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封锁

　　收到日本海军在印度洋上发动袭击的消息之后，牧浩洋立即召开了作战会议。

　　当时，最急切的不是牧浩洋，而是周渝生。

　　虽然牧浩洋是印度洋舰队的首任司令官，也是印度洋舰队的缔造者，但是他只在印度洋舰队干了不到半年，而周渝生作为第二任司令官，在印度洋舰队干了好几年，直到战争爆发前才卸任。

　　可以说，周渝生与印度洋舰队的感情非常深厚。

　　让周渝生稍感欣慰的是，前期部署发挥了作用，除了留下的两艘护卫舰被击沉之外，印度洋舰队没有遭受损失。在日本舰队发起偷袭的时候，印度洋舰队在群岛南面大约一千二百公里处。

　　更重要的是，战舰上有足够的燃油。

　　六日上午，印度洋舰队与一艘驶往好望角的油轮会合，四艘驱逐舰与两艘护卫舰进行了燃油补给。虽然这六艘战舰的续航力也不突出，但是只要有需要，还可以从附近的油轮那里获得补给。

　　至于“北京”号与“上海”号巡洋舰，因为是核动力战舰，续航力根本不是问题。

　　按照预定作战计划，印度洋舰队将向南航行，在空军与岸基航空兵提供的情报支援下与日本舰队周旋。

　　只是，在作战会议上，周渝生仍然坚持尽快让第二舰队前往印度洋。

　　在他看来，只有消灭了日本舰队，打垮了日本在孟加拉湾地区的军事基地，才能确保印度洋舰队万无一失。

　　问题是，牧浩洋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我的意见是，首先动用潜艇，封锁印度洋东部的主要海峡。”牧浩洋扫了眼几为主要指挥官，说道，“元首已经批准了由腾总提交的作战计划，日本主动扩大战争范围，我们将采取相应行动。说得准确一点，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攻击公海上的日本船只，加大战略封锁强度。”

　　“无限制潜艇战？”

　　“不仅仅是潜艇，还有岸基航空兵，不过只针对日本籍船只。”

　　杨禹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因此，我们首先就得斩断日本印度洋舰队的后勤补给线。”牧浩洋掏出香烟，朝马明涛看了一眼。

　　“根据最新情报，还有一百多艘日本船只在大海上航行，其中三分之一是油轮。这些船只很有可能应日本政府的号召，为日本印度洋舰队提供补给，特别是燃油补给。”马明涛从计算机里调出了情报文本，以便让其他指挥官了解详情。“日本印度洋舰队的最大问题就是腿短。‘赤城’号在第二次改进后，续航力有所提升，不过也仅有六千海里，而且全速航行时不到二千四百海里。由此可以推断，日本印度洋舰队离开孟加拉湾之后，如果全速追击我们的舰队，必须每三天进行一次燃油补给，而伴随行动的两艘快速战斗支援舰总共只能提供三次补给，因此在十二天之后，日本印度洋舰队就会耗光燃油，不得不从商船、特别是油轮那里获取燃油。”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见到牧浩洋开口，马明涛非常知趣的闭上了嘴。

　　“按照我的判断，日本舰队不见得会全速追击，因为他们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追击，所以我已经电令印度洋舰队，转向前往巽他海峡。不出所料的话，日本海军会在巽他海峡附近部署一艘潜艇。”

　　周渝生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牧浩洋。

　　“也就是说，我们的舰队很快就会暴露行踪。”牧浩洋笑了笑，说道，“当然，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日本舰队没有全速前进，那么在明天这个时候，也就是我们的舰队暴露行踪时，日本舰队还在两千多公里之外。接下来三天之内，日本舰队肯定追不上。随后，我们的舰队以全速航行，把距离保持在一千五百公里左右，呆在F-35CJ的最大打击半径之外，带着日本舰队在印度洋上兜圈子。”

　　“问题是，这能持续多久？”

　　“不管多久，都得坚持到我们到达。”

　　周渝生咬了咬牙，说道：“这样的话，我建议让印度洋舰队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返回孟加拉湾，在空军的掩护下活动。”

　　“这有什么意义？”

　　周渝生愣了一下，根本回答不上来。

　　“我们的目的是尽快结束印度洋上的战斗，让舰队返回孟加拉湾，只会给日本的岸基航空兵创造机会。”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又说道，“真要如此，日本舰队肯定不会跟随进入孟加拉湾，而会前往更有利的地方，比如巽他海峡附近，等着我们送上门去，而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牧浩洋这么一说，周渝生完全无法反驳了。

