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我就是一只猫猫（5k）

    人类分析员对于神战的分析极其吃力，由于绝大多数神的战斗方式都远在光速之上，可见光无法追上超光速物体。这直接使得人类的所有分析手段全部失效。


    看都看不见怎么分析。


    所有人只能看见，众神只是忽然消失，随后忽然出现在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移动的过程。


    只有在众神降速到光速之下，人类才能看到那一团团能量对轰的模糊影子。


    但很快情况就出现了变化，随着罗清朝着太阳系的方向微微点出一指，光锥望远镜立刻震动起来，那数以百万计的透明镜片燃出暴烈的七彩灵光，上万公里的光锥望远镜开始自主变换焦距。


    这些吞食帝国从某处超新星遗迹中扒拉出来的硬度堪比白矮星的半透明材料，化作一道七彩光路，隔着四光年，照耀在了三体星之上。


    无数高清画面纷至沓来。


    就连那以十一维光速交战的诸神，也化作肉眼可见的动态模糊影像，呈现在了人类面前。


    “这……”


    负责操控望远镜的技术员们目瞪口呆。


    “光锥系统在自动对焦。”


    “不要动，不要干涉，让它自己动。”


    “罗清啊，光锥望远镜居然有慢放功能了?”


    “谁能算算这是慢放了多少倍?”


    …


    神明之间的战争持续的时间极短，然而在场的所有人感觉仿佛过去了数万年之久，十一维光速下的信息量让在场人的所有脑袋仿佛被撑爆，以至于光锥画面不得不注定删减99％的内容，只留下最关键的片段。


    比如罗清一拳把夸克星砸成黑洞的片段。


    等这段被‘慢放’的视频画面结束，所有人都仿佛从无尽深海中逃了出来，精神被剧烈消耗，全都喘着粗气。


    用人类大脑去认知这场神战还是太难为他们了。


    视频记录员和情报分析员强撑着爬了起来，咬牙继续记录着刚刚所‘看见’的信息——由于直播不可能复现，因此人类接下来想要复盘，只能通过他们所记录的二手资料。


    但联邦主席和罗辑已经不需要这些资料了，在这场被刻意慢放的视频节奏中，两人都知晓了这场战争的结果，尤其是罗辑，他几乎记下这场神战的全部细节。


    “我看到了什么……那个黑洞是怎么出现的?”


    联邦主席上了年纪，精力比较差，只感觉是做了一场大梦，似乎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罗辑冷静回答：“黑洞是那颗夸克星，绝对刚体撞不着的夸克星，时罗清一把抓住对方，挥拳打死了，死亡后的夸克星自然而然的坍塌成了黑洞。”


    联邦主席听闻之后愣了一会。


    “所以说，三体星系的那颗黑洞，是罗清打出来的……”


    罗辑点点头。


    联邦主席看向罗辑，面色复杂：“罗辑博士，我很期待你能成长到这一地步。”


    罗辑想要解释什么，但是面壁的老毛病犯了，最终欲言又止。


    在众人观看直播的时候，那来自四光年之外的音乐浪潮仍在反复冲刷太阳系，这都是镜子与敌对神明交手的余波，由于之前已经验证该空间浪对于太阳系本身没有任何破坏，因此阵法也就不再启动。


    在整个跌宕起伏的太阳系中，联邦主席和罗辑都看见了“四体”的形成，在“四体”形成的0.1秒钟后，三体星上空的那艘月亮大小的碳基联邦战舰也释放了黑洞级的引力场，与夸克星的黑洞引力场对抗，这直接使得三体星进入了短暂的“五体”时代。


    “三体星要被撕碎了！”有人开口。


    “引力突破洛希极限了！”


    但现实最终是让人失望了，在三体星进入黑洞视界之前，镜子出手，一个空间曲率滑道直接将三体星以光速平移了上百亿公里，使得三体星成为了一颗类似冥王星的远日行星。


    “那面镜子竟然救了三体人的星球。”联邦主席惊讶道。


    罗辑说：“神的喜好与宇宙道德无关，只在一念之间。”


