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刚才还清清静静的校园里到处响起嘈杂的声音。有许多女生已经回到了宿舍楼。叶娉急忙合上练习册,回到宿舍里。

  刚坐回到自己床上,便又大吃一惊:床上又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垃圾袋!

  天,难道又有人给梅芳华烧送了纸钱?!

  她顿了一下,才伸出手去,打开那只垃圾袋检查。

  果然,里面又装着几捆钱!虽然没有细数,但看起来比前两次又要多,估计在5万元以上!看见这么多钱出现在自己床上,她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愣了一下,才又在里面翻寻。

  很快,她便在这些钱下面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这个牛皮纸信封跟第一次收到的那个信封一样,上面只有梅芳华这三个字。字迹也跟那次一样,写得虽然端正,但毫无间架结构,看上去象是小学生写的,因此也很难从字迹上分析出写字人的性别。

  她将信封背过来看――

  印量1万枚,2008年7月出品,贵州省邮政局监制,贵阳市东风纸张印刷厂。

  看来是第一次送钱的那个人送来的。

  这个人是梅芳华的什么人?不到一个月,就两次给她烧了钱。

  为什么两次都只在信封上面写一个名字,别的什么也不写?是因为不懂得怎样写,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将信封折好,压在枕头下面。将这包钱悄悄从口袋里取出来,放进书包里。

  因为钱太多,书包已经装不下,她只好将一部份书取出来,堆在枕头边。

  “这两袋钱加起来,恐怕已近10万元了吧?”

  她心里咚咚乱跳。刚才因为恐惧,一直没有关心钱的数目,现在惊魂略定一些后,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要怎么处理这些钱?交给妈妈?妈妈会怎样想?

  妈妈肯定跟自己一样,只会感到恐惧!

  她呆思一会,决定暂时不给妈妈,先把钱藏匿在家里。

  “无论如何,钱毕竟是真的,就算我真的已经死了,也不能把这么多真钱扔掉。妈妈有了这么多钱,也许……就能买一套商品房了,我也不用再住在那么旧的老房子里了!”

  她苦笑一下,又想:“这点钱哪里够,听说现在五环路的房价都涨到每平米4000多元了。就是买一套70平米左右的小户型房子,也要30多万元!就算简单装修,总价也要近40万元……”

  她不禁心生幻想:如果自己每一年都能收到几次“纸钱”,那家里就很快能拥有一套70平米左右的小户型房子了。如果梅芳华只是附了她的身体,却一直不出现,或者让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还是叶娉,除了学习变好以外,什么都跟从前一样,其实也可以接受。

  痴想一阵,随又想到:“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好处都让自己占了,却又不想付出一点代价!”

  但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重了!“就算给我100万元钱,我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替身呀!”

  她正发痴,忽有一人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袁小惠!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

  “你在发什么神经?喊你名字也不知道答应,我把手在你眼前晃了半天,你也没有反应!”

  叶娉还没回答,上铺的女同学郭玮玮就笑道:“一定是收到男生的情书了,刚才我看见她在偷看一个信封!”

  “好呀,原来是在想那些事情!给我看看,是哪位男生写的情书!”袁小惠笑着要搜她的身。

  叶娉又羞又慌,一边拼命阻拦,一边辩解:“不是,不是,真的没有!”

  袁小惠又去抢书包,叶娉更加慌乱,忙又全力保护书包。

  “真的没有!你再抢我真的要生气了!”

  袁小惠见她脸色有点不对,怕真惹恼了她,反讨没趣,只得作罢。

  虽然没搜查到物证,但她心里已认定有情书这回事了,也不脱鞋,就和衣躺在叶娉床上,说道:“你就隐瞒吧,看你能瞒多久!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那个男生是谁!一定是萧健行吧!”

  “不是,你不要无中生有了!”叶娉早已看出萧健行对自己有点意思,听了这话,羞得脸红过颈。

  另一女生笑道:“我猜是李建安!”

  “李建安!?”袁小惠、叶娉都吃了一惊。

  “刚才我看见你们在花坛边聊了半天,一定是他了!”

  叶娉听说是这个原因,不禁松了口气:“胡说八道!刚才张薇也在身边,她可以作证!”

