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再见爱人

    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杨凡一个人坐在VIP候机室的沙发上，一只手拿着当天的报纸，另外一只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悠闲地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报纸上的新闻并不吸引杨凡，整个版面大都是一些圣诞节前的宣传，还有一些明星的八卦。香江的娱乐业也比华夏大陆发达很多，不过杨凡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忽然，杨凡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虽然鞋子踩到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很小，但多年来战场生存培养出来的警觉意识还是杨凡敏锐地感知到了有两个人正在朝自己走来。


    从脚步声判断，那两人绝对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他不动声色地将咖啡杯慢慢放到桌上，空出双手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他不禁感到诧异，难道自己在香江还会有仇家，又或者是之前在美国的仇家找到了这里。


    “不用紧张！看来，你还是不太适应平常人的生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凡回过头一看，陆正伟和李一斌一前一后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很随意地做到杨凡的对面，VIP候机室的服务人员很是热情地端上了两杯咖啡。


    看到陆正伟和李一斌，杨凡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忧。他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杨凡也很清楚，他们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陆先生、斌哥，好久不见！你们最近还好吗？怎么忽然到香江来了？”


    陆正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笑道：“哈哈，我们过得都还不错！你们的事情结束后，我也得到一个月的假期！真是难得啊！


    现在，基因武器的项目进入到最后一个阶段。这不，又得回来继续卖命了。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哈哈哈哈！”


    “最后一个阶段？我以为这个任务结束了！”


    “是这样的，在你们参与的部分，这个任务确实已经结束了。但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处理。我和老陆这次来香江就是为了这件事。”


    看到杨凡有些诧异，李一斌接着补充道：“杨凡。你应该还记得，张大成曾经跟你说过还有一份关于华夏基因样本的数据档案下落不明！”


    杨凡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怎么？你们找到档案的下落了？”


    李一斌摇了摇头，说道：“不！还没有。不过，我们怀疑那份档案一直在X先生的手中！”


    “X先生？那么，有他的下落了吗？”


    “也还没有！”


    陆正伟放下咖啡，有些紧张地说道：“不过，据我们分析，那个X很有可能是外籍的华夏人。自从基因基地被摧毁之后，我们和逆鳞小队从来没有间断过对他的追查。我觉得，如果能找到他，也就找到了那份华夏基因样本的数据档案！”


    “外籍华夏人？那你们为什么来到香江，是有什么线索了吗？难道那个‘X’出现在了香江？”


    “没错！”


    陆正伟拿出了一张照片，扣在桌子上，推到杨凡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的人不久前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宝岛市和香江市拍到照片。


    照片上是同一个人，最近三个月，频繁出现在以上地点，从外貌和形态特征来看非常像是X。不过，我们现在也还没办法确定。”


    杨凡拿起那张照片，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又扣到了桌面上。


    照片是一个人从左侧45°向下拍摄的，照片上的人大概40多岁，中等身材，身穿一身黑色的风衣，梳着整洁的背头，正在与一个美国人握手交谈。


    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应该是右腿行动不便。


    陆正伟将照片收回，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又端起咖啡，说道：“杨凡，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用步枪击中了X的右膝。”


    “没错。但单凭这一点也无法确认他就是X！”


    “我知道！从调查结果来看，这个人背景清白，是一个投资家！只不过，他是最近才开始进入投资界，而且投资的项目都跟军火和周边的业务有关。正是这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杨凡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李一斌和陆正伟，问道：“陆先生、斌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李一斌“哈哈”一笑，说道：“杨凡啊。基因武器的事情结束了，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按道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你毕竟是华夏人，又是最了解基因武器的人。所以，我和老陆想请你帮忙留意这个人。


    你们的情报网络在这种事情上可能比我们更加高效！而且，你们SK安保公司业务范围很广，说不定还会跟这个X产生联系！”


    “好，这没有问题！斌哥、陆先生，我可以帮忙查找那个人的消息，也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不过，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不单单是我，我的姐姐和兄弟们也是一样！”


    “我明白！”


    陆正伟放下咖啡杯，一脸严肃地说道：“杨凡。你放心吧，我们和军方都不会强迫你，你已经为了国家付出了够多了！


    不过，你的经历使你成为了现在的你，你注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这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我、一斌、逆鳞小队和你的那些兄弟们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做我们这一行的特点，一旦进入，就很难退出！


    我和一斌可以保证，绝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你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定居在香江的华夏公民，而且还是优秀公民！即使帮助我们做事，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更不会惹上任何麻烦！”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们！陆先生、斌哥！如果你们真的需要帮忙，或者遇到危险，我们B组一定随叫随到！”


    他们的这种要求，杨凡根本没办法拒绝。陆正伟说得对，做他们这行的，其实就是终生制的职业，B组能够获得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况且，以他们和逆鳞小队的关系，尤其是他和孟旭峰、韩龙和韩猛，包含布鲁斯、娜塔丽和快手他们的关系，如果逆鳞小队真的需要帮忙他们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李一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杨凡。不要再对我们说感谢了。我和老陆真的承担不起！其实，一直都是我们应该谢谢你！”


    杨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斌哥。陆先生说的对，过往的经历是我们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这是不可逆转的。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做这点事不算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华夏人！”


    “好！”陆正伟一脸欣慰地说道：“我和一斌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今天，我还要再说一次。杨凡，你要相信。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为国家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谢谢了，陆先生、斌哥！对我们来说，这就足够了！”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李一斌站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杨凡。叶婷让我转告你，有时间的话就多回去看看！叶婷、库切尔、刀锋，还有逆鳞小队都很想念你。你可不要过上了安逸的生活就忘了我们这些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啊！”


