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气氛变了
仙门三大女宗主，水月、玉女已然表态支持。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到最后一位、也是地位最为超然、性格最为高傲的青丘女帝身上。
这位统御青丘国、执掌青丘宗的女帝陛下，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
她斜倚在华贵的宝座上，容颜绝世却冷若冰霜，凤眸微眯。
对场中的喧嚣仿佛视而不见。
即使苏洛那番慷慨激昂、为女修发声的宣言…
她也只是偶尔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略带讥诮的弧度。
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笑话。
又或是对这种“理想主义”的不以为然。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和睥睨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面对众人的注目礼，青丘女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用她那戴着华丽护甲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捻着宝座扶手上镶嵌的一颗明珠。
仿佛眼前这场足以改变仙门格局的闹剧，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不值一提。
然而…
在她那看似冷漠、甚至带着几分不屑的眼底最深处…
当苏洛说出“尊重意愿”、“自由选择”、“反压迫”等词句时…
当她看到华馥月决然摔碎腰牌、凌凪秋与祁凤曦相继表态支持的瞬间…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那万年寒冰般的眼眸深处漾开了一丝涟漪。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一丝意外，一丝审视。
一丝…难以言喻的、被触动的“勉为其难的认可”。
虽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好脸色”了。
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和性格…
没有当场拂袖而去或者出言讽刺，甚至没有明确反对，就已经算是默认了某种程度的“许可”。
青丘国与青丘宗的地位超然，她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杨景武看着凌凪秋和祁凤曦相继表态支持苏洛…
又感受到青丘女帝那“默许”的态度…
以及全场仙子们鼎力支持的盛况…
他心中最后一丝强行挽回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
杨景武脸色变幻数次。
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缓缓站起身。
“唉…”
杨景武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深深的无奈，他对着全场宾客，深深一揖。
“今日之事，皆因我天道宗教管无方。”
“门下出了柳克这等丧心病狂、残害同门的败类，令宗门蒙羞，令仙门蒙尘！”
“杨某身为宗主，难辞其咎！”
“在此，杨某向诸位同道深表歉意、让诸位见笑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试图为宗门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场中决然的华馥月。
语气带着痛惜和大家都能听出来的场面话。
“馥月，你本是我天道宗最璀璨的明珠…”
“今日遭此劫难选择离去，杨某虽万般不舍，却也理解你的苦衷与决绝。”
“既然众意如此，天意难违，一切便如你所愿！”
“今日之后，你与我天道宗，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杨景武的目光最终落在苏洛身上。
他带着一种长辈托付般的沉重。
“苏洛，馥月与你姐弟情深，今日为你不惜自毁前程、离宗断情。”
“这份情谊，重逾山岳！”
“望你日后莫要辜负了她这番决绝，定要好生相待，护她周全！”
杨景武这番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既是对苏洛的嘱托，也是在天下人面前，为华馥月的选择做最后的背书和正名。
华馥月对着杨景武的方向，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释然。
“馥月…谢杨宗主多年栽培之恩！谢杨宗主今日成全之义！”
“此恩此情，永世不忘！”
“晚辈定当在新的宗门潜心修行、以身证道，不负宗主期待！”
苏洛自然也跟着华馥月一同表态。
他对着杨景武抱拳：“杨宗主放心，馥月师姐于我情深义重、恩同再造！”
“她为我倾尽所有、鼎力助我完成大业。”
“我日后定当视其为珍宝、护她一世周全！”
不过短短几句话，爱惜与珍视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凌凪秋看着苏洛和华馥月之间那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情意…
又听着杨景武那如同嫁女般的嘱托和苏洛郑重的誓言…
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浓浓的欣慰和感慨，嘴角含笑、微微颔首。
“你们二人情深似海，自幼便相互照拂。”
“馥月生性善良，苏宗主日后可不要冷落了她。”
“纵使日后门内女弟子无数，切莫忘了今日当众许下的诺言。”
苏洛信誓旦旦道：“晚辈定当铭记今日诺言，并愿以因果具现符咒起誓！”
“若来日辜负师姐期许，我苏洛便遭五雷轰…”
“不许胡说！”
华馥月下意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样子就像小时候他说错了话、华馥月情急之下打断他一模一样。
这番姐姐为弟弟担忧的情境，顿时让在座宾客们会心一笑。
整个大殿的气氛陡然变了。
经过杨景武与凌凪秋在这番托付…
再加上华馥月不许苏洛为她发此毒誓…
大殿竟诡异地从之前的剑拔弩张、群情激奋，转向了一种带着些许唏嘘、些许祝福的和谐。
场面顿时变得无比微妙起来。
仿佛这里刚刚结束的不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悔婚与立宗大戏…
而是一场得到了长辈祝福、别开生面的另类联姻仪式。
无数道目光在苏洛和华馥月之间来回扫视…
就连白碧露都暂时忘记了羞涩。
她小嘴微张，看着场中并肩而立的苏洛与华馥月…
眼神里充满了懵懂的好奇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涩。
柳克面如死灰地站在角落。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看着自己曾经视为梦想的佳人站在仇敌身边…
听着那仿佛为他送葬的和谐气氛…
联想着华馥月拜入苏洛的宗门、苏洛将她压在身下随心所欲的承欢…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呕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