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学习与生活

    三阶属于各类法术产生第一次质变最多的一个阶段。


    原本不具备战斗功能的法术会在此时具备杀伤力，原本只能用于杀伤的法术多了功能性，如此的情况不胜枚举。比如光亮术到了三阶“炽阳”，此前药师就在对付那些被感染者的时候用过。


    而治疗类的法术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例如在以前授课的时候提到的“回春术”，如果说一阶神术只能治疗外伤类伤口，二阶神术能恢复内部损伤的话，“回春术”就是实打实能将一个人的身体直接拉回健康状态的质变。前面还需要针对创伤部位施法，到了这一步直接往人身上一甩就解决问题了。


    教会的神术系统之下，所有法术都是按照阶级严格一脉相承的，不存在跳级情况，也没有哪个高阶神术没有低阶对应，这一点上和瘟疫大君的神术有着极大的不同。


    “好了，那么你们是否能告诉我，引火术和心灵抚慰对应的三阶神术是什么？”


    引火术的二阶是焚烧，心灵抚慰的二阶是镇定术，皆属于本身的强化效果，维罗妮卡和凡妮莎看着药师在面前罗列出来的法术名称，谨慎挑选了一下，最后一致认定“爆裂冲击”和“沉眠”可能是最像的。


    “很可惜，这就是我要给你们上这堂课的原因——法术的命名因其多体系的原因，从来都是讲究先来后到，而名称之间并无必然关系。”


    凡妮莎吃了一惊：“这两个都不对？可是这里面也没有别的名字像是火焰或者心灵类的法术了啊。”


    药师点了点“狂热”和“复咏唱”两个法术。


    “这……为啥啊？”


    “这就是法术来到三阶的变化，当然了，也有些四阶才会出现这种变化。狂热带来的是一种中期的体质增强效果，同时会伴随体温的升高，不过最好不要长期维持这种状态。至于复咏唱——我需要先跟你们解释一下咏唱。”


    这个世界的法术体系下，“咏唱”这种很多魔法体系都有的东西是没必要的。因为魔法的发生只需要足够的纳和自身阶级，只要满足条件，瞬发好几个高阶法术也完全可以。


    那么“咏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呢？是基于一个现实的理由——加快纳的恢复速度。


    药师作为圣徒，本身的纳颇有余裕，但这个世界修习法术的人，其纳的平均量也就是十到十五之间，而能达到的阶级也不过是五阶左右。纳不够用是许多施法者的困难，因为他们或许天赋不在于实际运用，却有着高超的研究能力，哪怕是为了多放几次法术来研究，他们也要尽可能缩短纳的回转时间。


    于是，“咏唱”在某个有着如上苦恼，但天资聪颖的法师手中发明了出来。


    这个技术到了如今，已经不再是施法前要念一堆东西这种行为了，实际上当初发明者念叨的是所谓的构型公式，因为太长要编个口诀边用边背避免出错。因为法术构型的不同，至少每一系的法术都需要有单独的口诀，听不懂的人就会感觉对方嘴里说着一堆不明觉厉的东西然后甩手就是一个法术丢出来了。


    显然，这也只适用于研究环境。


    “复咏唱是救世枢特有的一项神术，它可以允许我们预先记录一道构型公式，并直接搭配在下一个使用的法术上。或者更直白地讲，它可以将你指定的一种法术下一次施放后，纳的恢复速度加速到只要十几分钟的程度。”


    “但复咏唱本身也需要消耗纳吧？”维罗妮卡立刻抓住了重点，“也就是用一部分纳换取令一部分纳的快速恢复，这样的话，如果复咏唱是个三纳法术，用它来肯定是要辅助高于三纳的法术攻击的？”


    “正确，不过复咏唱是五纳法术。”药师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即使学了这个法术，如果你们不将自己的纳提升到十一以上，那也等于没用。”


    维罗妮卡只是笑了笑，凡妮莎却立刻说道：“给我们一点时间，这一点也不难！”


    这一点药师倒是毫不怀疑。两人的天赋都是顶尖的，而且正值成年的时间——施法者的纳并不是那种随着人成年逐渐提升的东西，而是会在成年后的一段时间内爆发性增长，维罗妮卡这个大了几个月的现在已经是八纳了，而凡妮莎也很快就要成年。


    当然了，后天的习练也很重要，不然天赋也只能将人带到一个平均水准，再难寸进了。


    “好，那么我今天会把你们掌握的四项基础神术对应的三四阶法术构型都教给你们，但我并不推荐你们用一二阶的方法去练习，因为消耗上可是完全不同的水平。”


    “那么应该用什么办法练习法术？”凡妮莎问。


    “到这个阶段，没有什么取巧的方法了，你们必须通过实际运用，才能感受法力的运转。因此，我要教你们对应法术的咏唱方法。但一定要记住两点，第一，咏唱这种手段仅用于练习、研究，千万不要用在实战环境内；第二，咏唱仅用于加快纳的恢复，但法术成瘾仍然存在，别一时练得高兴了忘了这个，三四阶的法术成瘾症状可是足以致死的。”


    这时候，她看到凡妮莎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估计她又有什么奇怪的理解了，倒也没必要管。这种在法术前插入一段复杂构型的手段实战价值不高，毕竟法术虽然是瞬发却也是根据构筑速度来的，太复杂的法术终究不可能做到瞬间出手，这对于这个追求施法速度的世界来说就很致命了。


    三四阶的法术没那么好学，至少这一堂课两人都没有完全掌握。但是负担却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毕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她们的精神坚韧程度也有了提升，不至于学法术学得像是掏空了身体一样。