    三体星滑走的一幕正在被人类的记录员们快速分析着。


    木卫二


    谦蒙渐：“果然没死透，我们现在急需一个强力的办法斩草除根。”


    维塔利斯：“我看见三体星的地壳开裂了，大量地幔岩浆蔓延在了地表上，这意味着三体人很可能会在其中获取到足够的资源，必须尽早处理……能不能让一批恒星级战舰加速到0.5倍光速对着三体星先来一波火力覆盖。”


    格兰特否决了维塔利斯的建议：“不行的，三体星虽然在三体星系边缘，但仍处于四体运动中，四体运动比三体运动更加难以预测，哪怕是将炮弹加速到60%，也需要六七年的飞行时间，我们无法预测三体星在无序运动中的未来坐标。”


    维塔利斯攥紧了拳头：“我知道，所以说我建议朝着几个概率大的坐标点进行一次轰炸，赌一把，至少也要打断三体人的回血速度，给我们的光速飞船腾出研究时间。”


    谦蒙渐：“让伽马射线暴试一试，打不中就当军事演练了，闲着也是闲着。”


    兰州


    丁仪：“远日行星的寒冷是无法让这种技术文明消亡的，估计后面还是个麻烦。”


    陈博士：“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扛着。”


    丁仪：“这倒是，老陈，你对三体人是什么态度?”


    陈博士认真的想了想：


    “我想把三体星坍塌成量子态，量子态是最容易接近你《不确定性理论》的状态，三体星有足够的样本去帮助我们两个完成关键不确定性常量的计算和修正。”


    丁仪摇头：“这就难咯，咱上哪找那么大的宏原子去?”


    …


    就在三体星被平移上百亿公里的时候，这场持续约十分钟的神战也终于落幕。


    李白再斩一神，只剩下的敌对三神抱团以光速逃离，其他神以光速追击。再超·光锥望远镜的追踪下，这场神战即将结束。


    “打完了?”许多人心中弹出这个想法。


    “不，没打完，要是有那么简单，罗清早就回来了。”


    有人冷静的分析着。


    果然，在这场神战即将落幕之际，异变再生，只看见那碳基联邦战舰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打出大量武器，随后新的敌对神正面迎着那无数武器的轰炸，以五维光速，约1000倍真空光速的速度飞来了。


    人类看不出神明之间的差距，但是透过光锥望远镜，看见那尊新的强神顶着碳基联邦战舰的全火力覆盖昂扬着飞来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通过碳基联邦战舰的武器轰击在那尊星神之上的表现，人类的情报分析员就已经快速得出了大量信息。


    【十一号神明：代号：奇点】（状态：敌对！）


    情报分析：“敌人免疫光粒动能武器轰击和光子束攻击，躺着联邦战舰的一切武器轰炸在打击到敌人时，都呈现着明显的黑洞效应：即武器在黑洞视界内被扭曲停滞，疑似具备无限大的时空曲率特性，这简直就是一颗奇点！”


    很快，在这位压迫感极强的超级神明面前，罗清一方。就受到了严重的压迫，那另外三位神明趁此机会直接跳跃至光锥的观察范围之外。


    现场变成了5V1。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罗清忽然被镜子送走，随后四神组成的防线与这尊奇点神展开了漫长的缠斗。


    第二轮神战持续了足足一个星期。


    音乐浪也持续了足足一个星期。


    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人，也昼夜不睡，顶着血红的眼睛足足看了七天七夜。


    众人看的分明，连续一百多个小时的神战已经让三体星系附近的宇宙空间变成了各种废墟，空间本身已经不再稳定，甚至连光子都被截留在那片废墟的空间中，整个三体星系附近一百多个光时的战场已经变成了陷阱。


    谦蒙渐说：“通往三体星的航向被封死了，如果太阳系舰队在后续远征三体星时不避开这些战场遗迹，我们的战舰很容易陷入毁灭。”


    维塔利斯：“那就绕个路。”


    一个星期的鏖战也让镜子神显露疲态。


    在这漫长的一个星期中，人类已经解析出了这种空间浪潮本质上是一种带有韵律性，音乐性的“乐曲”，有人类的音乐家为镜子演奏的这几首空间乐曲取了名字，但此时镜子神的乐曲已经变得呕哑嘲哳难为听了。


    “要打不过了。”


    “见鬼了，罗清被镜子送到哪里去了?”


