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不能换
这场试镜，足足面试了近两百號人。
工作量十分巨大。
而剧组的老大一一刘定，又亲力亲为，始终坚持在场。
这就搞得一时之间，大家谁都不能走，谁也不敢走。
直到把最后一个196號面试完了。
刘定才提议到试镜结束，並请大家一起去聚餐。
当然，他付帐。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不满都顷刻消散。
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商量著等会要吃什么了。
可当高总也要跟著这群人离开的时候。
刘定却悄悄的拦住了他。
示意他等一会儿。
高总一看，也知道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自己聊聊。
於是也没有拒绝。
而在又过了几分钟之后。
挤满了人的面试间，终於只剩下了刘定和高总俩人。
“刘导，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高总立马不解的问道。
刘定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高总，我之前任命那个林笑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你是觉得，这个林笑有哪里让你不舒服了？”
当然，这话只是个引子。
他知道，这位高总在经自己的推荐，看完了林笑的视频之后，这人对林笑，比自己还要热心。
这人不应该会对林笑感到不满。
所以，刘定採用了“不舒服”这样，模稜两可的词语。
高总听到刘定的话，坐在椅子上愣了片刻。
然后摇了摇头。
刘定更加不解了“那你是为什么那样？”
这位高总，毕竟是这部剧的製片人。
在某些方面，他的话语权，甚至比自已这个导演还要大。
很多事情，没有他的点头，根本就寸步难行。
也正因如此，刘定在很多时候，不得不顾及他的感受。
以免將来工作的时候，发生衝突。
而高总还是没有回答。
反而伸手在身上四处摸索了起来。
可摸了半天。
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一般都是不带香菸、雪茄一类东西的。
这些可以舒缓压力的好玩意。
都被他放在了车里，还有女秘书的身上。
高总的放下了胳膊。
然后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说道“我不是不满意他的表现，而是太满意了，甚至满意到，
就像是你说的一样：··：：·有点不舒服。”
满意到不舒服？
这还真是活久见。
刘定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满意到不舒服？怎么说？”
“玛德！”高总挠了挠头皮，有些烦躁的暗骂了一声，接著又继续说道“那小子，特別是最后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尼玛像那傢伙了！不知怎么的，搞的老子突然就想起来了，这尼玛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哦，对了，网上那句话怎么说的？就是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了。”
刘定眼睛一瞪。
这话：：：：：·可太有信息量了。
“太像那傢伙？你说的，该不会是·：··
高总点了点头，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刘定顿时激动的满地打转。
一时之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
最后，他才又问了一遍道“你说像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案件原型里的那个凶手吧？”
高总再次点头。
刘定顿时感觉一股电流，从头顶直接击穿到了脚底板，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
“你以前见过那个人？！！”
“都不能说只是见过了，我小时候，就跟那小子：：··：··跟那个人住在一栋楼里，但他在楼上，而我们一家，则住在楼下。”高总语气深沉的解释道。
刘定突然有一种很强的不真实感，这事也太巧了吧。
拍戏的製片人，居然正好是当年案件的当事人？！！
这说出去，谁能信啊！
但刘定思考了一下。
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当初在筹备这部电影时，因为题材的原因，又敏感，又不像喜剧片和动作片等主流电影一样卖座。
所以，哪怕他是圈里的大导演，也没几个老板愿意投资这个很容易亏损的电影。
而这个高总，刚开始也是拒绝的，可他在听说了故事的原型之后。
却立马一反常態，满口答应。
当初自己还以为他是看出了剧本的用心良苦。
但现在看来，实则是另有隱情啊！
“那你当初选择投资我们这个片子，就是因为这一点？”
“当然了，我虽然不懂电影，但又不是不懂市场，这种悬疑类型的片子，在咱们国內市场风险有多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总直言不讳道。
这番直白的话语，搞的刘定都有些无语。
但高总接著又说道“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个剧本，虽说主要写的是那个人，但勉强也能算是我当年的亲身经歷，所以，在投资之余，我才会想著拿著製片人的身份，来看看这片子是怎么拍的。”