    “下课。另外说一下，接下来两天没有课。索恩神父多半会将必需的证明办理下来，不过伊思特教堂就算速度再快也要好几天时间，在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需要熟悉紫罗兰城。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会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


    “哦……那药师，紫罗兰城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吗？”凡妮莎立即提问。


    “对你们来说，很多地方都值得一去，毕竟这里的环境与你们之前居住的地方完全不同。不过我更建议你们换一身衣服，融入平民之中，看一看这座城市的日常生活是如何的。”


    维罗妮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我们的衣服都是教堂配发的啊……”


    “所以，你们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一身衣服，记住，要彻底融入平民生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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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师的要求不算高，可依然是一个值得挑战的课题。


    维罗妮卡和凡妮莎都是从小就被索恩神父收养的孩子，她们虽然也接触平民，知道什么是平民的衣服，可对于平民生活究竟如何却不是很清楚。总不能以路上队伍里那群人作为范例吧？两人再没常识也知道这一队人也就是帮流民，和紫罗兰城的平民没法相提并论。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们就结伴出去，在教区的街道上观察这里的住民衣着。


    “教区的人会不会比其他地方更富有一些？是否值得参考？”


    “我觉得咱们的打扮富一点也没啥关系吧？”


    “药师的要求是融入平民，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只在教区里走一圈就行的，至少也要外出去看看。她没有特别指出安全问题，那么我们两人的实力大概是够的，问题只在于这种便装出行的熟练程度。”


    “你考虑得是不是太多了？维罗妮卡，我们只要弄点看着不那么华贵的就好。”


    “不，我是担心……神父不是说过吗？很多人凭衣着、举止、甚至说话的语气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出身来，如果我们实际表现得不像，那么就算选对了衣服，也没有匹配衣服的气质来……”


    “你现在这样就最没有匹配平民的气质！走，我们直接找个人问！”


    药师在楼上微笑着看着凡妮莎硬拽着维罗妮卡去街上采访去了，随后，她收起笑容，带上一个早就整理好的包裹，下楼叫了一辆车，直奔伊思特教堂。


    马车的速度就比较快了，紫罗兰城里有专门的马车道，一路畅通无阻。只不过到了山脚下，马车也只能停下，往山上去是需要有证明的，例如索恩神父拿到的那种，一些特殊的马车自然也有，可随手叫的这种肯定不行。


    “多谢。”药师跳下车，将车费留在了座位上，随后开始登山。


    紫罗兰城中央的山不是很高，可因为聚集了太多核心建筑，山路修得九曲十八弯，警戒岗哨也是隔着不远就有一个。药师就算想直接爬上去都不行，只能沿着路走上去，她自然是有能在这里通行的证明的，圣徒的徽记就是。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终于来到了伊思特教堂的范围之内。


    以第四位教宗之名命名的教堂，拥有着完备的教会规制结构以及人员配置，其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法术造物。基式枢的修士们在此展现了近乎奢侈的艺术与技巧，那依山而建的教堂以白与灰为主色调，伴随着彩窗点缀之下，诸神的圣徽被自然地融入了教堂的结构之内。不光是门前，教堂本身的几个核心区域便对应着七枚圣徽修筑而成。


    在战争时期，这座教堂可以直接作为战争堡垒使用，而传闻中，这种以教宗之名命名的教堂甚至可以进行短时间的“升空”，化为圣巡航舰，以绝对的压制力打击所有敢于来犯之敌。


    听起来就离谱，不过药师既然是救世枢的圣徒，知道救世枢的秘密武器是什么，相类比之下基式枢能搞出这种战略武器来她也觉得不像编的。


    可惜，七大枢机虽然合作方面颇为协调，可终究互相之间不是完全互通有无的，哪怕是教宗也不一定知道各个枢机手里全部的底牌，而到目前为止，仅有少数几次濒临神降的灾难才让教会拿出了一些足够惊人的手段，而这些记录也被严格封存，连药师也见不着。


    人间的王国换过多少次，教会依然屹立不倒，确实有原因。


    药师步入了解忧所，救世枢所代表之地。


    温暖的光辉照耀在她身上，一些微小的疲劳瞬间消散，药师抬起头，便感到了神光赐下。毫无疑问，这是圣徒所受的恩宠。


    其他人虽然看不到这光辉，却在药师展露出圣徒徽记后再无疑惑。很快，解忧所的主日神父出现了，这位慈祥的老人面带笑容，来到药师面前，行了一礼：“圣徒阁下，伊思特教堂欢迎您的到来。”


    “很荣幸见到您，彼得罗夫神父。”


    伊思特教堂里主日神父自然不是最高级别的，然而彼得罗夫神父的名望却并不算低。这位以苦修入救世枢，而后在平民之中辗转几十年治病救灾的老人，虽然地位不高，却堪称德高望重，哪怕是更高阶的修士，也会对其保持尊敬。


    只是可惜，这样一个人，却并未受到神明眷顾，成为圣徒。药师本人再清楚不过，神明非人，亦不以人间善恶道德去遴选圣徒，这是很无奈的事情。


    “您来到此处，所为何事？今日我来当值，若不嫌弃，便由我亲自接待您。”


    “您言重了。我今日来有几件要事希望能得到教堂帮助，最要紧的一项，不知可否让我借阅紫罗兰城近五年内瘟疫使徒的活动卷宗？”


    “哦？您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彼得罗夫神父问道。


    “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因为此后我恐怕会在紫罗兰城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我想尽可能预防。”药师回答。


    “既然如此，您随我来。只是，紫罗兰城从来就不缺瞄准这里的瘟疫使徒，卷宗的数量恐怕有些多。”


    “无妨，我会自行筛选，还请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