    “送走是正确的，罗清的移动速度只有光速，而眼前的这尊神的移动速度足足有1000倍光速，一旦被追上就是个死。”


    紧接着，这尊奇点神爆发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攻势。


    一根死线！


    一根横在三体星系100多光年之外的死线。


    “又一根死线形成了！”有人惊呼。


    “那死线果然是神制造的。”


    两年前，人类已经观察到了首根死线的形成，但当时的光锥望远镜并没有经过罗清的升级，因此在人类的眼中，两年前的画面只是死线忽然出现，其他的一切异常都未能看见。


    但这一次，人类清晰地看见了死线形成的全过程。


    由于距离关系和光速传播原因，人类率先看到的那根死线反而是后来形成的，眼前的死线反而是首次形成。


    死线骤然扑在距离三体星系约168光时之外的距离，随后正五面体、绝对刚体、半面镜子被死线吞没。


    “完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人类已经对死线的物理性质很清楚了，在那种零光速的区域，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哪怕是神也一样。


    毫不犹豫的，李白和镜子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其中镜子不知为何朝着地球的方向已逃去，奇点神选择追击镜子，由于此刻镜子、奇点神都是以超光速朝着地球方向飞来，这直接使得光追望远镜又一次失去了对方的痕迹。


    镜子和奇点神都超越了光速，对于人类而言奇妙的时间悖论形成了，他们在两年前就已经看见了，第二根死线在。地球以及三体星系中央形成的瞬间，但此刻才看见他们正在朝着地球飞行。


    至此，人类一切观察结束。


    那超·光锥望远镜也失去了七彩光芒，回到了一周前的状态，成为了普通的光学望远镜。


    “直播结束了，因为超光速导致的时间悖论，我们已经不可能看见这一幕，因为这一幕已经在我们的两年前发生过了，而两年前，我们因为技术原因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行技术员手打出来的字幕解释，出现在了画面右上角。


    罗辑、联邦主席久久不语。


    “两年前的画面具体是什么来着?”罗辑问。


    联邦主席说：“就是咔一下子，那根死线出现在了三体星系与地球的正中间，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罗辑：“根据二号死线反推，我们可以猜出来，镜子是往地球这里飞的，它为什么要朝着地球飞?”


    联邦主席苦笑：“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总不可能是来地球求援吧，我们也看见了，在那一周的鏖战中，碳基联邦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光速战机，进行空间跃迁，出现在了战场附近，参与了对那个奇点神的阻击，可惜什么效果也没有。碳基联邦都挡不住，那镜子总不可能指望我们人类能帮它。”


    罗辑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爱因斯坦。


    …


    兰州


    丁仪：“奇点选择追击镜子而不是李白，镜子居然选择居然是朝着地球逃……有意思呵。”


    陈博士：“看样子，镜子可能没有跑掉，它以超光速飞行了两光年，最终在地球和三体星的中点被奇点截胡了，这才有了第二根死线。”


    丁仪：“你觉得往地球跑是因为什么?”


    陈博士思索：“或许是因为排险者在这……我记得还有个光珀在太阳里，这两个也算是‘神’吧?”


    丁仪：“那个排险者不过是一个传感器，光珀更是被罗清当宠物养，我可不觉得这两个家伙能挡住那个夸张的奇点。”


    陈博士：“你的意思是……”


    丁仪幽幽道：“爱因斯坦去世后，我曾经和小白在大半夜用中微子探测仪扫描过他的坟头。”


    陈博士一脸震惊：“你让白ice扫人家坟头干啥?自己的学生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丁仪继续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陈博士忍不住道：“总不能是爱因斯坦的量子幽灵吧。”


