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善意

　　原始帝君没有挪移的很远，只是在小镇里挪移出来，在星球极西处一所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姜君集挠挠眉毛，想不通原始帝君到底什么事，虽然隐隐猜测到一点点，但却无法真正猜透原始帝君来意。

　　吕逍遥抬手一团极光发出，极光离手的刹那，在地上立即形成一团莲花，莲花在众人脚下神奇生长，不多一时，莲花即生长到百丈大小，随即吕逍遥仙灵诀转换，莲花形成防御，将众人笼罩在里面。

　　“大家都坐吧，有话坐下说也不迟。”

　　姜君集踩了踩莲台，他发觉这也是一件活物，不单单是禁制，不多说什么，盘腿坐在莲台上。这类东西姜君集不奇怪，他自己就有，碧落天机里有很多如此物种，只是他没有修炼而已。

　　原始帝君缓缓坐下，宽松的紫色道袍无风自飘扬，气息威严而绝对，不自觉在体内透出一股强大的掌握性力量，什么都没说，却也不容许有人拂逆，这是一种很离奇的压力。

　　农毕楠和罗赤海功力最低，不大好消受来自原始帝君的压力，也都明白，这压力不一定是故意展露的，否则的话根本坐不住，实在是差距太大造成的无形威严。

　　姜君集心中暗骂，这是在考验他的，原始帝君用意他明白，这是故意考察他的实际水平，只是很隐晦罢了。

　　“哎呀，我说原始帝君，你在这么神采飞扬的，我得使用神器反击了，失礼的话你老人家得多担待。”

　　原始帝君微微一笑，这散修比想象的要细致，并不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赞赏的笑了笑：“小朋友，我没有恶意的。”

　　“你现在有恶意，我也是走不了，这里对外可以形成有效防御，对内还可以形成禁锢，只要阻挡我瞬间，我想往哪里走啊。”

　　凌霄天尊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姜君集一眼，嘲讽道：“眼力是不错，但我们想留下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行径，原始道门也不屑为之。”

　　原始帝君皱眉横扫了凌霄天尊一眼，怫然不悦之色跃上眉梢，很显然，他并不乐意见到凌霄如此态度。

　　凌霄天尊粉脸略微尴尬，低下头默不作声，不敢再说什么。

　　“小兄弟，我来只是有些小事和你商榷一二。”原始帝君的话轻缓平和，刚才的奇异压力豁然消退，属于道家独有的宁静忽然飘起，宁静的让人心神舒爽。

　　姜君集诧异，浑然想不通一界至尊的原始帝君什么意思，好似还有些低三下四的味道，虽然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出其中的一分良好意愿，遂收起玩笑意味，正经八百的端坐好，淡淡的道：“原始帝君不必客气，按理说你是前辈了，有什么事晚辈洗耳恭听。”

　　吕逍遥好似没听他们说什么，在乾坤袖里拿出一应物件，其中有一个很精美的小酒壶，酒壶款式古典，细致的花纹密布酒壶上，每人一只小巧酒杯，随手斟入美酒，随后凌空挥到众人身前。

　　农毕楠和罗赤海是不关心姜君集和原始帝君说什么，吕逍遥的手艺虽然没亲自品尝过，但毕竟是原始道天的天尊，随便出手也不会错，两人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多说话的。也不客气，接过酒杯开始受用。

　　原始帝君则是看都没看，心思依然在姜君集身上，沉吟了片刻，他忽然道：“小兄弟方便说说修炼功法吗？”

　　对这个问题姜君集不奇怪，心中也是如此估摸着，前段时间给璇玑大道的二次打击，还有与两万多个古老法门的人斗法，虽然没什么输赢，但自己全身而退，已经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关心自己的修炼功法，实际上还是对大千神宇不死心。

　　“按理说没什么，但教授我功法的前辈不允许我提这些事，我也不好多说。”姜君集回绝了，关于大千神宇，他和任何人都会三缄其口，根本不会说，甚至标志性的神通都尽量不用，免得惹来一身麻烦。

　　原始帝君眉毛一挑，口气奇异的问道：“这么说小朋友是有师承的了？”

　　“当然有，不然我怎么可能短时间内修炼如此。”姜君集微微一笑，又道：“只是那位前辈不让我拜师，又不允许我提及他，所以……”

　　原始帝君皱眉，这个说法和预估的相去甚远，没想到姜君集有师承，如果没有师承，会给他无限想象空间，可要说有师承，这个事情就没多大可期盼的，心下多少有些失望。

　　姜君集接过小巧酒杯，里面是沉重若山峦的深红色液体，很粘稠，一缕缕少见的奇香沁人心脾，味道很好。微微运功吸一口，酒液入口清凉爽心异常宜人，这感觉不似酒，只能算是甜品，但意境很好，口味很纯正。

　　“姜兄修炼的是哪一个派系的功法？”吕逍遥微笑着问道。

　　姜君集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郑重的道：“应该属于神人那一体系的，或者说我现在也是修神者，这样说应该是准确的。”

　　法鹤天尊皱眉道：“神人那一体系的……”这话他是不相信的，修神者都有一个普遍的共性，就是博爱，但姜君集却没有神人应该有的气息，这话可信度不高，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头。

　　凌霄天尊看了原始帝君一眼，眨眨眼，随后扭头轻蔑的道：“修神者，这么说你真是修神者了？”

　　“怎么了，我不是修神者，难道你们几个谁是不成？”

　　凌霄天尊冷笑道：“别说我少见多怪，亿万神天神人多了，我认识的神人用亿都说不清楚，各个派系我也都知道，但唯独没听说过修神者身上没有博爱气息的，所以我认为你是修神者这话不可信，有问题吗？”

