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打招呼（5k）

    正在进行转播的智子超过20颗，除了罗辑与联邦主席这里之外，正在和陈博士探讨宏宇宙的丁仪，与维塔利斯小司令促膝长谈的谦蒙渐，与笨笨、图恒宇一起生活的小苔藓，重新登上万年炎帝号的庄宇，眼前都展开了一枚智子。


    “真相会是如何?”


    数千名正在观看直播的人如此想着。


    但下一刻，异变突生，汹涌的空间之浪从三体星的方向涌了过来，以某种富有韵律的节拍，跟在可见光的后面，以光速碾入太阳系，九曜周天星斗大阵在罗辑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自主启动。


    尽管人类已经做足了见证真相的准备，甚至考虑到了有光速的伽马射线暴跟随可见光一起轰入地球的准备。


    但现在看，准备还是做少了。


    至少人类从来没有看见过“滚动”的空间。


    大阵骤起，九星光柱冲天而去，海王星轨道、冥王星轨道泛起了晶莹的幽蓝之海——成功抵御了三体第二舰队简并态物质炸弹的强相互作用力冰海出现了。


    无穷冰晶在虚空显现，以绝对光滑、绝对坚硬、绝对防御的态势，成了包裹着整个狭义太阳系的球体冰盾，其厚度为43亿公里～59亿公里不等，刚好填满了海王星与冥王星轨道之间所有空间。


    正在其中飞行的人类飞船被阵法强制减速并固定，以防飞船撞击到那些沙砾一般的密集冰晶。


    阵法刚刚启动，空间浪来了。


    太阳系尽头泛起的细密的波纹。


    扭曲形成的巨浪以某种韵律一波接着一波，漫过柯伊伯带，漫过拍打在横亘于海王星与冥王星轨道之间的晶莹壁垒上。


    那由强相互作用力凝聚、原子核紧密相连、理论上极其坚固的“冰海”，在纯粹的空间波动下开始震动。


    幽蓝剔透的冰原被这支空间乐曲以光速抚过，冰海被推动着产生了沿着浪潮方向规模宏大的应力传递……冰海泛起了浩瀚的凌汛！


    远远望去，冰沙之海被迫进行了规律性的整体形变，一片片冰沙在浪潮的节拍下微微隆起、沉降、挤压、碰撞。边缘处那幽蓝的镜面，则因空间作用下不断碰撞，进而迸发出璀璨的蓝光。


    这场平均厚度高达五十亿公里的冰层，冰层在平直空间与‘空间浪’的共同作用下，整体顺着空间浪方向开始碎裂、漂移、堆积。


    最终，这场星际‘凌汛’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耗时四个小时，击穿了厚达五十亿公里的强相互作用力冰之海！


    由于无法预测光速，且空间浪完全不可见，直到那包裹全太阳系的冰沙砾像是春季凌汛一样高高隆起时，才有人反应了过来正在发生什么。


    四维碎片研究中心主任关一帆透过智子的超视距观察，率先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是空间本身的波动，这是一道球型扩散的空间浪，由于扩散已经持续了四个光年，球型变得极其巨大，传递到太阳系时已经可以看成弧度极低的近似平面了。”


    海王星、天王星这两颗固态巨行星被空间本身高高抛起，又迅速回落到原先的轨道。（注：早先是类木行星，但被罗清搓成冰坨子了。）


    空间浪突破冰海后，开始继续朝着太阳系内部继续横扫。


    外围阵法护盾失效后，接着是土星的‘土属性’防护，土星环开始释放着晶莹的黄光，罗清预留的土属性灵力中枢开始向外扩散，并最终形成七枚直径约100万公里的土黄色巨盾，拦在水、金、地、火、环、木、土七星与空间浪的中间。


    光盾厚度高达万里，是继冰海的物质防护手段之外的能量型防护手段，可以抵御超新星爆发所带来的伽马射线暴（罗清担心自己无法处理三体星系超新星的问题，特此留下的反超新星爆发预案）。