    丁仪摇头：“不，我什么都没发现，我甚至连他的骨灰都没有发现……你知道的，我亲眼看见了爱因斯坦被推进了火化炉，甚至是我主持的他的葬礼，亲眼看见骨灰盒埋进去的。”


    “操。”陈博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丁仪还想说什么，但一只灰色条纹狸花的胖猫忽然跳进了他的腿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诶?这不是清华大学那只好吃懒做的新校宠吗?你怎么带到兰州来了？你养的?”陈博士认出了这只在清华校园网里小火的胖猫，有些疑惑。


    丁仪表情变得僵硬：“不……我没带它过来。”


    猫猫主动说话：“是我自己坐高铁过来的。”


    …


    在众人熬了个七天七夜精神萎靡，准备关掉直播总结信息时，异变又一次出现了。


    光锥望远镜看到了一副极近的画面，近仿佛就在望远镜的眼前。


    “停停停！大家先别走，继续看智子直播！”智子的屏幕右上角传来了急促的字幕。


    所有人同时抬起头又一次看向那关闭又展开的智子。


    画面里，那飘飞的身影……


    是罗清。


    是四年前的罗清！


    “诸位，直播也看完了，神的力量你们也已经见识过了，不必妄自菲薄，且去奋力发展。


    我已经窥见了我前方的大劫，避无可避，而人类文明同样有着一场真正的大劫，我提前做了诸多布置，但或许会有作用，或许毫无作用，总而言之，接下来的路要人们自己走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危机纪元这200余年以来，你们也已经经历了足够的磨难，但最后的一步需要你们自行走出，我且去处理一场小危机，运气好的话能活着回来，运气不好死也就死了，但死之前会尝试拉对方垫背，不过不用担心，哪怕我死透了，宇宙中也会有诸多神级文明去为此努力，并尝试解决宇宙的终极难题……没有我，他们也能带领宇宙走向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但不管怎么样，相比于他们，我都希望人类最后能成长为其中的一员。


    时间紧迫，话就这么些了，一切祝好，在此之前，直播还有最后一个画面可以看。”


    罗清话音落下，天旋地转，正在观看直播的一千多人和一只猫，都仿佛置身于了两光年之外的星空。


    在这里，正在以十一维光速逃命的半张残镜，正在以人类“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地球。


    一千多名人类观看着眼前的这场‘身临其境’的神战。


    只见，二号死线骤然拍下，横在三体星与地球之间，将一切空间光速化为零，阻隔在了残镜之神的面前。


    残镜露出绝望之色。


    而罗清一拳轰出，空间自然将他从光锥望远镜的近处，瞬息带至奇点神的面前，将镜神护在身后。


    “你不是跑了吗？”奇点神之内的恒星意志发出惊疑不定的情绪。


    “再来一遍而已。”罗清轻笑一声，随后一拳轰出。


    “什么?”恒星意志没能搞明白罗清的意思。


    但祂也不用明白了，这一拳封死了奇点神的所有规避路线，以经典力学打穿了无限曲率，打穿了无限密度、打穿了无限温度、打穿了奇点神内部的熵守恒，打穿了信息体、打穿了高维能量，打穿了奇点神本身，作用在了里面的恒星意志身上，将其提前轰杀。


    时间轴在此刻产生了微不足道的分流。


    随后，恒星意志身死，奇点神身死，死线球爆出的瞬间，罗清一脚把正在膨胀的死线球踢到了五万光年外的银晕之地，避免其吞噬地球，最后看了一眼罗辑的方向后，罗清也跳跃至五万光年之外，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五万光年外，银晕之地，在罗清脚下，死线球开始以光速膨胀。


    罗清看了一眼可观测宇宙之外，面露挑衅之色，随后主动跳了进去。


    死线之内，是唯一一个能对付思想者的战场，也是可预见的时间轴内唯一一个能对付思想者时间点，早之打不过，晚之地球会被灭杀。


    纵览千古，这是唯一的机会。


    “希望接下来的战斗轻松点，别打坏了，这死线还得给李白造诗云呢。”看着紧随其后没入死线随即失去意识的李白，罗清喃喃自语。


    球外，无数黑森神、光海神正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