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深埋于千年之沙中（下）
布莱克的语气很不客气。
话语中直截了当的说虔诚者蛇人们，误解了它们的神灵留下的最后神谕，对于一群以信仰为生的狂信徒来说，这种指责简直无法忍受。
关键是海盗说话时的语气神态。
他这不是在故意挑衅，他是真的认为蛇人们坚持了数千年的传承，为此付出的分裂与牺牲都是错误的。
这就让人很难接受了。
也让眼前语气神态一直很平静的先知沃里克的蛇瞳中，闪耀出真正的怒火，这老蛇人扣着自己断裂的蛇杖，用一种阴冷的目光打量着布莱克。
在几秒的对峙之后，它甩着尾巴，身上的闪电之麟上窜动着刺眼的电弧火花，对海盗说：
“是吗？
你如此傲慢的指责我们对神灵的忠贞，想来你肯定有一番高论，我洗耳恭听，外来者！但若你再敢在这神圣之地，说出亵渎之语……
那么我将代替赛塔里斯，执行闪电之刑！
别以为邦桑迪的力量，能庇护你们这群暴徒横行这属于神秘主母的圣地，我所侍奉的神灵发怒时，并不比那死神弱！”
“可是赛塔里斯已经死了，那位有强大神力以及仁慈内心与强烈正义感的洛阿神，在数千年前就死了。”
海盗耸了耸肩，面对老蛇人的威胁丝毫不怂。
他抱着双臂，对旁边迦罗娜说：
“把引魂灯拿出来，我们的老朋友梅里，一直在追寻沃顿大沙漠之下，隐藏近万年的黑暗秘密，阿昆达告诉了他一些。
但阿昆达是沃顿变成大沙漠之后，才迁徙过来的，那雷霆蜥蜴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今天，便由我来给梅里，揭晓这片大沙漠里的终极秘密。”
迦罗娜从自己的魔法行囊里，将随身携带的引魂灯拿了出来，布莱克在上面留了一点邦桑迪的死亡魔精，用于束缚其中的纳斯雷兹姆恶魔。
梅里·冬风在其中依然能感知到外界的信息，这会引魂灯一被拿出来，老法师的身影就从猩红与幽蓝交织的光芒中现身。
他的神态看样子还不错，应该是在引魂灯中，压制住了卡萨纳提尔的“反叛”。
迦罗娜低声对梅里·冬风的灵魂说了一下现在的态势，老法师点了点头，就以虚幻的姿态悬浮在灯上，表现的像是一个“低配版”的灯神一样。
他也在准备倾听沃顿大沙漠的终极秘密。
他对此真的很感兴趣。
阿昆达告诉他，沃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数千年前发生了一场与蛇人信奉的洛阿神有关的灾难。
但关于那灾难本身，阿昆达也是道听途说的。
那雷霆蜥蜴很懒，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毫无行动力可言。
而且它原本并不住在沃顿。
它是个外来者洛阿。
众所周知，任何地方的本地人和外来者之间，都会有些小小的隔阂与地域歧视之类的问题。
蛇人们从不去阿昆达神殿。
因而阿昆达也不知道只有蛇人们才知道的秘密，主要是因为它不关心这些，它毕竟只是一头雷霆蜥蜴而已。
所有观众都已就位，老蛇人也盘坐在了自己守护的钥石之前。
海盗清了清嗓子，漫步走到圣殿二层的边缘，在不远处的海水波涛声中，眺望夜下的沃顿大沙漠幽静的风光。
他说：
“数千年前，准确的说，一万年前，致使世界四分五裂的上古之战结束之后，赞达拉岛被从主大陆分离，成为一个孤悬在南海的小陆地。
幸运的是，赞达拉巨魔们在那场灾难中损失惨重，他们幸存了下来。
不幸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圣地之下埋藏着什么。
那时候的赞达拉是一片丰裕之地，今日的沃顿大沙漠，也是一片郁郁葱葱，生命繁盛的森林，是蛇人们和赞达拉巨魔们的家园。
神秘主母赛塔里斯庇护着这片大地，直到一些黑暗的访客，悄无声息的踏上赞达拉的海岸。
那些因为大分裂被唤醒的，属于深渊的造物们，嗅到了赞达拉之下的黑暗力量，它们试图唤醒它，以此来重建它们的黑暗帝国。
那时候，沃里克阁下还没出生呢。”
布莱克瞥了一眼老蛇人先知，后者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但依然耐心听眼前这个外来者，讲述近万年前的故事。
“拆解者米斯拉克斯……”
海盗又一次用虚空之语，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再度于圣殿中引发了一场寒意，老先知不安的扫视四周。
但这一次，它没有阻止布莱克说下去。
“那个强大的无面者将军的出现，就是源于那些潜伏在赞达拉中的黑暗的召唤，它或许属于千喉之魔、或许属于千眼之魔。
也有可能来自于戈霍恩的黑暗力量。
无人真正得知那强大的克拉西斯的真正来历。
它就那么出现了，它进入沃顿，一日之内就将数以万计的蛇人与巨魔屠杀殆尽，将它们转化为黑暗的仆从。
它来到沃顿的目的极其简单。
就是为了破坏泰坦守护者们在这片丛林中设下的封印，将第六古神戈霍恩释放出来，毁灭世界。
唔，我知道你们三个很难理解其中一些名词。
不必担心，我一会会稍作解释。”
布莱克扫了一眼三名听众的表情，他做了个耐心的动作，继续讲述到：
“米斯拉克斯的出现，立刻引起了神秘主母的注意，正如我所说，这位洛阿，是所有洛阿中罕见的充满仁慈，正义感与庇护意志的好洛阿。
她比邦桑迪那样的坏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才是我会真心赞赏的那种‘神灵’。
