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灵照

    “封！”


    庄瑾一念之下，真实不虚的阳神‘界之力’笼罩而下，方才气息逸散造成的波动、震荡，顷刻平复，隔绝在内。


    如今他已然功成，突破阳神，不怕如之前突破过程中、泄露气息、被五大门阀察知打断。


    但。


    此时暴露境界，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忌惮，以庄瑾‘重实利而轻虚名’的性格，自不愿意为出风头如此。


    相较之下，他更愿意藏在暗处，将来某个合适时机，或可出其不意，有着奇效。


    “夫君果真突破了？”上官云嫦感知到庄瑾至刚至阳、浩然正大的气息，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问道。


    “是如此。”


    庄瑾含笑点头，让上官云嫦恍惚之余，神情动容。


    这可是阳神境界啊！


    自八百年前仙人离去，门阀、世家格局形成，八百年间，门阀之外的第一个阳神大宗师，怎能不让人动容？


    不过，上官云嫦终究有着理智，关切为先，简单询问一二后，就是去准备宵夜，让庄瑾自行稳固境界，察验能力。


    ‘突破阳神境界的变化么？’


    庄瑾盘膝而坐，细细感知：‘首先，阳神之后，再增三十载寿元，算上在沧州‘椿祸’事变中、伏牛山脉二重关中当场吸收的一点灵气、因而增长的数年，如今我已寿逾三甲子了。’


    值得一提，这是缺少灵气、肉身蜕变被卡住的情况下。


    之前已经说过，若无限制供应灵气，就是阴神境界的寿元，都远在二百年之上，阳神境界的理论极限寿元更不必说。


    ‘圣灵珠中还有些许灵气，只是，如今我方才四十出头，距离寿元大限还早得很，不至于用在这方面上。’


    庄瑾略过这点，审视内观：‘在寿元之外，阳神境界最大的变化，在于灵魂之海！’


    不，准确的说，如今已然不能称作‘灵魂之海’了，因为‘海’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灵魂空间，其中正东方位，有着一轮如清晨初升的金红曦日，焕发出缕缕纯阳气息。


    这正是他阳神显化。


    在如此变化下，神魂阴神之力进阶为阳神之力，衍生出阳神境界的标志性能力——撼神，可以外放阳神之力撼动敌人神魂，轻则令敌人意识恍惚、身形凝滞，重则神魂受创，乃至当场暴毙。


    不仅如此，神魂也出现了一个特性。


    就如异兽到了大金刚境，肉身出现特殊性质‘不坏’，防御力极大增强，并死后无有外力，可肉身千年不朽，武者阳神境界，神魂出现特性‘灵照’。


    这种特性，类似传说中的半神，不是说那种‘凡有言，必被感知’，而是标记之后，留下‘阳神力量种子’，可力量隔空映照，跨空间远距离投放。


    ‘说是远距离，这个距离其实也有限制，比如远在沧州就不行，不过至少京师永安范围，乃至松岭，却都是可以。’


    庄瑾想到之前见过那个时家时耀堂，其身上就有其老祖留下的‘阳神力量种子’，不过那个更是不同，不仅是保护，似乎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倒更似防备、禁锢了。


    ‘这个可以在云嫦身上留下一个，如此在京师永安中，就算不处于一处，也可守护……不，似乎不用，我与云嫦同修《阴阳合神术》，神魂之间自有一丝联系，凭借这个也是可以隔空投放力量，并且更隐秘。’


    再然后，就是阴神境界的领域，升华为阳神的虚界，虚界之力更胜领域之力许多，对各种能力增幅也更恐怖。


    最后，丹田的阴极金丹变为阳极金丹，阴神元蜕变为阳神元，这个也不必细说。


    ‘阳神境界，果然又是一个质变，阳神一重境灵照，世称‘灵境大宗师’，与阴神再非一个层次，也难怪门阀如此傲慢，如宇文神通那般人精，初见也极为自负，如看蝼蚁。’


    庄瑾真切体会了一番阳神能力，倒是有些理解时耀堂、宇文神通等人了。


    ‘阳神大宗师，在大乾九州也已是绝巅，可作为门阀根基，一人撑起一族，如此强者，包括皇室在内的五大门阀、如宇文神通那般门阀阳神加起来，也不超过双手之数。’


    他想到这里，回想之前与宇文神通碰面，忽而微微皱眉：‘我突破阳神，乃是凭借自身底蕴，不知其他如宇文神通那般门阀阳神，是如何突破的？是否有所取巧，利用悬天镜如何？’