  袁小惠也看不出李建安对叶娉有什么特别地方,说道:“不会是他。”

  两人见叶娉始终不肯说出真相,也就不再谈论这事。听见其他女生都在讨论考题,于是也加入进去。

  ※※※

  这天晚上,叶娉几乎一夜没合眼,躺在床上只是胡思乱想。并做出了三个重大决定:

  一、为了不吓坏亲人,这笔钱暂时不交给妈妈;

  二、自己私下去向妈妈和舅舅上次请的那个“高人”求助。虽然她不知道那位“高人”长什么样子,但也听说过那个“高人”的大名,知道他在高新区一座立交桥下面摆摊,给人算命。

  三、无功不受禄,不管自己到底是叶娉,还是梅芳华,她都决心要独自秘查与梅芳华有关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查出那个凶手是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经过一夜的思索,她的情绪已安定了一些。因为钱太多,书包已放不下,她将一半钱取出来,放回了黑口袋里。并提着这些钱去上课。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就可以回家了。但她哪有那个耐心?上午只上了两节课,等第二节班主任的课下了后,便离了学校。

  昨晚下了一场雨,天明后虽然小了许多,但毛毛细雨一直没断。她没带伞,怕淋湿了口袋里的钱,于是在校门口的书店里买了一把折叠伞。

  但伞只用了两分钟,公交车就来了。她不禁有些后悔买伞――倒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又多了一个包袱。

  因为是下雨天,所以公交车生意比平日好得多,她上车后已经没了座位,只好挤站在乘客中间。

  客车开得很慢,而且每到一站都要停下来接新的客人。一些乘客叫喊起来:“脚都没法站了,还装什么客人!快开走吧!”

  叶娉一向有些胆小怕事,加之又是女学生,所以每次坐车都很安静,从不会指责司机。但现在带着很多钱,心里很焦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一些客人大声指责司机和售票员。

  但司机根本不把客人的指责当一回事,仍我行我素。

  她正生气,忽地眼睛一亮,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人开着一辆黑色的摩托正朝前开。

  那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雨衣,除了脚外,全身都藏在雨衣里面。

  那种雨衣式样很老气,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比较流行,现在已很少有人穿雨衣了,尤其是这种老式雨衣,在城里已基本上绝迹了,只在一些乡下会偶尔看见有人穿。

  “雨衣!黑色的摩托车!”

  她看见那个穿雨衣的人,忽然呆住了。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起了什么,只是莫明其妙地产生了一个冲动:马上去追那个人,看一看他的脸!

  “开门!我要下车!”车门刚刚关上,她突然大叫起来。

  众人都是一惊。一些人象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刚才还在指责司机停车载客,还在催司机快开车,现在怎么突然要下车了?

  司机回过头来,本想说她两句,但看见对方是一个女学生,而且样子还长得很不错,司机嘴角动了动,终于按耐住了自己,开了车门。

  她也顾不了大家怎样看自己,象丢了魂一样,挤下车去。

  但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已经开着摩托车开远了。而且那个人所走的方向又与自己回家的方向不一致。

  “不行,一定要追上他,也许他就是那个凶手!”她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

  但两条腿显然跑不过摩托车,她着急地站在马路边,一边不住向路过的出租车招手,一边不时转过头去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如是平日,她绝不会招出租车,但现在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别说是一辆出租车,就是飞机,可以的话,她都会上!

  只要能追上那个人,能看到他的脸,坐什么车都行!

  终于,一辆出租车在她前面几米远处停了下来。

  她正要冲上去,却看见一个老人正慢吞吞地向出租车走去。她呆了一下,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抢先打开了车门!

  司机微微一惊,但没有阻止她――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载谁,因为两个人招手他都看见了。

  “你这个女娃娃在搞啥子明堂?车明明是我拦的!”

  “对不起,是我拦的!我有急事,麻烦你另拦一辆!”

  司机苦笑一下,怕引起麻烦,趁老人还没抢到车门边,赶紧发动了引擎。

  出租车冲了出去,她听见老人还在破口大骂,却无动于衷,对司机说道:“往右边走。”

  前面是个两路口,左边通往她的家,右边通往高新区。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只得含糊其辞。

  出租车绕过一个大转盘后,向右边那条马路开去。她一边催司机加速,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那个穿雨衣的背影。

  但是,她还是很快就跟丢了!

  车子只向前开了两分钟,就被一个红绿灯拦下了。红绿灯前面不远处,是一个三岔路口。中间那条是主干道,而另外两条路却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那个穿雨衣的人早已看不见了,也不知他跟哪一条路走了。

  “小妹妹,还是学生吧,要去哪儿?”司机一边取出一支烟点上,一边问她。

  叶娉没有作答。她根本没听见司机在问话,只是呆呆地盯着前面的三岔路口。

  ※※※

  为了不引起司机的怀疑,叶娉故意让司机跟着中间那条主干道又向前行了一程路。

  目标始终没有出现。她估计自己选错了方向,于是随意找个地方下了车。等这辆车开走后,她又另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下车后,她神不守舍地跟着那条熟悉的小巷,向造纸厂家属院走去。这时还不到10:30分,妈妈还在摆摊。她本想趁此机会,回屋将钱藏匿起来,但刚走到1楼至2楼的转角处,她忽地停住了脚步。

  她对这个熟悉的楼道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楼道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外,没有别的人。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片,那里面也有一个女人被鬼附了身,那个鬼就象一个小孩子一样趴在被附身的那个女人的背上,而那个女人却毫无知觉。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感到背后有什么,她感到自己背上好象背着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吓得差点哭喊起来,慌忙向楼下跑去!