然后，一切就如蛇人古老故事的记载。
赛塔里斯在沃顿丛林中，与黑暗的米斯拉克斯交战，它们的战斗摧毁了小半个沃顿，但还不足以将沃顿变成今天这副寸草不生的样子。
沃顿变得如此荒蛮的缘故，是因为赛塔里斯输了……”
海盗看了一眼蛇人先知沃里克。
后者的表情很黯淡，显然，布莱克说的是对的。
“神秘主母没能阻止拆解者摧毁沃顿中心，那座名为阿图阿曼大金字塔中，属于泰坦守护者们留下的圆盘封印。
在封印被摧毁的一瞬间，创世之力从封印中涌出，永久而彻底的改变了沃顿的环境，灾难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呃，另外说一句，狐人文明，应该也是在那一天的创世之力涌动中诞生的。
但赛塔里斯没有完全输。
充满勇气的神秘主母见到封印被毁，怒不可遏，她发动了最终的攻击，与强大的深渊造物同归于尽。
在物质世界的躯体被摧毁之后，赛塔里斯受到了来自暗影界的召唤，在她离开物质世界之前，她想她最忠诚的祭司苏尔西斯传达了一道神谕。
就是虔诚者蛇人们现在传承数千年的神谕。
守护沃顿，守护世界。
我说的对吗？沃里克先知？”
海盗问了句，蛇人老先知点了点头，它看了一眼身后散发着雷光的蓝色钥石，语气沉重的说：
“苏尔西斯阁下，是蛇人文明中的第一位神谕先知，亦是我与柯泰克的导师，它是一位拥有神力的蛇人。
它目睹了神灵与黑暗的战争，在赛塔里斯陨落之后，也是它发现那黑暗之物的尸体在百年中都没有腐烂的痕迹。
它怀疑这黑暗之物总有一天会复活，便召集我们，用赛塔里斯留下的神力，将那黑暗之物，封印在阿图阿曼废墟之下。
三枚钥石也是那时候被制作出来。
我伟大的导师，向我和我的人民传授了信仰与力量。
它一生都坚守在荒凉的阿图阿曼废墟之外，一生都信奉着神秘主母的信条，希望蛇人们团结一致，守护这片沙漠。
可惜，它在百年前已经死去，死于柯泰克的无耻背叛之中。
那个无信者厌倦了和平，它预谋要用自己前半生一直抵御的黑暗之力，来为它所用，征服世界……”
“但我想你们的神灵，在临死前并未告诉你们一个残酷的真相。”
海盗背负着双手，冷声说：
“赛塔里斯付出一切击倒的，不过是上古与旧日之神的强大仆从罢了，那些深渊造物是如此的强大。
仅派出一名将军，就足以杀死洛阿神灵。
它们的主人，那些深渊之神的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在赞达拉大地之下，就有这样一名深渊之神。
而在整个艾泽拉斯的范围里，这样的深渊之神，有足足六个！像是拆解者米斯拉克斯这样的无面者将军，更是不计其数。
它们现在没有出现，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泰坦守护者们设下的封印尚未完全腐蚀，但它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等到封印腐蚀之后，那些黑暗帝国的虚空大军就会重回世界。
到那个时候，就靠你们蛇人，怎么阻挡？
怎么守护世界？”
布莱克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他说：
“我尊崇赛塔里斯的伟大牺牲，但我想，她让你守护沃顿，和守护世界是两个行为。
她的神谕真正的意思是：
在你们看护好沃顿的封印的同时，去沙漠之外，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警惕那些黑暗之物的侵袭！
你们只做到了前者，却完全忽视了后者。
但这不怪你们。
你们并不如神灵一般全知全能，这个世界也不是单靠蛇人文明就能拯救的。
它还没有那么廉价。”
“先知沃里克。”
布莱克停了停，朝着眼前的老蛇人伸出手，他很诚挚的说：
“你们当初封存起那黑暗之物后，就不该制作出这三块钥石，而是应该把它直接毁掉，将那无面者将军永远埋葬在沙漠之下。
但既然钥石已经出现了，那么你们保护它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它永远离开赞达拉，距离这片不幸之地越远越好。
你们所守护之物，是野心勃勃的柯泰克大帝势在必得的。
它是个狂妄者，它想要借助黑暗之力征服这片大地。
它要释放出那个怪物。
虔诚者已经衰弱至此，你们挡不住柯泰克的狂妄野心。”
他对老蛇人说：
“随我一起离开吧，我知道你对我所说的这些并不相信，我很快就会向你展示证据。”
布莱克往引魂灯的位置看了一眼。
他对一脸沉思的梅里·冬风说：
“那证据就在洛丹伦王国的腹地，就在提瑞斯法地区的边缘山脉中……是的，梅里，不要露出那副惊恐的表情。
沃顿沙漠之下埋葬的黑暗之物，在我们那里，也有一头一模一样的，而且更强大。
人类文明是在一个强大到足以杀死神灵的怪物墓穴上建立起来的，我们一直坐在火药桶上。愚蠢的兽人还妄图占领那个地方。
与他们最可怕的噩梦中也想象不到的怪物比邻而居。
人类和蛇人的命运，是如此相似。
尽管两者从未接触过，但相信我，我的海盗团里多出一伙蛇人，这绝对是命运的安排……”
海盗欣赏着自己三名听众脸上的表情。
他哈哈一笑，看着眼前的老蛇人，说：
“那么，沃里克先知，我给了你一个真正履行神灵神谕的机会，作为一名虔诚的信仰者，你的答复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