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灭蛾（下）

　　血蝠每一次炸开攻击，最多灭杀二十余只飞蛾，看起来好像并不快。然而实际上，效率却是惊人的高。

　　它们从来不会扑空，从来不会漏算，从来不会浪费半点战机。

　　如果飞蛾的数量不够，炸开的血蝠竟然会有所选择。只有数只血蝠闪电般冲出，撞灭掉飞蛾后，又疾速追上血球，重新融入。

　　渐渐的，随着杀戮的进行，血蝠之间，似乎出现一种迹象。

　　有几只血蝠，逐渐成为其中的核心。其余的血蝠，纷纷围绕在这几只周围。它们的作用，渐渐不再是扑食猎物，而是掩护与干扰。从而帮助那几只特别突出的血蝠，尽可能多的吞噬妖蛾。唐青用来演示的那个血蝠，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最为醒目。

　　甚至，即便是有机会灭杀飞蛾，其余血蝠也不会动手。它们宁可将这种机会延后，甚至是放弃。以留给那几只体型稍大，气息更加凶狠，目光更加凌厉冰寒的血蝠。

　　然而如此一来，原本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血蝠群，也给了噬魂蛾一些机会。那些未被攻击的飞蛾，终于有机会，展开反击。

　　妖虫之间的战斗，远比人类的厮杀，更加凶狠。这一虫一兽，竟仿佛是生死天敌一般，没有任何和缓的余地。

　　唯一有的，要么你死！或则我亡！

　　如果换成其它妖兽或则妖虫，打到现在这种程度，可能早已放弃逃跑。妖兽的灵智并不底，面对几乎无法抵抗的对手，它们不会将逃生当成羞耻。然而，噬魂蛾在承受大量伤亡后，却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反倒变得更加凶狠，更加凌厉残暴。

　　已经有近半飞蛾，死于人类和血蝠的攻击中，余下的飞蛾数量，不过两百余只。它们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纵然速度不及血蝠，纵然攻击几乎无效。却在那几只三翅的带领下，继续舍生忘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亡命进攻。

　　飞蛾已经渐渐明白，这样战斗下去，它们最终的结果，恐怕要全灭。此时，绝大多数飞蛾，也如血蝠一般，聚集成团，组成一片流光之云。仅余下少数个体，游弋在云彩之外。一旦血蝠对这些飞蛾攻击，云彩马上蜂拥而上，意图将扑来的血蝠，聚歼而杀。

　　双方互变之后，战场的情势，开始朝不利于血蝠的方向发展。

　　不时有灰白之光，开始击中血蝠的身体。而一旦被击中，血蝠的身形，就会变得迟钝一些，缓慢一些。随之而来的，则是承受更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蝠因为战术的改变，已经出现伤亡。不时有血蝠，因为跟不上同伴的节奏，被噬魂蛾围攻，身形变得萎靡起来。