刘定心中暗道“怪不得他死抓著製片人不放，四处跟我添堵····
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態。
认识到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因为事件本身过去的太久。
相关的记忆和证据都不再清晰。
再加上就算找到了零星几个当事人，也对此讳莫如深。
所以，他们导演组对於当初的事情，其实了解的也不算太深。
可现在，却有一个事件的亲身经歷者，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哪怕剧本对原本事件的参考不是很多。
这也有著数不清的好处啊。
不过，刘定並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毕竟来日方长，急也不急於这一会儿。
“那你既然见过那个凶手，你能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刘定小心翼翼的问道。
高总看了他一眼，可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就跟你之前说的故事差不多，阴沉，寡言，可能是相由心生，当时那人看著，虽然长得挺高大的，但那张脸，却很·····
中性，可在警察在那天突然包围了我们那栋楼之前，我们这些邻居，没有一个发现这人居然是一个潜藏极深的疯子！”
“那对於那个人，就没有你觉得印象很深刻的事情吗？”刘定不信邪的刨根问底道。
他有些忘记之前的初衷了。
“有一件······不，有两件！”
“哪两件？”
高总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一是那个人被警察包围之后，他焚楼的事，那天火势蔓延出奇的快，可在事后，明明那些警察把整栋楼都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大型的易燃物，但那场火，就跟中了邪似的，迅速席捲了好几层楼，要不是那天抓捕，警察提前让我们这些居民疏散，恐怕当年的伤亡数字，还要翻上好几番！”
“这就是你说的印象深刻的事？”刘定有些奇怪。
火势大··：···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可能是那天的夜风吹的正好？又或者是天然气？煤气罐？
这本就是几十年前的事，当时的刑侦技术又不发达，这搞不清楚原因也很正常吧？
“我还没说完呢······不过，这勉强也能算一件吧。”高总无语道“我要说的是，火势大涨之后，警察都不得不放弃了逮捕，从楼里撤了出来，当时那楼里的人，可以说，就只有那傢伙一个人，可那傢伙······却一点都没有害怕自己即將被烧死的处境，反而笑的十分大声，十分放肆，火场燃烧的声音，都盖不住那傢伙的笑声！就好像，
他不是要死了，而是······要活了。”
要死，要活，这形容词越发的怪异。
就跟刚刚的满意到不舒服一样。
但刘定却大概能理解高总的意思。
可他也没有纠结这一点，而是问道“那还有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我刚刚想起来的，那是在他被烧死的前半个月，我曾经跟那傢伙距离最近的一次，就是我在楼梯上，我抱著球，他在楼下，提著个黑色的袋子，
我们俩在楼道上擦肩而过，那个时候，我曾经因为好奇，回头看了那人手里的黑色袋子一眼，当时他正好也回头了，我们俩四目相对。”
“疯狂，偏执，扭曲，只是那一眼，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手里的球都拿不稳，
往楼梯下面掉了下去。”
“我当时回过神来，赶紧借著捡球的名义，落荒而逃。”
“其实，我就是在怕那个人，可我当时怎么都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害怕楼里面的一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娘娘腔呢？”
“后来，等出事了我才明白。”
“当时我哪里捡的是球，分明是我那条小命！”高总有些晞嘘的说道。
刘定听得也不近感嘆这故事极具画面感。
要是搬到电影镜头里面，肯定也是相当不错的··
“那你说，跟那个林笑的眼神很像？又是怎么一回事？”
高总晃了晃脑袋，似乎试图唤醒脑子里沉睡的记忆“就是像！跟那人简直一模一样，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光是一看到，就让人身体发抖！”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虽然夸张了一点，但用来形容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倒也不算错。
可用来形容那个林笑，就有点过头了。
但换个思路，这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夸讚呢？
刘定於是试探的问道“那······既然高总这么不舒服的话，我们要不要把林笑换了？別让他演？”
可没想到高总眼晴一瞪“不能换！换谁都不能换他！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么多演员里面，只有那小子，能把那人给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