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末日到了

　　唐军营地里一片欢声笑语，唐军正在议论。

　　“没给你说，我昨儿扔了几块肉出去，至少弄死了好几百吐蕃狗。我那肉与众不同，一定是龙肉。”

　　“你就吹，使劲吹。你那肉就算是龙肉，也没有我的肉带劲。我给你说，你会吓一大跳，我那几块肉仍出去，吐蕃狗砍杀那叫一个狠，好像有人刨了他们的祖坟似的。”

　　“你才是吹呢。我扔了一块肉出去，吐蕃狗呼啦啦就是一群围上去，你争我夺，谁也吃不上，杀得那叫一个狠，死伤惨重啊。”

　　“你们这叫狠？我瞅准赞普所在方位，扔了一块肉出去，你猜怎么着？吐蕃狗好像疯了似的，对着赞普冲去，差点把赞普杀了。赞普也是人啊，他也馋啊，冲着我的肉扑去，却是引来一群人。要不是他精明，看着情形不对，果断放弃的话，肯定是给吐蕃狗砍杀了。”

　　自从唐军用牛羊肉瓦解吐蕃的攻势，制造混乱以来，唐军最喜闻乐见的就是如何用牛羊肉杀死吐蕃了。

　　哥舒翰和李昌国他们非常开明，不会禁止唐军想方设法制造混乱，反而奖励颇有成效的法子。是以，唐军挖空了心思捉弄吐蕃，给吐蕃制造高昂的伤亡。

　　有时候，一块肉下去，会让吐蕃死伤好几百。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不少吐蕃大臣死在这些混乱中。

　　每次执行完任务，唐军就会聚在一起商议办法，如何让吐蕃付出更高昂的代价。在唐军的努力下，每扔出一轮牛羊肉，足以让吐蕃死伤三两千，比起最初的上千人翻了三两倍，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战果。

　　要知道，唐军一天会制造十几二十轮混乱，每轮就照两千计算，一天下来就是三万左右的伤亡。

　　这种战果，没有费唐军一兵一卒，没有费唐军一枝箭矢，只是烤了些牛羊肉罢了，就有如此战果，非常惊人了。

　　若是战场厮杀，唐军能够制造出更加高昂的代价，可是，唐军也要付出代价。更别说，眼下的吐蕃是困兽之斗，人人拼命，若是唐军出战，这代价会更加高昂。

　　营地外，不计其数的吐蕃人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死盯着唐军营地，眼里尽是期盼之色。

　　“唐军，你们该请客了。”

　　“是啊，时间到了，你们怎么还不请客呢？”

　　“快请客吧。快请客吧。”

　　吐蕃人眼看着唐军没动静，就催促起来，吼得山响。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唐军和吐蕃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每当肉抢光之后，吐蕃就眼巴巴地望着唐军营地，吼着叫着，要唐军扔肉。唐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往往是有求必应。

　　“今天规矩改了，一百颗人头，我们扔十斤肉。人头越多，我们扔得越多。”唐军冲吐蕃吼道：“想吃肉的，拿人头来。”

　　“唐军，这太狠了吧。一百颗人头，才换十斤肉。”吐蕃大声抗议。

　　“爱给不给。反正我们吃得天饱地饱的，又不饿我们，饿的是你们。”唐军断然拒绝讨价还价。

　　“莫要上唐军的当，他们这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吐蕃人中也有头脑灵活之人。

　　“一百颗就一百颗。”然而，这有用吗？饥火难捺，就算你看得明白，不去做，总会有人忍不住要动手的。

　　一有人动手，立时就有人仿效，一时间，你砍我杀，又乱成一团。

　　一片惨叫声，一通狠砍狠杀，一颗接一颗的人头滚落，不一会儿功夫，一百多颗人头出现，吐蕃人拎着人头来到营地外，献宝似的道：“唐军，瞧见没？一百多颗呢。快扔肉吧。”

　　“嗯，你们不错，下手够狠，我们很欣赏。我们合计了一下，决定给你们奖励五斤肉。”唐军又使诡计了：“可是，你们谁能吃上呢？”

　　“五斤啊？”在这种情形下，不要说五斤肉，哪怕就是五两肉也足以让人拼命了，吐蕃人眼里尽是厉芒，警惕地打量着他人，生怕有人要抢似的。

　　“要不这样，你们先比，看谁杀得多，我们就给谁。”唐军眼珠乱转，净出些让吐蕃自相残杀的主意。

　　“莫要上唐军的当。”有人很清醒。

　　“杀就杀。这日子没法过了，与其饿死，还不如一搏，吃了五斤肉，做个饱死鬼。”再清醒的人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没有让人不斗的筹码。

　　操刀相向，一通砍杀又起，鲜血飞溅，头颅抛飞，惨叫声响成一片。

　　唐军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不放过一个细节，指点指点：“那个砍得最凶，杀了五个，这五斤肉应该给他。”

　　这是火上浇油，吐蕃砍杀得更狠了，生怕被别人超过了。

　　“你没吃饭啊。多使点劲，他超过你了。”

　　“又被超了，你是不想吃肉了吧？”