　　当这种情形出现，落单的血蝠再也无法挣扎时，出现了让人为之震撼的一幕场景。

　　那些血蝠身体不再挣扎，眼中露出决然，口中，则发出大异寻常的尖啸。而随着这声尖啸，血蝠群的表现，让所有人为之惊骇莫名。

　　血球仿佛疯狂了一般，带着凄厉的呼啸，横冲而至。将那只，或则那几只受重伤无法恢复的血蝠包裹其中。然而随后，众人无语的发现，这些血蝠群，并不是为了挽救同类。

　　而是为了——吞噬！！

　　那几只特别突出的血蝠，疾扑而上，利嘴张开，将已经无法拯救的同族，撕扯分食一空。被分食的血蝠，则发出尖利的鸣叫。这叫声中，竟然带着一丝欢愉的气息。

　　仿佛是，被同类分食。是它，或则它们的责任，是它们的义务，是它们的荣耀一般。

　　惨厉，而美艳！

　　那几只将同类分食的血蝠，身上的气息越发强大，也越发阴狠。它们在完成这种祭献式的分食后，同时发出一声，饱含暴怒的咆哮。

　　不是尖鸣，是咆哮！！仿佛一只上古凶兽，灵魂在慢慢苏醒，慢慢恢复了，休眠太久的记忆和骄傲！

　　周围的血蝠，纷纷应和，共同发出一声，凄厉而又快慰的尖鸣。

　　声音之中透出的，有感激，有留念，更有无边的仇恨和狠辣！

　　它们的眼神，越发冰冷，却散发着阵阵悲哀。仿佛是在哀悼，同族的献身。

　　“这……竟然如此凶残！”常宫远目瞪口呆，神情呆滞的发出自语。内心的感受，不知如何形容。

　　“你错了，它们……是在造王！”五毒老人的神态，此时显得越发苍老。眉眼之间，充满唏嘘之意。毕竟是常与毒虫妖兽打交道的人，论到对妖兽的了解，在场之人，无人出其右。

　　“造王！？”常宫远似懂非懂，依然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宇少也是连声叹息，充满感慨：“本少听唐青说起过，他的这些血蝠，因为血脉浓度不足，始终无法进阶。实际上，在此之前，这种融合，就已经进行过一次。原本血蝠的数量，几乎有近百只。融合之后，就剩下这些。”

　　“既然已经有过一次，为什么还要这样？”彩虹的眼中，已经有了湿意。女孩子的心思，到底比男人细腻。那些血蝠的尖鸣，听在她耳中，竟仿佛有至亲之人，在自己的无助目睹下，慢慢死亡一般。而自己，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有哀嚎几声，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悲音。

　　“可能还不够吧！或则是因为别的什么……”五毒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感慨了太多太多，眼下，内心之复杂，已然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们去帮帮它们吧！这样下去……”彩虹提出建议，一方面是不忍再目睹下去。另外一方面，她真的很担心唐青。既担心他生死未卜，又担心血蝠的损伤，会让他暴怒如狂。

　　“不行！”宇少厉声阻止，严肃的说道：“可以看出来，这些噬魂蛾，对血蝠来说，是难得的契机。不然的话，血蝠不会改变战术。如果我们冒然插手，灭杀的飞蛾要么尸骨全无，就算完整，也未必还有作用。这个时候，就算唐青发怒也管不得，一定要让它们自己成长。”

　　彩虹无语，五毒无语，常宫远，同样无语。这个道理，其实他们也有所猜测，心中有数。但是这般袖手旁观……简直是无法忍受的煎熬。

　　众人交谈之间，战局又在发生变化。随着那几只血蝠的气息变化，噬魂蛾明显躁动起来，变得有些不安，有些恐惧。它们能感受到，对面之敌中，有那么几只，变得让它们敬畏，让它们生起恐慌，甚至，不敢与之面对。

　　那几只三翅飞蛾，明显是被当做头领培育，在群体之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此时见到这种情形，连连发出更严厉的嘶鸣，嗡嗡的声音，盖过了大多数飞蛾的声音，凄厉无比。

　　随着它们的催促，一小团飞蛾，从群体之中分离出来。带着赴死的决心，朝血球扑去。谁都可以看出，它们是诱饵，是噬魂蛾大本钱的诱饵。

　　这是明计！是阳谋！噬魂蛾的智慧，让人类看到，也为之钦佩，和胆寒。

　　血蝠同样看出这是诱饵，然而，它们却没有任何犹豫。它们的周围，已经只剩下这一大一小两团彩云。要将进化完成，就必须，也只能，吞下这个诱饵。

　　仿佛是钓鱼，要么鱼儿成功吃掉诱饵，脱钩而去。要么被鱼钩扯住，做生死一搏。

　　更何况，这条被钓的鱼儿，还有更大的决心。它不但要吞掉诱饵，竟连那挥杆的渔夫，也要一口吞下。

　　血球爆退，在小团彩云跟进时，又突然爆进。速度猛然被催到极限，竟然比刚才，再快几分。轰然一声巨响，与小团彩云，碰撞到一起。

　　肉眼可见的，彩云的面积和厚度，迅速缩小。血蝠群面对这数十只飞蛾，无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不可匹敌。