    杨凡也站了起来，说道：“好，我会的！斌哥！麻烦你转告叶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兑现自己的承诺！也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好，我会转达的。那么，再见了！杨凡，保重！”


    “保重！斌哥、陆先生！”


    杨凡与两人握了握手，陆正伟和李一斌离开了VIP候机室。


    叶婷，杨凡从未忘记过她。这辈子，他都会把叶婷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在他心里，也一直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叶婷的。


    两人走后，杨凡又拿起那份报纸。此时的他非常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或者说他已经习惯、甚至有一点期待这种生活。


    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圣诞节当天下午，杨凡终于再次来到了安娜的墓碑前。


    对于杨凡来说，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比在这一天见一见自己的爱人最终要的事了。这是他最期待，同时也是最害怕的事情。


    安娜的墓碑和周围的花花草草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墓碑的正前方放着两小瓶嘉士伯啤酒，其中一瓶已经被喝光了。另外一瓶没有没有开盖，瓶底压着一个张对折的小纸条。


    杨凡将啤酒拿在手中，打开纸条，上面写道：知道你会来。这次，换做是我给了你一个单独陪她的机会。


    杨凡淡淡一笑，坐到安娜墓碑前，大拇指稍微一用力，“砰”的一声，啤酒瓶盖被打开。


    握着啤酒瓶，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杨凡微微一笑，柔声道：“安娜，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杨凡喝了一口啤酒，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他伸手接住了从脸颊滑落的第一滴眼泪。


    看着在手指间扩散的泪水，他勉强着笑了笑，轻声道：“安娜，你知道吗？这次来，我跟自己保证过，一定不要在你面前哭。因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难过的样子。不过… …”


    他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我才发现，对于一个自诩强者的人来说，当他脆弱的一面暴露以后，假装坚强真的太难了？


    安娜，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你。你太了解我了，太知道我想要什么。甚至，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如果说，人一定要在另外的一个人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那么我只愿意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叶婷说，我们之间是因为太爱了才会错过，她说得也许是对的。如果我们… …有一个能够自私一点，或许… …”


    杨凡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安娜。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WTD被彻底瓦解，他们的罪也只有到了地狱之后再接着清算吧。


    基因基地已经被毁，你的家乡已经恢复近平静，这里会慢慢好起来。不过，石貂也为此付出了生命，他说这是对他之前犯过罪过的补偿。我想，你一定可以在天堂看到他的。


    还有托纳斯和小七…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在天堂到他们。我想一定会的，小七一定会替我找到你。


    如果你见到他们，麻烦你替我告诉小七，谢谢它的陪伴，它永远是我的家人。也请你告诉托马斯，我对他，只有感激。”


    杨凡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安娜，罗杰斯队长也死了。虽然我没有杀他，但我知道他不会苟活在世上。一个人的信念崩塌，继续活着就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罗杰斯，就是这样的人。


    他在死前告诉了我养父的位置，我很感激他。接着，我救回了养父，这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又或者是命运对我的怜悯。


    养父瘫痪了，我也问过医生，他很难复原了，下半辈子，他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可他还是那么坚强，而且，他… …也很想见你。


    还有，凯文和爱丽丝结婚了。但他们的婚礼有些遗憾，因为爱丽丝曾邀请我们俩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可你… …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缺席，你肯定在天上看着我们。作为弥补，我真的希望他们的孩子第一个出生，那样的话，我就能做孩子的教父了。而且，我还会告诉孩子，ta还有一个教母在天堂守护着ta。


    除了他们俩，还有阿里和丹妮拉、布鲁斯和桑德拉、伊恩和伊芙、杰森和杰西卡、丹尼尔和瑞秋。他们六对新人一起，在叶婷那里举行的集体婚礼。


    想想，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B组中有差不多一半都结婚了，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且也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


    哎，伊莉娜曾经说过，她和伊莎贝尔、娜塔丽是孤独的，所以要结伴去环游世界，她们也做到了。我知道你也一定还担心伊莉娜。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她，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


    半年前，我回到了华夏，见到了分别多年的养母。她… …还是那么慈祥，7年来，她一直孤独地在家里守候，是她守住了我们这个家，让我漂泊多年之后还能够有一个归宿。


    而且，我还把楠迪、纳瓦都带回了华夏。就是… …我们三年前一起在黎府见到的那一家人。现在，他们俩还有安妮都跟我爸妈生活在一起。


    我想，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吧。或许这一切，真的都是缘分。虽然这段缘分中有很多痛苦，可我们只能选择接受。


    还有，这次回华夏，我还见到了薛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在华夏的女朋友。她再婚了，嫁给了一名律师。那个人还算不错，有稳定的生活、不错的家庭。希望她… …他们能够幸福吧。


    对了，我们约定明年的2月5日会在华夏相聚。那个时候，B组的人，还有伊莉娜、伊莎贝尔她们都会到华夏。你也一定不会缺席的！对吗？”


    杨凡再次擦了擦眼泪，将酒瓶举到半空中，却没有喝下，继续说道：“安娜，其实我一直都很怕来见你。我没有兑现对你的承诺，没有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我……对不起你。所以，直到这一切都告一段落，我才有勇气来面对你。


    因为…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现在的我，是不是你想见到的样子？”


    杨凡抚摸着墓碑上安娜的照片，看着她那亲切的笑脸，眼泪再也止不住。


    “安娜，我好想你！”


    杨凡抱住安娜的墓碑，感觉自己抱住了安娜的灵魂，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想她的人，不只你一个！”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