　　在唐军的指点下，吐蕃好像在举行杀人比赛，杀得热火朝天。

　　看看差不多了，唐军大吼一声：“肉来了。”把一块香喷喷的肉扔了出去。

　　这话具有无穷魅力，吐蕃的砍杀立时停止，疯了一般朝肉扑去。不过片时，砍杀又起。

　　等到这块肉在你争我夺，你砍我杀中被消耗一光时，死掉好几十个。

　　“奖励的五斤肉来了。哎，杀得最多的那个死了，就便宜你们了，谁抢到就是谁的。”唐军感慨中把五斤肉扔了出去。

　　不用说，又引得一通砍杀，死伤好几十人。

　　“我算了下，我们十五斤肉差不多弄死了三百吐蕃狗，太痛快了。”唐军笑得特别欢畅。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下去，很快就超过了十天。这十天里，吐蕃自相残杀而死者不下三十万，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若是唐军与吐蕃作战的话，要歼灭三十万吐蕃，一定会费很大的力气，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用肉就解决了，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一箭一矢，这是一个奇迹。

　　哥舒翰的帅帐，哥舒翰、李昌国、李白、李光弼、李晟，以及一众将领在座，个个一脸的喜悦，人人兴奋，因为他都知道，吐蕃的末日到了。

　　“诸位，眼下的情形，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再多说了。”哥舒翰扫视一眼众将，大声道：“我以为，破灭吐蕃的时机已经成熟，该是给吐蕃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对，给吐蕃最后一击。”众将轰然响应，无不是一张大嘴裂到耳根了。

　　“眼下还余下三十来万吐蕃狗，摆开阵势，我们可以一战而定。”李晟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双拳紧握，兴奋莫名。

　　“一战而定。”众将大声附和。

　　“眼下这种情形，用得着打么？”李昌国扫视众将一眼。

　　“监军，不打怎么平定吐蕃？那可是三十万吐蕃狗呢。”众将虽然佩服李昌国，却是不同意他的说法。

　　“你们听好了。”李昌国一通解说。

　　“监军，你不能这样做啊，我们手痒着呢。如此一来，我们想杀吐蕃狗也没得杀了。”众将遗憾万分。

　　自从唐军围城以来，他们是憋足了劲，要杀光吐蕃狗，哪里想得到，到了最后时刻，竟然不需作战，谁能不遗憾？

　　“把你们的劲憋着，去杀大食人。”哥舒翰眉头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很是威猛。

　　“杀大食人？”众将眼里的又冒出长串长串的星星，不再说话了。

　　营地外，吐蕃眼巴巴地望着唐军，乞求唐军给他们扔肉。就在这时，变故骤生，只听唐军营地里战鼓惊天。

　　“咚咚！”惊天的战鼓响彻云霄，震人耳膜。

　　“唐军要杀我们？”

　　“不好了，唐军要痛下杀手了。”

　　“唐军要杀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拼命一战。”

　　吐蕃人大惊失色，知道他们的最后时刻到了。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只见在哥舒翰和李昌国的带领下，众将出现。

　　“吐蕃人，你们听着，我是哥舒翰。”哥舒翰大声说话，声若洪钟：“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吃肉？”

　　“是大帅？”吐蕃先是一惊，继而就是大声响应：“想！”

　　个个饿成了骷髅，谁不想吃肉？要是不想吃肉，哪会自相残杀。

　　“想吃肉的话，放下武器，来我们营里吃肉。牛羊肉，青稞酒管够。”哥舒翰的话很有诱惑力。

　　吐蕃人很想吃肉喝酒，又怕唐军使诈，要诓他们，迟疑不决。

　　“真的么？”吐蕃人问道。

　　哥舒翰没有回答，手一挥，唐军抬着香喷喷的烤羊、牛肉、青梨酒来到寨墙上，把牛羊肉摆好，把酒囊打开。

　　浓郁的肉香、诱人的酒香，扑面而来，钻入鼻孔，让人不住吞口水。

　　“还愣着做什么？先到的先吃，后到的没得吃。”哥舒翰很能把握吐蕃的心思。

　　“吃肉去。”有几个吐蕃，把手中的弯刀一扔，撒丫子就朝唐军营地跑去。

　　“拦住他们。不要去，唐军是骗人的。”墀德祖赞看在眼里，大声吼叫。他非常清楚，若是不拦住的话，哥舒翰的计策得逞，吐蕃的末日就真的到了。

　　然而，处此之情，谁会听他的呢？

　　吐蕃人是巴不得有人去试探，若是真的，就去吃肉喝酒，谁给你这个无能的赞普卖命？

　　“欢迎，欢迎。”唐军在营寨处相迎，热情万分，好像众星拱月般，把这几个叶蕃人簇拥着，来到城头上，朝酒肉一指，道：“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谢唐军。”吐蕃人一句道谢之语没说完，就饿虎扑羊似的扑将上去，又抓又撕又扯，狠狠朝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痛快，比起风卷残云厉害千百倍。

　　“真的有肉吃。”吐蕃的迟疑刹那间荡然无存，旋风般朝唐军营地扑去。

　　“完了，完了，大吐蕃完了！”墀德祖赞痛苦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