  到了楼下,看见前面小巷子里的一些熟面孔,她才惊魂略定。

  尽管有惊无险,她还是没胆子再独自一人上楼了。

  刚才自己追赶雨衣人的事情,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为什么会突然产生那样奇怪的想法?觉得那个穿着雨衣,开一辆黑色摩托车的人是一个杀人凶手,难道……又产生‘共振效应’了”?

  她正发呆,忽见住在四楼的陈婆婆提着一兜菜回来,怕她奇怪自己为何不上楼,于是索兴向外面走去。

  她决定去妈妈的摊子坐一会,到了中午再跟妈妈一起回家。为防钱过早地被妈妈发现,她走到一个拐角处时,趁人不注意,将黑口袋里的钱与书包里的一部分书对调了位置。

  见到妈妈后,她撒谎说今天数学考试了,所以提前回了家。下午老师们要开会,不上学。妈妈没有怀疑她。女儿虽然学习一向不好,但总体上还是很听话,从来没有旷过课。

  妈妈问她考得怎样,她说不知道,要下周才能知道成绩。妈妈心想一定考得不好,便不再问下去。见她手里提着许多书,感到奇怪,正要问她为何不放进书包里,突然街对面那家发廊里的两个洗头妹过来买凉面吃,便顾不上女儿了,忙着做自己的生意。

  叶娉也借机坐下来,默想心事。

  “奇怪,如果……真是梅芳华附在我的身体里,看见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她应该能追上那个人吧,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去追那个人去了?”

  但是鬼真的跑得过摩托车吗?

  她想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一边无聊地看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边继续发呆。

  今天是她第一次非常真实地感应到自己身体里藏着另一个灵魂。由于不敢对妈妈说出来,因此更感无助和恐惧。

  她不敢象往常一样回家去看电视或者小说。一直坐在妈妈的摊子边,胡思乱想地捱到中午12:30分后,妈妈才将摊子临时托给在对面摆摊的王二娘帮忙照看一下,与女儿回家做中饭。

  叶娉趁妈妈做饭的机会,回到自己屋里,将那些钱取出来,全部藏到一只装着旧课本书的大纸箱底。在藏钱之前,她大略记算了一下数目,一共是89000元钱!

  加上上次的36000元,她已经“拾到”了125000元钱!

  数钱时,虽然妈妈在厨房里,她还是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似乎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点钱。

  她也弄不清是自己心里有鬼,还是背上真的趴着一个什么东西,总之,她没有一点欢喜感,只是觉得很不安,甚至有一种偷了别人的钱的感觉。

  藏好钱后,她马上回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但她什么节目也看不进去,总是觉得这间屋子里除了自己和妈妈外,还有一个东西存在。

  她甚至觉得那个东西就坐在自己身边,和她一起看电视。

  这种家里有第三个人存在的感觉很强烈,以至于自己连上卫生间都不敢把门关严!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宋半仙!”

  宋半仙就是妈妈和舅舅上次请来的那个“高人”。他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宋半仙。

  想到这里,她又大起胆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纸箱底层取出一捆50元面额的钱,从中取出4张来――她不知道请宋半仙帮忙辟邪到底需要多少钱,估计50至100元应该够了,多取100元钱只是做预备。

  取钱时,她不住回头看门口。她总觉得门口好象站着一个人!

  将200元放进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包里后,又将剩余的钱藏进纸箱底,然后快步回到客厅里。在电视节目和妈妈的“双重保护”中,她才敢透一口大气!

  她在心里悄悄对屋里那个看不见的第三者说:“你放心,我不会忘恩负义的!你离开我的身体后,我每年都会为你烧纸!那个穿雨衣、开黑色摩托车的人如果真是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想方设法帮你找到他!那些钱你可以随时取走,你取走了我还是要帮你寻找那个凶手……”

  她也不知梅芳华到底能不能听见她心底的声音,只是不住地胡思乱想,不住地在心里跟她说话。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她神不守舍的神情,一定会怀疑她患有精神分裂症。

  吃完饭后,她也不敢独自下楼,一直捱到妈妈收拾完后,才跟妈妈一起下了楼。

  ※※※

  她本想问妈妈,上次到家里来贴“鬼画桃符”的宋半仙是不是在高新区一座立交桥下面摆摊,但怕引起妈妈的怀疑,终于忍住了。心想宋半仙那样出名,要找到他应该不难。

  她在妈妈的摊子边又坐了半个小时后,才谎称要到袁小惠家里去,离开了妈妈。

  她家也属高新区管辖,因此离那座立交桥也不太远,乘2路公交车,不到10分钟便到了。

  运气不错,她下车后向街边一家小面馆的老板娘打听,果然宋半仙就在立交桥下面摆摊。

  “桥下面有三个算命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是他。”