    这种能量防护手段终于对空间浪产生了一些作用，将空间浪的光速大幅度降低为99％光速，弥漫在整个土星轨道的七枚黄色光盾让空间浪显示出了具体的形状。


    人类的观察手段清晰的记录了这些空间浪的频率和节奏。


    “好有韵律感的空间浪。”一位空间曲率研究学者看着电脑里解析的空间浪频率喃喃道。


    空间浪最终穿透了土属性能量盾，罗清以自己土木双灵根带来的土属性能量防护手段，最终因为罗清对于空间本身的零天赋，导致而该阵法的空间抗性无限接近于零。


    土黄色巨盾被穿透，土星以及土星环也被空间本身“高高抛起。”


    土星防线被贯穿后，木星的木属性阵法也没挡住。


    谦蒙渐和维塔利斯亲眼看见窗外的木星被以近似光速的速度抛到天空，紧接着自己所在的木卫二也以近似光速飞到了天空。


    不过由于这种移动是空间本身的移动，因此以自身参考系速度为0，倒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随着空间浪的离去，木星及其卫星也重新回落到了先前的位置。


    “我第一次对空间有具象化的感知了。”谦蒙渐体验了一次近似光速飞行之后，心有余悸的说。


    “挺爽的，提前体验了一把亚光速飞行。”维塔利斯说。


    随后是大环、火星、地球、金星、水星，所有的航天器、太空战舰都在这场空间浪中享受了一次短距离的近似光速运动，随着空间浪越过半个太阳系，最终连太阳都诡异的“弹跳”了起来。


    最终，空间浪击穿了整个太阳系，朝着宇宙深处继续蔓延了。


    九曜周天星斗大阵像是无力的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要保护的星球们被陆续抛起又落下。


    与此同时，来自一号死线附近的可见光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直播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道空间浪潮的罪魁祸首。


    “那是什么?”


    有人在光锥望远镜传来的视频里，看见了那面倒映着璀璨星河的另类宇宙，仿佛大半个宇宙都在那正方形平面中倒映了过来似的，而它本身时隐时现，以超光速的速度在宇宙飘飞着。


    “先生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面镜子。”关一帆仔细打量着智子传来的画面，如此说。


    “镜子?”


    “是的……它身上的星光分布的是另一个方向的银河系，倒映过来了，至少从现在这是一面镜子，是他在震动空间本身，移动速度介于光速与几乎瞬移的超光速之间。”


    “它有多大?”


    关一帆：“按照四光年的距离和大小比例来看，镜子的面积大概是一百亿平方公里，相当于一百个地球的横截面积。”


    嘶。


    四维空间研究院的人们响起了无数惊叹。


    四年前的画面仍在轰隆隆的传来。


    随着直播的持续，越来越多经过了专业解析的画面传到了联邦主席和罗辑这里。


    播报员：“三体星附近，目前已发现九位神明！呈现了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其中一方阵营为罗清。”


    “多少?！”罗辑听见这个数字，瞪大了眼睛。


    联邦政府主席眼睛微眯：“看来情况要比我们想的还要夸张。”


    智子屏幕上显示信息的速度极快，一行又一行经过人为分析的信息出现在大屏幕里，神明的出现顺序和光锥望远镜的观察到的出场顺序有关。


    【一号神明：李白】


    情报解析：“吞食帝国供奉了四千五百万年的神明，六年前以人类身份加入到人类社会，是罗清先生的好友，他的情报我们有很多，值得一提的是，目前三体星上空所爆发的神战中，李白全程以人类形态出击。为我方阵营”


    【二号神明：代号：星神】


    情报解析：“本体是一个直径百米的固体星光，以三体人的形象出现，五彩斑斓，是盘踞在三体星中的神明，被三体人所供奉着，总算知道第二舰队为什么突然撕毁条约朝着地球前进了。敌方阵营。状态：已死亡”