　　姜君集暗笑，一本正经的道：“凌霄此言差矣，谁规定神人的境界一定得博爱了，他们的境界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我自己修的就是神，至于说和亿万神天诸神的是否雷同，那我可无法回答你，毕竟功法不是我创造的，我也没办法。”

　　凌霄冷哼一声，这话她是不相信的，可也没别的办法，谁让人家不成认呢。

　　姜君集是一贯保守的，不管原始帝君的来意如何，涉及自身修炼功法的事，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一旦说出去，后果堪忧，只要尽量避免使用那些大千神宇里异常变态的神通，加上“贝冷战衣”的有效防护，轻易不会被人看透，至少在没修炼大成以前，越少人知道，自身就越安全。

　　法鹤天尊皱眉道：“先天大道和原始古修神差距不大，我们早期修炼侧重了无，而神人早期修炼侧重了博爱，但殊途同归，达到帝君境界以后，三大体系是雷同的，如今姜道兄这境界，应该有帝君水平，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我们之间的共性呢？”

　　姜君集暗暗头疼，这些家伙一旦产生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总不能说我修炼的功法忒邪乎吧，这话一旦说出去，后果堪忧，虽然不大清楚万乘之君和古老法门之间的恩怨，但能让这些境界很高的家伙如此痛恨，可见他们之间的宿怨，自己万万不能插手，必须小心应付。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奇怪，也许是我还没飞升吧，以后也许会表现的更近似。”

　　原始帝君一直都在打量姜君集，虽然姜君集的话无可挑剔，但他还是感觉到其人保守，也感受到忌讳着什么。一卷银色经卷约一尺长，在光华璀璨的瞬间出现在原始帝君手上，经卷散发出道韵浓厚的波动，给人以无限遐想。

　　别说姜君集吃了一惊，吕逍遥、凌霄、法鹤同样大吃一惊，这经卷别人也许不认得，他们却非常清楚，这里面就是记载的原始道法呀，多珍贵的东西，如今忽然出现在眼前时，这几个天尊也极度难以置信，不禁瞪园了眼睛，难以理解也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姜君集暗自叫绝，这个原始帝君可真厉害，不佩服都不成，如此一来，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上面记录了自宇宙初开以来，我原始道法诞生、寰宇演变、空间、时间、轮回、宿命、人类、物种、迁徙、演化、文明、修行方式、炼功方式、境界、神通、能量、世界、社会形态等等，可谓包罗万象，原始道法自创立以来，就有无数亿人一直发展与完善它，时至今日，用劫运已经说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原始帝君的声音越发平淡，他仿佛毫无情感，又好似充满了一种很别致的激情，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煽情的道：“这部道法谓之原始，是久远年代以来，我师门中无数亿人不断完善才有的成就，别看经卷只有一卷，但却是浓缩了原始的一切精华，这部原始道法的形成，不单单浓缩了我们亿万先辈的智慧，也有无数先人为了他而形神俱灭，我们从无到有，发展久远年代，道法终成，谓之原始，始之一门寰宇雷同，无出其右，道友不妨参考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随着原始帝君拿出经卷后简单几句，不但姜君集惊呆了，连吕逍遥等人也蒙了，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农毕楠两人更是险些吐血，难以置信，无法理解，原始帝君的行为耸人听闻，前所未有。这个机会何止是难得啊，在亿万神天也不是谁都有如此好运，一部完整的原始道法啊，多让热闹眼馋。

　　一个古老法门，一个文明世界。一个文明世界，也代表了一种独特的宇宙观，这就是古老法门独特修行方式。

　　他们经历久远年代的发展与繁衍后，其文明与文化是相当深邃的，也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如今这最珍贵的东西赤裸裸呈现出来时，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姜君集摸摸额头，对原始帝君佩服的无话可说，可大千神宇又不能给他看，那是不可能的，而原始帝君的意思就是如此，双方交换对方的修炼功法，相互参悟一下，这是古老时期的规矩，原始帝君如此做，目的很明确，要看自己的修炼功法。

　　“我很困惑，这到底是为什么？”

　　原始帝君微笑道：“小朋友不必困惑，哪怕你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修行功法也没什么，看看原始道法，对你本身也不是坏事，原始道法是一门复杂的世界学问，你不一定能学到什么，但看看也对你有极大益处，不愿意和我交换相互体悟的话，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这话说的让人不好拒绝，原始帝君的意思很明确，哪怕你不乐意和我交换呢，原始道法也可以让你体悟，这精华的东西都浓缩在一卷经典里时，往往意味着这一门对姜君集没有秘密，而原始道法在古老法门若无出其右，那无疑是说古老法门的修炼方法，对姜君集而言再也不神秘了。

　　姜君集为难也就在这里，原始帝君经验丰富，一上来就把他拒绝的空间堵死了，使得他没有任何余地。

　　同意吧，好似不成，大千神宇牵扯广泛，这一点姜君集相当清楚，别说看大千神宇的原始典籍，甚至这名字都不能提，可拒绝吧，明显不对劲，人间的善意毕竟是显而易见的，哪怕这其中充满了权谋之术，你也说不出别的来。

　　原始帝君的手段太高，一拿两放的手法，姜君集若是同意，大家哈哈一笑，各自体悟一下对方的精髓，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若是姜君集拒绝，那就说明问题了，这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始道法是亿万神天最古老的修行方式之一，这要是都不同意，那是不是说这里面问题更严重啊。

　　由此可见原始帝君不愧是一界至尊，行事间堪称滴水不漏，一卷原始道法与君共享，就把姜君集逼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