  她道过谢后,穿过马路向那座立交桥走去。

  果然,桥下面有三个算命先生。一个是年轻人,一个是老婆婆,只有左边那人是个五十多岁,个子很矮,但很壮实的男人,看来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可能是在下雨的原因,宋半仙并不象舅舅吹嘘的那样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找他算命的人都要排队!甚至有些人要预约到第二天以后,才可能轮得到。

  相反,他完全象个落泊的江湖人,根本没有生意,正跟两个同行坐在赃兮兮的立交桥下面靠打长牌混时间。

  叶娉不喜欢打牌,对这种长牌更是看不懂,她对长牌的认识非常肤浅,只知道上面画的一些人物是水浒传里的好汉。

  她见宋半仙穿著打扮非常“下等”,想到自己是个高中学生,居然会来找这样的人帮忙,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宋半仙到底是老江湖,最善察颜观色,见她迟疑不决地站在一边看他打牌,他主动转过身去招呼道:“小妹妹,你是不是想算命?”

  叶娉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宋半仙?”她感到自己的脸都红到了耳根。

  宋半仙微笑道:“我是。怎么,想找我算命?”

  叶娉本来并不想算命,但觉得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有点唐突,只得说道:“是。”心想:“过一会再说明我的真实目的吧。”

  宋半仙马上放下手里的长牌,拉过旁边的一把矮竹椅子,请叶娉坐。另两个同行见他有了生意,都有些妒忌。

  年轻的算命先生干咳一声,回到自己的摊子边。老婆婆虽然放下了长牌,却坐着没动。

  叶娉坐下后,宋半仙问她的出生时辰,叶娉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几点钟生的,就胡乱说了一个时辰:“1993年3月19日16点29分。”

  宋半仙又问她的名字,听她说出叶娉二字后,宋半仙心里一动,已明白了对方是谁,也猜出了她的真实来意。

  他在心里暗暗思量,但碍于两个同行在旁边听,他假装不认识对方,嘴里念念有词,掐指算了一会,便摸出身上的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字:

  姓名:叶娉

  性别:女

  出生:公元1993年3月19日16时28分(阳历)

  农历:一九九三年二月廿七日申时

  生辰八字:癸酉年乙卯月己亥日壬申时

  年(祖先)月(父母)日(自己)时(子孙)

  癸(阴水)乙(阴木)己(阴土)壬(阳水)

  酉(黑鸡)卯(绿兔)亥(黄猪)申(黑猴)

  叶娉皱眉看他写字,虽然觉得他的字写得很有力,似乎不错,但意思却完全不明白。

  她正看得一头雾水,宋半仙已停下了手里的笔,干咳两声后,开始解释:

  “从你的八字命盘看,你是黄猪,出生于黑鸡年。日天干代表你,所以你是属土。八字命盘从阴阳干支三合历取得。上排是天干,由五行‘金水木火土’轮流排列。下排是地支,用十二生肖顺序排列。十二生肖可转换成五行……”

  叶娉红着脸听他说话,虽然听得认真,却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宋半仙看了她一眼,接道:“下面我再跟你说一下你近十年的运气。2009年2月4日至2010年2月4日:终日持竿不得鱼,江中风雨草萋萋。平运,财源一般,青年时代有同胞好坏事牵涉本人财帛。十神为比肩:其表象范围大多与本身的事业、思想言行、决策、健康安全,以及兄弟姐妹、同学、同事、朋友、近邻等有关……

  “再说说你近十二月的运气。2009年8月8日至2009年9月8日:梅知运到添春色,鸟觉时来报好音。有财气,收入高,大有发展……”

  叶娉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有财气,收入高,我第一次捡到钱时,正是八月份!他果然算得准。”

  她一走神,下面的话就没听见,等她回过神来时,宋半仙已说完了运势,开始对她提“忠言”:“你的四柱喜火,有利的方位是南方――以父亲出生地为基准,不利北方和西北;你喜红色,不利黑色,喜居住坐南朝北的房子,床的位置南北向,床头在南。吉祥数字是3、4、6,吉利楼层末位数为2和7。”

  他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说了十几分钟,叶娉却没听懂几句。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宋半仙忽然对她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你这个月虽然财运好,但阴气特重,有阴人缠身,如果不马上辟邪,你身上的阳气就完全泄了,将会死于非命!”

  叶娉也不知对方是因为猜出自己的来意,还是真的看到了她身上有阴气,神色恐惧地问道:“那我要怎么办?”