    右上角的小窗视频在反复慢速回放，光锥望远镜在四光年外的像素可以达到百米级，罗辑和联邦政府主席都看清了那三体星地表上空的星神巨人（三体人形象），被忽然出现的李白一剑砍死的盛况。


    不光是联邦主席和罗辑，李白的“秒杀”让所有授权观看智子直播的人们都震惊不已。


    “我记得李白是不是和一位中国的小学语文老师不对付?”联邦主席扭头对罗辑说。


    “好像是有这回事，我记得两人斗诗来着，李白惨败。”罗辑看着直播里的宛如天上谪仙的李白语气复杂。


    这他妈才叫修仙啊，罗清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行，回头我找找这位语文老师，让他后面把李白哄着点，让让人家……如果李白还打算回地球的话。”联邦主席说。


    罗辑面无表情：“你是老大，听你的。”


    智子大屏幕的左侧还在直播着画面，右侧已经弹出了数以万字的快速分析信息，且仍在快速更新、修正、删改着。


    星神死亡后，情况突变，五位神明以超光速的姿态，骤然出现在了三体星的上空。


    由于两人看的是经过处理后的简洁画面，相比于分析视频的专业人员，有着一定的延迟，因此哪怕心中早有准备，但看见着五神的瞬间，联邦主席和罗辑还是瞳孔紧缩。


    【三号神明：代号：夸克星】（状态：敌对）


    【四号神明：代号：黑神1号】（状态：敌对）


    【五号神明：代号：黑神2号】（状态：敌对）


    【六号神明：代号：黑神3号】（状态：敌对）


    【七号神明：代号：黑神4号】（状态：敌对）


    由于后四位能量神在三维的投影都是一团模糊的能量，因此，哪怕是视频背后的人类分析员们，也没法进行具体的命名，只能简单的命名为1234号。


    倒是【夸克星】的情报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情报解析：“本体是一个一万米直径的夸克星，引力效应为零，夸克星是仅存在于天体物理的理论模型天体，是密度要比中子星更大的超级天体，目前人类尚未观测到任意一个天然夸克星，而眼前的夸克星显然是有意识的，它与李白交战的画面表明它有极其恐怖的质量。”


    到这是，不算已经死去的星神，三体星上空已经出现了六位神。


    紧接着，又是三位神明突兀降临。


    一面宛如苍穹的镜子出现了，一连串的情报信息又蹦了出来。


    【八号神明：代号：镜子】（状态：友好）


    【九号神明：代号：绝对刚体】（状态：友好）


    【十号神明：代号：正五面体】（状态：友好）


    情报解析：“镜子本体是个面积高达一百亿平方公里的正方形镜面，无法观测到厚度，质量为零。可以以超光速进行飞行，刚刚的空间浪是它激发出来的。这个情报源自四维空间碎片专家关一帆博士，名字也由关博士提出。”


    情报解析：“绝对刚体本体是一个直径十公里左右的银灰色方块，质量为零。可以以超光速飞行，攻击手段是撞击，疑似具备绝对刚体的特性。这个情报源自正在观看直播的丁仪博士，绝对刚体这个名字也由丁仪博士提出。”


    情报解析：“正五面体的本体是一个在数学逻辑中无法成立的几何体，质量为零。可以以超光速进行飞行，可以发出超光速几何图形，其中黄金比例几何图形是其最有效的攻击手段，这个情报源自正在观看直播的陈博士，正五面体这个名字也由陈博士提出。”


    出场时，这些神都施展了一些手段，逼退了那五神，其中每一个神明在信息后面都跟了一段关键情报分析的贡献者名字。


    看着三体星上空齐聚的九位神明，联邦主席捏了一手心的汗。


    罗辑也紧绷着精神看着画面。


    在对峙形成后不久，罗清从三体一号恒星的方向飞至三体星上空，提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尸体，加入李白，形成了5v5的十神对峙局面。