    ‘但据我之前感知到的，以及我如今突破阳神后的眼光，宇文神通并不是类似世家阴神那种水货，就是我如今底蕴深厚，突破境界后，气息也似乎不如之前所见的宇文神通。’


    这虽然是他刚刚突破，宇文神通却已然阳神一重境积累完成，可这也极为恐怖了。


    ——与预想有所偏差，如宇文神通的门阀阳神大宗师，并非世家阴神那般水货，这是庄瑾来永安之前没想到的，也是他真正面对宇文神通时，比在沧州城预想的形势有所不符，以及其后急切突破的原因。


    ‘是因为悬天镜主镜不同，还是其它缘故？’


    庄瑾想到之前见面，宇文神通阳神气息给他的感觉，似有的一丝不圆融，心中隐有猜测，只待日后验证。


    ‘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惧就是了。’


    庄瑾想到突破之前，纳入胸口的阳极神物‘凤凰涅槃血’，突破之中，在阳神三关第二关灵动，汲取了一些阳极气息，但还远未消耗掉此物。


    ‘甚至，在突破中我将此物完美纳入、融入身体，今后若是遇到受伤情况，可助我快速恢复伤势，直到将其能量彻底耗尽。’


    ‘在这之外，我还有灵气炼化的两道更高层次力量，剩下的灵气还能再炼化两道，这一共就是四道。’


    ‘如今我已然真正阳神境界，一道这般力量加持，大概就可胜过宇文神通，两道就可能重创击杀没有同层次底牌的阳神，四道同用，更是恐怕能跨境发挥出阳神二重境圣境大宗师一击。’


    ——灵气炼化的更高层次力量，乃是同比增幅，之前阴神境界时没有达到一道能量的增幅极限，但阳神境界就是不同，若再想最大化增幅，就须得更多数道能量同用了。


    ‘有着这些底牌，宇文神通，乃至其他门阀阳神老祖，单对单之下，我都有信心掰掰腕子。’


    当然，不惧、有信心是一回事，庄瑾却也不急着对上：‘我有机缘底牌，门阀阳神却也未必没有，当初那位仙人离开前，说不得给他们留下什么宝物呐！’


    ‘再就是，时间是站在我这边的，如今我刚刚突破阳神，可以进行阳神一重境——灵照的境界积累，可以修炼种种阳神武技。’


    先说阳神境界的境界积累，这个毋庸置疑，须得修炼资粮。


    早在沧州之时，庄瑾在地洞冰湖仙人遗迹中，吸收的玄冰髓，储存在圣灵珠中的精纯冰属性能量，因为精打细算，在来京师永安前，还剩下一成左右。


    之前突破阳神，将这剩下的一成也消耗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大概还能支撑一两月修炼。


    再之后，就须得另寻其它修炼资粮了。


    ‘正好，朝廷颁布开荒令，其后在松岭开荒，建立领地，可得些天材地宝用以修炼。’


    正常来讲，庄瑾到了阳神境界，修炼资粮最好是上品青元壶培育的更高年份黑玉草为主材的黑元丹，但高年份天材地宝，其实也可以。


    不过，这就有些暴殄天物。


    ‘松岭乃是天下九大奇地之首，天地元气浓郁，天材地宝多有，其后开荒性发掘，可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这也不可持续，高年份天材地宝有限，吃一株就少一株，不如青元壶培育可持续发展，就算想等元气潮汐再生，也有着极大不稳定。’


    ——总不能一年之中，就等元气潮汐的一月，催生天材地宝，吃顿饱的、修炼几月，之后剩下大半年干等着不修炼了吧？


    ‘最好等时局变动，寻到机会，与五大门阀一个或几个达成合作，以领地资源的天材地宝，乃至空手套白狼，从门阀获取稳定修炼资粮供应。’


    ‘这一点需要耐心。’


    庄瑾非常清楚地知道：如今贸然提出，五大门阀一定不会同意，甚至，还有可能反过来联合针对、对付他。


    门阀的傲慢，那是在对阳神之下，如果他暴露阳神境界，他这个门阀之外的阳神，一定会被包括皇室在内的五大门阀忌惮，乃至让他们暂且搁置争端、联手一致对外。


    ‘要解决此点，也有办法，先将五大门阀分而化之。’