  宋半仙脸上现出为难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跟你施个术,但能不能驱尽你身上的阴气也难说。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解决,如果那个阴人太厉害,就要多做几次术。”

  边说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然后对一脸恐惧的叶娉说道:“走吧,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们去家里施法。”

  ※※※

  叶娉惊道:“去你家里?”心想自己是个女孩子,怎能独自跟一个陌生男人去其家里。

  宋半仙小声道:“你不要多心,我家里人多。在大街上怎么给你施法?”边说边收拾起自己的折叠凳子。

  叶娉听说他家里人多,稍稍放心。心想在大街上施法确实不妥,便不再说。

  宋半仙收拾停当后,两人跟着立交桥下的人行道向南边行去。行不多会,便投入一条小巷中。

  小巷里全是一些私人小洋楼,每家都有一两间门面,看样子生意都不太好,顾客主要是住在小巷里的居民和一些经常进出的路人。道路全由青石板铺成,看样子是个老巷子。

  叶娉越走越怪讶,总觉自己并非头一次来过这儿,但又想不起到底何时来过。

  一路爬坡上坎,行了近十分钟后,叶娉终于忍不住了,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宋半仙,问道:“还要走多久?”

  宋半仙微笑道:“快了,再走两分钟就到了。”

  叶娉哦了一声,又放慢了步速,故意落在后面。她虽有求于对方,但内心里有种羞耻感,不愿别人看出自己跟一个算命先生是一路人,所以一路上故意走在后面,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

  又行几分钟后,宋半仙忽然弃了大路,跟着一条陡峭的小路向坡下面走去。叶娉见对方忽然改走小路,停步问道:“到底还有多远?”

  宋半仙回过身来,手指坡下面说道:“就在下面那棵大榕树旁边。”

  叶娉见下面道路尽头处,一段高墙后露出一片苍翠的树叶。犹豫一下,向下行去。

  行到中途,叶娉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如说只是有点担心对方骗自己,但这种恐惧感也未免强烈得有点离谱。

  她警惕地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这条小道的左边,全是一些私人小洋楼,每栋小洋楼相隔很近,宛若一道由小洋楼连成的院墙。小路右边,是一幢大楼的侧墙。这条青石板小道就夹在这“两道高墙”中间。抬头向上看,只能看见一条狭长的天空,天上下着毛毛细雨,阴沉沉的。

  “我到底什么时候来过这儿?”

  她正不安思想,忽听宋半仙问道:“你在干什么?已经到了!”

  叶娉迟疑一下,又向下走去。

  走到这坡阶梯尽头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心生异感了――

  她现在所站地方,是一个两米高的保坎。保坎下面有一个篮球场。这个篮球场一看便知已经废弃多年了。球场坝子是水泥地,蓝球架也是用水泥做的,蓝板已不在了。没有蓝板的蓝球架,就象一个人在鞠躬默哀一样。

  水泥坝子破烂得不成样子,许多地方都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坝子周围长满了荒草和青苔。

  刚才看见的那株大榕树,就长在球场坝子的左边。树皮又干又粗糙,就象老人的皮肤。但奇怪的是,它的树叶还是很茂盛,郁郁苍苍,就象一个老妖怪一样。

  篮球坝子的另外三面是房屋。其中最矮的是一排瓦房,屋顶也没了,原来住人的地面上,长出了许多荒草。

  白色的、粉壁斑驳的墙壁上面,到处是涂鸦和青苔。

  另外两栋是楼房,也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其中一栋已经拆了一半,另一栋看样子也将被拆除。几名工人站在拆了一半的老房子的横梁上,正用锤子敲打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梁子。

  “天,这不是我梦中见到的那个地方吗?!”

  自从将梅芳华的名字与那个人头骷髅联系起来后,她一直以为自己梦见到的这个地方是在贵州省贵阳市内,哪知竟会在这里不期见到!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实难相信,就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地带,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历史悠久的老房子!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里真是我小时候来过的地方?根本与梅芳华没什么关系?”

  宋半仙走下保坎,不见叶娉跟下来,回头看时,却见她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叶娉迟疑一下,走下阶梯。

  ※※※

  宋半仙快步穿过球场坝子,又走下几步石阶后,便到了一座独立的私人院子的大门口。取出钥匙,开了铁门,回头对一脸诧色的叶娉说道:“快进屋。”

  叶娉好象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惊奇地看着大门,发呆小会,才吃吃问道:“这里真是你的家?”

  宋半仙眉毛动了一下,道:“啊。怎么了?你以为我住在哪儿?”

  叶娉不答反问道:“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小军的人吗?”