　　一只接一只飞蛾，被血蝠吞入腹中。那几只重点成长的血蝠，体型变得更大，气息更加凶悍，攻击也更为有效。往往嘴巴一张之间，竟隐隐有光霞散放，但凡被扫中的飞蛾，如同被漩涡吸引一般，没什么抵抗之力，就被它们一口吞下。

　　身后，那一团巨大的彩云，蜂拥而上，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支援。对它们来说，不称着血蝠分散的机会，将这些天敌分头击破。留给它们的下场，就是全灭，就是亡族！

　　一方疯狂吞食，一方拼命支援。双方所拼的，是意志和杀戮，是你死我活的不解之缘。

　　关键就是速度，关键就是时间！

　　几乎在最后一刻，在彩云与血蝠首尾衔接的那一刻。血蝠吞噬了绝大部分飞蛾，破空远飞。恍如离弦之箭，以肉眼无法观察的速度，重新凝聚为血球。

　　但是，有两只落下了！无数飞蛾组成的彩云，瞬间就将它们包裹其中，十几道灰白之光，几乎不分先后，击中这两只血蝠的身体。

　　血蝠的身体，清晰的萎靡下来，火焰的颜色变得暗淡，精神无法集中，速度，更是提不起来。仿佛两只肉翅上，绑了千斤重担一般，无法扇动。

　　两声凄厉的哀嚎响起，不远之处，那个刚刚凝聚成型的血球，卷起阵阵音爆，发出仿佛雷鸣般的咆哮，横冲而归。

　　彩云之中，生生被撞出一条通道，一团仿佛汹汹燃烧的火球，直直而出。随后，同样的一幕，再次出现。那两只垂死的血蝠，被同伴救出后，再次被分食。

　　那几只为首的血蝠，体型骤然膨胀起来，在阵阵有些痛苦，又有些喜悦期盼的嘶吼声中，越来越大。其中一只，已经足有碗口大小，两翅展开，几近一米之宽。

　　此时，它虽然还不是成熟体，体型却已经比上代成熟体血蝠，还要大上一圈。无边的气势，腾空而起，周身散发着汹汹火焰，死死盯住那些飞蛾。这只血蝠的双眼，迸发出蓬勃的怒意，还有血腥。

　　就连血蝠也明白，自己所遇到的机缘，是何等难得。就连它也知道，这样的机遇，万年难求，不，数万年也难求。遇到唐青之后，所历种种，对任何人来说，都无法复制。对血蝠来说，更是绝对不容错过的天缘！

　　深埋与血脉灵魂的记忆，渐渐苏醒。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低等血脉；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法进阶，无法成长。只是这种成长，太过艰难，太过凶险，也太过难求。

　　眼前，只有一层薄薄的隔膜。只要冲破，只要冲过，只要过去，就是大道坦途！虽然说，前方依然有艰难险阻，依然有荆棘密布。但是与这道近乎死关的卡口相比，已经好了太多，容易了太多！

　　契机，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和它们争夺噬魂蛾，无论是谁，血蝠都会将之撕成碎片。这些飞蛾，是粮食，更是仙丹，不容任何人，任何兽染指。

　　必杀之！必食之！

　　其余血蝠，纷纷利啸连连，仿佛感受到，头领的意志。仿佛明白了，种族的机缘。更是明白了，接下来的惨厉搏杀。

　　血蝠的总量，还有十九只。飞蛾的数量，还有一百多，以一当十！

　　噬魂蛾的彩云，隐有躁动，对手的气息，越发强大。它们的灵魂之中，那种惊惧感觉，越来越明显。有一些飞蛾，已经控制不住这种惊惧，身形游动间，想要脱出群体，逃离这个让它们胆寒的战场。

　　几道流光闪过，那几只三翅飞蛾，毫不留情的疾扑而上。光华闪动间，将那几只想逃离的飞蛾，灭杀当成，化作自己的食粮。在有主人控制的情况下，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饲养妖虫，首重数量，如果彼此厮杀的话，无异于割肉。