    罗清的终于出现，让正在观看直播的人们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4年前的影像。


    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罗清的目光朝着光锥望远镜的方向望了一眼。


    “等等！罗清是不是看了我们一眼！”联邦政府主席激动的大喊。


    由于像素不是很清晰，联邦主席也无法确定。


    “怎么可能啊……这是四年前的事情啊。”罗辑也呆呆的看着终于出现的罗清，那一瞬间的眼神，他也看见了。


    下一刻，罗清对着光锥望远镜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光锥望远镜的画面忽然变得极其清晰，使得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Holy fuck！绝对是，他绝对看到我们了！”联邦主席激动的拍着大腿，甚至爆出了粗口。


    罗辑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被授权正在观看直播的数千人也同时发出了惊呼声，各种公元粗口和现代粗口都层出不穷，更有甚者直接大吼一句：“妈的，因果律没了！”


    “会不会是他猜到我们要用望远镜观察，所以才提前比了手势。”有人疑惑。


    “放屁！还冲我们眨眼睛了，你敢信这是提前预测的?”有人反驳。


    “罗清指定是证道成圣了，我最近经常看洪荒流电影，真的，电影里说罗清的清，其实是三清的清。”有分析员神情郑重的说。


    “你别信那帮编剧的？编剧都快把罗清写成创世神了，别胡说！不管怎么说，他给我们打了个招呼是事实。”


    “都不要说话，看画面！罗清应该是在与对方交涉什么……见鬼了，怎么看别的神都看不清楚，唯独看罗清跟开了蓝光高清似的。”


    …


    兰州，宏理论研究中心。


    丁仪和陈博士对视一眼，最终是陈博士忍不住开口：“老丁，你怎么看罗清四年前冲我们打招呼这件事。”


    丁仪看着桌子上正在推演的新宇宙大一统模型公式，忍不住拔掉几根胡子：“好问题，我他妈怎么知道，这宇宙已经放不下罗清了，绝对放不下。”


    丁仪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堆草稿纸，信誓旦旦，仿佛那就是宇宙本身。


    陈博士看着智子幽幽感慨：“不管怎么说……他估计还真没死，李化生院长诚不欺我。”


    …


    木卫二，舰队司令部。


    已经青少年模样的维塔利斯说：“得加快光速飞船的研究进度了，必须早些日子前往三体星那边探查探查，急死我了。”


    谦蒙渐盯着屏幕上不断回溯的罗清打招呼这一幕，说道：“太邪门了，在四年前给我们打招呼……怎么听怎么邪门，格兰特，你觉得呢?”


    格兰特不语，只是看着智子的屏幕幸福的傻笑。


    谦蒙渐：“……”


    …


    北京地表，新时代社区。


    抱着笨笨的图恒宇问身旁的小苔藓：“你怎么看这事，罗清到底是猜到我们会观察他，提前比了手势，还是说罗清能改变因果乃至望远镜里的画面?”


    小苔藓呆呆的看着屏幕：“我也不知道啊……我知道他很强，无敌强，但他是正无穷，不是负无穷啊……”


    图恒宇疑惑：“小苔藓，你在说什么?”


    小苔藓第一次没有理会图恒宇，只是闭上了眼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连上了量子本体，试图呼唤量子林云，但她未能取得任何回复，只好自己思考着可能性。


    …


    很快，光锥望远镜里的画面再次变化，一艘庞大的战舰横压在了三体星的上空，这下子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是碳基联邦的战舰。


    “碳基联邦居然也介入了。”联邦政府主席面色复杂。


    罗辑道：“这种局面下，碳基联邦恐怕也控不住局势。”


    仿佛是在印证罗辑的话语，似乎是谈判失败，在数千人的目光中，李白率先出手攻向夸克神，一场爆发在三体星上空的超级神战，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