  宋半仙见她不进屋,微感不耐,“不认识。”

  “不认识?……那个男孩子小时候就住在这附近。”

  宋半仙神色一动,含糊道:“是么?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个人?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小学时候来过这个地方玩,难怪我刚才觉得眼熟。我记得他好象就住在那栋正在拆的楼房里。”

  宋半仙哦了一声,小声说道:“可能他家早搬走了,所以我没印象了!快进屋吧,站在大门口说话,别人看见了可能会瞎猜测。”

  叶娉回头看去,果见两名工人正在朝他们看,于是走进门去。

  刚进门里,宋半仙便关上了铁门。

  如是其他女孩,孤身一人走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面,见到人家锁上铁门,定会生警惕心,但叶娉却好象根本没注意对方这个可疑的举动,只是惊奇地瞪着大门内的一切。

  在她眼前,是一个近二十平米的小院坝,院坝的正面和左边,是一栋成“L”型的两楼一底的小洋楼。院坝右边,只有一道院墙。高约三米,墙头上插满了碎玻璃。院墙下面,堆着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旧桌椅,一个大的破缸子,还有一些散沙和断砖,总之,全是一些看似有用,其实无用的东西。

  小洋楼的墙壁上刮着白色的涂料,门窗上的绿漆看上去也是新刷的,但她就象一个迟暮的老妇一样,虽然搽脂抹粉,却还是难掩老态。

  无论谁都能看出,这栋小楼房至少有二十几年历史了。

  叶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洋楼,仿佛在极力回忆什么。宋半仙见她神色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你小学时进来玩耍过?”

  叶娉呆然不语。宋半仙心里隐觉不安,又问道:“你不会是认识楼上的哪个租户吧?”

  叶娉不答反问道:“这儿真的是你的家?”

  宋半仙目光闪动,啊了一声。

  叶娉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二十年前租住在一楼拐角处那间屋子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二十年前?”宋半仙奇怪地反问一句。

  “是,那个人有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宋半仙见她神色有些恍惚,微感不妙。

  本来,他将叶娉骗来,只是想奸污她。他以前就这样干过几次,以施术为名,将一些农村来的愚昧妇女骗到自己屋里,假称对方有鬼附体,或者家里亲人有血光之灾,需要他帮忙辟邪。总之,利用对方的迷信,达到奸淫的目的。事后对方就算醒悟到上当受骗了,也因为不愿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算命先生强奸的事情,只得忍气吞声,权当自己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回那样想。

  他虽然一生都在装神弄鬼,但他本人却根本不信这世上有鬼,但现在,他看见叶娉神色和言行都有点不正常,不禁有点不安。

  “她到底是精神有点不正常,还是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不,这世上哪儿有鬼?她一定是精神有点问题。”

  他也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难禁淫心,微一迟疑,还是说道:“每年都有人搬进搬出,二十年前的一个租户,哪里还想得起来?走,我们上楼去。”

  叶娉问道:“你不是说家里人多吗?怎么一个人也没看见?”

  ※※※

  宋半仙故做无他地笑笑,道:“这个院子里除了我和老太婆外,还租了五家人。一个院子里住六家人,你说人多不多?”

  “那怎么看不见人?”

  “可能都出去了吧。管他们的,我们早点施法术,完了我还要上街做生意。”

  “你家属呢,也不在家?”

  “她……肯定在睡觉。你上楼看吧,我们就住在一楼最右边这间屋里。”

  叶娉信以为真,跟着他上了楼。

  宋半仙用钥匙开了房门,正要叫叶娉进屋,却见叶娉象个精神病一样,走到一楼拐角处那间屋子的窗户边,神色恍惚地向屋里张望。

  宋半仙见状更加生疑,“难道她真的有精神病?”

  虽然已有七分把握对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但见叶娉长相清秀,身材曼妙,想到她年轻的肉体,一时淫心紊乱,色胆纵横,“管她精神正不正常,弄了再说!”说道:“快进屋,你那个样子,被人看见了,不当你是小偷才怪!”

  叶娉看了他一眼,走进屋去。

  刚进屋,宋半仙便又象刚才那样,迅速反锁了大门。

  叶娉见屋内是个带厕所的单人间,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外,别无一物。问道:“你的家属呢?”

  宋半仙干咳一声,避开她的眼睛,说道:“可能出去买东西去了,我们不管她。”手指那张单人床,“你身上阴气重,需要补些阳气。快到床上躺下来,我帮你施术。”

  叶娉看了一眼床,觉得有些赃,说道:“不,我坐着就行。”见屋里没有坐处,只得在床沿上坐下来。

  宋半仙见她神色越来越恍惚,心里咚咚乱跳,说道:“把衣服脱了。”

  叶娉一惊,抬起头来看他。

  二人四目相接,叶娉仿佛突然明白到什么一样,惊恐地要站起来逃跑。

  宋半仙知道对方已明白自己的居心,猛地一把抓住她的两臂,要强行将她推倒上床。

  叶娉虽然身高有164厘米,比宋半仙还高了近10厘米,但她在家里从来没做过家务,除了在学校干过一些扫除之类的劳动外,很少锻炼,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宋半仙对手?被宋半仙猛力推倒在床上,呯地一声,后脑撞到了床的靠背,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眼睛虽然看不见,心里却还有一些意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二十年前的恐怖情景:

  就在这个院子里,就在隔壁那间租住屋里,自己被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抱到一张单人床上,自己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没有反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男人强奸了自己后,又在床下找到一把锯子,将自己的头颅锯下来!

