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护道

    看着狗蛋那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像是被雷劈了的模样，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莫雨声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点玩味。


    “很疑惑？”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一巴掌拍飞结丹海妖的不是他，“给你点提示。其实，我真名叫做莫雨声。想明白没？”


    莫雨声？莫？狗蛋脑子里灵光猛地一闪，黑石监狱里那个邋里邋遢、却深不可测的莫爷爷！他脱口而出：“你是莫爷爷的后辈族人？”


    “还不算太傻。”莫雨声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我从你们离开黑石监狱那一刻起，便收到了老祖宗不惜代价传来的讯息。”


    他继续说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于是我就来了这望海城，找到了真正的黄德贵，处理掉，然后扮成他的样子。”


    “顺便，把其他的管事和那个只知道捞油水的长老也‘请’去安静地方待着了。否则，你真以为你进城能那么顺利？真以为赵坤那种地头蛇会轻易对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那么客气？”


    狗蛋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在别人的棋盘上！所有的巧合，都是眼前这人一手安排的！


    但他还在震惊于黑石监狱里居然能传信出来这件事：“黑石监狱…不是与世隔绝吗？怎么能传信？”


    “可以。”莫雨声淡淡道，“只不过代价很大。老祖宗毕竟是监狱的看守，手里掌握着半块大阵的控制令牌。虽不能借此脱身，但燃烧部分本命精血，跨越虚空将讯息传给他的嫡系血脉，还是能够做到的。”


    狗蛋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可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我？”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面子。


    莫雨声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这么说，更准确点是因为你脑袋里的那部功法。王家那小姑娘，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小丫头。我若不来，你们俩进城的那一刻，恐怕就会被海族潜伏的眼线发现，然后悄无声息地被拿下，送去海里邀功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狗蛋：“你，再怎么说也是得了那位前辈传承的人。若是连起步都没迈开就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小地方，岂不是辜负了那位的功法？老祖宗让我来，便是这个意思。”


    狗蛋心中巨震，终于提到了！“那位前辈…大爷爷…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他心底藏了很久的疑问。


    莫雨声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敬畏，也有一丝感慨：“那位啊…他是三千年前，鼎盛一时的‘青冥道庭’道主的独子，原名‘战天’。”


    “他是自己自愿进入黑石监狱的，目的就是为了吸收监狱里那些魔头、妖人的各种功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入自身，以求完善他自己所创的功法——也就是现在传给你的《万法归源经》。”


    “不料后来蛮荒妖族大举来袭，天地动荡，青冥道主带领整片大陆所有战力前往阻击，临行前为了保护他这个独子，毅然彻底封闭了黑石监狱大阵。所以，那监狱与其说是囚笼，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为他而设的保护壳。”


    狗蛋听得心潮澎湃，没想到大爷爷竟有如此惊人的来历！


    莫雨声收回思绪，重新看向狗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祖宗燃烧精血传信与我，命我为你护道十年。如今，已经过去三年了。望海城这里，你的第一课，就算是结束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毫不留情的评价：“不过，你这次的表现，虽然偶有亮眼之处，但莽撞、冲动、易怒，轻易信人又轻易疑人，对潜在的危险缺乏足够的警惕和判断。总体而言，算不得及格。”


    狗蛋被说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下一站，”莫雨声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就自己去寻找你那小媳妇吧。路线和大致方位，我会告诉你。记住了，”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我只承诺在你遭遇远超你当前境界的必死之局时，可能会出手。但绝不会时时刻刻关注你。若你自己犯蠢，自寻死路，那你就真的去死吧。没有人会替你收尸。”


    “那，您看，您这元婴大佬，手指缝里漏点兵器武技的?”狗蛋换个笑脸，一脸谄媚。


    “哦，你脸皮到是还可以，像是个能活的长远的。兵器武技就别想了，如果不是担心你被人家一个照面杀了，那刀和刀法，都不会给你。”


    “那位前辈，靠着这功法可是在诸天万界天骄战中，都是一骑绝尘的。到你手里，居然连两成都发挥不出来。”


    说完，他不等狗蛋反应，直接将一段关于王丫头可能去向的信息用意念传递了过去。


    就在狗蛋心情复杂地准备转身离开时，莫雨声忽然又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玩味的表情：“不过嘛…小子，若你接下来的表现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一高兴，会额外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狗蛋下意识竖起的耳朵，缓缓说道：“比如…关于十六年前，发生在距离这片海岸不远的地方，一场鲜为人知、却惊天动地的…元婴大战的秘密。”


    狗蛋闻言，身形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十六年前…海上…元婴大战！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长久以来对自身来历的迷茫，让他瞬间就意识到——这绝对、绝对事关他的身世！


    他猛地抬头看向莫雨声，眼中充满了震惊、渴望和急切的探寻。


    莫雨声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多言，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狗蛋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深深看了莫雨声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好！”


    “对了，你不需要太多无用的东西!”言罢，一挥手，狗蛋身上银两，灵石，破岳刀，包括那个船桨，被一股脑收走。


    “你……，我……”狗蛋到底没憋出来话。


    朝着莫雨声指示的陆地方向，一步步走去。


    仿若初临海岸那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那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