　　彩云重新稳定下来，动摇的军心得到遏制。整团彩云，不再分散开来，速度有些慢，渐渐朝血球靠近。

　　它们同样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杀意，眼下，就是最后的决战。双方都在凝聚气息，积累勇气和杀意，双方在逐渐靠近。

　　骤然之间，仿佛同时得到指令一般，一大一小两团妖虫，轰然对撞。

　　尖鸣与呼啸交错，流光与血影缠绕，更有无数灰白之光、五彩霞光闪动。血蝠与飞蛾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分清敌我。

　　这一次，血蝠没有再以血球撞击。他们凝聚成一团比刚才更大的血球，在层层叠叠的噬魂蛾围绕中，纵横飞舞，疾速扑击。

　　那几只巨大的血蝠，呼啸之间，已经有成型的五彩霞光放出。霞光扫动之间，就有无数飞蛾被吸入口中。他们的分工异常明确，七只成长起来的血蝠，各自负责一个方向。不断用这种刚刚觉醒的神通，大片挥洒。在它们身边，其余血蝠更是如同疯狂一般，不断将遗漏的飞蛾吞下。

　　更让人无语的是，每每有成长起来的血蝠，面临已经无法躲避的攻击时。在它的身边，都会有其余血蝠疾扑而上，用自己的身躯，替它们挡下攻击。用他们的生命，为种族的成长牺牲。

　　整个虫兽的战场，变成一个各色缭绕的巨大球体，在空中飞舞盘旋，变幻出各种形状。而这个球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缩小下去。无论是飞蛾还是血蝠，都在不断减少之中。

　　这种消失，几乎一模一样。飞蛾的消失，是被吞入腹中。血蝠的消失，同样是被吞入腹中。而且，都是进入血蝠的腹中。每当有血蝠支持不住，发出临死的尖啸，那最凶厉的一只，都会疾扑而上，将同类吞噬。其余的血蝠，则拼死掩护，让他们的头领，让他们未来的王，快速成长。

　　他们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七只同时成长，依然不能承受。他们要用所有同类的力量，集中到一身。这种突破，不再是简单的突破四级大关，二十血脉的彻底苏醒。

　　血蝠的属性突破，其实早就达到了。这一点，就连千变胖子也走了眼。想一想，它们吞噬了多少珍稀，它们又得到了多少机缘！又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区区四级关口，又怎么会如此艰难。换成其它妖兽，早已突破。

　　眼下，它们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缘。要实现的，不仅仅是破级，而是觉醒！血脉的彻底觉醒。

　　那一只血蝠之王，吞噬同类的身体，眼中，却带着悲哀，浓浓的悲哀。最终，这种悲哀，演化成无边的愤怒和杀意，气势随之暴起的同时，周围的冰寒，却越来越浓。

　　血蝠的数量，持续减少。

　　十八……十七……十六……就连一只已经成长起来的血蝠，竟然也在噬魂蛾的亡命攻击中，被几只三翅飞蛾喷出的灰白之光，同时击中。噬魂蛾的攻击，同样凌厉无匹。这样的搏命之下，就算是宇少，也绝对无法抵挡。换成五毒，则早已身亡。

　　已有蝠王雏形的那一只血蝠，发出凄厉之极的嘶吼。冰寒的双眼，竟仿佛有血红之泪流下。然而它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如一道红色闪电，疾扑到那只两眼呆滞，却带着快慰之色的血蝠身上，疯狂吞噬。

　　周围的血蝠，几乎亡命一般，纵横交错，将这只血蝠，牢牢护起。将它们的王，死死守卫在中间，任凭周围的飞蛾狂扑而至，绝不让开半分。

　　飞蛾的数量，还有近八十只。虽然数量对比上，血蝠已经搬回一些局面，然而此时的血蝠，已经严重透支。如此激烈的战局，它们的消耗，远比飞蛾更大。这般下去，再过一些时间，这些血蝠，最终，将会被飞蛾的攻击，全部灭杀。