  接着,又锯下自己的手和脚……

  宋半仙没想到她这么一摔就晕迷过去,反而有点奇怪。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猴急地关窗帘。

  天色本来就很阴霾,屋内采光又不好,经常大白天都需要开灯才能看清东西。窗帘关上后,屋里顿时变得黑洞洞的,宛如黑夜。

  他刚转过身来,忽然,他听见咿呀一声开门声!

  听声音,是厕所的门被打开了。

  他脸色猛变,屋里除了他和叶娉外,难道还有一个人?

  “是……是谁在厕所里?”

  无人应答。

  但厕所门却象被风吹动一样,咿呀声不断,关上,打开,又关上,又打开……

  厕所里连窗户都没有,哪来的风?

  难道屋里有鬼?!

  “天,难道这个女娃娃身上真的有个鬼?!”他吓得脸色惨白,忙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

  电灯没亮。

  他更加惊恐,又去开门,但门也打不开了!

  他猛力摇了一阵大门后,终于绝望了,忙又去拉窗帘。

  但窗帘不见了,他摸来摸去,到处都是墙壁!

  天,这世上真的有鬼!尤其令人恐惧的是,这个鬼还是自己骗到家里来的!

  他想哭,却欲哭无泪,想叫喊,但不知为什么,喉咙突然发不出声音!

  他正惊惶失措,忽然,他闻到厕所里有一股怪味,好象是腐肉发出的气息?

  那股腐肉的怪味越来越浓烈,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那种可怕的气息……

  ※※※

  叶娉迷迷糊糊地听到屋里有什么响声,想睁开眼睛,但就象被梦魇住了一样,明明有意识,就是睁不开眼睛!想到自己竟要失身于一个猥琐下流的算命先生,她又羞又急,但就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空自着急。

  砰地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倒下地去。

  接着,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既象是一个人在喘气,又象是一个人在抽搐。

  宋半仙在做什么?他怎么一直没有过来……?

  他到底要把怎样?难道他在找锯子,要锯下我的头颅?!

  她一边胡思胡想,一边紧张地倾听那个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持续一阵后,屋内忽然寂静下来。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正奇怪,忽然身子抽搐了一下,那种感觉就象一个人在睡梦中,两腿忽然莫明其妙地抽了一下一样。

  她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电灯开着,但不见宋半仙的影子。

  他在做什么?

  她呆了一下,随即跳下地来,刚一下地,她就看见了宋半仙。

  ――准确地说,她看见的是宋半仙的腿。他倒在厕所里,一动不动,他的上半身看不见,只有两条腿露出来,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突然得什么急病晕倒了。

  她不敢跑过去看他到底怎么了,用手胡乱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见自己衣服、裤子、以及脚上的旅游鞋都还穿得好好的,不禁暗呼侥幸。见门大大开着,也不多想,便仓惶逃出门去。

  虽然她没有杀人,却有一种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感觉。她一边咚咚咚地小跑下楼,一边惊惶四顾。幸好,没有人看见她,院子里静悄悄的,好象这是一座空房子一样。

  “看来那些租户真的都不在屋!”

  她正暗暗庆幸,忽然,她听见背后传来格格格的声音,她一颗心吓得差点跳出了腔子!回头看时,只见宋半仙住的那间屋的房门正在慢慢合上!

  她惊得忘记了逃跑,直到看见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后,才惊回神来!

  是谁关的门?不会……是鬼关的门吧?!

  她吓得脸无血色,不敢多想,飞快地跑向院子的铁门。

  刚伸出手去想要开铁门,猛地想到一个问题:不要留下指纹!如果宋半仙真的已经死了,警察迟早会上门调查,刚才自己跟宋半仙进铁门时,已经被几个工人看见了,要是再被警察提到自己的指纹,就说不清楚了!

  她呆了一下,正想将手缩进衣袖里,隔着一层衣袖去开门,忽然,铁门的锁轻响了一声,然后无声地打开了!

  就象有一双隐形的手帮她开了铁门一样!

  她以为是外面有人进来,吓得后退一步,但门开后,外面却并没有人。

  她呆了一下,忽然明白到了什么,赶紧逃出门去。

  就似在证明她的猜想一样,她刚一出去,铁门便咣地一声轻响,又关上了!

