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神物

    庄瑾、上官云嫦二人从地下城空间出来，说出种种巧合，捅破窗户纸，顿时一道阳神界之力降临，笼罩而下。


    嗡！


    辉煌金光延展，自成一界，甚至将悬天镜的力量都是隔绝。


    庄瑾握住上官云嫦的手，二人再次进入《阴阳合神术》状态，本就阴神三重境圆满、半步大金刚境战力的庄瑾，在阴神二重境的上官云嫦增幅下，已然达到弱阳神战力，若是在炼化灵气更高层次能量加持下，更是具备真正威胁阳神的能力。


    “好个庄瑾！”


    一个国字脸、面容肃穆、身上有着煌煌威压的人影出现，观其面相正气凛然，让人有种不自觉的好感，正是大将军宇文神通。


    此人现身，深深看了庄瑾一眼：“本大将军并无恶意，那申屠彪之事，是巧合，却也不是巧合。”


    “在本大将军开始计划之前，此人儿子已经被时家小子盯上，本大将军只是激化一二，以及把控时间，就算没有本大将军干涉，此事也不过早晚的问题。”


    这正是庄瑾、上官云嫦二人合力，展现出能让其重视的力量，或者说，至少短时间内拿不下，以及如今京师永安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动手，他才有这么一句解释。


    此人所说，也是事实，阳神大宗师、大乾大将军的骄傲，让其也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如何。


    ‘果然！’


    上官云嫦自非蠢人，之前也有怀疑种种巧合，只是潜藏于心，准备私下说出，可不想庄瑾之前直接捅破，引出宇文神通，却也自有默契，进行配合。


    “这样么！”


    庄瑾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却冷不丁道了句：“那孟端贵呐？”


    “孟……”


    宇文神通面容并无什么，可猝不及防被问到此人，神魂仍是有着极细微的波动，接着看到庄瑾审视的目光，知道自己是走了眼、被小辈诈唬了，心中不可避免生出恼怒，但转瞬却就被压下，认真看了庄瑾一眼，彻底收敛了此前尚有的矜持、轻视，当作如其他门阀主那般存在慎重以待。


    “也罢，孟端贵的确是本大将军的人，是我让其试探查询，五年前沧州大型元气潮汐中‘椿祸’，以及巡察使调查始末，二位作为当事人，定然知道此中详情，还请不吝赐教。”


    乾元帝突然暴毙，他自然不信是正常死亡，入京来到这也是绕不开的一环，此事扑朔迷离，调查到的信息，暴露一鳞半爪的真相，更是令人心惊，在时间上追根溯源，隐隐指向五年前、沧州椿祸后、巡察使轩辕世骥返回，这才有之前种种。


    庄瑾听闻，征询轻握了下上官云嫦的手，在其看来微微颔首，示意以他为主，这才看向宇文神通道：“此事我们的确知晓一二，可宇文大将军，莫不是要空口白牙、空手套白狼吧？”


    对方既然盯上此点，并知道一些，那么，这此中种种迟早瞒不住，关于灵气，乃至悬天镜镜中之灵、仙人暗中手段，也不是不可以说出。


    不过也须得说出价值，一举三得。


    其一，悬天镜镜中之灵、仙人暗中手段，如若让宇文神通知道，其必有防备，就可能对上，至少也能吸引悬天镜镜中之灵的注意，顶在前面。


    同时，也算是对今日此人设计，一个报复挖坑。


    其二，也是对悬天镜镜中之灵，那位留下仙人手段的试探。


    此刻宇文神通阳神界力封锁，悬天镜之灵若仍能察知，实时反应打击，如对乾元帝般雷霆扼杀，真如此敏锐、有如此掌控力，那也干脆别玩了，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若是不能，就意味着对方也不是无所不能，或者说，也有限制，许多地方就可操作了。


    其三么，换取好处，增强实力，乃至让自己突破阳神。


    “和本大将军讲条件，你倒是好胆！”


    宇文神通虎目望来，无形的目光，这一刻却好似有了实质化的分量，整个界域都仿佛因其一言而怒，排山倒海的压力落下。


    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顺服，乖觉交出自身筹码、把柄，他想要的东西，然后看心情给出一点赏赐，还要对方感恩戴德，类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如庄瑾这般张口向自己要，让其感受到一种冲撞、冒犯的不适。


