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军
朔风卷雪，如刀割面。
刘谌与诸葛尚并辔疾驰，三千骑兵如一道黑色洪流，劈开茫茫雪原，朝着涪城方向奔涌。马蹄踏碎冻土的闷响，与风雪的呼啸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急促的行军乐章。
“子崇你看，”刘谌勒住马缰，遥指前方隐入云层的山影，说道：“那便是涪城外围的险隘。邓艾长途奔袭，此刻必是急于抢占平原，我等若能扼住此处咽喉，便是断了他的生路！”
诸葛尚年轻的脸上满是凝重，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道：“王上所言极是。只是邓艾老奸巨猾，其子邓忠亦是悍勇善战，我军虽有骑兵之利，仍需谨慎行事。”
他忽然抬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建议道：“父亲常教我‘以正合，以奇胜’，不如让末将领一队精骑，绕至山道侧翼，待敌军入伏，便从后方袭扰，断其退路？”
刘谌朗声一笑：“好！正合我意！便依你之计，你我前后呼应，定要让邓艾尝尝首尾不能相顾的滋味！”他拍了拍诸葛尚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此战不仅是为了守住涪城，更是要让全军看看，我大汉还有一战之力！”
诸葛尚重重点头，调转马头，点选了五百骑，如一道支流般汇入左侧的密林。
风雪更急了。
另一边，师纂与邓忠正率军穿行在狭窄的山道中。两侧峭壁如削，积雪从岩缝中垂落，仿佛随时会崩塌。
“父亲说过，蜀军主力此刻定还在绵竹磨蹭，”邓忠裹紧了披风，语气带着不屑，“诸葛瞻那等膏粱子弟，懂什么行军打仗？等我们兵临城下，他怕是还在犹豫该不该出营。”
师纂却眉头紧锁，望着前方被风雪模糊的路口：“邓将军未免太过轻敌。此地地势险恶，若蜀军在此设伏……”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声骤然响起！
“放箭！”
随着一声怒喝，两侧峭壁上忽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得魏军哭爹喊娘。紧接着，箭矢如密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山道变成了修罗场。
“有埋伏！”师纂怒吼着拔刀格挡，却见一道玄甲身影杀了过来，长枪如龙，直扑邓忠！
“邓忠！你的对手是我！”
刘谌的吼声在风雪中回荡，枪锋带着凛冽的寒意，逼得邓忠仓促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邓忠只觉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整个人险些被震落马下。他惊骇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将领，那双眼眸中燃烧的怒火，竟让他生出一丝畏惧。
“你是谁？”
“北地王，刘谌！”
长枪再出，如灵蛇吐信，直取邓忠心口。邓忠慌忙躲闪，却被刘谌手腕一翻，枪杆横扫，正打在他的肋下。邓忠惨叫一声，摔落马背，不等挣扎，就被冲上来的蜀军士兵死死按住。
“将军被擒了！”
魏军顿时大乱。刘谌乘势挥军掩杀，两千骑兵如猛虎下山，在狭窄的山道中左冲右突。魏军本就被伏击打得措手不及，此刻见主将被擒，更是无心恋战，纷纷溃散。
混乱中，一名蜀军士兵尤为悍勇。他手持长刀，在魏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刀光过处，血溅三尺。只见他一刀劈开一名魏军裨将的铠甲，顺势夺过对方的战马，翻身而上，朝着溃散的魏军追去，片刻间又斩数人。
刘谌在乱军之中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待战局稍定，他策马来到那名士兵面前，见他虽满身血污，却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
“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末将燕明，参见王上！”
“燕明……”刘谌点点头，“好个勇猛之士！此战你功不可没，待破了涪城，孤必重赏！”
燕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重重叩首：“谢王上！末将愿为大汉死战！”
此时，诸葛尚也率军从侧翼杀出，与刘谌合兵一处。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振奋。
“王上，邓忠已被生擒，师纂带着残部逃往涪城了！”诸葛尚朗声道。
刘谌望向远处涪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得了吗？传令下去，休整片刻，随我夺取涪城！”
——
涪城内，一片混乱。
师纂狼狈地逃回城中，脸上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伏击他们的竟然是蜀汉的北地王刘谌，更没想到诸葛瞻麾下竟有如此精锐的骑兵。
“将军，蜀军已在城外列阵，看样子是要攻城了！”一名亲兵慌张来报。
师纂咬牙道：“慌什么！涪城虽小，城墙却还坚固，我们尚有三千守军，只要撑到邓将军主力到来……”
话未说完，城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呜——呜——”
师纂心中一紧，正欲下令死守，却听城门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啊！夺下城门！”
只见数十名身着魏军服饰的汉子突然从城内发难，手持利刃直扑城门守军。那些守军本就士气低落，猝不及防下，瞬间被砍倒一片。为首一人正是孟奇，他一刀劈开城门锁链，奋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王上！城门开了！”
刘谌一马当先，率军冲入城中。蜀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与魏军展开巷战。师纂在城楼上见状，目眦欲裂，提剑便想冲下去，却被亲卫死死拉住。
“将军！大势已去，快撤吧！”
师纂望着涌入城中的蜀军，又看了看远处邓艾主力可能到来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猛地挣脱亲卫，怒吼着冲向刘谌：“刘谌小儿！某与你拼了！”
刘谌冷笑一声，长枪一挑，将迎面砍来的一名魏军士兵挑飞，随即纵马迎上师纂。
“败军之将，也敢放肆？”
枪剑相交，师纂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剑险些脱手。他惊骇地发现，眼前这年轻的北地王，武艺竟远超自己想象。
刘谌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长枪如狂风骤雨般猛攻，招招致命。师纂左支右绌，很快便露出破绽。刘谌眼中寒光一闪，长枪陡然加速，“噗”的一声贯穿了他的胸膛。
师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胸口的枪尖，鲜血从嘴角涌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闷响，轰然倒地。
直到死，他都没明白，为何战局会变成这样。
主将一死，魏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不到半个时辰，涪城便已被蜀军完全控制。
刘谌立于城楼上，望着雪中的涪城，又看了看城下欢呼的士兵，心中豪情万丈。这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一场大胜，也是蜀汉的一线生机。
“传我将令，”刘谌转身，声音响彻城楼，“加固城防，清点战果，救治伤员！随时准备战斗！”
风雪依旧，但蜀军士兵的心中，却已燃起了熊熊烈火。