　　“我们上吧！”

　　常宫远已经无法遏制心中的焦虑，他此时已经看到，唐青躺在远方，几乎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血蝠的战局如此惨烈，这些人却袖手旁观，怎不让他心急如火。

　　“是啊！我们出手吧！这样下去……”彩虹也是面带忧虑，小手搓动衣角，如同一个心焦的孩童。在她身旁，啾啾的眼中露出渴望，跃跃欲试。

　　“大少？”五毒的声音里，带着犹豫。这种时刻，他不好做主，也不敢做主。这些人如果同时出手，噬魂蛾当然无法抵挡。只怕一轮下来，就会被灭杀大半。但是在这个关节上，如果功亏一篑，结果……

　　哑婆婆的神情，略有改变，似乎感受到什么，思绪难明。

　　宇少的面色，变幻不定，踌躇难定。如果这些血蝠是他的兽宠，自然可以一言而决。但是，它们不是……

　　咬牙之间，宇少正想说话，一道极为疲惫，极为虚弱，但却无比坚狠，无比冷冽的声音响起。

　　“都别动！让它们打。”

　　唐青的身形，有些颤抖的站起。几乎是一瘸一拐，甚至是踉跄着，慢慢走来。双眼之中，带着无边的暴戾和狠辣，指着逐渐清醒的碧玉龙，冷声说道：“你，也不要动！”

　　他完全可以用神念通知碧玉龙，却故意用话语说出，就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决心。此时的唐青，脸上竟然带着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麻辣隔壁的！唐爷的孩子，没那么容易挂掉！给我，杀！！”

　　“杀！！！”

　　杀字出口，蛮横冷冽的回音尚未消失。一声咆哮，带着无匹的威势，滔天的凶焰，不屈的意志，爆响在空中。

　　一团巨大的火团，在战局中间炸开，周围的飞蛾，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直接被熔为灰烬。一股让它们颤抖到要跪拜的威压，赫然散开。

　　飞蛾如同炸了群的马蜂，蜂拥四散，狂飞而逃。这种威势，这种威压，让它们不能不逃，不敢不逃，不得不逃。

　　就连那几只三翅飞蛾，也在极端的恐惧之中，倒射疾飞，四面八方，疾速飞逃。它们知道，一切都完了，对方已经成功。这个时候再要死撑，不会有任何机会。

　　一切不光是完了，而且晚了，太晚了！

　　那只蝠王，还是幼体，但是其体型，竟然足有人头大小。两翼齐刷刷展开后，覆盖的宽度，几近两米之巨。两只冰冷无情的血红眼瞳，看着四面飞窜的噬魂蛾，露出滔天的仇恨，还有嘲讽，和不屑。

　　蝠王静静的浮在空中，有些妖艳的身体，极其美丽，也极其恐怖。嘴巴张开，张开的角度之大，恐怕就是一只小碗，也能一口吞下。

　　随着一声无声的咆哮，一道肉眼可见的五色波纹，荡漾开去。这波纹极快，比飞蛾的速度还要快，看上去，甚至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轻轻的，极为小心的，蔓延开。

　　所过之处，飞蛾没有反抗，没有动作，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直直跌落。包括那些三翅飞蛾，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十几道血红身影飞出，带着复仇的喜悦，带着成长的欢快，带着对王者的欢呼，疾扑出去。

　　蝠王对这一切，没有理会。它也疾扑出去，扑向那道，有些踉跄，有些衰弱，还有些悲哀。步履之间，却充满狠倔，充满温情的身影。

　　“麻辣隔壁的！干得不错！”唐青抚摸着趴在肩头，蝠王的脑袋，倾听着蝠王的悲鸣，感受着蝠王的依恋。仿佛对待孩子一般的语气，有些怅然的说道。“总算长大了啊！既然长大了，就给你取个名吧。”

　　“从今天起，你就是二少爷，名字叫：小红！”

　　另一侧的肩头，喵喵小爪子狂拍，低吼一声。仿佛是在对它说：“兄弟，好样的！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