难看无比，其他各大势力也皆是如此。
“个体实力再强，终究是有极限的。
无上道子莫非真的认为，实力强就能够与整个大夏修行界抗衡？”
“大家一起上！不过是杀死一位合道境的妖圣罢了，我们在场二十六位炼虚真君合力之下，亦可镇杀妖圣。”
“无上道子定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诸位炼虚真君眼中惧意尽散，强大的神通之力在此刻显现，其威势扰动虚空仿若诸神降世。
京州天空之上，夏韵秋挥手启动残缺的人道大阵，钦天监正也显现出了一尊手持罗盘的文案法相，剑拔弩张之势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你们又搞错了一件事。”
沈渊平淡的话语再次响起。
右手袖袍轻挥，二十六位炼虚真君皆感觉到了强大的空间波动将他们笼罩，时空变幻众多炼虚真君已然身处于一方陌生的世界之中。
这一方世界广袤无比，纵使以在场众多炼虚真君的实力也一眼难以窥其边界。
天地之内日月并行、四时轮转，时空秩序稳定天地根基，赫然是一方完整的小千世界。
“这里是哪里？”
有炼虚真君发出惊怒之声，未等他们明白此方小千世界的奥秘，下一刻天地轰鸣之声传遍此方界域。
在那广袤无垠的天穹之上显现出一张巨大的面孔，观其面容赫然是沈渊，威严的声音响彻寰宇。
“我并不需要强到抗衡整个修行界。”
话语间，一只遮天巨手缓缓抬起，时空都在那一刹那间冻结，所有真君仿佛能够见到一只伟岸的大手高悬于历史长河之上遮蔽一切。
方寸世界之内地水风火齐动，天空在崩溃、大地在塌陷，此方天地好似欲再演混沌。
一位位真君惊怒不已，但此刻已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犹豫，镇宗道器、千丈金身、道妙神通、外道末法显现出无穷灵光，欲撕裂那只遮天巨手。
炼虚真君本就超过了小千世界的界限，此方界域在二十六位炼虚真君的合力之下不断震颤，好似随时都会破灭。
就在双方神通即将碰撞的那一刻，那只遮天巨手好似自无穷混沌之中捕捉到了一丝灵机，一缕开天辟地的灵光自混沌降下。
刹那间，无论是镇宗道器还是千丈金身，皆在那开篇辟地的灵光之下崩灭。
神通万法皆破！
“我只需，镇压尔等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