    庄瑾却明白，其他人那般所为的本质，乃是实力的不对等，自己此刻情况，却是不同，有着讲价钱的资格，故而只是与上官云嫦并肩而立，琉璃色领域萦绕顶住压力，目光回望，半分不退。


    宇文神通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这些，理智的权衡，压下情感上的不快，冷硬出声：“说说吧，庄瑾，你……想要些什么？”


    “辅助突破阳神的秘法、阳极神物、阴阳五行三才灵珠。”


    “这些么？”


    宇文神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庄瑾，开口说起：“去岁京师的大型元气潮汐，乾元帝以悬天镜发出一击火流星，灭杀一头大金刚境的凤凰，那头大金刚境的凤凰的确被杀死了，却又在烈火中涅槃重生，留下一团‘凤凰涅槃血’，乃是真正顶尖品质的阳极神物。


    你要的阳极神物，我有！


    辅助突破阴神三关的秘法，针对第一关入寂、第二关灵动，乃至提升些微神魂抗性，针对第三关纯元的秘法，我都是同样拥有；


    阴阳五行三才灵珠，我这里除了一颗阴灵珠外，其它十一种灵珠，亦是皆有。


    你要的东西，我都有。”


    宇文神通这是在主动把控谈话节奏，也是回报之前庄瑾诈唬、敢于讨价还价，继而话锋一转，给庄瑾做出决定：“不过，你的消息价值不够，我可做主给你一颗灵珠。”


    他还是习惯的，是‘我给你什么’，而不是‘你想要什么’。


    “不，有时候一个信息差距，就是生死之别，大将军的性命，价值几何？”


    庄瑾偷换概念诡辩着，漫天要价道：“我认为此消息，至少值得那份‘凤凰涅槃血’。”


    “你倒是敢开口！”


    宇文神通都被气笑了，不知道是在笑‘庄瑾将他性命与凤凰涅槃血画等号’，还是在笑庄瑾的漫天要价，此刻却也懒得再虚与委蛇：“庄瑾，我知晓的，远比你比想象得多，只是需要一个确认。”


    他说着，淡淡吐出两字：“灵气！”


    “哦？！”


    庄瑾心中一动：‘乾元帝应当严密封锁此事，这宇文神通竟也知道？’


    ‘是了，有着轩辕正己、轩辕世骥两个知情人，以及乾元帝布置行动，必会留下痕迹，其后乾元帝更是突然暴毙，无力对这些抹灭痕迹、严控封锁，宇文神通知道到这一步，倒也合理。’


    ‘还有，此人都知道了一些，那三大门阀呐？他们知道了多少？’


    他心中飞快转过这些，却是摇头道：“如此的话，大将军何须我这里的消息？只是一颗灵珠，也未免太小瞧了我，这生意不做也罢！”


    此言一出，两人目光对峙，再次在半空碰撞。


    片刻后，宇文神通终于出声，退了一步：“一门辅助突破阳神的秘法，任何事物都有其价值，在我心中，这消息它就值这个价。”


    庄瑾闻言沉默，知道这已然是极限，想了下，抬手间一段文字在虚空映照：“如果加上这个呐？”


    这是萧林叶《九九乾坤功》功法的开篇部分。


    “此物……嗯？！”


    宇文神通看了一眼，本来看到《九九乾坤功》总纲描述，‘依托体制，炼合众生念力，加速修行，突破瓶颈，气运加身，化为气运之子’，以为是大话，可看了后续开篇的理念，竟似乎真有可行性，顿时神情微微肃然。


    然后继续往下，就……没了，如此浅尝辄止，真如隔靴搔痒。


    “这是某个仙人遗迹中的机缘，此功法难以修炼，缺少‘气机之种’，不过或可以此为蓝本，创出一门众生念力辅助修行的秘法。”


    庄瑾坦诚说了此物缺陷，这点本就隐瞒不了。


    不过就如他所说，即使如此，也是颇有价值的，以其为蓝本，可能研究出类似秘法。


    ——也就是庄瑾没有瓶颈，不稀罕此点，不然早就上心做此事了。


    宇文神通位高权重，更是极为适配，但庄瑾也不是好心，同样在此点上挖了坑。


    炼合众生念力，气运加身，成为‘伪气运之子’，须得更高地位，更大权力，宇文神通若要在这条道上走下去，势必对上大乾皇室，以及其它门阀，疯狂拉仇恨。


    甚至此人到了一定程度，是那位仙人都不希望看到的，或会触动那位仙人留下的手段。


    大概是见猎心喜，这次，宇文神通竟是难得的好说话：“如此，加上这部功法，倒是可交换那份‘凤凰涅槃血’。”