    庄瑾眸光深沉：‘正好，如今乾元帝暴毙，出现权力真空，五大门阀在内斗，我只需推波助澜，让他们彻底打出真火。’


    这点他其实已经在做了，比如给宇文神通《九九乾坤功》，激发起野心，引导其与皇室，以及时、穆、公输三阀对上。


    ‘等到五大门阀内斗打出真火，最好死个阳神老祖什么，仇恨彻底解不开，就算我暴露境界，内部异端也比我这个外敌更可恨，那时相比根基浅薄的我，内部死仇的门阀更致命，攘外先安内，我就可火中取栗，乃至奇货可居。’


    ‘那个时候，才可能做到，让五大门阀之一、或之几，稳定供给修炼资粮。’


    这一切须得慢慢筹算。


    相较修炼资粮，阳神武技，其实更好说一些，这倒不是沧州地洞冰湖中那个仙人遗迹的，那个仙人遗迹层次相对较低，连辅助突破阳神的秘法都没有，更别说阳神武技了。


    而是从上官家得来。


    ——大乾开国初年，那位仙人未曾离开前，沧州世家的初代老祖也是阳神，就如当初‘昨日重现’召唤的虚影，故而沧州世家自然是有阳神武技的，上官家的阳神武技还是冰属性，与庄瑾属性契合。


    庄瑾当初阴神境界，所选《冰灵闪》、《八门剑阵》、《千里冰封》三门阴神武技，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上官云嫦透露：上官家中，有着它们一脉相承的阳神篇，这些他早有准备，在离开沧州前已然拿到。


    ‘阳神境界的境界积累、修习阳神层次武技，在突破阳神境界后，我的实力还有一个快速增长期，如今对我来说，乃是动不如静。’


    至于突破阳神前，庄瑾稳健苟着，突破后还是要暂且苟一手，不能人前显圣如何，这岂不是白突破了？


    这就如：刀，可以不用，却不能没有一样。


    固然，庄瑾突破阳神，在接下来整顿兽潮，乃至五大门阀内斗，也未必一定会出手，但有这个境界、实力，本身就是一种底气。


    退一万步说，就说之前那个分化五大门阀的计划，万一暴露、失败了，庄瑾自身‘道友境’的实力，也足以让他有着全身而退的资格，不至于被一句‘蝼蚁安敢如此’，给直接打杀了。


    这就极大提高了容错率，也正是因此，庄瑾从进入永安一直紧绷的神经，如今才算稍稍放松，更为从容许多。


    ……


    次日，各州世家队伍代表会晤。


    庄瑾、上官云嫦代表的沧州，以及同来的的云、岚、胶、原四州，其实来得算是稍晚的，另外泽、瀚、琼、洛四州世家代表，稍早一些到来。


    这日与会，旨在面对门阀压力统一立场，与之前在云州的五州代表会议大同小异，不过是此前认知，更进一步扩大化、统一化。


    至于说具体的效果么，庄瑾还是那句话，犹如‘十八路诸侯讨董’，前期或能合作，中后期就难说了。


    这次只是上官云嫦去了，庄瑾并没去——因为《阴阳合神术》神魂间的一丝联系，他如今又突破阳神境，可隔空投放力量，暂且分开也不必担忧如何。


    这日上午，庄瑾与宇文神通完成了剩下的交易，用许诺扣留的一半灵气，换取六颗自选的灵珠。


    这六颗灵珠，有着他尚且缺少的阳、金、土、雷四种，多选了相较更珍稀一些的风、雷两颗。


    为了圣灵珠内部力量平衡，暂且只将阳、金、土、雷四颗灵珠吞噬，暂多的风、雷两颗姑且留下。


    在又是吞噬这四颗灵珠后，圣灵珠已然集齐五行：金、木、水、火、土，三才：风、雷、冰，阴阳只缺一颗阴灵珠。


    圣灵珠更为玄异，其中混沌色能量激荡，庄瑾可有感知，其距离真正蜕变，只差最后一点。


    其它如隐匿气息、加速修炼、精纯能量、增益资质种种功能，也更是极大增强。


    只说一点，庄瑾凭借如今圣灵珠隐匿之能，休说同境阳神一重境的灵境大宗师，就是阳神二重境的圣境大宗师当面，只要不出手，都有一定信心隐藏瞒过。


    这一日，他稳固境界之余，熟悉阳神武技，再下一日，宇文神通会见各州世家代表，商讨松岭开荒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