  “一定是梅芳华救了我!天,幸好有她跟着我,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她正想向石阶上跑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但刚跑几步,上面便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忙停下脚步,心想自己神色一定很慌张,被人看见了肯定要被怀疑。于是强摄心神,装成过路人一样,故做镇定地向上走去。

  “要上街吗?”

  “是,去超市买包洗衣粉。”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少妇向下走来。

  “走,一起上街逛逛!”那少妇看了叶娉一眼,又回过头去跟另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情。”

  “你有什么事,不就是上网聊天吗!成天背着老公上网,别哪天……”

  “去去去,谁在成天上网!”

  少妇哈哈笑了几声,便结束了交谈,向下面走去。

  ※※※

  叶娉看着她向下走去的背影,心想:“向下面走也可以上街?”

  虽然不知道这条路究竟通往哪条大街,但只要能上街就行!她微一迟疑,便也掉头向下走去。

  跟着前面那个少妇向下行了几分钟后,果然到了一条大街上。她看了一会,才认出原来是龙华街。自己以前来过几次,虽然不太熟,但大概方向还是知道。

  辨明方向后,向左边走去。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候车亭,她决定去那儿赶公交车回去。

  向前走了二十余米远后,她的视线忽然被街边一个小店吸引住。

  那家店是专门卖军人制品的,但顾客并非针对军人,而是一般老百姓。店里卖的东西也并非真正的军工品,而是一些因为生产过剩而转移到市场上的商品。比如军人戴的狗毛帽子、军大衣、胶鞋、军用皮带、长筒雨鞋……商品琳琅满目,种类很多。

  但吸引她眼眼球的不是这些“军工品”,而是雨衣!

  店里居然有雨衣卖,而且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流行过的那种雨衣!

  “原来现在还在生产这种雨衣!”她顿了一下,又想道:“早上看见的那个穿雨衣的人,只怕未必是那个凶手吧?”

  老板娘见她好奇地盯着店内的雨衣看,微微迟疑一下,开口问道:“小妹妹,想买一件雨衣?”

  “不,我……我只是有点好奇,以前在电影里看过这种雨衣,以为是过时的东西,想不到现在还有卖的。”

  老板娘本来就觉得她不象是自己的顾客,听了这话,有点不悦。“哪里过时了,现在买的人很多,好卖得很!我进了二十件,现在只剩下这几件了!”

  “哦,一般是……农村人买吧?”

  老板娘更不高兴了,别过脸去,不再理睬。

  叶娉讨个没趣,脸上微微一红,转身继续前行。

  忽然,身上的小灵通响了,她惊了一下,忙摸出小灵通来看,原来是袁小惠打来的电话。

  “喂!”

  “喂!叶娉,你怎么不上完课就离校了?”

  “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提前回家了。”

  “哦,现在好一点了没有?吃药了吗?”

  “没事了,我早上以为是发高烧了,结果只是感冒,吃过药就没事了。”

  “哦!”

  “你有什么事吗?老师问过我没有?”

  “龙老师问过你!”

  “啊?……”

  “没事,他只是随口问了一下你怎么没上课。同学们说不知道,他就没问了。”

  “哦!”

  “唉,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听班上好多同学都在议论,说你这次数学考得最好!居然得了149分!听说只有一道多项选择题多选了一个答案!天,你……你不会是抄的吧?!”

  “真的吗?”虽然自己感觉都做对了,但听到分数这么高,居然只差一分就是满分,她还是惊得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大家都这样说!你们昨天先交卷的同学的成绩都出来了,你知道龚杰这次考了多少分吗?”

  “多少?”

  “他只考了126分!天,你肯定是第一名无疑了!”

  “……”

  “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我真的没有抄。”

  “天,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假期补了一下……算了,这些事大家见面后再说吧,电话里聊不清。”

  “好吧,对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

  袁小惠笑了一下,终于问道:“你没有忘记明天请客的事吧?怎么样,你跟老妈说了没有?”

  叶娉呆了一下,才想起答应要请客的事,“没忘记!放心,明天我联系你们!你们不要关机呀,否则别说我没请哟!”

  “哈哈,绝不会忘记开机!”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请不请姚佳和童诗她们?毕竟……是因为她们请你吃饭,你才拾到了钱……”

  叶娉苦笑一下,虽然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事与她们请客根本毫无关系,还是说道:“好,就请吧。”

  “那就说定了哟!庞媛媛刚才还问我,你的老妈会不会同意请客!”

  叶娉笑了笑,因为惊魂未定,笑得有些勉强。

  “明天我们吃什么?你想过没有?”

  “……明天再决定吧,放心,反正不吃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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