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道歉

    经过顾南舟的提醒，苏晚才后知后觉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昏睡了一晚上。


    苏晚满脑子还惦记着苏母，她摇了摇头，固执道：“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妈妈。”


    小姑娘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肿的像个核桃，看着可怜兮兮的，根本就没有一点没事的样子。


    顾南舟皱眉：“听话。”


    他的声音被压的很低，仔细去听的话，能察觉出男人语调里藏着的疲惫。


    其实顾南舟一直没有休息。


    他一闭上眼，就是小姑娘哭着对他说：“顾南舟，我只有妈妈了。”


    被顾南舟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苏晚没说话，她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没去看他。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僵持着，最终还是顾南舟先一步妥协。


    顾南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伸出拇指和食指轻按眉心：“去看一眼吧。”


    苏晚一路小跑到苏母的病房，苏母被顾南舟安排到了单人间，还没有醒。


    小姑娘看见妈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嘴唇稍稍有了血色，看样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好像她妈妈只是睡着了。


    苏晚松了口气，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松懈下来，她太过紧张，如今又突然放松，腿也跟着一软。


    是顾南舟从背后稳稳的接住了她。


    苏晚站稳身子后，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微微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她伸手扣了扣衣角上的纹路，抬眼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顾南舟不太喜欢这种距离感，他的眼神微眯，盯着小姑娘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看见妈妈没事后，苏晚心里安稳了许多，也老老实实的跟着顾南舟重新回到了她晕倒时躺着的那间房内。


    小姑娘坐在床上，她睡不着，就盯着被子发呆。


    顾南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以往他和苏晚相处时，永远是小姑娘主动，脸上总是挂着软软糯糯的笑，甜甜软软的，话多的像说不完，也不在意他有没有仔细去听。


    如今，苏晚不说话，顾南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男人眉心微蹙，半阖着眼，唇线崩的有些紧。


    神情依旧淡，眉眼间戾气却很重，表情看起来虽然算不上不好。


    但也绝对不是好的。


    文件上黑白分明的字他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突然出声：“顾先生，早上医生才给妈妈检查过身体，说她恢复得很好，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的。”


    顾南舟愣了一下，抬眸看她。


    苏晚在这段时间内想了很多，她走之前妈妈的精神状态很好，况且医生也说妈妈的身体逐渐好转，怎么才过去半下午，就突然发病了。


    她根本就不信这次是个意外。


    苏晚蓦地想起昨天她离开时，在走廊内撞到的沈琳，以及沈琳手里拿的那一盒酥饼。


    如果酥饼内含了花粉的话……小姑娘的心尖一颤。


    许多事联系在一起，沈琳那些奇怪的行为突然就可以解释了。


    在顾家老宅里发生的事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苏晚盯着自己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屋内温度适宜，她却觉得有些冷，指尖的温度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过了许久她才偏过脸来看向顾南舟。


    “我昨天走的时候碰见沈琳了，她看见我时好像很慌张，下午……”苏晚顿了一下，眼睫低垂，“下午妈妈就出事了。”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解。


    其实她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坏，但是现在差点就闹出人命，她妈妈差点出事，她不得不去想。


    顾南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经历的比小姑娘多，在她说出那几句话时，就已经明白了。


    沈琳，顾南舟在心底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对沈琳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沈琳有什么理由去加害苏母。


    单是顾太太这个身份，应该没有人敢去欺负她才对。


    顾南舟的眉皱了一下。


    苏晚静静的看着他，她喜欢顾南舟那么长时间，男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会注意到。


    顾南舟皱了眉，苏晚知道他这是不相信她的话。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疼的像被人撕扯过，但这次她没有表现出来，苏晚呼了口气，继续很冷静的说，


    “顾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希望你可以去查一下，如果不是她，我妈妈出事真的是个意外，那我就去给她道歉。如果是她的话，那请她给我妈妈道歉。”


    而且不只是道歉。


    苏晚的语调很平静，眼神也是静的，好像再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小事。


    顾南舟难得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想说他没有不信她，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刚刚，确实生出来了苏晚是不是想错了的想法。


    所以他说不出口。


    苏晚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她躺了下来，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顾南舟的眼睫还在垂着，望着床上小小一团，眼底的光深了深，他捏了捏眉心，声音隐约透着些暗哑疲惫：“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姑娘没说话，她咬着唇，身侧的手紧紧抓着床单，脸埋在枕头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听见关门声，以及渐远的脚步声后，才敢捂着嘴偷偷掉眼泪。


    小姑娘的声音细，呜咽声破碎的不成样子，肩膀一起一伏，脸下枕的枕头都被眼泪洇湿了。


    委屈和难过来得太快，苏晚其实也不想哭，但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涌下来就憋不住了。


    她又不想叫顾南舟听见。


    她太累了，大脑嗡嗡的疼，眼睛也不舒服，才短短两天时间，却感觉好像发生了许多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妈妈差点出事，顾南舟到最后也不相信她。


    苏晚突然觉得，她对顾南舟的喜欢，好像就在这种孤立无援委屈难过的时候，一点一点，全部都消耗殆尽了。


    视线模糊中她拐着唇心想，要不就算了吧。


    她坚持不下去了。


    苏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