    庄瑾在算计他，他同样在算计庄瑾，这‘凤凰涅槃血’本身没问题，背后却是有坑，使用之后，会被沾染气息、标记，那头大金刚境的凤凰可还没死呐，不是好惹的。


    凤凰涅槃血，庄瑾想要，辅助突破阳神的秘法、其人手中的灵珠，他同样想要，犹豫了下，反手一挥，手中出现一团光芒包裹的灵气：“再加上这个，换取大将军手中所有辅助突破阳神秘法，以及全部灵珠。”


    当初圣灵珠灵气，在凝练三道更高层次力量后，还剩下一半，这是剩下那一半的三分之一。


    而这些年研究灵气，他也早已摸索出储存灵气的手段，不至于让其退化。


    至于与宇文神通交易，则是对方已经知晓灵气，这就省却许多麻烦，也不是通过地下城渠道，不会为仙人手段察觉。


    宇文神通看到灵气，感受到本能的悸动，目光罕见的外露火热：“太少了，若有此灵气十倍，可如你所说，如果只有这点，最多交换一门辅助秘法，三颗灵珠。”


    “当初地漏灵气，我这里也只有这点。”庄瑾一口咬定。


    这点灵气可炼化一道更高层次能量，只是一道的话，对阳神境界增幅有限，利用的好，或可击杀一位其他门阀的阳神，若给其更多，就可能失衡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庄瑾以沧州‘椿祸’的背后隐秘、《九九乾坤功》、一团灵气、保存隔绝灵气秘法，交换‘凤凰涅槃血’、一门针对阳神三关第二关灵动的辅助秘法、自选六颗灵珠。


    其后，庄瑾传音当初沧州事件始末，悬天镜镜中之灵，以及可能的仙人手段。


    “原来如此。”


    宇文神通补上这一块拼图，脑海中种种信息串联，刹那恍然，继而想到让乾元帝直接暴毙的仙人手段，又是转为凝重。


    “明日，你要的六颗灵珠我会送到，我的另一半灵气保存好。”


    凤凰涅槃血，宇文神通随身携带，庄瑾所选的一门辅助突破阳神秘法《枯荣轮转》，也是记忆在心，都可当场交换，但六颗灵珠就不在了，明日才可送去。


    因此，灵气要扣下一半，等庄瑾拿到灵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也是必要，对如今的两人谈信任如何，还是太奢侈了。


    ……


    京师永安，大将军府。


    宇文神通返回，来到静室，看着身前的一小团灵气、《九九乾坤功》，不由感叹出声：“不想今日还有意外收获，那庄瑾身上还真有些好东西。”


    “只是未免太过痴心妄想，门阀之外，也想突破阳神？”


    他嗤笑一声，突破阳神岂是轻易，更何况自己已然挖好了连环坑，更是借此，换来一些有用之物。


    “首先是灵气。”


    宇文神通目光火热，压下延寿的想法，准备明日得到另一半，凝练为一道更高层次力量，虽然少了些，却也能对阳神一定增幅，可作为对付三大门阀的底牌。


    “另一个《九九乾坤功》，缺少‘气机之种’无法修炼，以此推衍秘法，搁作别人也困难重重，我却是不同。”


    宇文神通从怀中，取拿出一面镜子。


    此物名为‘衍天境’，具备推衍之能，也是仙人遗迹中出产的奇物。


    霎时间，以《九九乾坤功》为主，种种功法、秘法，作为薪柴，开始推衍。


    “果然成了，就是相比原本功法，消耗折损有些大，不过，完全可以以量来补。”


    此物让宇文神通本就有的野心，更进一步放大，此时目光深沉喃喃道：“我若真能……说不得可凭此，在武道之路再进一步，乃至两步，成为圣境大宗师，乃至其上的神境大宗师！”


    “只是，此事还须得从长计议，皇室、三大门阀，以及悬天镜镜中之灵，八百年前那位仙人留下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