　　“所以我认为，必须让印度洋舰队牵制日本舰队。因为我军战舰的续航力更强，所以在补给上占优。说得直接一点，只要不犯大错误，日本舰队没有机会追上印度洋舰队，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什么。”

　　“也许，日本舰队指挥官不会这么盲目。”马明涛替周渝生说了一句。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在追不上的情况下，日本舰队很有可能放弃追击行动。”牧浩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在行动中，印度洋舰队必须有所作为，比如用巡航导弹攻击日本的军事基地。”

　　“这……”

　　“激怒敌人，是让敌人做出错误判断的最好办法。”

　　马明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话，就得看小鬼子是否上当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这时候，杨禹方开口说道：“那么，第二舰队什么时候赶往印度洋？”

　　“不是现在。”牧浩洋回答得非常直接，“日本海军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摆明了要让我们分兵印度洋。如果我没猜错，联合舰队已经转向南下，或者正在准备南下。如果在这个时候让第二舰队前往印度洋，我们就犯了兵家大忌。”

　　“那么，第二舰队什么时候去印度洋？”章玉廷问得更加直接。

　　“时机成熟的时候。”牧浩洋笑了笑，说道，“各位，再耐心等待几天吧。如果我们需要的时机没有到来，就得调整作战计划，首先干掉联合舰队，再远征印度洋。对我们来说，几天不算漫长。”

　　牧浩洋这么一说，其他几名指挥官都有点无可奈何。

　　在作战计划中，牧浩洋明确提到，七月十五日是战争转折点，但是没有提到原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牧浩洋的威信，恐怕早就有人提出质疑了。现在，牧浩洋再次故弄玄虚，让其他指挥官都很纳闷。

　　知道内情的，只有马明涛。

　　原因很简单，“太阳武器”是绝密工程，包括元首与总参谋长在内，了解内幕的不到二十人。事实上，马明涛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如果不是情报参谋，他也不可能知道将在七月十五日发生什么事情。

　　这也不能怪牧浩洋。

　　如此重大的军事工程项目，准确的说是战争手段，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消息走漏出去，中国就将遭到战略报复，其他国家、特别是美国将获得参战理由，至少能够以此为日本提供军事援助。

　　问题是，拖延几天，并不是件容易事。

　　牧浩洋的判断非常准确，七月六日下午，在津轻海峡东面徘徊的联合舰队按照东乡祖望的命令转向南下。

　　只是，联合舰队的航速并不快，还不到十二节。

　　这个速度，能使舰队的噪声降低两个数量级，被潜艇发现的距离缩短三分之二，还能及时发现逼近的潜艇。

　　东乡祖望并不担心潜艇，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中国潜艇不敢逼近日本本土。

　　要知道，日本海军有近两百架反潜巡逻机与数百架反潜直升机，还有三十多艘以反潜为主的中小型舰艇。别的不说，日本海军的护卫舰全部编在地方舰队，主要任务就是搜寻与攻击近海的潜艇。

　　东乡祖望只是想控制速度，获得更多的决断时间。

　　当时，他并不知道中国舰队在哪，甚至不清楚中国舰队是否已经逼近日本本土，所以不敢让联合舰队贸然南下。

　　东乡祖望的想法很简单：中国舰队肯定会分兵印度洋，只要把握好时机，就能将其各个击破。因此，在主动寻找中国舰队决战之前，必须搞清楚情况。如果提前到达，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显然，东乡祖望的完美主义情绪在作祟。

　　以当时的情况，就算中国舰队没有分兵，也不见得会北上与联合舰队决战。

　　事实上，牧浩洋首先考虑的仍然是消除印度洋上的威胁，首先打通战略航线，再回过头来消灭联合舰队。

　　如果联合舰队快速南下，反而会让牧浩洋两头为难。

　　从战术上讲，日本海军最佳选择是让联合舰队快速南下，同时让印度洋舰队拦截印度洋上的中国船只。

　　这样一来，中国海军就得在两难中做出选择。

　　可惜的是，日本海军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不但联合舰队没有全速南下，连印度洋舰队也没有封锁航道。

　　至少在七月六日，日本海军没有让印度洋舰队拦截中国船只。

　　必须承认，这不是日本海军的问题，而是日本政府的问题，因为害怕遭到战略封锁的不是中国，而是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